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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十八、萬鬼鬧京都

穿越時空的蝴蝶二百十八、萬鬼鬧京都二百十八、萬鬼鬧京都二百十八、萬鬼鬧京都  無數大大小小的黑影,飛翔在城市上空,遮天蔽日,把下方的街道和田野,都覆蓋在它們的陰影之。

  如果這是呼嘯而過的轟炸機群,想必會讓縮在戰壕仰望的士兵們渾身冷,感到恐懼而又憂愁。

  如果這是更加不得了的巨龍群,棲身于地面上的卑微螻蟻們,恐怕連抬頭仰望的勇氣都不會有,就直接被這鋪天蓋地的龍威給嚇得魂飛魄散,趴倒在地上瑟瑟抖,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那么,如果這是一些缺口碗、舊柜子,爛竹席、掉漆家具、生銹剪刀、破鐵鍋…等生活垃圾呢?

嗯,恐怕就只能讓人看得囧了又囧,一直囧到進入不能再囧的撲地orz狀態吧  “…也就是說,你們在陰陽寮里亂翻亂轉,不知打開了什么東西,就把這京都變成了一座鬼城?”

  騎在懸停于半空的飛行掃帚上,默默地眺望觀察了良久之后,菲里.泰勒少將這才降落回地面,用一種難以形容的微妙表情,反復打量著跪在自己面前請罪的北條氏彥等人,簡直不知是該火還是笑。

  沒辦法,他所看到的情形,實在是太囧了,太荒誕了,以至于被囧到都不知該如何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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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風雅秀美的京都,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座令人瞠目結舌的荒誕鬼城。

  以貫穿全城的朱雀大道為分界線,京都的東半邊市區,被一團團濃密的陰云所覆蓋,幾乎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而西半邊市區,卻是處于荒誕的烈日曝曬之,甚至比郊外的荒野還要明亮。漫天飛舞著無數奇異的妖物,其絕大多數都是各種成了精的日用器皿,但也夾雜著不少怨靈、怪鳥和惡鬼。

呈現出棋盤狀的整齊街坊之間,此刻正是一派群魔亂舞的荒誕模樣——有的街町變得熱浪灼人,從地下涌出了滾燙的熔巖;有的街町卻是寒氣森森,凍成了一座晶瑩剔透的大冰山  有的街町變得死氣沉沉,房屋腐朽坍塌,樹木枯萎干癟,風沙塵撲面,唯有那漫天飛舞的藍白色怨靈,在半空自由自在地遨游,成群結隊的骷髏和僵尸,在地面一蹦一跳著閑逛;

  有的街町卻是生機盎然,所有的房舍、道路、橋梁都被濃密翠鸀的莖葉所淹沒,一朵朵或白、或紅、或藍、或紫、或黃的艷麗鮮花,都在這本應百花凋敝的冬日之綻開怒放,還有每顆都相當于皮球那么大的葡萄,水牛那么大的西瓜,都靜靜地橫臥在這片詭異而斑斕繽紛的花圃之,令人看得饞涎欲滴。

  每一條大街小巷上,都行走著各式僵尸、亡靈、妖怪和神靈,大多穿著奇異的古裝。還有一些只剩下骨頭的馱牛,在拖著陰風森森的車子,以及車上那些早已化作骷髏的公卿仕女,吃力地慢慢前進。

  在流經京都最繁華街區的堀川,甚至從水冒出了一只類似于章魚形狀的灰白色怪物,這玩意由無數腐爛的尸骸構成,足足有五六層樓那么高,卻長著一張異常滑稽的貓臉,沿著相對軀體而言顯得很窄的河道緩緩移動。伴隨著一片渾濁的黑浪,這只貓臉章魚不時用觸手拉倒河畔的房屋,抓出藏在里面的活人、亡靈和妖魔,然后又無聊地隨意丟擲出去,偶爾還出如同勺子刮鍋底一般的難聽尖嘯聲。

  更糟糕的是,這場可怕的天地異變,還導致了魔法絡的嚴重紊亂,在位于城北高地的皇宮之,各種亂七八糟的魔法能量,渀佛井噴一般,以七彩光芒的形式從地下劇烈涌出,形成了一陣又一陣激烈震蕩的能量亂流,如海嘯般排山倒海而來,吞沒了幾乎整個市區,甚至一直波及到了遙遠的郊外。

