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六章、君亦是亡國之君(中)
第六章、君亦是亡國之君(中)
第六章、君亦是亡國之君(中)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關系,盡管今天的議程已經結束,諸位軍機大臣和各部官員也都各自散去,但康德皇帝還是久久地坐在軍機處內,一遍又一遍地閱讀著臺灣平定的捷報,嘴里甚至還哼起了小調。()
直到天色已晚,肚子也餓了,他還是感覺有些犯懶,不想起身離開,便索性吩咐隨身服侍的太監總管孔令旗,讓御廚直接用大托盤把他的晚膳給端過來。
作為一名有志于勵精圖治的君主,康德皇帝在飲食方面一向甚為簡樸,推崇艱苦樸素,原本一頓飯最起碼三四十道菜,甚至上百道菜的皇帝御膳,在他這邊就減少到了四菜一湯,而且還是以清淡菜色為主——荷包蛋、杏仁豆腐、口蘑白菜、蘿卜燉排骨,再加上一碗康德皇帝最喜歡喝的片兒湯。
由于心情不錯的關系,康德皇帝一邊用膳,一邊還跟身邊的太監總管孔令旗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孔令旗啊,今天晚上這ji蛋和蘿卜,從宮外邊買來大概要什么價啊?”
“…回皇上的話,如今這市面上的ji蛋,大概是十文錢一個,蘿卜六文錢一斤…不過這菜價隨著時令波動一向挺大,奴才也有些日子沒出過宮了,不曉得這價錢還準不準…”
“…嗯,跟三年前朕還沒登基的時候相比,似乎稍微漲了一點啊,那時候的ji蛋只要八文錢一個…”
康德皇帝用筷子戳了戳鍍銀盤子里的荷包蛋,不由得頗為感慨地嘆息道,然后又抬頭看了孔令旗一眼,“…不管怎么樣,你們總是還算老實的,最起碼也比當年內務府的雅易安那廝要強得多了。哼一個ji蛋三十兩銀子補個ku子還得花三千兩銀子送去蘇州到底朕是主子,還是他是主子?”
“…陛下明見萬里,此等跳梁丑類,竟然妄圖奴大欺主,實在是自尋死路。吾等一向深以為戒…”
聽到皇帝又提起了這樁前塵往事,孔令旗公公頓時就打了個哆嗦,趕緊把腦袋垂得更低,隨口恭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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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這成功整治內務府之事,也是康德皇帝完顏德昭頗為自豪的一樁功績。
雖然眼下已是九五之尊,但在幾年之前,完顏德昭卻并非太子,其母也不是皇后,而只是一位偏妃。
所以,身為皇次子的完顏德昭,才八歲就被封為康親王,搬出了皇宮在京中開府另住,日子也過得不甚寬裕,時常需要量入為出。至于皇位什么的,對當時的他來說,就更是沒影的事情。
只是人在家中坐,福從天上來。三年前的某一天,他正在府邸里無聊地拿著小草棍斗蛐蛐兒,卻突然被一大群滿臉淚水的朝廷命官破門而入,哭哭啼啼地拖著進了皇宮——原來就在這一天,老皇帝和太子一起到城外出巡閱兵,居然在半路上不幸挨了黨的炸彈。太子當場被炸死,老皇帝雖有護身法寶,卻也是負了重傷,渾身是血奄奄一息地被抬了回來,眼看著要不了多久,同樣也得駕崩升天了。
于是,原本絕對與皇位無緣的康親王完顏德昭,就這樣稀里糊涂地在龍床前接了遺詔,重新搬回了皇宮,又等了幾天,便登基成為了大金王朝的第十六任皇帝。
只是這末世皇朝的天子,實在是不怎么好當,康德皇帝完顏德昭登基才不到一個月,就先是有蜀王在成都叛亂,接著又有黨在閩浙數地造反,還有圖坎騎兵在北方的sāo擾,當真是四面起火八方冒煙。
然后,還沒等年輕的完顏德昭把這堆爛攤子給勉強理出個頭緒,他就愕然發現了一個無比凄涼的事實——自己居然連這皇宮都沒法做主——登基之后的第一個月,年輕的康德皇帝偶然過問了一下內務府的開銷匯總,然后駭然得知,皇宮里一個月的開支竟然高達九十萬兩而光是他這個皇帝本人的花費,這個月就要六萬兩 完顏德昭頓時又驚又怒——自己早知國勢艱難,因此從登基伊始就推崇節儉,恨不得一個銅板掰成兩瓣花,御膳減為四菜一湯,龍袍破了也只是讓人打個補丁繼續穿,這個月父皇剛剛駕崩,乃是國喪之期。葬禮法事之后,宮中更不曾辦過宴會、詩會、狩獵之類燒錢的玩意兒…怎么還會花掉這許多銀子?
