通常大使館的武官都和總參二部或多或少有些聯系,擔任著搜集駐在國情報的任務,在人手短缺或者事態緊急的情況下他們也會操刀上陣,但是普通情報人員和外勤特工的區別還是很巨大的,他們靠的不是自身的武力值,而是背后的力量。
一群穿西裝打領帶的男子圍住了旅行車,但是看他們的站位和腰腹上的贅肉就知道這些人只是普通工作人員而已,屬于虛張聲勢色厲內荏的角色。
旅行車的車門緩緩拉開,兩個身高馬大的漢子下了車,扭動著脖頸,按壓著指關節,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正是張佰強和褚向東,使館工作人員臨危不懼,嚴厲的斥責道:“趙輝,你再不懸崖勒馬的話,誰也救不了你。”
一場毫無懸念的肢體沖突后,兩輛轎車的鑰匙都被搶走扔到了花叢里,張佰強和褚向東拍著巴掌上了車,趙輝一踩油門,旅行車絕塵而去。
被大貨車阻攔了幾分鐘的新加坡軍事情報局跟蹤車輛開了過來,開車的特工望著四個鼻青臉腫正在花叢中尋找車鑰匙的外交官,頓時意識到事情已經超出他們的掌控范圍,于是立刻向總部進行了報告,總部當即下令收網。
吉寶灣碼頭,一輛淺灰色勞斯萊斯幻影停在樹蔭下,歐麗薇在后座上靜靜的等待著,根據約定,半小時后劉子光他們將會乘車抵達碼頭,前往印尼沿海尋找歐錦龍。
歐麗薇將自己的游艇連同駕乘人員都借給對方使用,而且還讓自己的保安主管去聯系了一批武器彈藥,此刻正在運輸途中。
“不會出問題吧?”歐麗薇看了看腕子上的手表,經歷數次風險之后,她的第六感也變得敏銳起來。
歐氏財團的保安主管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健碩漢子,新加坡海軍特種部隊退役的上尉,他自信滿滿的說:“沒問題,我找的人絕對可靠。”
話音剛落,遠處出現了一輛豐田小貨車,朝著碼頭方向駛來,忽然路邊跳出幾個便裝男子,襯衫外面套著黑色防彈背心,上面還標著POLICE字樣,小貨車被他們攔截下來,司機下車接受盤查的時候,警察掀開了車廂里蓋著的苫布,指著幾口木箱說:“裝的什么,打開看看。”
司機走到車廂旁,猛然把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警察推倒在地,然后拔腿狂奔,兩個警察緊追過去,剩下的人跳上車廂撬開了木箱,箱子里的東西讓他們大吃一驚。
五支新加坡造的SAR80自動步槍,一挺無敵100輕機槍,還有大量的彈夾和散裝子彈,雖然槍械的烤藍已經磨損,但依然是殺傷力巨大的軍用制式武器,警員們大驚失色,急忙呼叫增援。
旅行車開到碼頭附近,趙輝沒有絲毫減速的開了過去,眾人眺望棧橋方向,那里停著幾輛藍白相間的警車,身穿深藍色短袖警服頭戴大檐帽的新加坡警察拉起了封鎖線,還有蒙著頭套挎著MP5沖鋒槍的特種部隊在四周警戒,明顯是出事了。
“碼頭去不了,怎么辦?”劉子光問。
“換個地方偷條船。”趙輝看了看后視鏡,說:“有輛幻影在跟著我們。”
劉子光也看了看后視鏡,說:“是歐麗薇的車。”
趙輝減速在路邊停下,勞斯萊斯駛到旅行車后面靠邊停下,歐麗薇對安全主管伸出手道:“拿來?”
“什么?”安全主管摸不著頭腦。
“你的槍。”歐麗薇鎮定的說道。
這位安全主管一直暗地里傾慕歐麗薇,他沒有絲毫猶豫取出腋下槍套里的SIGp228手槍調轉槍柄放到歐麗薇手里,講解道:“這里是保險…”
“子彈。”歐麗薇又伸出了一只手。
安全主管無奈,只好又取出兩個裝滿子彈的彈匣放到歐麗薇手中。
“你們先回去,我有事要做。”歐麗薇把槍和彈匣放進提包,下車向前面的旅行車走去。
安全主管跳下車來喊道:“歐小姐!”
歐麗薇轉身道:“我沒說清楚么?”
劉子光和趙輝從后視鏡里看到這一幕,互相對視一眼,聳了聳肩,不知道這妞兒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歐麗薇走了過來,拉開駕駛室的門說:“下車,我來開。”
趙輝爽快的解開安全帶下車,上了后座,歐麗薇跳上車調整著座椅的距離,把提包遞給劉子光說:“只有一把槍,給你用。”
劉子光剛從包里取出這把瑞士造的緊湊型自動手槍,就覺得身子向后一傾,汽車在歐麗薇的駕駛下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向南駛去。
歐麗薇的車技很好,旅行車通過跨海大橋抵達著名的圣淘沙,在香格里拉酒店附近的一處碼頭邊停下,歐麗薇指著一條白色小游艇說:“上這條船。”
這是一條混合動力的小型游艇,有柴油發動機和風帆兩套動力系統,眾人依次上船,歐麗薇解開纜繩,利索的跳上游艇,回望棧橋上的胡清凇:“你不去?”
