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陽痿男,你也有今天啊!”
看著老冤家的倒霉模樣,奧沃的心里是樂開了花。當然,在明面上,這位大奧術師依舊是滿臉的正氣,指著腳下的罪人大聲喝問:“伊爾明斯特!汝身為敗軍之將,不思盡忠報國,反而拋棄部下,臨陣脫逃!該當何罪?”
如果是在莊嚴的法庭上,這番責問必定是鏗鏘有力,理直氣壯。只是眼下審判者不但沒有手捧法典頭戴假發,反倒是滿臉煙灼火燎之色,身上被燒得焦黑一片。而受審判者的模樣更是凄慘:頭發和胡子上掛著冰渣,渾身除了褲衩基本上什么都沒剩下,正趴在地上爬不起來,流出的鮮血和泥沙混雜在一起,讓人看得觸目驚心。
簡單來說,就是一個被燒烤過的裸體老頭正在沙灘上義正詞嚴地審問另外一個被冰凍過的裸體老頭。
由于沒有木錘可敲,自封為軍事法庭主審官的奧沃只好隨便找了根棍子,在伊爾明斯特身上捅了兩下作為替代,不過效果倒是奇佳――棍子正巧觸到了傷口,讓可憐的大賢者發出了比木錘敲擊更響亮的哀號聲。
“哎喲,奧沃你這該死的觸手怪,居然還好意思說我?你自己也不是越獄逃出流放地了嗎?而且還虐待傷員…我要控告你侵犯人權…哎喲!你怎么還打啊?”
只是奧沃卻沒有半點憐憫之心。相反倒很有痛打落水狗地意思,這一路打狗棒法是施展得又快又準,招招入肉,“人權?對你這罪魁禍首還要講什么人權!你倒是跟那些因你而死的人講講看啊!這一下是為了被你害死的飛行員;這一下是為了冤死在海里的兩萬陸軍士兵;這一下是為了被你折騰光了的海軍艦隊…”
雖然伊爾明斯特很想反問一句“你有什么資格教訓我”,但是拳頭大的就是真理,眼下他已經虛弱得爬都爬不起來,只好直挺挺地趴在沙堆里挨打。不過聽到最后一句時,大賢者還是忍不住開口反駁。
“…后來的海戰又不是我在指揮…要追究責任也是那邊的艾拉斯蘭,哦,不對。是欣布的事情啊!”
奧沃回頭看了看,發現欣布女王正面色不善地坐在不遠處的礁石上,仿佛燃燒著火焰地眼神時不時地朝自己這邊瞟來。比較了一下女王手中的金屬長鞭,和自己這根木棍的巨大差別之后,他不由得縮了縮脖子,隨即回身對著大賢者血肉模糊的屁股又是狠狠的一下。
“拿出點男人的氣概來,陽痿男!你的責任心和榮譽感都跟褲襠里邊那玩意一樣萎縮了嗎?哪有讓女朋友替自己背黑鍋的道理?我代表全世界的男人鄙視你!”
“嗚嗚,我們早就分手了啊…”
眼看奧沃就要公報私仇,將新出版的《完全虐囚守則在大賢者身上全部練習一遍地時候,救星終于來了。
“伊爾明斯特…閣下?”卡爾薩斯跳下戰馬。作出一臉驚訝的樣子,“才幾天沒見,您怎么就成了這副模樣?艦隊怎么樣了?軍團呢?”
伊爾明斯特抬頭看了來人一眼。不由得老臉一紅,心中一痛,“…唉,這話說起來就長了,我可以慢慢給你解釋,不過…”他勉強抬起一只手,指指正把棍子藏在背后。哼著小調作無辜狀的奧沃,“能不能先麻煩你把這個越獄犯拖開?再晚幾分鐘,我都快要被他給打死了!”
