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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七、樹倒猢猻散(1)

  二百零七、樹倒猢猻散()

  二百零七、樹倒猢猻散()

  “…呵呵,這么說來,早在我通過那個傳送魔法陣離開故鄉,提兵進京參戰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今天的結局?嘿嘿,若是這樣的話,那么我在這幾個月里的百般謀劃、浴血奮戰,又都是為了什么啊?”

  在得知了殘酷的事實真相之后,飽受空間輻射病折磨的薩摩藩主島津怒志殿下,勉強用爛皮流膿的雙手撐在枕頭上,低垂著下巴如同風箱一般喘息著,努力想要從草席上坐起來,卻始終無法獨自做到,最后只得軟綿綿地癱倒下去,從嘶啞的破喉嚨出一串癲狂的笑聲。(.ttzw365。閱讀網,最快文字更新!)

  “…哈哈哈哈島津家完了薩摩藩也完了薩摩的男人全都要在這里死光了虧我還以為自己能開創越歷代先祖的輝煌事業,甚至成為新的幕府將軍呢?哈哈哈哈,想不到這一腔雄心壯志,從最初就盡成了泡影,我竟然成為島津家斷子絕孫的掘墓人這叫我有何臉面去見地下的先祖啊”

  一番歇斯底里的狂笑之后,他突然又劇烈地咳嗽起來,吐出一堆黃綠色的濃痰和烏黑的血塊。浮腫潰爛的皮膚生了疽,在剛才的活動被擦破幾處,滲出了一大片嫣紅的血跡。

  短短幾天之內,這個曾經仿佛鐵打一般的南國硬漢,就已經病入膏肓,時日無多了。

  菲里皺著眉頭湊上前去,給這位瀕死的藩主施放了一個治療神術,隨著一陣淡淡白光的亮起,島津怒志咳嗽了幾聲,臉色稍微好轉了一點,但渾身的膿腫和瘡疤卻依舊沒有絲毫的消散。

  ——在面對病灶深入骨髓臟腑的輻射病之時,治療神術也很難起到多少效果。

  “…抱歉,當時在下的背后有龍巫教特使的逼迫,只能聽令行事。而且,用簡易傳送陣運輸閣下的薩摩藩兵入京,也是在強敵壓境之下挽回敗局的唯一辦法,實在是沒那么多時間設置安全防護了…”

  被菲里強拉來現身說法的心靈術士俘虜,就是當時親自組織布置了那個坑爹版自殺式傳送陣的羅伯特將軍,摸著鼻子訕訕地說道,然后便收到了受害者一個鄙夷的白眼。

  “…唉,事已至此,又還有什么可說的?君王死社稷,武士亡沙場,本來就是理所應當之事。鄙人時運不濟,兵臨絕境,死在異鄉也是正常,不敢怨天尤人。只可惜我島津家的男人盡數進京勤王,至此已是注定要絕嗣了。而薩摩藩這許多好男兒,竟然也一同喪命,連個能回去延續香火血脈的都沒有”

  島津怒志在草席上艱難地翻了個身,喘息著哀嘆道,讓羅伯特將軍慚愧地訕訕退了下去。

  “…哼真正導致島津家毀滅的東西,恐怕還要推閣下的野心吧”

  三井龍姬大小姐聞言踱了過來,用鞋尖踢了踢島津怒志的身體,不屑地冷哼道,“…若非你利欲熏心、大逆不道,在京都公卿的忽悠之下起兵造反,而是安安穩穩地做你的薩摩藩主,又怎么會有今天的下場?”

  “…大逆不道?嘿嘿,你們三井家的這些商人欺凌德川家鳴那位白癡將軍,借助西洋鬼畜之力篡奪德川家幕府大權的手法,似乎也談不上有多光彩吧”

  島津怒志咧開散著惡臭的潰爛嘴巴,嘲諷地笑道,“…身為有血性有骨氣的亂世武人,哪一個不想著躋身諸侯爭霸天下,開幕府當大將軍呢?只想著龜縮一方茍延殘喘,那是懦夫軟蛋的行徑就算如今我藩即將滅亡,也不過是成王敗寇而已。打仗不是請客吃飯,早在走上沙場的第一天,我就已經有了覺悟…只是沒想到居然會輸得這么慘罷了——非但一族盡滅,連藩內男丁也為之一空…咳咳…”

  “…唉,都到這地步了,還要死鴨子嘴硬,真不知你這家伙的心是怎么長的?”

