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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3 長眠

  車禍現場,黑色轎車已經逃之夭夭,幾輛汽車橫在路上,司機望著遠處馬路上躺著的人手足無措,還是白娜第一個沖了上去,摸了摸傷者的頸動脈,大喊道:“快打120!還有救!”

  方霏雙目緊閉躺在地上,身上并沒有血跡,只是頭發亂了,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司機們手忙腳亂的打著急救電話,有人提議要把傷員抬到車里送院治療,被白娜厲聲喝止:“可能有骨頭斷了,貿然搬動會造成更大的傷害。”

  事發地點距離醫科大附院很近,不出五分鐘救護車就鳴著警報開來了,醫護人員將傷員抬到擔架上送上救護車,隨車醫生大聲問道:“誰是家屬?”

  “我!”白娜義不容辭的舉起了手,跟著上了救護車,同時交通警察也將參與追擊的幾名出租車司機留了下來做筆錄。

  拉到醫院之后,醫護人員讓白娜填寫病歷,繳納治療費押金,白娜哪知道傷者的姓名啊,但是在傷者身上又找不到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錢包手機都沒有,到底是當記者的,白娜頗有些急智,她對醫院方面說:“這個女孩是省委領導的家屬,無論如何請你們先治療,這是我的記者證。”

  醫院方面一聽這話,不敢怠慢,幾個護士將病人送往螺旋CT處檢查傷情,轉運途中,剛從行政樓辦理完調職手續的谷秀英迎面走來,和運送病人的擔架床擦肩而過,忽然又猛轉回來,失聲喊道:“這不是小方么!”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谷秀英全程陪護,打電話通知方霏的家人,可憐方霏現在在省城基本上沒什么親人了,姥姥去世,母親雙規,小舅被捕,電話打到小舅媽那里,小舅媽竟然支支吾吾,推說自己在外地不方便過來。

  好在谷秀英知道方霏的父親在江北市立醫院工作,一個電話打到院里,卻被告知方副院長正在手術臺上,不方便接電話。

  谷秀英這個急啊,她是醫務工作者,明白手術臺上的醫生不能打擾,否則這臺手術就做不好了,事到如今,只好自己先守著,有什么情況還可以應對以下。

  白娜也在一旁焦急的等待著,她預感到這次事情絕不簡單,興許有重大新聞線索可以深挖。

  江北市,方副院長正在進行一臺復雜的開顱手術,手術已經進行了六個小時,終于大功告成,填補了國內顱內手術的一項空白,同事們非常振奮,疲憊至極的方副院長換下了手術服,走出了手術室,一個院辦公室的工作人員正焦躁的等在外面,看到方副院長出來便說道:“方院長,小霏在省城出了車禍…”

  方副院長愣了一下,忽然腿一軟就倒在了地上,慌得旁邊人一擁而上,將他扶起,院辦的同志趕緊說:“方院長您別著急,人沒事,就是昏迷了,正在搶救中。”

  方副院長無力的抬抬手,話都說不出來了,前妻被雙規對他的打擊就已經很大了,又遇到女兒受傷這種事,他已經承受不住了。

  “備車,送方院長去省城,快!”有人說道。

  院里派了一輛奧德賽,專職司機開車,兩名醫護人員隨行,護送方副院長前往省城,在路上方副院長終于恢復了平靜,用手機和省醫科大附院方面取得了聯系,對方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方霏身上多處骨折和擦傷,但是顱腦內并沒有明顯的出血情況,但奇怪的是病人一直沒能蘇醒,專家會診也得不出正確的結論。

  數小時后,方副院長趕到了省城醫院,來到ICU病房,看到袁霖兩眼通紅坐在走廊里,旁邊還坐著一個略微面熟的中年女醫生。

  “方院長你好,我是谷秀英,方霏的同事。”谷秀英起身介紹情況,簡單寒暄后,方副院長立刻在主治醫生的陪同下調取了腦部核磁共振片,他是全省乃至國內的顱內專家,省醫科大的博導,附院這些醫生都是他的徒子徒孫。

  查看了CT之后,方副院長也覺得奇怪,女兒顱內并無損傷,怎么就醒不過來了呢,人體奧秘實在玄妙,現代醫學雖然發達,但是也未能探的全貌,方霏的腦部雖然沒有明顯的器質性病變,但可能發生了其他方面的病癥,連方副院長這樣的資深專家都看不明白,自然屬于罕見的疑難雜癥了。

  隔著玻璃看著女兒熟睡的面孔,方副院長不禁老淚縱橫。

  事發所在地派出所的警察來到了醫院,詢問方副院長和袁霖,問受害者有什么仇家么,得知受害者只是一個醫科大學生,社會關系極其簡單后,警察關上本子說:“我們一定會盡快破案,有消息會立刻通知你們的。”

  袁霖說:“我姐姐馬上就要結婚了,突然出了這種事,你們一定要抓到壞人啊。”

  警察立刻關注起來:“你姐姐的男朋友是什么人,在哪里?”