——當他還是康親王的時候,宮里每月發給整個王府上下百余口人的用度,也才三千兩銀子啊 于是,完顏德昭立即召來內務府總管雅易安,厲聲查問此事。
其時康德皇帝登基未久,內務府和宮中用的還是先皇時期的舊人,那雅易安更是已經做了二十多年的內務府總管大臣,侍奉過三朝天子,宮廷內外皆是他的徒子徒孫,堪稱是權勢喧天,哪怕是在皇帝面前,也頗有些倚老賣老——故而當即就摸出一本皇家起居注,翻出附錄的賬單給完顏德昭過目。
完顏德昭才翻看了幾眼,就差點跳了起來——朕前幾天要你們做片兒湯充當早飯,都這么些日子了也沒見你們送來,怎么為這事已經花掉上萬兩銀子了?都用在什么地方了?
雅易安總管立即回答道,皇上想吃片兒湯,就得在御膳房中成立專門負責片兒湯的機構,增加相關的人員編制,還要搭建新的專用廚房,再加上原料錢,合計大概需要六萬兩銀子。如今用掉的這些銀子還只是先期投入,未來幾個月還得繼續撥款…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陛下大概在半年之后就能吃上片兒湯了。
完顏德昭氣得冷笑:“…不必這樣麻煩了,朕登基之前,每天早上都在前門大街吃片兒湯,最貴的一碗也就三十幾文銅錢,內務府專門安排一個小太監,每天去前門大街買片兒湯回來就可以了。”
雅易安總管回答道,此事我等也想過,近日去前門大街找遍了,但沒找到任何一家賣片兒湯的攤販,這幾天打算跑遠點去買。可問題是如果跑得太遠了,片兒湯端回來就不好吃了,所以正煩惱著呢。
康德皇帝冷哼一聲,雖然明知這廝的話語中肯定有貓膩,但一時也不知該如何發作,只好無奈地一揮衣袖:罷了,罷了,朕還是不吃片兒湯了吧接著,將賬單再翻下去,康德皇帝又怒了——嗯?朕叫你們給磨破的龍袍打個補丁,就要花三千兩銀子?這都夠買幾十件新龍袍了 那雅易安總管卻肅容答道,這龍袍象征著天子體面,自然要用天下最好的蘇州織工來做。皇上想要打補丁,我等奴才也是盡心辦理,專門送到蘇州的御用織造坊去修補,這一來一去,自然多花了些銀子。
康德皇帝聽了更加生氣——從金陵到蘇州才多少路啊就是出個差也不用花這么多錢吧 可雅易安總管還是有他的歪理:皇上啊,龍袍這種天子御用之物,一旦丟了可是會有很多人要掉腦袋的,所以為了防止失竊,奴才們雇了一百多個保鏢押運…所以一共花了三千兩銀子。
康德皇帝當時就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只得捏著鼻子繼續往下翻,然后簡直是被氣得差點兒腦溢血發作了——朕吃一個ji蛋就要花三十兩銀子?一頓早飯就要一百二十兩?宮外面的ji蛋明明才八文錢一個你們這些該死的奴才,到底是欺負朕不懂行情還是怎么的?
沒想到這雅易安總管,真是狂得沒邊兒了,都到這時候居然還不請罪,反而皮笑肉不笑地對皇帝說道,“…皇上,這外頭市面上的ji蛋多少錢一個,奴才是確實不知道,也根本不想知道。只是這宮里的ji蛋,從來都是三十兩銀子一個,歷代先帝都是這么過來的。陛下您也是愛吃就吃,不愛吃就拉倒”
隨后,這位雅公公居然還擺出一副老前輩的嘴臉,語調傲慢地教訓起了皇帝:“…這皇家制度,自來寬打窄用,決不能打細算盤。設如一葫蘆摳一子,人多怨望,則旨意不能出禁門。皇上在民間住過,不知這宮中的兇險——若非帝德深如海,不以小節苛待下人,這旨意又如何出得了禁門呢?”
