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正一個錯誤,前文中有幾處“西軍”和“東軍”互相寫反了,還請大家諒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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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松港郊外的溫泉山谷之中,到處飄揚著巨熊軍團那面囧態十足的雙熊內褲旗。
在一處戒備森嚴、水汽彌漫的溫泉浴池內,鐮倉新朝廷的三位實權大佬,正在這里臨時開一個碰頭會。
一位是豐乳肥臀、銀發赤眼,風騷無限,肌膚光潔如墨玉的黑暗精靈御姐;
一只是雪肌花貌、清音柔體易推倒,唯有胸部稍嫌“謙遜”的東方貧乳蘿莉;
一只是相貌精致、長發披肩,嗓音稚氣,身材嬌小似玩偶的西方銀發偽娘。
此時此刻,這三人全都赤條條地裹著大浴巾,舒展著身體擁擠在同一個浴池里,被熱氣熏得面色泛紅,如桃花般粉嫩嬌艷,彼此還不時觸碰到一起,似乎顯得曖昧無限。
然而,雖然是令人無限遐思的男女混浴,不過在這里卻很微妙地并沒有發生什么香艷旖旎的事情——因為他們此刻都斜靠在池邊,埋首于堆積如山的文件之中,用紅藍鉛筆批示著各種處理意見。
——在這個國家,自古就有男女混浴的習俗,哪怕是高官貴人也不例外。而在溫泉浴池中一邊泡澡一邊商量問題,更是不值得驚訝的尋常之事,和酒店或俱樂部的包廂并沒有什么兩樣。
所以,兩位女士在浴池里都顯得很是落落大方,反倒是唯一的那位男士似乎多少有些放不開。
“…嗯?尾張國織田家獻黃金三十兩,白米十石,請求我軍出兵幫助其恢復藩國?拉倒吧就這么點兒捐獻,難道是在打發叫花子嗎?唉,就叫這伙吝嗇鬼自己想辦法忽悠些山賊土匪去復國吧事后朝廷會承認其領地合法的。嘖嘖,這點錢也就夠辦個手續而已…”
“…近江國彰義隊山田太郎隊長進貢黃金六百兩、白銀一千兩、珍珠兩斗、絲綢四百匹、白米兩百石、雜糧六百石,請求朝廷正名…嗯,這家伙倒是大方多了,可以給他封個近江守的實職,也好讓他衣錦還鄉…什么?已經封給別人了?那就封個琵琶湖奉行吧具體能拿到多少領地讓他自己去爭。
誒?這下面還寫了什么?嗯,彰義隊內天花蔓延,已有一半隊士病倒,山田太郎隊長自己和五個家臣還染上了烈性梅毒,期盼西洋友軍盡快派遣牧師救治,才好讓他們有命為朝廷效力…嘖嘖,原來是一群半死不活的病鬼啊可惜隨軍牧師就那么十幾個,候診名單都排到明年了…不過看在這些厚禮的份上,可以讓那個隊長本人插個隊,明天送到靜水幽狐那邊,給靜水大師和那幾個改宗皈依的尼姑練練手…”
“…島崎水軍總長島崎拓海進貢珍珠三斗,金小判四百枚,上等海鹽一百石,鎧甲二十副,新鮮海產十船,求封南海道(四國島)管領?這家伙似乎只是個海賊頭目吧,居然口氣這么大?唉,算了,聽說在大阪被圍困期間,多虧了他竭力搜集和輸送糧食,才勉強維持住局面。還是先給他封個淡路守,把占著地盤正了名吧。至于南海道管領么…就叫他看看自己有沒有本事把土佐藩搞定再說”
“…嘿嘿,這份文件倒是挺有意思,咱們的老朋友,喪妻失子全家死光的前長州藩主毛利新一殿下,現在終于耐不住寂寞了。他不知怎么地在關東拉起了一支隊伍,報告說想要到深陷敵后的舊領地去打游擊戰,同時聯絡長州豪族棄暗投明,圖謀復國兼復仇,故而請求撥發五百人份的軍械、彈藥與糧食…”
美艷的黑暗精靈女政客,剛剛攀上自己一生從政事業的最高峰,成為這個國家當前最高三巨頭之一的澤娜女士,懶洋洋地泡在滿是硫磺味的溫泉水里,將身軀斜倚在池畔的水磨原石,慵懶地手持一份文件,對著身側的菲里揚了揚,“…這家伙兩次在長州藩被打得亡命逃竄,還有一次半路上就差點喂了鯊魚,全家都在長州叛軍手中死光了,怎么現在居然還能一下子拉起五百多人?”