  袁霖說:“他現在國外工作,還不知道這件事。”

  警察哦了一聲,點點頭走了。

  西薩達摩亞,劉子光正在參加一個中資項目的開工剪彩儀式,不知怎么地右眼皮總是跳,剛剪完彩,安全助理胡光就拿著手機匆匆上前:“劉總,家里有事。”

  劉子光心一沉,接過電話聽了幾句,道:“我知道了,馬上回去。”隨即把電話丟給胡光:“備車,讓機場準備飛機回國。”

  兩小時后,劉子光已經坐在飛往中國的灣流G550遠程豪華公務機里了,這架飛機隸屬于西薩達摩亞王家航空公司,是國王新買的專機,但實際上歸劉子光調遣,飛行員也是國內派遣的。

  坐在寬大的航空座椅上,劉子光閉目沉思,心如刀絞,剛才的電話是袁霖打來的,沒說太多,只說姐姐方霏遇車禍重傷,至今昏迷不醒,事發時間就在和自己通完電話后幾分鐘。

  灣流專機一路向東,超遠航程的洲際飛機不用中途停靠加油,經過長時間飛行后,終于降落在省城國際機場。

  三輛紅星公司的大型SUV已經停在機場跑道邊,身材彪悍的工作人員雙手垂立,靜靜等候,待飛機停穩后,便跟著汽車一溜小跑過去,舷梯放下,風塵仆仆的劉子光帶著幾個隨員上了汽車,馬不停蹄趕往省醫科大附院。

  終于來到了病床前,方霏身上接著心電監護和鼻飼管、氧氣管,靜靜地躺在床上,一頭烏黑的秀發瀑布般披散著,雙目緊閉,長長地睫毛似乎在顫抖,劉子光試著喊了一聲,沒有任何反應。

  一只手按在了劉子光肩膀上,方副院長疲憊的面容出現在眼前。

  “小劉,你回來了。“

  “伯父,方霏到底出了什么事?”

  “說來話長啊,你坐下我慢慢和你說。”

  方副院長將方霏受傷的前因后果娓娓道來,最后說:“我和專家組會診過了,都無法確認是什么情況,但是就目前小霏的生命體征來看,至少不會有生命危險。”

  劉子光問道:“那她什么時候能醒過來。”

  方副院長嘆了一口氣:“也許是下一分鐘,也許是十年后。”

  劉子光急了:“伯父,您是腦科專家,一定會有辦法的,上次韓光腦部受傷成了植物人,不一樣被您治好了么?”

  方副院長說:“韓光那個病例很簡單,取出壓迫腦神經的淤血即可,但小霏u的情況相當復雜,根據CT來看,她的腦子并未受傷,現在專家組兩個意見,一個是開顱手術,一個是保守療法,我傾向于后一種。”

  劉子光點點頭:“伯父,我相信您的醫術,小霏這邊您多照顧,我去把兇手揪出來。”

  說完出門上車,徑直來到派出所,此時正是早晨換班的時候,幾個彪形大漢雄赳赳的闖進了派出所大門,其中兩人還是外籍人士,值班人員趕緊出來詢問,劉子光說是為了前天的案子來的,值班員便指引到來到駐所刑警中隊,找一位姓姬的刑警。

  小警察二十多歲,穿一身運動服,頭發剃得很短,正在吃方便面,看到劉子光等人涌進來,頓時緊張起來:“你們干什么的?”

  胡光掏出名片遞過去:“這是我們劉總。”

  小警察接過名片一看,我靠,跨國公司的老板,來頭不小啊,他趕緊道:“我叫姬揚,這案子是我負責的,目前正在進展之中,請你們家屬不要急躁。”

  劉子光說:“為什么綁架案沒有成立專案組,你一個人怎么夠。”

  姬揚撓著頭說:“所里精力不足,再說…”

  劉子光自然不會為難他一個基層警察,一個電話打到了省廳宋劍鋒的手機上:“宋廳,我是劉子光,方霏出事了,被人綁架然后推出車外,大難不死但是昏迷不醒…”

  宋廳是知道方霏的,聽到這個事情后非常震驚,說:“我知道了,馬上責成相關部門跟進,小劉你放心,兇手絕對跑不了!”

  劉子光說聲謝謝,放下電話問姬揚:“有什么線索沒有?”

  姬揚明白眼前這人手眼通天,便認真介紹了案情,案發地區是監控死角,所以除了目擊者證詞之外,并無視頻資料,那輛黑色轎車沒有牌照,沒有明顯特征,兇手也是戴著頭套作案,可以說是無從查起,因為案件沒有造成傷亡,所以上面也不是特別重視,只是當做一般治安案件來處理的。

  劉子光毫不遲疑的說:“把相關筆錄給我看一下。”

  姬揚嚇了一跳:“這怎么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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