  三井龍姬嘆息著搖了搖頭,“…也罷,那些所謂真正的武士,大概也就是像閣下這樣又臭又硬的家伙了。雖然閣下是本小姐的殺父仇人,更是挑起這場島內大亂的罪魁禍之一。但看在島津家數百年名門的份上,我還是愿意慈悲為懷,在日后給你過繼一個武家子弟,把島津這個家名傳承下去…”

  聽到這個慷慨的許諾,島津怒志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便是心大喜——與西方那些把血統看得無比重要、唯恐自家血脈不夠純凈的世襲貴族不同,這個島國的武士家族,通常更加重視家名的傳承,而非血緣關系。因此在主家血脈不盛的情況下,過繼他家子嗣也是家常便飯。某些上位者還喜歡把自己的庶子或私生子過繼到家臣名下,以此來加強彼此之間的關系,同時也能擴大和穩固家族勢力。

  島津怒志這一次冒險出征京都,由于當時的薩摩藩老家正慘遭佩里提督的艦隊炮擊蹂躪,眼看已經力不能支了,為求絕地反擊,所以狠狠心孤注一擲,竟帶上了島津家一族之內差不多所有的男人…結果在坑爹的強輻射版傳送門的大能之下,全族男丁無一幸免,眼看著是注定要滅族了。

而這場倒幕戰爭的結果,也頗為諷刺——雖然作為靶子的江戶幕府,確實是已經宣告終結,但在三路東征軍盡皆覆滅之后,京都的朝廷也已經是注定要垮臺了。最后得了大便宜的,竟然還是他們這些武士們最痛恨、最想要打倒的財閥與西洋人,得以名正言順地丟開幕府的舊框子,徹底推翻武士階層的統治地位,自己跳到前臺來直接掌權…假如早知是這種結果的話,恐怕還不如不倒幕呢  如果江戶幕府的體制還在,不管實質上如何變化,最起碼在表面上還是武家政權,還得尊重武士的高貴身份。可一旦丟掉了這層遮羞布,得勢的財閥們欺壓起武士來,就可以更加的肆無忌憚了。

  只是眼下的島津怒志已經離死不遠,根本考慮不了這么多了。能夠得到敵人的憐憫,保全下家名傳承,就已經是無比的幸運…當然,島津家想要延續家名,也不是沒有代價的。

  “…咳咳,容許我島津一族保全家名嗎?那可真是太感謝了…”

  “…不必客氣,但是呢,趁著你還能喘氣的時候,是不是該把某些東西都給我交待一下?”

  三井龍姬用折扇掩住口鼻,湊近渾身散惡臭的島津怒志,皺著眉頭追問道,“…京都那邊現在究竟是個什么狀況,在那位仁孝天皇的手里,又還剩下些什么籌碼?西國諸藩如今抱著怎樣的態度?是否由激進派掌權?若是京都朝廷下旨求救,是否還會再次出兵進入京畿,與我軍為敵?”

  島津怒志聞言又愣了一愣,然后張開嘴想要說些什么,只是話還沒出口,就變成了一番痛苦的咳嗽。

  “…咳咳…三井小姐,您的問題還真有些多啊不過我都會如實回答的。只是…咳咳,能不能再給我施展一個治療術,好讓我感覺舒服一點嗎?多謝了…咳咳…”

  這一天,在完全沒有遭遇任何抵抗的情況下,巨熊軍團就順利接管了薩摩藩島津軍的營地。

  次日深夜,已經連續被輻射病折磨了四天的島津怒志,終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并且死狀極為痛苦。

