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富有深淵特色的混亂宴會(上)
對菲里來說,這可真是一場無趣的慶祝宴會。
靈魂幼蟲這惡心的玩意,實在是吃不得,四周那些嬌艷的魅魔,同樣也碰不得,要不然先別說蕾妮會不會生氣,萬一不小心被下個蠱咒可就更慘 在連帶作用之下,即便是會場中央正在表演著的熱情艷舞,似乎對他也沒有了多少吸引力——雖然魅魔不但容貌秀麗,而且天生就帶著令人飄飄欲仙的心靈魅惑術。但是對于身為無心者的菲里來說,效果實在是極為有限,特別是看到了她們那青蛙般的長舌頭之后…老天爺,他很難想象自己能對這樣的嘴唇吻下去,哪怕它再怎么柔軟紅潤。
百無聊賴之下,菲里只好一個人靜靜地站在角落里,同時歪著腦袋左顧右盼,掃視了一圈身旁同伴的餐桌,想看看他們是怎么處理靈魂幼蟲的。結果,他卻驚訝地發現,似乎只有自己的這一張桌子被上錯了菜!
作為地位最高的來賓,高山之王特庫姆塞被安排坐到了格拉茲特的身邊,一張貌似用白骨拼湊起來的簡易王座上。在他的面前,擺著一盤色澤金黃、皮酥肉嫩的烤鵝,還搭配了香菜冷盤、蘑菇湯和葡萄酒。
這位年過七旬的傳奇老英雄,一邊慢條斯理地揮刀切起烤鵝,另一邊則有一句沒一句地和格拉茲特搭著話,時不時地還往舞臺的方向瞟上兩眼,貌似十分享受的模樣。而格拉茲特只是笑瞇瞇地坐在那里,面前的餐盤空空蕩蕩,什么食物都沒有盛,純粹是在做一個陪客。
阿芝莎公主的面前,則羅列著各式各樣的精美甜點,光是布丁就不下十種,還有蛋糕、千層餅、奶油泡芙…以及種種根本叫不出名字的東西。每一樣甜點都被做得十分迷你。連公主殿下的櫻桃小嘴都能一口咽下兩個,吃得是眉開眼笑。再加上一大堆五顏六色的冰淇淋…照這種吃法,阿芝莎公主地體型馬上就要開始朝橫向膨脹了!
蕾妮和蕾貝卡這兩個特種吸血鬼,原本也被安排在一張頗為靠前的桌子上。但是宴會剛一開始,她們就悄悄地溜到了陳列著許多名酒的吧臺旁邊,坐在紅色的皮革轉椅上,和某個英俊的正牌吸血鬼酒保探討起了雞尾酒的做法…
嗯,確切地說,是混合血液。這是菲里在浪費了一個鷹眼術,觀察過酒保手中某只玻璃瓶標簽之后。所得出的答案——那上面用通用語寫著:“200歲成年卓爾處女,純潔之血!”
另外還有一行副標題:“保證無病原體,未添加任何防腐劑,帶給您最新鮮純正的口感。”此之外,吧臺后面的陳列柜里,還放滿了琳瑯滿目的各式血液,在昏黃燈光地照耀下,仿佛精致的藝術品一般,散發出熒熒的光澤——嫣紅的人血、帶著草木清香的精靈血、時刻改變著顏色的美人魚血、如寶石般耀眼奪目的龍血…甚至還有天藍色的靈吸怪血!就連柜臺外邊的橡木桶里。裝著地也不是黑啤酒,而是最便宜的惡魔血,只要一個綠角子(就是銅幣。惡魔的雙手大多會分泌酸汗,將銅幣腐蝕出一層厚厚的綠色銅銹。結果在地獄和深淵,銅幣便成了綠角子)就能灌上一大杯。
一眼望去。這地方似乎除了神血。差不多什么血都有。而且在瓶子地標簽上。基本上都打著“采自純潔處女”地字樣。這讓菲里不由得有些納悶:別地種族倒也罷了。靈吸怪根本就是無性生殖地。哪兒來地什么處女?
光潔地大理石案板后面。吸血鬼酒保穿著整潔地禮服。手指嫻熟地在調酒器之間飛舞。變出一瓶又一瓶地各族血液。調制出一杯杯色彩艷麗地混合飲料。然后將酒杯輕輕一推。便沿著吧臺滑到了顧客地手里。看起來很是賞心悅然并不十分滿意。
“200歲地成年卓爾處女?世界上有這種生物嗎?出地卓爾精靈。簡直比不貪污地政客還少。就是唬弄人。多少也得有點水準好不好…嗯?這玩意是什么血啊。甜得都快趕上糖漿了!”
蕾貝卡接過裝飾著檸檬片和小紙傘地高腳玻璃杯。淺淺地啜了一小口。然后便咂著嘴巴嘀咕起來。“莫非是從糖尿病末期患者身上抽出來地?”
“給我地這杯更差。里頭盡是油呢!”
旁邊地蕾妮苦笑著說道。同時用手指彈了彈玻璃杯壁。在杯中液體地頂端。明顯地浮起了一圈橙黃色鑲邊。“估計是某個中年發福地高血脂胖老頭身上抽地。居然還敢冒充是處女血…我呸!”