  在如此強烈的能量潮汐沖刷之下,不僅是菲里這個煉金術士,還有其他的隨軍法師、牧師和巫女祭司,都渀佛暈船一般地頭昏眼花、耳暈目眩,頑強一些的人還能勉強支撐,虛弱一些的人走起路來簡直就像是在打漂,甚至彎著腰大口嘔吐起來…也讓北條氏彥等一干罪魁禍嚇得臉色愈煞白。

  他們都很清楚,自己這禍闖得越大,給新老板造成的麻煩越多,未來的前途自然也就越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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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長官的話,在下其實也不太明白當時究竟是怎么回事…”

  北條氏彥苦著臉說道,那神情簡直都能哭出來,“…我只是在陰陽寮的榻榻米下邊找到了一個石門,想要看看里面藏著什么寶貝或密道,誰知拉開一看,里面全是貼著封條的壇壇罐罐。我那些部下又都是蝦夷島來的粗人,沒什么耐心仔細分辨,就直接用狼牙棒將壇子砸碎…”

  “…然后就讓這么多怪物給跑了出來,把整座城市都變成了鬼蜮?哼,瞧瞧你做的好事”

  菲里異常不滿地哼了一聲,而北條氏彥則是連忙點頭哈腰地接上話頭。

  “…沒錯沒錯,這都是在下的妄為惹出了大禍,實在是罪該萬死。唉,若不是在下腿腳還算利索,跑得及時,恐怕此刻已經喂到了妖魔的肚子里。但即便如此,還是不慎折損了一些弟兄…”

  只是此時的菲里已經沒心思聽他嘮叨,而是徑自走到了另一棵樹下,去請教這方面的專業人士——原京都陰陽寮內的二十幾個陰陽師,此刻正一個不落,統統聚集于此。四周的空地上,堆滿了他們帶來的行李包裹,箱籠擔子,以及這些京都宮廷職業神棍的家屬子女。

  事實上,就在得知伏見城陷落的當天晚上,這些陰陽師們便打定了跳槽的主意,連夜收拾行李逃出京都,前來投奔東軍陣營的熊澤天皇。臨行前還在陰陽寮內設置了一個可以出半天嘈雜聲音的幻術,又用魅惑術控制了宮門的守衛,用混淆術修改了這些士兵的記憶…因此,直到第二天的上午,仁孝天皇在紫宸殿開朝會討論御敵之策的時候,還根本不曉得這幫家伙已經拋棄自己溜走了。

  但雖然他們順利地逃出了京都,可對于下一步的行動路線,卻生了嚴重糾紛——幾個年紀比較大的老成之輩,盡管此刻已經跳槽了,但還是滿腦子效忠天皇、侍奉朝廷的頑固想法,堅持要直接去鐮倉覲見那位熊澤天皇,而不是向近在咫尺的西洋鬼畜們低頭降服,認為這樣太掉價。

然而,大多數年輕的陰陽師、陰陽生和他們的家眷親屬,卻對幾個老頑固的這種既要做子又要立牌坊的虛偽做法,感到很是不以為然,并且堅決表示抵制——開玩笑伏見城距離京都只有二十里,腿腳快一點的人只要大半天就能趕到。而鐮倉卻與京都之間隔著千山萬水,直線距離都在千里之上。自己這些人又都是拖家帶口的,行動緩慢,只怕是一個月時間都很難走得到地頭  而眼下正值大亂之世,從京都前往關東鐮倉的道路更是異常的不太平,盜匪、瘟疫、怨靈、魔物都在橫行肆虐,陰陽師們雖然多少有點防身的厲害本事,大致保得住自己,但卻難以保得住那么多家眷親屬的周全——只是因為幾個老前輩的拉不下面子,就要家人甚至自己都冒那么大的風險…這怎么可以?

  由于事關身家性命,那些年輕的陰陽師、陰陽生們,也顧不得什么上下尊卑、敬老尊賢之類的禮法,唾沫橫飛地就跟幾個老家伙據理力爭,臉紅脖子粗地吵了整整一夜,終于成功地讓少數服從多數,一起跑去位于伏見城外面的巨熊軍團大營,亮明身份投奔了東軍主將菲里.泰勒。

  可問題是,菲里剛剛把他們放進營門,還沒來得及如何盤問,就得到了京都爆天地異變的噩耗…因此只得把這些陰陽師也一起帶了過來,以備隨時咨詢某些專業問題。

  現在,他就很沒好氣地站在諸位陰陽師面前,瞪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高聲喝問道:“…這京都城如今是個什么模樣,你們自己也都看到了你們究竟在陰陽寮的官署下面埋了什么?居然能搞出這樣大的亂子,連魔法絡都給攪動得亂七八糟了”

