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劍氣?”聞言,風波惡微微一怔,但他生平最愛的便是打架,倘若對手身有古怪武功,或是奇異兵刃,那更是心花怒放,就像喜愛游覽之人見到奇山大川,講究飲食之人嘗到新穎美味一般。此時此刻,他聽見王語嫣說李巖竟然會使傳說之中的無形劍氣,不由得為之大感興奮,哪有罷手的道理,當下身形一晃,已然搶到了近前,長刀破空,直奔著李巖身上斬來。
他這一刀又快又疾,無論是出招的速度還是力量,都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丐幫諸丐瞧在眼中,也是不由得為之大感欽佩,此人果真不愧是姑蘇慕容氏的高手,武功之高,已然是登堂入室了。
“不自量力。”李巖口中一聲冷哼,眾人只覺得耳畔一聲驚雷,也未見他如何出手,只見得一蓬氣浪迸爆,風波惡已然向后爆退,手一顫,竟然連刀都把持不住,拋飛在丈許開外,插在了地面之上。
“嘶——”這么一來,幾乎所有人,都是忍不住的為之倒吸了一口冷氣,心中更是齊齊駭然不已:這青年人到底什么來頭?一身武功之高,簡直是深不可測啊!
風波惡接連退了十數步方才堪堪穩住身體,呲牙咧嘴地揉著胸口處被真氣震傷的地方,事實上,這還是李巖給喬峰面子,手下留情的緣故,若不然他只需要在加上半分力道,便足以取了這風波惡的性命。
包不同見得風波惡的表情,似是十分不好受,連忙過去問道:“風四弟,你怎么樣?沒事吧?”風波惡搖頭道了一句‘沒事’,卻仍是不住地揉著胸口處,想李巖道:“我打你不過,強弱相差太遠,打起來興味索然,不跟你打了,不過,喬幫主我卻還是要會上一會的!”他此時雖然打了敗仗,卻是絲毫沒有垂頭喪氣。
喬峰笑了笑:“那好吧,就由我來跟你過幾招,我接你單刀。”說完,將手一伸,只聽得一聲龍吟聲起處,勁力洶涌而出,裹住了插在地上的那單刀,隔空便是往風波惡的手中送了過去。
看到單刀虛空飛了過來,風波惡連忙接住,誰知自己剛剛抓緊單刀,便是感覺刀上傳來極為恐怖的拉扯力,他身子往前一傾,手中的單刀便是直接再一次被喬峰的內力龍爪取走,看到這一幕,眾人紛紛面露驚容。
一旁的阿朱卻是看著喬峰,眼中發出一絲奇異的光彩,此刻的喬峰卻是在她的心中留下的很深的痕跡。
此時喬峰大步踏上前來,將單刀往風波惡手中一遞,風波惡抖著手接住單刀,口中忍不住的顫聲問道:“是擒龍功?”
“呵呵”喬峰微微一笑,謙虛的說道:“喬某初窺門徑,真是貽笑大方,風兄弟,請”
王語嫣在一旁默默出神:“這喬幫主竟如此了得,我表哥雖然跟他齊名,但武功”她又忍不住瞧了李巖一眼,此人的武功,當真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便是連喬幫主都不能相比,更何況是表哥。
風波惡知道自己完全不是喬峰的對手,倒也爽快,直接一抱拳說道:“喬幫主武功太高,我可不和你打,咱們還是后會有期吧。”說完又向包不同道:“三哥,聽說公子爺去了少林寺,那兒人多,定然有架打,我這便去,你們慢慢再來吧!”他深恐失了一次半次打架的遇合,不等包不同等回答,當即急奔而去。
包不同看了看喬峰,又看了看李巖,卻也只得無奈的搖了搖頭道:“走吧,走吧!技不如人兮,臉上無光!再練十年兮,又輸精光!不如罷休兮,吃盡當光!”高聲而吟,揚長而去,倒也輸得瀟灑。
王語嫣見他二人都走了,向阿朱、阿碧道:“三哥,四哥都走了,咱們卻又到哪里找找他去?”