聽到區區一個卑賤奴才,都敢如此恐嚇天子,康德皇帝一時間被氣得雙眼一黑,又是一番天旋地轉,好險沒當場中風駕崩了。
——這豈不等于是bi迫他用“帝德深如海”(縱容貪污)來換取“旨意出禁門”的權利嗎這可真是何等囂張的奴大欺主啊直到這一刻,康德皇帝才異常悲哀地發現,自己這個天子還真是憋屈得不能再憋屈了——非但外不能平北虜,內不能削藩鎮,甚至就連內務府的太監奴才們,如今也都敢騎到皇帝的頭上來作威作福了 ———————————————分——割——線————————————————————
說來也真是可笑,皇室之所以要成立內務府,初衷是讓內務府的奴才們能夠更好地服務自己,可最后竟然倒過來被內務府給綁架了。
這禍患的根子還是出在皇室本身——為了鞏固皇權,需要成立一個專門負責皇帝個人和皇族親戚事務的機構,也就是內務府。而皇家的的事情不能讓外人知道,不能置于外人的監督之下。
所以,內務府的事情,一般來說絕對不能讓朝臣們染指,也不能受到政fu機關和宰相公卿們的管轄,更不受朝廷司法部門的監管,人員也都從皇家的包衣家奴或太監中選拔,只對皇帝自己負責。只有這樣,才能保護皇權的神圣、神秘和權威,才能最有效地保護皇族的利益。
但問題是,光是憑借皇帝一個人的力量,又如何能有效管理、監督那么龐大的內務府呢 于是這幾百年傳承下來,內務府的系統越來越龐雜,人員越來越多,漏洞也越來越多,皇帝一個人根本管理不過來。加上內務府屬于為皇室服務的特權組織,不受朝廷監察和司法機構的管轄,濫用職權的成本極低——所以內務府的弊端就猶如決堤之水、沃野荒草,逐漸不受限制地洶涌蔓延開來。
——在這場不公平的較量之中,內務府是一方,人數眾多,皇帝是一方,只有一個人。數以萬計的內務府人員對付皇帝一個人,千方百計地蒙蔽和恐嚇皇帝,為自己撈錢牟利。
搞到最后,內務府已然異化成了完全獨立于皇帝和朝廷之外,有著自身獨立利益和運轉規律的惡勢力。而皇帝卻仿佛被他們綁架的人質,只能捏著鼻子任憑勒索…
由于完顏德昭是在宮外長大,對內務府里面的彎彎繞繞不是特別清楚,雅易安總管大臣自恃資格老,根基厚,便站出來給這位新皇帝提個醒——小子,不要以為自己當上了皇帝,就真的可以一言九鼎了要知道,你只有讓我們這些奴才們感到滿意了,你的旨意才能出得了這個宮廷 若是換上一位膽小怕事的主子,或許也就被嚇住了。只是這康德皇帝的想法,卻與他那些得過且過的前輩們頗為不同——如果眼下還在太平盛世,皇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縱容身邊的下人們撈點小好處,倒也罷了;可如今山河破碎、藩鎮林立,朝廷版圖一天不如一天,哪里還養得活這么大一只寄生蟲?
——自從南遷以來,需要供養的宗室皇親散失大半,需要維護的宮殿別業也比北方少了許多,可內務府的花銷卻不減反增,到最后每年的開銷居然漲到了上千萬兩銀子…大約是南遷之時,一切莊園田宅都沒法帶走,諸位總管和公公們損失慘重,所以現在安頓下來之后,就要抓緊時間加倍撈回來…
被內務府總管大臣雅易安威脅恐嚇了一通之后,完顏德昭一邊縮在龍床上生悶氣,一邊咬著指頭思來想去,覺得正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自己在登基之后,若是連近在身邊的宮廷和內務府都管不住,又哪里還能斗得過更加兇悍的藩鎮和外敵,守得住這搖搖玉墜的江山社稷?
而且,現在這些奴才還只是貪污侵吞,尚未染指兵權。若是到了哪一天,內務府的奴才們玉壑難填,生出了謀朝篡國之心,那么他們甚至可以挪用皇帝的內帑來收買軍心,反過來把皇帝本人給徹底軟禁,然后便是“陛下且于宮中安坐,外事悉數皆付老奴”,讓一群閹人和家奴借著皇帝的名頭來坐江山了…
——歷朝歷代的亡國之君,都沒有亡得這樣憋屈的啊朕怎么能開這個先例呢?