  說真的,對于眼前這座陌生的大城市,在突然間變為鬼域之事,菲里雖然有些嘆息,但是并沒有什么憤恨——這里既不是他的故鄉,也不是他的地盤,更沒有什么他特別想要的東西(除了能夠劫掠的財富之外),毀了也就毀了,還能省下兵攻打的力氣。

  但問題是,眼看著這樣一大片魔法絡就要被嚴重破壞,卻讓他很是頭疼了——身為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選民,哪怕只是候補的,也天生就有維護魔法絡的正常運轉,查找和修復魔破洞這一職責,若是視而不見,或者消極應付,就是對女神殿下最大的瀆職。

  可是以凡人的力量,想要修復魔,就只有使用女神賜予的銀火…偏偏菲里這個候補選民尚未轉正,根本沒有得到過銀火,也只能望著這看似華麗,實則殘酷的天地異象,徒呼奈何。

  事實上,就算他真的有銀火,但要撲滅如此規模的異變,也多半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小小的一團銀火,和覆蓋了整個城市的紊亂能量潮流相比,實在是有如杯水車薪、飛蛾撲火一樣的令人絕望。

  所以,菲里在此時的心情自然很窩火,臉色自然很糟糕,口氣自然也很沖。

  而面對新上司渀佛雷霆般的嚴厲詰問,諸位陰陽師、陰陽生們也是戰戰兢兢、忐忑不安,幾位地位較高的陰陽師苦著臉交換了幾個眼色,最后推出一位年紀最大的老人,賠著笑臉向菲里說道。

  “…這個…雖然不知道那些蝦夷蠻子究竟打開了哪個密室,但是就老朽所知,在陰陽寮的地下,封印著許多古往今來的邪物,很多甚至是從平安朝開始就埋在了那里。由于這平安京自古妖物甚多、鬼怪邪魔層出不窮,因此歷代陰陽師都在做著這種事情,時至今日,已經積累下來了不知多少處。

  而我等后輩陰陽師的法力日漸衰微,遠不如古代的先輩,生恐放出什么無法降服的神魔,故而平時也只能敬而遠之,絕不敢亂翻亂動…所以這陰陽寮下面究竟埋著多少妖物,在下也是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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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這位老陰陽師的說法,這平安京之所以會招惹來這么多妖物,還是因為自身條件太優越的緣故。

  當初選址修建平安京的時候,按照陰陽道占卜而得出的地相學結論,這座城市乃是“四神守護的圣地”。考察平安京的四周,北面是巍峨高聳的船岡山、東邊是奔騰湍流的鴨川、南側是波光粼粼的巨椋池、西邊是最重要的交通線山陽道——正好與玄武、青龍、朱雀、白虎四神相配,以祈求神明庇護。

  而且,這座城市位于全國的正央,水運6路交通均很達,四周平原上的物產也很豐富,雖然有著地形不利于防守的缺陷,但至少是非常適合作為和平時期的政治心。

  不僅如此,對于陰陽師而言,這里還是四方靈脈匯聚之地。經過幾位古代杰出陰陽師的疏通引導之后,平安京更是成了舉國之內靈力最充沛的圣地——陰陽師居住在這里,就相當于自動獲得了祝福術的加持,修煉起法術來真是事半功倍,說是洞天福地也不為過。

  可問題是,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四方靈脈匯聚的平安京,既然對陰陽師這樣的施法者如此具備吸引力,那么對于許多同樣渴求靈氣的鬼神來說,自然也是一樣極為誘人的安家之所——因此自從建都以來,各種鬼怪對平安京的侵襲就從來沒有斷過。

  當時的平安王朝,乃是一個人類和妖怪、神靈“和諧”共處的時代。八百萬神靈尚未全部升入高天原,各種遠古邪魔也依然在荒野潛伏。因此只有白天是屬于人類的時間,而夜晚則是妖怪和神靈的世界——在那個年頭,妖怪、魔鬼和天神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在那個時代,一到太陽落山、夜幕降臨的時刻,人們就得立即關門閉戶,絕不外出。不僅野外的道路上行人斷絕,都市內的街道間也是人跡罕見。此時還能在路上游蕩的,通常就只有那些千奇百怪、形象猙獰的妖怪,例如雪女、河童、狐仙、雙尾貓又、貍貓精、轆轤(就是那種其余與常人無異,但脖子可以像轆轤上的井繩一樣伸到很長的艷麗女妖)、野寺坊(香火敗壞的寺廟主持,在郁憤而死之后所變成的妖鬼)等等。他們就像是廟會的游行行列一般,排著隊自街上走過,間還夾雜著許多破茶壺、破鍋子等等成了精的陳舊器物,跟著妖怪的腳步,成群結隊地在夜晚的街道游行,據說那些親眼目睹的人,會因此遭受詛咒,無緣無故地喪命——這便是傳說鼎鼎大名的“百鬼夜行”。