阿朱低頭道:“這兒丐幫他們要商量正經事情,咱們回無錫城再說。”轉頭向喬峰道:“喬幫主,我們三人走啦!”
喬峰點頭道:“三位自便。”
東首眾丐之中,忽然走出一個相貌清雅的丐者,板起了臉孔說道:“啟稟幫主,馬副幫主慘死的大仇尚未得報,幫主怎可隨隨便便的就放走敵人?”這幾句話似乎相當客氣,但神色之間卻咄咄逼人,絲毫沒有下屬之禮。
李巖看了這相貌清雅的乞丐一眼,心中便知是那所謂的“十方秀才”全冠清,果然是長得儀表不凡,但可惜卻是個衣完禽獸,陰狠毒辣。
喬峰聽了全冠清的話,道:“咱們來到江南,原是為報馬二哥的大仇而來。但這幾日來我多方查察,覺得殺害馬二哥的兇手,未必便是慕容公子,莫非四位長老對我有懷疑之心?。”
王語嫣和阿朱、阿碧正要離去,忽聽得丐幫中有人提到了慕容復,三人對慕容復都極關懷,當下退在了一旁靜聽。
只聽喬峰又說道:“我們丐幫上下一直同氣連枝,全都是生死相交的好朋友,喬峰有何不是之處,四位長老不妨直說。”
“喬兄無需再說了。”李巖見狀,終是止不住的踏步上前來,口中淡然出聲道:“照本座看來,四位丐幫的長老此時會聚在這里,只怕不單單是因為丐幫和慕容家的恩怨,更多的應該是想要對喬兄不利吧?”
“你是?”聞言,四位八袋長老紛紛看向李巖,眾人見到他適才出手教訓風波惡,知道他武功高深莫測,倒也不敢妄動,其中一人問道:“不知閣下是誰?剛剛觀閣下在喬幫主的身邊,莫非閣下是喬幫主的朋友。”
“不錯!”李巖微微點了點頭:“本座李巖,乃是貴幫喬幫主的好朋友,適才本座一直在旁觀看,便是發現各位似乎對貴派的喬幫主有所猜疑,而幾位長老如今的做法也使在下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現在看來各位估計早已有了謀劃才是。”
“你”聽到李巖的話,四人都是微微一驚,全冠清卻是忍不住的皺眉開口道:“就算是又怎么樣?這是我們丐幫的家事,不需要外人來管!”
李巖冷哼出聲道:“丐幫的事,本座確實不想管,不過,本座與喬兄一見如故,你們想對他不利,本座卻是非管不可了!”
“好!”段譽聽到李巖的話不由得為之一聲喝彩,他原本在一旁便是覺得這些長老對喬峰絲毫沒有尊重的意思,雖然他和喬峰才剛剛相識,不過從喬峰的言行舉止都可以看出喬峰絕對是一個豪杰之士,這樣的人又豈會不受幫眾的愛戴呢?此時他聽到李巖的話,便是知道了這些長老是串通好的,要對喬峰不利!
就在這個時候,四周都是傳來喊殺聲,眾人一看便是發現有無數手持棍棒的丐幫弟子從四周沖過來,并且將眾人團團圍住,場上的氣氛在一霎那便是凝結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喬峰的臉色終于變得陰沉了起來,自己身為丐幫幫主,如今這些人想要對付自己,這么大的一件事,絕對不會有長老不到場的,當下便是對著面帶不善的幾位丐幫長老說道:“不知執法、傳功這兩位長老現在何處?”
“傳功他們”幾人都是面上一緊,話也是說了一半便是不再往下說。
見到這樣,喬峰便是更加的肯定了李巖剛剛的一番話,再次開口問道:“那么大仁、大信、大智、大勇和大禮五位舵主又身在何方?”
“這個”幾人又是面色一邊,不好開口。
而此時全冠清身邊的一個年輕乞丐臉色卻是變得極為古怪,低下頭不敢和喬峰的眼光對視,喬峰見狀便是問道:“張全祥,你的舵主怎么沒到?”
張全祥面上微微抽搐著,支支吾吾的說道:“我我不知道!”