  ——在生命的最后時刻,這位可憐的藩主大人先是在草席上來回翻騰,渾身痙攣、血管暴起、呼吸困難,喉嚨呵呵作響,以至于面龐都給漲成了仿佛桑葚一般的紫黑色。

  然后,他周身的皮膚開始成片脫落,肚子上的脂肪化成了膿水,接著連內臟和腸子都從爛棉絮般的皮膚里涌了出來。而令人吃驚的是,即便身體狀況已經慘到了這等地步,生命力頑強的島津怒志還是又掙扎著輾轉哀嚎了好幾個鐘頭,弄得滿帳篷都是腥臭的膿液腐肉,這才終于面目猙獰地一蹬腿,就此斷了氣。

  但是,巨熊軍團的燒埋隊士兵還沒來得及上去收斂,島津怒志的尸體就又生了更加可怕的變化——就在這具烏黑尸體開始流出腐爛臭水的時候,他的舌頭突然腫大起來,頂開了嘴唇,然后更是像爐子上的水壺一樣,朝外邊不斷冒著白沫。肚子則像吹氣球一樣膨脹起來,把整個尸體都折騰得變了形。最后,腐爛的肌膚不堪重負,從里面爆裂開來,渾身每一個孔洞都散出硫磺一般的惡臭…

  幾個負責收尸的士兵,見到如此慘狀,全都產生了極為沉重的心理壓力,推三阻四地誰都不肯過去收斂,最后只好往帳篷上澆了一遍猛火油,然后一把火燒了個干凈。等他們辦完事情回去之后,還心有余悸地向菲里報告說:“…那簡直是天底下最丑陋、最怪異、最恐怖的尸體了,怎么看怎么不像人…”

  事實上,在這位可憐的藩主大人死去之前,薩摩軍殘留在軍營內的大部分士兵,就已經同樣痛苦地離開了人世。而剩下的一小部分生命力頑強之輩,也在之后的兩天內全數斃命。

  ——曾經于京畿橫行一時的西國最強軍團,就這樣在打贏了每一場戰役的情況下,黯然地覆滅了。

  雖然隨軍的魔法師和牧師們都知道空間輻射病不會傳染,但誰也吃不準這些死鬼是不是還染上了其它疫病,出于防疫的考慮,菲里并未讓軍團燒埋隊沒日沒夜地挖坑埋人,而是直接用長木桿推進淀川的河道里了事——反正這河里的浮尸已經夠多了,也不差這幾個,正好沖到下游去給鯊魚加餐…

  隨著兩萬薩摩軍在大阪城下的自行毀滅,也意味著京都朝廷方面那個氣勢恢宏的三路東征計劃,就此宣告了徹底破產。從北到南總數過十萬的三路兵馬,在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便已經盡數覆滅。對于新近起兵,掌權不足半年的京都朝廷而言,簡直就像是被打斷了脊梁骨一般。

而東西兩軍之間的實力對比,也由此生了根本性逆轉——以巨熊軍團為主的東軍,已經完全掌握了戰爭的主動權,可以從戰略防御轉入戰略進攻了…盡管菲里總覺得自己從離開鐮倉以來,似乎還沒怎么像像樣樣地打過仗,而敵人卻已經自己把自己給折騰完了…實在是有著高手寂寞如雪的感覺啊  此外,對于“和平接收”到薩摩軍全部資產的巨熊軍團而言,這還是一次令人欣喜的大豐收——薩摩軍的迅團滅,為菲里遺留下了三十門各型西式火炮,四千多枝還算湊合的西式火槍,以及很多只適合回爐的廢銅爛鐵——即薩摩藩自行仿制的劣質槍炮——還有火藥四百多桶,糧秣近三萬石,舊式刀劍鎧甲數千副,黃金三萬兩、白銀十一萬兩,珠寶珍玩若干,輜重車三百余輛…可惜原本拉車的牛馬,在那時候也經過了那個坑爹版傳送陣,如今自然是同樣也遭瘟慘死,菲里只得想辦法搜羅苦力,把馬具套在人身上,讓這些勞工代替瘟死了的牛馬拉車…

  另一方面,己方的喜訊就是敵人的噩耗。當菲里在大阪城郊興高采烈地清點著各類繳獲物品之時,三路東征大軍盡沒的消息也傳入了京都城,并且給諸位素來閉目塞聽,甚至自以為幕府已平、天下將定的顓臾公卿們,帶來了仿佛山崩地裂一般的空前震怖…

  請:m.02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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