“唉,算了,還是將就著吧,反正不用我們出錢。”
蕾貝卡微微皺著眉頭,緩緩地喝下了過于甜膩的混合血漿,“政府機關的宴席接待費,向來都是財政上貓膩最多的部分。從主辦人到采購員,從食材到裝修,都能從中黑掉許多款子,無論深淵還是天堂山都一樣。所以…BOY,再來一杯冰與火 她嘆了一口氣,又要了一杯據說摻有紅龍血的刺激性冷飲,“趁著現在還有的喝,就盡量喝吧!別太計較是不是假冒偽劣,最起碼他們沒往里面放那些喝過就會眼瞎的三鹿白酒…咕嚕…嗯?這東西怎就當吸血鬼女教授正在納悶的時候,另一位來品嘗免費飲料的吸血鬼小伙子突然一聲慘叫,隨即捂住了喉嚨,痛苦地劇烈咳嗽起來。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已經力不從心,勉力踉蹌幾步,便撲通一聲癱倒在地板上,渾身都冒出了白煙。
吧臺附近登時一場大亂。
“哪個該死的混蛋把圣水當成檸檬水了?我要把他塞進圣水缸里洗個澡!”
一位身強力壯的巴洛炎魔從柜臺后面轉了出來,頭上還戴了一頂高高的白色廚師帽。他一邊扯著喉嚨高聲怒吼,同時低頭翻看了一下受害者。“唉,這個倒霉鬼已經沒救了,得通知他的上司來領尸…對了,這家伙到底是誰啊?看起來似乎挺眼熟的,身上卻找不到任何證件。”他熟練地摸了摸死者的口袋,然后沮喪地說。
“這個…小的也不怎么清楚。”犯下大錯地酒保渾身哆嗦著,顫巍巍地向巴洛炎魔解釋說,“小的只知道這位先生是個開會專業戶,凡是有伙食招待的,鎮上每次大會小會預備會都從來不拉下。要是還有紀念品發放。他來得就更勤快了。”
“原來不過是一條會蟲…”頭戴廚師帽的巴洛炎魔又打量了一眼這只吸血鬼,然后不屑地撇了撇嘴,“既然先不計較。你快點叫幾個有空的家伙來打掃一下,免得這一攤臭肉把新地毯都給弄臟 正當菲里津津有味地觀看著這番鬧劇時,卻突然感覺到肩膀不知被誰拍了一下。回頭一看,格拉茲特那張富有魅力的黝黑面龐頓時赫然入目。
“怎么,酒菜不合口味嗎?”格拉茲特和善地笑道,“一個人自己縮到這里來干什么?”
“尊敬的殿下。不僅僅是不合口味的問題,而是根本就沒辦法吃。”
雖然對方是可止小兒夜啼的深淵三巨頭之一,但是菲里這兩年也算是見多識廣,連神都見過幾回,因此也沒有什么特別畏縮的表情,只是苦笑著回答道,“靈魂幼蟲可不是我們這等凡人可以隨便消受得起地。”
“靈魂幼蟲?他們怎么會給你上這玩意?”
聽了這話,格拉茲特不由得愣了一愣,先是朝著菲里的席位確認了一下,結果看到兩位陪客的魅魔已經完全忘掉了本職工作。正在拼命將靈魂幼蟲往嘴里塞。他臉色頓時為之一變,隨即轉過身去。用深淵語疾言厲色地朝侍者們高聲呵斥起來。
眼見頂頭大老板發火,那幾個剛才還在聊天的惡魔侍者頓時大驚失色,全都擺出了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忙不迭地片刻之后,他們又不知從哪里架出了一只身穿黑外套的弗洛魔侍者。拖到格拉茲特面前,用力往地上一丟。
弗洛魔是萬淵平原中最常見的一種惡魔。鷹頭人身,軀體肥碩。性情十分兇殘。只是到了格拉茲特的面前之后,這家伙一時間居然嚇得渾身痙攣。連話也說不出來。而格拉茲特也沒有和他多說廢話的意思,隨手一掌就拍碎了他地頭顱,接著又余怒未消地重重一揮手。那幾個惡魔侍者就抬著弗洛魔的尸體,一溜煙地逃走了。
“抱歉,我這幾個飯桶手下好象腦殘病又發作了,居然把我給自己點的那一份靈魂幼蟲糊里糊涂地送到了你桌 處置完那只倒霉的弗洛魔,格拉茲特轉過腦袋,對菲里訕訕地笑道,“你放心,我已經跟他們說過了,馬上就給你換上一份新的食物。”
“真是多謝您了。”菲里點點頭,“剛才那是…”
“就是那個笨蛋把飯菜送錯了,所以我就給了他一點小教訓。”格拉茲特不以為意地說,“順便也稍微出出氣——這飯桶害得我在空桌子上傻呼呼地等了半個小時呢!”
“所謂的小教訓…就是一掌爆頭?”菲里有些遲疑地問道。
“對啊!我沒有揪出他的經很仁慈了…”
格拉茲特望著菲里,眨了眨眼睛,似乎意識到了些什么,“這里可是邪惡的無限深淵,死亡在物質界或許是最嚴厲的懲罰,但是在深淵卻已經是一種奢望…哦,對了,我剛才幫你要了一份深淵特色烤肉,主物質位面的來客都很喜歡它地味道。你要配酸奶酪還是辣椒醬?”
看過了靈魂幼蟲的模樣之后,我早就對任何帶著“深淵特色”地玩意都已經沒有任何興趣了。菲里苦笑著想道,同時悄悄準備了一個辨別毒素的偵察魔法,“辣椒醬吧,我喜歡口味重一些的。”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