話語之間,她那墨玉色的身軀朝旁邊挪了挪,浴巾隨即徐徐滑落,頓時好一陣乳波蕩漾,看得菲里立即就有些口干舌燥,目眩神迷,只得趕緊低頭咽了一下口水,這才把心思收了回來。
——對于這世上任何男人來說,推倒女強人,攻略女上司,都是一項極富挑戰性、刺激性與誘惑力的工作,而菲里對此也絕非沒有興趣。可惜以他這副精致嬌小的偽娘皮囊,雖然并不缺乏女人緣和桃花運,但卻偏偏一直都是處于被人推倒而非推倒別人的可悲狀態,而且還是更可悲的一推就倒…
“…唉,那位倒霉的毛利新一,也算是咱們的老相識了,他那點兒底細有誰不清楚?這回毛利新一確實是拉了五百多人過來點驗沒錯,而且有一半以上都是精壯漢子,只是其中很多人看著都挺眼熟——似乎是毛利新一借著自己的人情,從附近豪族的家丁中臨時借來湊個數,等軍需物資到手就自然回去了。”
構思了一下措辭之后,他將其中緣由稍微透露出一些。澤娜女士聞言先是愕然,隨即便是深深的嘆息。
“…呃…到敵后打游擊還想著要吃空餉?我總算明白他是怎么把長州領地給丟了的…”
“…這個…以我看來,他更像是手頭緊張,一時拉不足壯丁,所以臨時借了些人手來壯壯聲勢。”
雖然菲里對這種試圖欺上瞞下,偏偏到最后還是沒能騙過任何人的小花招同樣不屑,但出于整體全局的考慮,他還是開口替那位一心復仇的毛利藩主辯解了兩句,“…只要他能夠給敵人的后院放上一把火,某些小毛病也就不必太計較了。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嘛。”
“…嗯,你說的也對,不過我們手中的槍械和火炮同樣很有限,而且沒有生產能力,短時間內根本得不到補充,最多也就能撥給他們一些近日來繳獲的太刀和竹槍。在軍費資助方面,倒是可以從這幾天收上來的獻金和貢品中直接撥出一部分,至于糧食么…”
澤娜女士又在浴池中挪了挪身子,回頭向某只正在自斟自飲的貧乳蘿莉問道,“…三井小姐,最近這幾天,你的商業協會不是一直在東海道各地大規模采購糧食嗎?現在的收獲怎么樣?”
“…還不錯,用掉了庫存的最后五萬兩黃金,又賒了一小筆賬,總共買到糙米十八萬石,雜麥五千石,芋頭和土豆四萬石,還有一些米酒、醬油、咸蘿卜和腌魚之類…”
三井龍姬大小姐把酒杯放回水面漂著的木盆中,慢吞吞地開口答道,同時還不忘用嫉妒的目光瞟了澤娜女士的豐碩肥乳一眼,“…現在鐮倉那邊的米價,已經跌到了四百文錢一石都無人問津,因此撥一批軍糧出來根本不成問題。”
“…現在的糧價居然這么便宜?”菲里聽得頓時有些咋舌,“…不是說今年又是旱災又是戰亂,還有黑心商人投機倒把、囤積居奇,關東各地鐵定要鬧出大饑荒了嗎?”
“…沒辦法,誰叫這陣子我國人口減少的幅度,比今年糧食產量的削減還要厲害呢?很多人都還沒來得及餓死,就已經病死了。自然會有不少口糧從這些死人的嘴里被省下來…”
三井龍姬大小姐一邊慢悠悠地啜飲著杯中清酒,一邊淡定地訴說著某些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話題,“…那些要買米吃飯的城里人,如今已經有大半都遭瘟死光了。商人和土豪囤積的糧食沒人消費,自然也就不值錢了。官府派人去鄉下收租子也變得很輕松,過去那些收租小吏還得全副武裝,擔心被暴力抗租的農民給打回來,現在卻只要事先做好防疫準備,然后直接將板車拉到村中谷倉,看到有什么好東西就搬什么,最后再放一把火,將村里那些發霉朽爛的茅草屋統統燒掉——村民不是逃走就是病死了…
此外,不知有多少糧店老板愿意捐出全部存貨,只求我們教會派遣牧師給他或他的家人施法治病。于是各類食品價格自然又慢慢回落到了早先的水準…這都是很正常的物價調控方式啊”
“…喂喂,按常理應該沒有那個國家敢嘗試這么恐怖的物價調控方式吧這可是你的祖國啊”
菲里一邊用紅鉛筆在毛利新一的申請書末尾寫下了批示意見,一邊翻著白眼如此哀嘆道,“…自從我離開鐮倉以來,關東那邊又有多少人死于瘟疫了?該不會已經達到上百萬吧”
“…上百萬?嘿嘿,恐怕還不止呢就算按最保守的估計,大概也在兩百萬以上…”
三井龍姬大小姐突然將杯中清酒一飲而盡,潔白如玉的面龐上泛起一絲醉人的酡紅,神情也從淡定變得傷感,“…自從疫情爆發以來,東北諸藩全都下嚴令封鎖港口,阻斷道路,禁止旅人通行,各種消息很難傳遞過來…但還是知道那邊的情況同樣不妙,甚至有幾個大名本人都暴病而死 唉,我還依稀記得,在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國光是記錄在冊的人口,就有兩千六百萬之多。而私下里那些逃稅的隱戶黑戶,更是不知還有多少。可若是等到明年的這個時候,這兩千六百萬人口,天曉得到底還能不能存活下一半?或者說能不能至少剩下一個零頭?”
浴池中的另外兩人一時默然,對于這場突如其來、席卷列島的驚天浩劫,任何人都是無能為力。
突然,圍繞溫泉的布幔被人從外面“刷”地一聲掀起,順便也打破了這片尷尬的沉寂。
“…溫泉蛋已經煮好了,大家要嘗嘗嗎?”
蕾妮用雙手托著一只巨大的木盤,笑盈盈地放在了溫泉池畔的水磨原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