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一群蠢才..........”李巖口中的說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是聽在眾人耳中,無論遠近,卻自都一般無二,清晰無比。而且,這聲音明明就是在耳邊響起,但是,卻無一人能夠察覺到聲音來源何在。
“是誰?”眾人先是一驚,隨即都是大怒。
李巖淡然一笑,旋即自段譽身旁一步踏出,來到了眾人身前,口中淡然道:“是本座,你帶如何?”
姚伯當面色冷沉,喝問道:“你是何人?剛剛那句話是你說的?”
李巖卻不答話,抬手之間并指作刀,澎湃的真氣吞吐之間,豁然化作一道凌厲刀光,瞬息之間,便是已經劃破了空氣,直奔著姚伯當斬來,這一刀正是正是秦家寨絕技“五虎斷門刀”中最普通的一式“橫刀斷水”,卻是這路刀法的秘籍在還施水閣中也有收藏,李巖雖然只是瀏覽過一遍,但憑他的修為以及武學見識,隨手使出,也足以勝過許多浸吟這刀法數十年的人。
姚伯當臉色劇變,對方懂得他門中絕技本就大出他意料之外,更駭人的是此人以手做刀、只是稍稍的將這一招出刀時的角度稍作變化,竟使得這招刀法中生出一股磅礴浩蕩之氣。面對這一刀,他心中憑空生出一種難以抵御的無力感覺,雖然鋼刀在手,卻生不起絲毫遮攔擋架的念頭,回擊還攻更是休提,幾乎本能地便向后退出一步,避敵鋒芒。
看到姚伯當后退,李巖臉上一聲冷笑,腳下微微一挪踏前一步,掌刀數尺,翻手之間,再度裂空斬出,依舊是一招抽刀斷水。
姚伯當見對方這一招再生變化,竟然于剛猛中隱含陰柔之力,似隱含著更加厲害的殺招,若自己橫刀招架,說不得便要觸發這些殺招,無奈下只得再次向后退了一步。
李巖進步相逼,揮刀再斬,還是一招抽刀斷水。姚伯當仍無還手之力,依然只能后退閃避。如此李巖連出八招,招式相同,招法意境卻連連變化,絕無一招相似,姚伯當毫無還手招架之力,被迫得連退了八步。
那邊的阿朱看得有趣,向王語嫣問道:“姑娘,李公子怎么前前后后只用這一招刀法?”
王語嫣卻是看得面色凝重,聽到阿朱問話,幽幽嘆道:“這位李公子能夠以手做刀,功力深厚,著實是深不可測,你看他似用的是同一招刀法,但每次都加以變化,每一招的都與前招大不相同,可見李公子的武功,實是已經達到了隨心所玉的至高境界,信手揮灑皆成無上妙招,想不到世間竟有如此人物,便是............”
她后面本想說“便是表哥,也未有如此成就”,但想到這句話未免大大地貶低了自己的心上人,終于不忍說出口來。
卻在這個時候,李巖終于不耐煩了,腳下再進一步,翻手出招,仍舊是那一招抽刀斷水,刀勢如虹,快疾如電,讓人難以直視。
姚伯當大駭之下再退一步,卻見對方并未繼續追擊,反而后退了一步,他不明所以,剛要開口發問,忽地感到身上微微一涼,低頭看時,卻見身上九處要害處的衣服都被割裂開一道口子,而且只是里外衣服被割破,下面的皮膚卻并未受到絲毫的損傷,可見對方所用刀手法之精準,實令人嘆為觀止。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想到對方出招之際,手上只需加上半分力道,自己早就是開膛破腹的下場,姚伯當心中戰栗,顫聲道,“你.........你便是慕容復?”
李巖翻手之間,刺眼的青色刀光便是已經收斂進他的身體之中,口中冷哼一聲道:“什么慕容復,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本座李巖,與姑蘇慕容氏半點關系也沒有。”
姚伯當將信將疑,定一定神又問:“閣下既非慕容復,為何先對咱們這些人口出譏諷之辭,又出手與咱們為難?”
此人頗為jiān猾,言語間卻是將青城派一方也拉下了水,分明是見李巖武功太高,心中起了合縱連橫的主張。
李巖淡然出聲道:“方才看了這位姑娘武功見識,你們雙方都生出貪玉之心,本座之所以出手,只是要教你們知道一個道理,武學之道,博大精深,招數是死的,人卻是活得,若懂得變通,便是只學一招也可用出無窮變化,若是拘泥不化,即便是讓你學了千百種神功絕學,遇到真正的高手時,仍然只能任人屠戮,與其臨淵羨魚,何如退而結網?我勸你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在自己的武功上多下些功夫罷!”