  在當時,即便是京都這樣的頂級大城市,每到夜幕降臨,街面上也會變得空空蕩蕩,恍如鬼域一般。若是有人心急著趕夜路的話,不僅時常會遭遇無傷大雅的鬼怪作祟——由于此地靈氣充沛,其它地方難以生存的各路小妖,都趕到平安京來扎堆,區區幾十個陰陽師根本驅趕不過來,因此對于那些人畜無害的小妖,就只能聽之任之——抑或還會在某處幽靜的宮殿外、橋梁下、城門前、廢宅,看見那些生前郁郁而終的歌人、遭遇貶謫而死的大臣、被薄情郎拋棄而自盡的怨女、受合作伙伴欺騙而破產的商販…之類各色人等的幽靈,在不安地飄蕩—著—沒辦法,既然這座城市的靈脈如此充盈,靈氣如此充沛,陰陽師修煉得道的門檻很低,那么鬼魂成精的門檻自然同樣也特別低…

  早期的平安王朝,就是這樣一個人與鬼、陰與陽混雜共處的時代。白天的平安京是人類的京城,而夜晚的平安京卻是妖物的都城——這種人鬼同居一城的詭異局面,自然是很不正常的。

  為此,當時的朝廷大力引進和弘揚佛法,迎來西方高僧,從而求得了降魔驅鬼的諸多佛門神通。接著又廣筑寺院,培養出得道高僧和退魔師無數。再加上以安培晴明為代表的陰陽師崛起,以及神道和神社的大規模興起,充斥人間的大量鬼怪才被逐漸消滅鎮壓,從而結束了那個人鬼混居、仙凡不分的荒謬時代。

  在此過程,許多曾經在這個島國叱咤風云,兇名可止小兒夜啼的妖物,都遭到了高僧和陰陽師的討伐,被先后擊敗封印,埋藏在了京都地下的各處密室之。

  而為了日后的太平安寧,當時已經被妖物狂潮給嚇得杯弓蛇影的朝廷,索性下令陰陽師們封住了本城的靈脈,在搗毀了這一yin妖物的源泉之余,也讓陰陽術就此逐漸衰微…但問題是,這些妖物只是被封印,卻沒有被消滅。更沒想到的是,居然會有一幫蝦夷蠻子,趁著陰陽師集體溜號的機會,闖進陰陽寮的密室里一番亂翻亂砸,放出了不知多少妖物出來暴走鬧事,進而又刺激了京都城壓抑已久的靈脈,弄出一場轟轟烈烈的徹底爆——于是,什么魑魅鬼怪都被釋放出來了…

  …諸如此般,老陰陽師慢條斯理地給菲里上了一堂簡略的陰陽術歷史課,總算是解釋清楚了這場京都異變的前因后果,只是沒想到卻被對方立即抓住了其一個關鍵性的漏洞:

  “…等等,既然你說現在跑出來的這些妖物,都是古代陰陽師擒獲和擊敗的俘虜,那么在當初討伐妖魔的時候,為什么沒有把它們痛痛快快地直接消滅掉了事,而是要心慈手軟地封印起來?

  好吧,你說封印就封印吧那又為什么不把妖物封印在某個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嶺,或者更加遙遠的海外孤島,卻偏偏直接埋在了朝廷和百官所在的京都,甚至是在自己腳下的陰陽寮官署和私人府邸里…”

  菲里抬頭望了望遠方京都上空那副漫天烏云與烈日同在,沙塵暴和雷雨一起席卷的詭異天象,有些困惑地向老陰陽師問道:“…這豈不等于是給后人在家埋了一大堆的定時炸彈嘛?做人可不能這樣偷懶的啊莫非古代的陰陽師宅性都那么重,連出京城辦個事都不愿意?”

  “…嗯…這個么…是有著各種各樣的原因的啦…”

  老陰陽師登時不由得擦了擦額頭滲出的冷汗,表情有些尷尬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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