——朕寧可將這天下丟給蠻夷和藩鎮,也不能讓朝廷社稷斷送在這樣一幫閹人家奴的手里 在下定了清洗內務府的決心之后,完顏德昭考慮來考慮去,覺得自己不過是一個十六歲的半大少年,人脈和規矩都不是很懂,玩權謀估計不是這些老油條的對手。而且皇宮深處于敵陣之中,難保他們在喪心病狂之下,會不會做出弒君之類大逆不道的事情…
于是,完顏德昭索性把心一橫,豁出性命來玩了一場轟轟烈烈的瘋狂賭博——趁著自己登基不久,家眷和潛邸舊人尚未搬入皇宮,便借著祭拜父皇陵墓的機會,偷偷帶著心腹和老太后出宮回返舊府邸。
然后,他便在康王府召集群臣,動員數萬禁軍入京,宣布查抄內務府,各級大小總管一律全家賜死,宮中所有太監一律給先帝殉葬,當場就殺的是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在這場血腥的大清洗之中,康德皇帝充分發揮了自己破罐子破摔的瘋狗精神——內務府奴才逃進皇室宗廟負隅頑抗,企圖讓皇帝投鼠忌器,他索性就一把火燒了自家宗廟;為了迅速擊潰雅易安總管大臣手下的鐵桿黨徒,那支由一千二百名強健太監組成的精銳“凈軍”,他甚至讓禁軍炮擊了自己起居的乾清宮,把丹墀上的御座龍椅都給轟了個粉碎,順便也把據守其中的凈軍炸了個血肉模糊…借助了朝臣們對內務府奴才們橫行霸道的長久積怨,以及趁著內務府方面的措手不及,康德皇帝揮舞屠刀一舉誅殺了兩萬多人,彌漫在皇宮里的血腥氣,一連三個月都沒有消散。
之后,皇帝陛下又發兵四出,討伐各地皇莊、行宮的內務府殘黨,總計株連四萬余家,雖然查抄上來的財產不算太多(絕大部分都被si分了),但好歹是把這顆寄生在皇室血管上的毒瘤給拔掉了。
——論權謀,朕確實是玩不過你們,但朕可以把你們都殺了再換一批沒膽子跟朕玩權謀的人上來反正你們都是皇家的奴隸,殺了也就殺了,沒有任何人能從法理上挑出朕的什么不是 唯一的遺憾,就是內務府總管大臣雅易安僥幸漏網逃脫,未能讓皇帝將其千刀萬剮,以解心頭之恨…
至于什么在皇城里擅動刀兵是不祥之兆啦;身為天子卻發兵攻打自家宮殿會貽笑大方啦;擔憂殺戮太多會驚擾先皇之靈啦;治國之道不可操之過急,應當更加老成持重啦…呸我大金的龍脈都已經斷了,朕都快要變成閹人和家奴的傀儡了,連自己的奴才都要騎到頭上來,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里去呢?若是連這樣的猛藥都不見效,那么大金要亡國也就亡國了吧 就是憑著這種破罐子破摔的瘋狗精神,以及讓各方都來不及反應的驚人速度,康德皇帝居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成功地清洗了桀驁不馴的內務府,至少是把宮廷給掌握住了。
——只是,這宮里頭幾百年延續下來的積弊,真的能夠只靠一場屠殺就清理干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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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里,一個末日王朝的形象,應該已經被描繪得比較豐滿了吧 最基本的情況,就是朝中jiān臣昏官羅列,皇權岌岌可危,軍政諸事都已經敗壞到了極點。而皇帝呢,與其說是銳意進取,倒不如說是在絕望之下,充滿了破罐子破摔的瘋狗精神——反正國家都敗壞到這等田地了,什么歪招怪招都盡管用吧能闖出一條復興的路子當然最好,即使失敗也不會比現在壞到哪里去。就算是折騰到了亡國滅族,好歹也能滅亡得轟轟烈烈,而不是死得不明不白、窩窩囊囊。
(…嗯…怎么有點像《銀河英雄傳說》里面,那位末代老皇帝的想法?不過大金朝廷可要比銀河帝國爛得多了,如果換一下的話,保證是艦隊只存在于紙面上,要塞是用泡沫塑料做的假貨,士兵要吃成的空額,小萊就用一堆玩具船和塑料槍去跟魔術師楊大人拼命吧 當然,為了平衡起見,同盟軍也應該向民主印度的軍隊看齊:三天兩頭的恐怖襲擊、十七種語言的全面魂亂指揮體系、賣掛票每年每個城市撞死四萬預備役的軌道電梯,還有印度斯坦航空公司的死亡飛行器…士兵待遇則向民主俄國的灰色牲口學習,英俊的賣到俱樂部里搞基,丑陋的送進黑磚窯做苦工…
嗯,估計還沒開到伊謝爾倫回廊,兩隊就已經自己報銷了。然后小楊和小萊就可以單挑了…)
——所以,未來的五國討債團,面對的就是這樣一幫由瘋狗指揮的腦殘、騙子和懦夫,任何正常的交涉和作戰方式都不管用——很像那些被高利貸bi迫到走投無路的瘋子吧 接下來,就該要描繪一盤散沙的黨陣營了,不知弄個鐵拳無敵的“同萌會”出來如何,嗯,還有“社會復興黨”,“天地會”,“民主進步黨”…尤其是原內務府逃亡官吏組成的“閹黨”——最后上演一出“閹黨的復仇”,絕對很精彩…
還有,各地藩鎮軍閥的龍套,諸位熱心讀者們也可以報名了——北方最強的秦王、魏王和齊國公,南方的安南國公、占城國公,還有蜀地諸鎮,云貴各鎮,湘西的常德鎮等等。
在中央,則有上海道臺和上海稅監(宦官),這兩個前期出場較多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