姚伯當一把年紀,吃了李巖一頓教訓,不由得惱羞成怒,心中陡起殺念。他退后幾步,口中驀地發出一聲呼哨,秦家寨的眾人同時單刀脫手,向李巖擲去,一瞬間,大廳內盡是利刃破風的尖嘯,十數柄單刀齊向李巖的身上招呼。這是秦家寨武功中的一招殺手,每一柄單刀都有七八斤乃至十來斤重,經這些人運足了功力奮力投擲而出,勢道之猛,足可以開碑裂石,絕非尋常暗器可與比擬。
“哼!真是不知好歹!”李巖口中一聲冷哼,也不見他如何動作,那些單刀在距離他足有數尺遠的地方,便似遇到了一股無形氣墻,刀身一震,俱都倒飛回去,無一例外地撞在各自的主人身上。總算它們仍保持著刃前柄后的狀態,撞在身上的都是刀柄。雖然刀上的力道極其強勁,每個人都被震斷了三兩根骨頭,卻總算免除了利刃穿身之禍。
姚伯當又驚又怒地喝道:“你還說自己不是慕容復?這不是慕容家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又是什么?”
李巖尚未應答,窗外一個極其古怪的聲音便自傳了過來:“非也非也!這小子既不是慕容兄弟,他使得這功夫也絕非咱們慕容家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廳中諸人除了李巖、段譽與王語嫣、朱碧三女外,聽到這個聲音都是忍不住的為之大吃一驚,連忙四下轉頭看著,想找到這人在什么地方說話。
王語嫣與朱碧三女聽到這聲音卻是臉泛喜色,王語嫣歡聲叫道:“是包叔叔到了嗎?”只聽那極古怪的聲音道:“非也非也,不是包叔叔到了!”
王語嫣笑道:“你還不是包叔叔?人沒到,‘非也非也’已經先到了!”
包不同道:“非也非也,我不是包叔叔!”
王語嫣笑道:“非也非也,那么你是誰?”
包不同道:“慕容兄弟叫我一聲‘三哥’,你卻叫我‘叔叔’。非也非也!你叫錯了!”
王語嫣暈生雙頰,笑道:“你還不出來?”
包不同卻再不答話,過了一會兒,王語嫣見絲毫沒有動靜,叫道:“喂,你出來啊,快幫我們趕走這些亂七八糟的人!”可是四下里寂然無聲,好像那包不同已然遠去。王語嫣微感失望,問阿朱道:“他到哪里去啦?”阿朱微笑道:“包三哥自來便是這般脾氣,姑娘你說‘你還不出來?’他本來是要出來的,聽了你這句話,偏偏跟你鬧個別扭,只怕今rì是再也不來了!”
司馬林此時往周圍瞧了一圈,冷哼一聲道:“裝神弄鬼,藏頭露尾之輩,連面也不敢現!”他說這話便是要激包不同出來,所以說著話便小心地戒備著,怕包不同突然出現偷襲于他。因他心里知道,這人能毫無聲息地來得此處,而廳中諸人竟無一人發覺,那就說明這人的武功是極高的。
便在這時驀地里燭影一暗,一人飛身躍到司馬林身旁,一拳就向他胸口擊去。司馬林早就暗中戒備著,但卻仍是料不到對方的動作竟是如此之快。微一愣之后,連忙一個急退抽出袖中的雷公轟,向那人攻去。卻不料那人竟緊跟著他貼了過來,他的雷公轟才剛剛拿了出來,“砰”的一聲胸口已中了一腳,被踢得向后跌倒于地。那人影又是一閃,便到了廳中上首正中的椅上端坐著。但見是個容貌瘦削的中年漢子,身形甚高,穿一身灰布長袍,臉上帶著一股乖戾執拗的神色。李巖看著他,便知他定是包不同了。
王語嫣看見包不同,走上前去笑道:“包三哥,我只道你不回來了,正好生牽記。不料你又來啦,真好,真好!”段譽見王語嫣走了過去,便也用眼光著她過去了,這時聽到王語嫣的話,向包不同道:“唔,原來是包三先生。”
包不同向他橫了一眼,冷冷道:“你這小子是誰,膽敢跟我羅里羅唆的?”
段譽道:“在下姓段名譽,生來無拳無勇,可是混跡江湖,居然迄今未死,也算是奇事一件。”
包不同眼睛一瞪,一時倒不知如何發付于他。這時姚伯當起身向著包不同抱拳問道:“不知這位包三先生與慕容家是什么關系?”
包不同哼了一聲道:“我與慕容家有什么關系用得著告訴你嗎,我只告訴你,姚伯當,你那膿包師弟秦伯起,他便是再練三十年,也不配慕容公子去砍他一刀。再練一百二十年,慕容公子也不屑去砍他四刀。所以,你還是快些帶著你的人給我滾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