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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六、北軍進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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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六、北軍進京(下)

  dr995年2月4日,在得知南軍內訌之后,加快了推進速度的北軍各路兵馬,合計近約四萬人,沿著不同的道路,從不同的方向穿過立石平原,在完全沒有遭遇抵抗的情況下,于帝都郊外順利會師。

  而與此同時,守城的南軍卻剛剛經歷過一場內訌,只剩下傷痕累累的約兩萬兵力。

  ——自從帝國分裂以來,南北兩軍也是最后一次面對面的相峙,至此終于正式拉開了帷幕。

  即使是站在首席執政官府邸“人民宮”的頂樓陽臺,也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郊外北軍聯營的浩大聲勢。

  ——盡管從位于市內的執政官府邸,到郊外的駐軍之地,隔著至少三四里的距離,但那無數營火所升起的煙柱,依然籠罩了視野中的半個天幕。各種嘈雜的聲音飄過街道、房舍和原野,洶涌而來,朦朦朧朧,有如大海的濤聲,隱約可以分辨出軍號、戰鼓、馬嘶和人語,以及更多無法分辨的聲響。

  如同海洋一般無窮無盡的營帳和軍旗,迅速布滿了帝都郊外的遼闊曠野。

  至于那些成群結隊盤旋在天空中的獅鷲騎士和巨龍騎士,更是讓每一個到的人,都為之膽戰心驚。

  雖然駐扎帝都的殘余兩萬名南軍之中,也有幾匹獅鷲和兩條綠龍,但是著如今這副眾寡懸殊的架勢,這些飛行員簡直是恨不得鉆進地洞里抱頭發抖,根本就不敢升空迎擊。

  而地面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由于帝都的占地面積過于廣闊,四周又地勢平坦,無險可守,僅憑兩萬南軍,根本控制不住如此廣大的市區,所以身為南軍總司令的科米爾國王迪格里奧,只得下令收縮防線,將兵力全部集中在市中心的幾個街區,并且緊急搶修了若干街壘,準備以此為依托來據守。

  但是,剛剛經歷過一場ji烈內訌的南軍,此時無論是士氣和忠心,都已經跌落到了谷底。

  而城外這似無敵的四萬北軍,更是如磐石一般,把他們的斗志碾壓得粉碎——來自桑比亞的士兵,已經在內訌中被科米爾王擊潰繳械,自然不必多,而來自南方巨龍海岸等獨立城邦的士兵,此刻也都生出了別樣心思,不愿意綁在這棵樹吊死,開始成百千地潰逃。

  就連科米爾國王迪格里奧自己的兩萬軍隊,同樣也發生了動搖——

  這個保持著分封制度的古老國家,其戰爭機器也同樣停留在中世紀,并沒有多少常備職業軍隊的編制。指揮官都是擁有一塊封地的貴族老爺,各人指揮各自的兵,打著各自的旗號,軍械、軍餉、糧秣基本都靠自備。除了少數精銳騎士和家族法師之外,其余人手都要靠從村鎮內臨時征發的民兵,或uā錢搜羅到的雇傭兵來拼湊。

  此時此刻,非但那些前不久還是農夫、牧人、礦工、木匠和雜貨商販,更加習慣于揮舞草叉、鞭子和鶴嘴鋤的科米爾王國民兵們,全都抱著不怎么趁手的長矛瑟瑟發抖。就連刀頭添血的雇傭兵們,也都開始懷疑自己有多大機會能夠活著領到傭金…

  比較講究信譽的雇傭兵首領,還只是放棄了傭金和契約,偷偷地違約逃走,而那些徹底厚顏無恥的雇傭兵團長,索性派人去跟北軍討論起了臨陣倒戈的價錢。

  真刀真槍的戰爭尚未開打,城內就已是鶴唳,投降成風了。

  而最致命的一擊,則來自于懸在帝都頭頂的巨大浮空城一yinun,

  城,確切地,是留守在yinun城內的大奧術師聯席會議常務委員會:在北軍抵達立石平原的幾個時之后,大奧術師聯席會議常務委員會就通過了一項決議——禁止在帝都爆發任何會造成大規模破壞的ji烈,否則大奧術師聯席會議的千名大奧術師,就將要集體出動,根據法律進行無差別鎮壓。

  是無差別鎮壓,可是哪怕用腳跟去想都會知道,大奧術師聯席會議是站在北軍這一邊的。

  城外有強敵,城里有內應,更要命的是內應比守軍還強………,這樣的仗真是沒法打了。

  而南軍唯一可以指望的外援,也就是圖坎汗國的騎兵,此時還在桑比亞登陸不久,與帝都之間隔著谷地和彎刀鋒山脈,短時間內根本趕到——即使趕到了,也對四萬大軍根本無可奈何。

  截止此時,北軍一方的全面勝利,似乎已經是板釘釘、毋庸置疑的事實了!