卡爾薩斯地臉上頓時蒙了一陣冰霜,她轉頭朝著奧沃杏眼一瞪,立時將這位大奧術師嚇得屁滾尿流,丟下棍子一溜煙跑了。伊爾明斯剛剛松了一口氣,正想讓卡爾薩斯幫自己治療一下,回頭卻驚訝地發現這位看起來很文弱的女教授摸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皮笑肉不笑地望著自己。瞳孔中有種詭異的色彩在流動。
“伊爾明斯特閣下,關于這次海戰的具體過程。我已經找其他人詢問過了。您犯的錯誤可很要命啊!對此,女神殿下很生氣。后果很嚴重…”
“大賢者閣下,請問您的傷都是什么原因造成地?”
“哦,身上那幾道都是被鯊魚和彈片弄出來的…咦?看這身衣服,你應該是煉金術士吧!卡爾薩斯怎么沒幫我叫個牧師來?”臨時搭建的醫療所帳篷里,伊爾明斯特無力地趴在擔架上,有些奇怪地看著身披粉紅色長袍的菲里忙忙碌碌。
“是這樣的,閣下。”菲里放下了手中的器械,很有耐心地向伊爾明斯特進行解釋,“這一小塊地方正好是狂亂魔法區域,魔法和神術的治療手段都很難進行。但是如果轉移到其它地方治療的話,您的身體又經受不了顛簸。我只好先弄點藥物對付一下了。”
“原來是狂亂魔法區域,怪不得魔法女神給我地銀火怎么也弄不出來…在水里逃跑的時候,我明明使用地是飛行術,卻莫名其妙地成了給鯊魚地加速術…被咬到的時候,發動地石膚術又成了高級冰風暴,把我和鯊魚一起凍了起來…”伊爾明斯特小聲嘟?起來,聽得菲里直想發笑,但又不敢笑出聲來,只好背過身去掩飾。
同禁魔區域一樣,狂亂魔法區域也是一種魔法網絡不正常的表現類型,在費倫大陸以外的地方比較多見。在狂亂魔法區域內,任何魔法和神術都無法正常運作,其使用效果會變得詭異難測,無法用常理捉摸。簡單的火球術可能會變成隕石魔法,召喚骷髏可能會招來地獄三頭犬,當然。強大地傳奇魔 可能變成微弱的小火苗。
在狂亂魔法區域之內,使用任何魔法和神術都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再高明的魔法師,甚至是像伊爾明斯特這樣的魔法女神選民,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法術效果。只是被鯊魚咬上兩口的已經算是相當幸運的了,更多的倒霉鬼不是在點火抽煙時把自己弄成了烤乳豬,就是弄出什么怪物來把自己給吞下了肚。
但是在這個魔法和神術高度發達的世界里,純粹地藥物治療似乎不怎么發達…
“我說,就算神術不能使用,治療藥水總可以給我喝一些的吧!”見菲里不斷地攪拌著火爐上的行軍鍋,又對著一套明顯是廚房炊具的玩意不知在鼓搗什么。伊爾明斯特覺得很有必要為自己的生命安全多留個心眼。特別是看到對方手中那把比殺豬刀還大的菜刀時,大賢者心中的不安就更強烈了。
“不必這么麻煩了,給我一瓶治療藥水!只要能緩一緩這傷勢,讓我有力氣走到狂亂魔法區域外邊去,這點小傷根本算不了什么!”
“這個…治療藥水也是要靠魔法來達成效果的。剛才我們已經給外邊的傷員試著用過了,結果灌下去之后傷勢倒是緩和了,但這人也硬是從七尺高的大漢縮成了三尺高地矮人,現在正哭著要自殺…當然,如果您愿意簽一份自負后果的保證書,我也不是不能拿出治療藥水來試驗一下…”
“…那還是只好麻煩你了。”伊爾明斯特自暴自棄地閉上了眼睛。但心底里還是盼望對方能有一手高明的醫術,讓自己能輕松地痊愈。
不幸地是,這個世界的純藥物式治療確實不怎么發達。而菲里的醫術更是從烹飪中領悟出來的…
“嘩!”
“嗷嗷!”