“我留在岸上給你們提供支援。”胡清凇說。
游艇駛離了碼頭,男人們在歐麗薇的指揮下升起風帆,乘風向南,歐麗薇手扶著舵輪站在駕駛艙里,面色沉靜無比。
劉子光登上駕駛臺,手里拿著一瓶啤酒,望著碧藍的大海說道:“你很有膽色,讓我想起一位故人。”
歐麗薇扭頭看看他:“是么?她也會駕駛帆船么?”
“剛認識她的時候,我以為她是一個海盜船長,后來才知道,她是一位女皇。”劉子光望著海天相接的地方,喃喃自語。
歐麗薇還以為劉子光說的是自己,淡淡一笑道:“歐氏財團就要分崩離析了,爺爺和爸爸建立的航運和金融帝國會毀在他們最寵愛的幼子和小弟手中,雖然我們潮州人歷來重男輕女,但爸爸臨終的時候告訴我,要象男人一樣去戰斗,所以,為了保衛家業,我不介意做一次海盜。”
海風掠起歐麗薇的長發,卡其褲子和黑色T恤下是有力的腰肢和結實的肌肉,從側面看,她的鼻梁高挺,隱約有些歐美人的影子。
“為海盜,干杯。”劉子光將啤酒遞給歐麗薇。
歐麗薇接過啤酒喝了一口遞還回去,問道:“你會殺死歐錦龍么?”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殺死任何人。”
一陣沉默,歐麗薇說:“船艙里有氧氣瓶、面罩和腳蹼,還有魚叉。”
“好的,我下去看看。”劉子光轉身下底艙,聽到下面有人正在聊天。
“這小妞不賴,車開得好,還會玩帆船,我打賭她游泳一定也很棒。”是褚向東在說話,
“如果我告訴你,除了大財團主席之外,她還是一個醫生,曾經躲過兩次暗殺,在控制下的阿富汗做志愿者,并且為此被囚禁了一段時間,是射擊協會的資深會員,有航空駕駛執照,大概你會更加欣賞她吧。”這是趙輝的聲音。
“這樣的妞兒,怕是只有劉哥才能配得上。”又是褚向東在說話。
劉子光下到艙里,環顧眾人:“聊什么呢,似乎聊得很起勁啊。”
張佰強擦拭著魚叉,不緊不慢的說:“在聊外面那個很勁爆的小妞,又有錢又能干,如果找了她,少奮斗幾十年,我們都動心了。”
一直沒說話的上官謹重重的冷哼了一聲,似乎很鄙夷他們齷齪的想法。
劉子光說:“歐氏財團在印尼有海上油田,距離這里不過幾十海里,歐麗薇曾經去過,而且有航海經驗,歐氏財團正面臨訴訟案,而且歐麗薇很可能敗訴,所以我們現在是真正的同舟共濟,待會到了地方之后,我們分兩組行動,佰強和向東跟我,趙經理留下照顧兩位女士,給我們當后援。”
趙輝插嘴道:“我有說過把指揮權讓給你么?論年齡我比你大,論軍銜我比你高。”
劉子光拔出腰間的手槍:“論槍法呢?”
趙輝攤手聳肩,不說話了。
劉子光繼續說:“我們只有一把槍,而索普和馬峰峰的保鏢至少有十個人,這場仗很難打,我們得搞一場偷襲…”
新加坡海峽和馬六甲海峽連在一起,是連結印度洋和太平洋的重要水道,是世界上最繁忙的航道,海峽兩岸最短距離只有四海里,隨著太陽西沉,兩岸郁郁蔥蔥的秀美景色也漸漸變成濃厚的深黛色。
風力越來越弱,歐麗薇干脆收起了風帆,用柴油發動機驅動螺旋槳向前航行,繼續向前行駛一段距離后,天完全黑了下來,海面上映照著點點星光,波光粼粼,美麗無比。
歐麗薇關閉了柴油機,把大家叫了上來,指著遠處朦朦朧朧一座島嶼說:“那座島叫蘇巴阿魯,是蘇門答臘北廖內群島中的一座,島上有蘇利蘭將軍的別墅,還有一座軍營,歐錦龍和蘇利蘭一向交好,如果像你們所說的那樣,他們需要一個清靜的地方,那這里就是最合適的地點。”
劉子光拿起望遠鏡看了看,說:“碼頭上似乎有一艘游艇,你看看。”
歐麗薇接過望遠鏡看了看游艇在夜色中的剪影,確信無疑的說:“那就是歐錦龍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