  不過,盡管內戰的形勢已經如此分明,此刻正站在首席執政官府邸頂樓陽臺,觀望郊外北軍陣勢的兩個“人”卻都是一派悠然淡定的模樣,甚至還有心思圍著一張圓桌喝茶。

  “…uā費了天文數字一般的金錢,毫無意義地動員起浩浩蕩蕩的四萬大軍,像壓路機一樣從北地緩緩駛來,把沿途的所有地方勢力都嚇破了膽。而事實,她真正需要對付的南軍,只有區區再萬而已,只需兩個軍團就能輕松擊敗,根本用不著這么多兵馬。”

  身穿一襲整潔軍禮服的惡魔將軍歐凱,略顯憂郁地望著遠方的煙柱,捏著一只精致的青uā瓷茶杯,調侃著道“…更讓人感到奇怪的是,等到大軍真正開到了帝都郊外,并且不費一槍一彈,光靠聲勢就已經把守軍幾乎震垮,基本只剩下臨門一腳了,她卻又停下了腳步,蹄鐲不前…莫非這就是艾拉斯卓的策略,不戰而屈人之兵…

  嗎?”

  “…咳咳,她大概是不希望把帝都打成一片廢墟,然后只能在破破爛爛的瓦礫堆里宣誓就職吧!“身形傴僂的龍巫教之主,剛剛被彈劾停職的冥河銀行團主席薩馬斯特,一邊和往常一樣微微咳嗽著,一邊慢條斯理地道“…咳咳,我很了解那個女人,自從成為銀月城之主以來,她已經在權力巔峰的寶座待了好幾個世紀,耳濡目染盡是各種爭權奪利的yin謀算計,所以對政治局勢的變化自然分敏感。

  多少年的風雨經歷磨練下來,她早已成一位完全合格的政治家,能夠最有效地利用自己手頭的各種資源,把自己的優勢發揮得淋漓盡致。

  無論是怎么樣的政治手腕,她都能玩得相當純熟,進退自如。無論是統治一座城邦、一個聯盟還是一個帝國,她都能做到游刃有余、

  井井有條。

  如果是,她自然不失為一位公正、仁慈,富有感染力,能夠妥善協調各方關系,博得民眾愛戴的溫和統治者:咳咳,即使是在災難時期,她通常也是一位能夠跟部下同甘共苦、團結人心,并且調動起所有人的積極性,以最頑強的斗志共赴國難,引領眾人戰勝一切艱難困苦的偉大領袖。

  然而,當最危險的關頭已經過去,勝利的即將出現在眼前的關鍵時刻,艾拉斯卓卻不太擅長把優勢轉化為勝勢,把無限風光的勝利轉化為實實在在的利益——因為這個女人在性格最大的缺陷,就在于她是一個理智的完美主義者,擁有一顆過分追求華麗的虛榮心,只要條件一旦好轉,就總是很強烈地希望能將每一場戰斗都化為華麗的行動,想要用最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收獲,但結果往往卻是不盡如人意咳咳,在過去的中,當她每一次遭受沉重的挫折,陷入了困境乃至于絕境,被很多人認為她的傳奇即將結束,悲慘的覆滅即將臨頭之際,艾拉斯卓總是能夠出人意料地堅持下來,并且因為熬過了這一輪打擊,而變得比過去更強大,更老練。但是等到她時來運轉,已經拿著一手好牌的時候,卻又經常突然把仗打得亂七糟,讓觀察家們惋惜不已……這就是性格決定命運的道理,而這一次應該也不例外…”

  到這里,薩馬斯特在虛空中伸手一抓,就變出一幅費倫大陸的全境地圖,然后徐徐鋪展在他面前的圓桌,其中的山川、河流、道路與城鎮都被描繪得甚是精細。而一條自動延伸的粗大紅線,以及其前端的箭頭,也將艾拉斯卓女士此次的進軍路線標注了出來。

  “她這一次進軍帝都的戰略吧!用了幾個月的時間,從自己和盟友的轄區內程度地收集兵力,在很早之前就放出風聲,震動全國。

  然后從深水城開拔出發,一路展示自己的軍力,震懾和拉攏各方勢力,也讓總兵力在這一路如同滾雪球一般越滾越大,乃至于湊齊了雷霆萬鈞般的四萬大軍。

  憑著如此強大的軍隊,她自認為可以擺出堂堂正正的正面攻勢,展現在一切已暴露的敵人和潛伏著的yin謀家面前,將他們的野心與妄想統統碾碎。

  最后,她本人則以凜然不可阻擋之勢,華麗而又優雅地駕臨帝都,讓南方這些妄圖分裂國家的跳粱丑,在肝膽俱裂之余,根本生不出抵抗的心思,俯首投降。

  接下來,根據權力交易的結果,她既可以對一干叛國者進行嚴厲審判,以彰顯自己的公正嚴明,也可以適當地赦免他們的罪行,展現出自己的寬容與仁慈,給家們提供又一個可以津津樂道的傳奇故事…

  咳咳,平心而論,這個戰略不算糟糕,執行起來也沒有什么風險,堪稱是四平穩。截止到目前為止,她的一切行動都很順利,而帝都城里的內應更是非常給力。接下來無論南軍是堅持抵抗、黯然撤退還是就地談判,她都注定能夠入主帝都…若是換了我來她擺出的這個陣勢,只會從鼻子里哼哼一聲,雖然不出什么喪氣話,但也絕不會有很高的評價。”

  薩馬斯特一邊咳嗽著卷起地圖,一邊頗為刻薄地評價道“…咳咳,因為她這等于是在用最緩慢的方式來爭取勝利,而卻僅僅是為了追求華麗!