隨著一大盆濃鹽水當頭潑下,可憐的大賢者痛得跟裝了彈簧似的蹦了起來,然后便趴在濕漉漉的床單上嘶嘶地直抽冷氣――低技術水平地消毒實在是痛苦啊!
消毒完畢之后,菲里揮舞著巨大的菜刀,刮魚鱗似的在大賢者身上腿上直接下刀,把他身上的泥沙雜物和死皮爛肉刮干凈。雖然是快捷有效,此時的伊爾明斯特折騰得兩眼翻白。出氣多進氣少。等菲里從沸水鍋里挑出繃帶,一圈圈地將他裹成了木乃伊的時候,大賢者終于忍不住暈了過去。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沒有聽到之后的那番對話。
“卡爾薩斯閣下,這樣真的好嗎?”見伊爾明斯特已經昏迷,菲里起身掀開帳篷的門簾,露出了守侯在外面地女教授,“其實,我們完全可以安排人手將他抬離這里。再進行神術治療…”
“敗軍之將,沒有資格得到特殊的禮遇!何況還是一位如此愚蠢地敗軍之將!”卡爾薩斯不耐煩地打斷了菲里地話。顯然心情非常惡劣。“給他和負傷官兵一樣的治療就很足夠了。別人忍得住痛,他這個大賢者就嬌貴到忍不住?我們必須讓這自以為是地家伙清醒清醒。體會一下由于他的愚蠢帶給別人的痛苦,否則天曉得他還會干出什么事情來!”
她指指那些趴在沙地里和石頭上哀號的傷兵,他們比大賢者更加可憐,甚至連帳篷都沒得住。眼下這些可憐蟲正在接受SM女郎,哦不,是艾梅塔教會和伊利絲翠教會女牧師的治療。由于不能使用神術,又沒有非魔法藥品的儲備,這些女牧師同樣只能用濃鹽水消毒,菜刀剔肉。而從不做飯的神職人員比偶爾還幫女朋友下廚的煉金術士更加不擅長外科手術,那慘叫聲真是響徹云霄,聽上去仿佛是在屠宰場。
不過,這些精于拷問的SM女郎也有非常高明的純天然麻醉手段,只見其中一個長得很文靜的女牧師從袍子里摸出一把比菲里腦袋還大的木錘,對枕在自己膝蓋上翻騰慘嚎的傷員溫柔一擊…于是,一切都清凈了。
但愿這些家伙不會得腦震蕩吧。
菲里不由得后腦勺發涼,趕緊搔了搔頭發轉過身去。但是看了一眼還沒包裝完畢的伊爾明斯特,又感到有點心虛。
“可是,他好歹也是魔法女神的選民…”
“身為戰敗者,就應該有承受羞辱的覺悟!何況這點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如果他不但不為自己的過失感到羞愧,甚至還要計較這點小事的話,那也沒有資格再做密斯特拉殿下的選民了!”卡爾薩斯說得理直氣壯。不過,她有這個資格替魔法女神做決定嗎?
菲里一時有些語塞,他沉默地注視著眼前這位知性美女,感覺對方越發神秘。盡管按職務關系來說,她根本管不到自己。但不知為什么,他總是有種不自覺地聽從對方的沖動,像這次對伊爾明斯特的痛苦治療就是如此。
事后想想,好象也沒有必要為了討好她而去得罪地位更高的大賢者。但當時自己心中卻毫無根據地就是認定,聽卡爾薩斯的不會錯。
“這就是所謂的王者之氣嗎?感覺上也不太像啊!但也絕對不是什么魅惑魔法,倒是有點狐假虎威的味道。”他小聲嘀咕了兩句,隨即用力甩甩腦袋,把這些雜念驅趕出腦海,繼續干起了將伊爾明斯特裹成木乃伊的工作。而這老家伙卻是先被繃帶上的開水從昏迷中燙醒,隨即又被勒得太緊的繃帶壓迫得背過氣去,吐著舌頭一動不動――煉金術士的外科手術水平,同能把人截錯肢的SM女郎相比,似乎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區別。
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