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要干什么,都必須要阻止!”同樣的話也發生在了要塞的中控主廳之中,這是拉瑟爾得知己方終于探知到陸希下落時的發言。
“是的,我明白,大師。”貝爾基爾答道。
“您找來的那兩個幫手,可以信任嗎?”奧薇莉婭道。
“說實話,他們能這么點時間就找到我們的小朋友,便已近大大地超出我的預料了。至于他們打硬仗的能力嗎…唔,尊敬的夫人,您什么時候對我們這些惡魔有那么不近人情的期待了啊?”貝爾基爾嘿嘿一笑:“我之所以要請他們過來,是因為惡魔對所有空間手段的魔法操作都有相當的敏感。這一點,是英靈和傀儡們無法媲美的。”
“空間魔法?看樣子您已經猜到他想做什么了?”奧薇莉婭夫人問道。
“當然…不可能全部都知曉了。可是,我們都知道,他能阻止您一次,但只要您依然掌握著蒼天方舟的中樞,他就不可能阻止您第二次。除非是能在這里干掉你搶走控制權,亦或者,在空間方面做點手腳。不管怎么說,螺旋要塞剛剛返回主位面,從空間的角度來說,和以太海的聯結還是很緊密的。”
“嗯,也許是會想辦法把要塞重新驅趕回以太海去。”奈菲爾媞蹙眉道。
“具體我就不清楚了,但一定是會想辦法在空間領域做些文章的。”貝爾基爾道。
拉瑟爾微微頷首,認同了這個解釋,接著隨手拉開了一個光幕,上面劃過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你們都聽見了?”
對面的身影沒有回頭,只是依稀地點了點頭,隨即匿去了身影。
“不過,您應該還有別的目標吧?你畢竟是把一座簡易的黑門建在了要塞的下層,災厄之王那邊遲早是會有反應的。”
“圣座他老人家可是很謹慎的,尤其在涉及到主位面侵入的時候,就愈加如此了。畢竟,他考慮得太多,想要一次性得到的也太多,就越不敢冒險啦。他幾年的試探才剛剛得了個灰頭土臉,可不會那么容易就馬上親自下場了。”貝爾基爾笑道。
他沒有再說下去,拉瑟爾那邊也沒有問下去。
“保持對泰坦弓的充能!”拉瑟爾簡單地吩咐道。
貝爾蒂娜忙不迭地點了點頭。她總覺得,在方才那一發泰坦弓沒命中之后,這老頭身上的氣息就越來越沉重了。
而泰蕾莎和莉婭絲菲爾兩人甚至都沒有和大家打什么招呼,便已經快步地離開了大廳。十數名大約“只”有兩米多高一點的金銀兩色的人形傀儡大踏步跟在兩人身后,就像是女王出行時緊緊跟隨的英勇騎士。
事情確實也就如同貝爾基爾所預料的那樣,角魔將軍和狂戰魔深淵領主在帶來的第一批手下死光光之前,便已經迅速脫離了戰場。他們兩個都是出生惡魔中的中階武斗派種族,說白了就是一群天生炮灰,卻都有大機緣大運道大毅力混成了深淵領主和魔將軍,居然產生了高等惡魔們中非常罕見的友誼,向來都是同進同退的。這一次,便是把手下人賣了也都是一起做的。
現在,長得像紅色無毛長角大猩猩的角魔將軍伊孔,以及長得像雙腿直立行走的褐色甲殼大螃蟹一樣的家伙就這樣在要塞之中快速行動著。他們明明都是看上去相當笨拙沉重的大家伙,但奔跑起來的動作卻相當的輕盈迅捷,甚至大腳跺在地板上的聲音都幾乎細微得不可聞。
“所以,我們現在要去哪里啊?嗯,話說伊孔啊,看你這么數量的動作,應該早就想好了吧?”
“嗯,你既然和我同行而且步伐絲毫不見猶豫,應該也是早有準備了吧?”
兩個大惡魔一邊笑得陰氣沉沉外加基情滿滿,一邊繼續接著相互試探著:“所以,你的目的不會是真的想要奪取這座要塞吧?”
“啊哈,我只是想要到主位面來玩耍一趟。在深淵中生長,也就是一千多年前大戰的時候,跟著當時的領主出來晃了一個月,還是在山里呢。”
“我也是啊,當年出來的時候就是在戰場中央呢。要不是躲得快,現在早就涼了,哪有今天的歲月呢。”
“老伊孔啊,我現在知道為什么會和你那么投緣了。”
“為什么,因為我們都很謹小慎微?”
“還因為我們都很無恥嘛。誒呵呵呵呵呵!”