  哼哼,一個合格的政治家和軍事家,當然要有充足的耐心去等待時機,但卻絕對不會愿意在犬局未定的時候碌碌無為。只要能夠把生米盡快煮成熟飯,讓勝利成為定局,我從來不會在乎手段是否華麗優雅——只有真正到手了的勝利,對我而言才能算是勝利。而之前那一切的優勢和風,都只是勝利的預告和前奏而已,隨時都有可能突然逆轉。正計劃趕不變化。哪怕是起來再怎么完美的戰略計劃…,往往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被內外形勢的急劇變化給敲得粉碎。

  所以,像這種試圖用華麗方式解決問題,甚至不惜磨蹭時間的性格,就算沒有錯誤,也絕不值得稱贊。所以真正精明的政客和將軍,應該懂得要要抓緊,防微杜漸,乘著自己有還余裕的時候多辛苦一下,把一切不安定因素扼殺在萌芽階段——要知道,你在給自己時間的同時,也把同樣的時間留了你的對手。

  艾拉斯卓的戰略,固然是用空前龐大的軍隊壓倒對手,迫使南軍不戰而降,但也暴露了她瞻前顧后,缺乏打碎一切壇壇罐罐,與敵人血戰一場的堅定決心…而這就是我們的機會!”聽到這里,剛剛為某個瘋狂忙碌了許久的歐凱將軍,也在嘴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您的非常精彩,薩馬斯特先生。確實,就我所知的情況,這世的每一個政治家,幾乎都是控制狂。無論他們最初的品性習慣如何,只要浸yin在政治中時間一長,就都會產生很強的控制y

  希望事事都能隨心所玉,按照自己的希望發展變化。而艾拉斯卓的全盤計劃,似乎也被制訂得像是一只巨大的鐘表,每一個齒輪的運行都要精確至極,不能弄出一絲差錯,這樣才能達成最的完美效果。

  可若是當真如此的話,她就等手是忘了弄清楚一個事實:權力斗爭的本質究竟是什么?

  從正面來,權力斗爭是在沙場展示武勇與智謀的戰爭英雄,是在廣場滔滔不絕發表演的政壇領袖:從背面去,它是在yin暗角落用隱晦含糊的語言進行交鋒,竭力討價還價、彼此忽悠的jiān猾販,懷里揣著狙擊槍和淬毒匕首的yin險刺客…

  但是,當你玉去在權力斗爭外表裹著的華麗包裝紙——那一層層用熱血、榮耀、正義、jiān詐和惡毒編制而成的復雜外衣,揭示出它最初始的本來面貌,那么就會到一只永遠都玉壑難填的狡詐魔獸,無休止地追逐著更多的利益。沒有足夠勇氣和膽識,只知道下套設陷阱的獵人,是絕對無法擊敗這種兇獸的,更不用游刃有余地駕取它。而任何人若是一心只謀劃…著最完美的算計和策略,卻沒有與敵人短兵相接的勇氣,沒有毅然拔劍,拼死一搏的犧牲精神,也注定別想在權力斗爭中勝利到最后!

  因此,無論艾拉斯卓的計劃再怎么完美,底牌再怎么厚實,若是不能隨機應變,隨著時間的拖長和推移,終究都會出現“計劃趕不變化”的尷尬局面。之所以現在起來順風順水,只不過是因為發生的那一個環節,暫時還未傳遞到影響大局的那一刻罷了!

  薩馬斯特先生,雖然我暫時還不清楚您的全盤計劃,但是根據您往昔的風格,我可以大致想象得出,等到早已注定的那一刻真正到來,迎接她的將是一場可怕的全面崩壞。

  恐怕就在他自以為取得了最終勝利,而感到得意洋洋之際,她所守護和追尋的一切東西,就將會在接下來的轉瞬間化為灰燼…”聽到惡魔將軍的這番恭維,薩馬斯特先生的眼中頓時亮起一抹耀眼的紅光,而他連連咳嗽的嘴角邊,似乎也掛起了一絲志得意滿的微笑。

  “…咳咳,你推測得不錯,歐凱將軍,我確實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在準備的。嘿嘿,想要做成一件事情很難,想要讓人做不成一件事情,卻容易的多了…咳咳,雖然為了達成最具戲劇性的效果,從而頗為費了一番周折,但老夫現在已經把所有步驟都安排好了,一切變化都盡在掌握中!呵呵,接下來,就讓我們暫時離開,著到這個女人從狂喜跌落到絕望,繼而理想幻滅、精神崩潰的那一刻吧!”隨著話音落地,惡魔將軍和墮落選民都在陽臺對視一笑,然后猛地一陣飛沙走石,從此在陽臺消失不見。只余下一張空蕩蕩的圓桌,以及幾只茶杯茶壺,還在散發著裊裊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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