喬峰的眼睛一蹬,呵斥道:“莫非你已將本幫的方舵主殺害了?是也不是!”
被喬峰一聲大喝,張全祥完全慌了神,拼命的擺手說道:“沒有!我沒有啊!方舵主沒死,不是我干的,不關我的事啊!”此時他的眼睛不停對看著身旁的全冠清。
喬峰也是看了看全冠清,便是對著四位長老道:“四位長老,到底出了什么事?”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是沒有一人肯說話。看到這里喬峰眉頭緊皺再次說道:“丐幫自我而下,人人以義氣為重”話還沒說完便被人打斷了。
“哼!”此時一旁的全冠清一聲冷哼,站出來譏諷道:“好一句義氣為重!北喬峰、南慕容不但齊名于世,更是志同道合,休戚相關,難怪幫主多方維護,處處為慕容復說好話。”
他這個說法的確是極為的巧妙,話語剛剛說完,便是將眾人的思維一下子帶進了他的思路里,喬峰幾次說明和慕容復的關系不錯,他便是順著這一點,將喬峰定義為了一個只講朋友義氣而不講幫派人情的人。果然眾人聽到他的話也是點了點頭。
喬峰心中一凌暗道:“四位長老到現在都基本沒有說過話,而這全冠清不但帶人包圍自己,此時居然還在眾人的面前反駁自己,顯然這全冠清便是這件事的關鍵人物無疑了。此時事情已經不能只憑商談就可以解決,既然這樣就要用雷霆手段。”
打定主意,喬峰走到四位長老的面前,一邊往全冠清的方向走著,一邊開口說道:“我喬峰對四位長老尊崇有加,何以嫌疑頓生?原來是有人興風作浪!”此時喬峰正好走到全冠清的面前,他也是不看,右手食指微微一扣便是一道內力打在全冠清的膝蓋上。
頓時,全冠清只感到自己的膝蓋一麻,便是直接單膝跪下,喬峰快如閃電的一把扶住他,只不過中間卻是借機將全冠清的穴道給制住了。
全冠清驚恐的看著喬峰,此時他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他不敢相信喬峰居然在這么多人面前就把自己制住,不過隨后他便是對被他說動的四位長老滿心失望。
喬峰扶著全冠清說道:“你既已知錯,犯上鬧事之罪就容后再處理。”說完便是對著一旁的張全祥說道:“張全祥,由你帶路。引領大義分舵的蔣舵主,去請傳功、執法等位長老到此。你好好聽命,我自當減你罪責。”
喬峰瞬間制住全冠清,這個過程卻是沒有其他人看見,看到全冠清突然跪下,又聽到喬峰一番話,眾人便是以為全冠清真的是自知有罪所以才下跪的。
“是!幫主。”張全祥是個徹頭徹尾的墻頭小人,他跟著全冠清造反也不過是被許下的極大的好處,此時全冠清不說話,又聽到喬峰的一番話,他便是立刻就把全冠清許下的好處都給忘了。答應一聲便是領著蔣舵主離開了。
喬峰看到張全祥離開便是對著眾人喝道:“其他的人就地坐下,不得擅自起立!”聽到喬峰的聲音,眾人紛紛面面相覷起來。一時之間卻是沒有一個人肯第一個坐下。
李巖哈哈一笑,此時卻是首先就地坐在一塊大石上笑道:“素聞丐幫乃是天下第一大幫,如今一見果然非同尋常!幫眾卻是連幫主的話也是不聽,果然不愧天下第一幫的名頭。真是讓本座大開眼界!”
聞言,眾多的乞丐便是紛紛的坐下,他們實際上完全是聽命于自己的上司,也就是全冠清。全冠清在召集他們的時候,自然是不會把話全部說清的,最多就是和他們說幫主喬峰不顧幫派的副幫主之死,卻是幫著慕容復這個外人。一個團體最忌諱便是吃里爬外的人,眾人自然便是被煽動了起來,此時聽到李巖的話,他們也才明白過來,喬峰就算是真如全冠清所說的那樣,也依舊是丐幫的幫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