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日,澄川的旅游文化節剛剛閉幕,持續了五天的旅游節在大熱的夏季給澄川帶來了一股熱浪,隨著旅游節的召開,澄川新城商圈里大大小小的生意人一個個喜笑顏開,五天的旅游節,主會場都在新城的廣場周圍,每日數十萬的人流,省內省外的,接踵摩肩,就連在廣場邊上賣草鞋的,十塊錢一雙,也是賣了個精光,數錢都數不過來。
有人歡喜,也就有人憂愁,在那些做生意的人因旅游節而一個個賺得缽滿盆溢的時候,老何正在拍著桌子火冒三丈的跟人發著脾氣,縣里旅游局,公安局和工商局的幾個負責人坐在老何的辦公室里,你看我我看你的,誰也沒在這個時候接老何的話頭。
“…真是太不像話了,你們旅游局是怎么處理這個事情的?一點大局觀都沒有,別人都打了你們五六個投訴電話了,你們拖了兩天都沒給人回復,事情也沒處理,在旅游節之前布置工作的時候我在會上怎么說的?形象的問題,沒有小事,我們澄川的形象是怎么出來的,就是要在小事上,在細節上下功夫,那個宰人的小飯店,就是我們澄川臉上的一個污點,剛好謝局長也在這里,這件事你們現在就給我好好商量一下,今天就拿出一個處置意見出來,我從旅行團這邊了解了一下,投訴的那批游客現在還在省城,今晚八點的飛機,在人家走之前,對這件事,你們必須給人家一個交代,那個小飯店宰了人家多少錢,全部給我一分不少的退回去,對在這次旅游節其間那些故意擾亂澄川旅游市場的事件和個人,決不手軟,必須嚴肅處理…”
老何黑著臉的樣子還真有幾分嚇人。聽了老何的這些話,縣旅游局的局長猶豫了一下,“何縣長,這事是不是處理得低調一點,畢竟旅游節剛過,就這么捅出一框子事來,我怕影響不太好!”
“影響不好?”老何放下手里的茶杯,從辦公桌的后面繞到前面來,有些語重心長,“把這些東西爛在肚子里影響就好了?老錢啊,你以為你不聲張別人就不知道了?就低調了?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一個地方給人的第一印象,就像一個人給人的第一印象一樣,很多時候,是好是壞,是忠是奸,也就是幾分鐘的事兒,澄川現在有了點名氣。但真正到過澄川的人還不多。我最擔心的是什么,我最擔心的就是怕以后別人提起咱們澄川來就像提到土匪窩一樣,咱們澄川的老百姓在別人眼里都變成了一個個騙子無賴。要真到了那個時候,你再想把別人的這個觀念扭轉過來,那就困難了。所以啊,我們處理這個事情,不僅不能低調,還要光明正大,我還巴不得要讓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們是一個什么樣的態度,咱們澄川縣政府,澄川的老百姓是一個什么態度,我已經讓宣傳部的人聯系了省里的幾家電視臺和報社。估計下午別人就過來了,咱們處理這些事,就要堂堂正正的,讓它上電視,讓它上報紙,那些好的,我們要宣傳,這些那些丑的,惡的,就要給它暴暴光,咱們怎么處理這些問題,也要讓所有人都看個清楚明白!”
“知道了!”旅游局的錢局長被老何說服氣了,在那里點了點頭,“這事我已經知道要怎么做了!”
老何用有些嚴肅地目光看向公安局局長,“那件事現在還有沒有眉目?”
“情況我們已經通報上去了,市局和省廳的領導對這件事也比較重視,表示會全力配合,對這起案子我們已經掌握了一些情況,就我們掌握的情況看來,作案人員應該不是本地人,而是外來的,在澄川也呆了一段時間,對這里的地面很熟,而且手法老道兇殘,干脆利落,根據在醫院的受害者的兇犯的描述,省廳這邊從公安部請來的專家已經描摹出兇犯的畫像,我們正安排人手根據畫像對最近一年來到澄川的外來人口進行排查,省城那邊的車站和碼頭也安排了人手,只要兇犯沒有跑掉,我們就一定把他揪出來!”
老何瞪起了眼睛,“就是跑掉了,也要把他抓回來!”
“這次一定要把兇犯繩之以法。”
“那幾個受害者還躺在醫院里,下午你陪我親自到醫院去看看,你現在對我說的這些話,我要你親自說給躺在床上的那幾個人聽。”
“是!”
早上在縣政府布置完工作,老何和公安局地劉局長在縣政府的食堂里吃了一頓午飯,下午的時候,兩個人就趕到了縣醫院…
火熱的旅游節后面,等待著老何的,是一攤子等待處理善后的事情,第一屆澄川旅游節也暴露出澄川現在存在的一些問題,這些很是讓老何有些頭疼。
旅游接待設施滿足不了需要,在旅游節的第二天,就出現了一些游客因找不到住宿地點而在滄虎廣場露宿的事件…
旅游業管理水平滯后,市場急需規范,部分地方在旅游節期間甚至還出現了一些惡性的宰客和欺騙消費者的情況。
最讓老何不能容忍的,是14號在澄川縣城發生的一起惡性入室搶劫案,住在一家私人家庭旅館內的幾個游客,半夜被歹徒入室搶劫,作案歹徒先是從窗口爬入游客房內盜竊游客財物,在被游客發現以后,演變為惡性的入室搶劫案,四名游客在被劫后還被歹徒刺傷,有兩名傷勢嚴重,已經送到縣醫院里極力搶救,雖然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但這件事在局部范圍內所造成的惡劣影響,還是讓一心想把澄川打造成為國際一流旅游圣地的老何一夜沒有閉上眼睛,如果這件事得不到果斷有效的處置,成功謝幕的澄川旅游節在老何的心里就會留下一道濃重的陰影。
如果連游客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以后還有誰敢來呢?
在心里,老何恨不得把那兩個入室搶劫的家伙拉來馬上槍斃,這樣的惡性刑事案件,在老何的記憶中,自他當縣長以來。澄川這個淳樸的小地方,幾乎就沒有發生過,老何一直為這一點有些自豪,平時在澄川能有多大點事呢,幾個小青年喝了點酒在縣城的什么地方打上一架,第二天半個縣城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哪像現在…
和公安局的劉局長到醫院里看望了一下那幾個傷者,在老何拍著胸脯向病人及其家屬保證會給他們一個交代的時候。在醫院里的幾個病人和家屬的情緒總算穩定了不少。
從醫院里出來,讓秘書小王開著車,老何自己坐到了車后排,揉著有些發脹的太陽穴,除了旅游節的這一檔子事外,煩心的事在下午這么一小段時間又崩一件來――溪橋鄉的鄉長剛剛火急火燎的打來電話,那個蔣副縣長的車在他們鄉被群眾圍住了,那些群眾的情緒很是激動,溪橋鄉的鄉長正在趕過去,在路上連忙打電話向老何匯報情況。
新調來的那個蔣副縣長戴著的那副古板眼鏡,突出的嘴唇,還有嘴唇下面的那顆黑痣老在老何的眼前晃蕩著,讓老何有些心煩意亂地感覺,每次想起那個女人眼睛后面那雙油膩的眼睛,老何就一陣不舒服。
溪橋鄉那里出了什么事,老何現在也是一頭霧水。
剛剛才在醫院那里分開的劉局長這下又打來了電話,在電話里,劉局長告訴老何,說蔣副縣長親自打來電話,說自己在溪橋鄉被一群暴民給圍住了,讓劉局長趕緊多帶些人去救她,還要把圍住她的那些暴民抓起來,一聽溪橋鄉,劉局長被嚇了一跳,一邊忙著在布置人手,一邊連忙給老何打電話請示。
聽完這些,老何在電話里一陣火大,“抓什么抓,那個女人知道個屁,出什么事還不知道呢,就想著抓人?她是不是嫌自己命長了,那里還不夠亂?劉局長你先帶人過去,一輛車就夠,人不要帶太多了,不許佩槍,先去了哪里先了解一下到底發生了什么事,那里的群眾情緒有些激動,你先穩住一下他們的情緒,讓他們不要做出些什么過激的事情來,溪橋鄉的情況我很了解,我與那里的群眾和村干部都打過很多次交道了,那里雖說是自治鄉,少數民族,但他們人不刁,都挺講道理的,我隨后就趕到…”
“縣長,溪橋鄉那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了?”開車的小王問了一句。
“蔣副縣長在那里被人圍住了,你車開得快一點…”
“蔣副縣長?”
“不是那個女人還是誰?”老何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開車的小王想到了什么,忍了忍,最后還是有些忍不住說了出來,“縣長,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說一下,但又不知道應不應該?”
“什么事,你就說吧!”
“這個…那個蔣縣長你還是要小心她一些。”看到后視鏡里老何在皺眉頭,小王連忙補充了一句,“縣長你的工作作風我很了解,你也告誡過我少談這些事情,我說這話可絕不是有什么個人的打算,這話我早想對你說了,可又怕你聽了覺得我有什么心思,所以一直忍著。”
老何的眉頭舒展了一些,“我小心她什么呢?”
“自從這個女人來了以后,機關里就有一些瘋言瘋語,雖然不多,但都是有關您的,說得都不怎么好聽,上次我在廁所里聽到那個女人的秘書和收發室的老陳聊天,說縣長你和億龍的關系有些不清不楚!”
“呵…呵…一點閑言碎語,還真能把我怎么樣嗎?”老何滿不在乎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