“哼哼哼哼哼…好吧,您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我先說說我的吧。當然不可能是來奪取螺旋要塞的,我知道自己有多少斤兩。可沒那種奢望,當然我們是同類型,你當然也不是。”
“當然不是螺旋要塞,甚至不是那些泰坦啊仙靈鳥啊他們留下的神器,就算是找到了我們也沒辦法用呢。可是…當年啊,在這座螺旋要塞之下隕落的,可是有不少先輩啊!”
“然后,他們隕落了,但他們的秘寶可都成了當時要塞守軍的戰利品,被歸攏放在了這里,要是能找到。我們也是有傳承的人啦!那群炎魔和煉魔‘貴族’們,就沒資格說咱們是暴發戶了!”
兩個出生“下層勞動人民”的高等惡魔大君對視一眼,差點痛哭流涕。要不是他們確實沒有這方面的功能,恐怕是真的已經哭出來了。
他們很謹慎,也很務實,這正因為如此才活到了今日。相比起損失的部眾,只要能找到一兩件上古“先輩”的秘寶,那都能馬上補回來了。想到這里,這兩只惡魔便覺得心中一陣燥熱。他們真的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成功,很有可能忙活一場卻竹籃打水甚至會送掉性命,但畢竟相信天道酬勤。至少從概率上來算,這一次“投資”還是有成功可能性的。
兩只大惡魔賣力地在滿是泰坦造物的世界中追尋著一點點惡魔的氣息,一邊小心地避開到處趕來的戰斗傀儡和英靈們。過了好一陣,他們終于在要塞的最下層地庫中看到了一扇大門,而門后面惡魔法則力量散發出萊的紫色光暈,從門縫后微微溢出,已經到了肉眼可見的地步。
角魔將軍和狂戰魔領主差點就想抱頭痛哭了。他們這時候確實有過干掉對方搶走唯一戰利品的想法,但同樣也必須要承認,至少在擁抱的這一瞬間,他們是真心誠意的。
“那么,我們怎么分…”
“嗯,不如…”
兩個有著高等惡魔中難得友誼的惡魔大君們正準備給對方一記暗刀子,卻聽到背后傳來的女童的聲音:“別分啦。你們去把門撞開,然后我會憑心情給你們一點糖果吃的。”
明明是相當可愛相當甜美的女童的聲音,兩個大惡魔卻像是被天敵盯了似的,當場便哆嗦了一下。興奮的表情頓時垮了下去,一時間甚至都不敢回頭了。
“她,她為什么在這里?”
“我,我怎么會知道啊?這些有后臺的誰知道有什么秘寶,能探知我們的行動。”
“那現在怎么做?投降嗎?滅口嗎?”
“投降,我可不想跪下舔一個小丫頭片子的腳趾頭,可是,我們能行嗎?”
“不能也得上啊!乘她只有一個人,嗚嗚嗚,可是,我們打得過她嗎?”
“打不過也要打啊!!你就想要過一千年還被人罵成暴發戶嗎?我們這些沒有傳承的將軍啊領主啊有多慘你是不知道嗎?什么時候被底下的蛇魔炎魔煉魔這些貴族陰死了都不知道。”
“是啊!只有拼,才能爭取一線生機!而且,她再厲害再天才也只是個小丫頭,經驗應該不足的。那么,我們就…”
兩個大惡魔瞬間便用眼神完成了以上的交流,然后同時回過了頭,瞪著那個忽然出現的小女孩,露出了猙獰而狂暴的表情,便準備撲過去。然而,這時候,在小女孩的身后又傳來了一陣蹣跚的步伐,伴隨而來的還有幾聲不輕不重的咳嗽聲。
僅僅是十分之一秒的時間,猙獰的表情在短短一瞬間便僵硬了下來,化作了震驚、惶恐、畏懼,以及無所適從的茫然。然而,又是十分之一秒內,茫然的兩頭大惡魔卻又在瞬息不到便找回了神智,茫然的情緒中注入了諂媚、哀求和求身心的五體投地。兩頭惡魔大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發出了聞者傷心見者落淚的哀嚎聲:“相,相爺饒命啊!”
“我,我們都是被阿斯莫德斯騙過來的啊…啊不,我,我們只是想要過來探探路,發現什么就一定”
“我,我們都是您的忠犬啊!”
一個身型佝僂蹣跚,看上去比起對面的角魔和狂戰魔還要小上一點點的炎魔,慢吞吞地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按理說,像炎魔這種長老種族,和真龍啊比蒙啊一樣,都應該屬于越老越強的類型,但面前這位外形灰蒙蒙的老巴洛,卻真的給人一種老態龍鐘雖然都有可能壽終正寢的感覺。
這么各色的炎魔,數遍無底深淵便只有那么一位了——惡魔族群中的二把手,亦或者世俗意義上的一把手,代替災厄之王統領所有七十二惡魔軍團的最高統帥,號令所有深淵領主的左右手,以及一手創立了鄂倫達爾教團的惡魔施法者大師,大名鼎鼎的“深淵宰相”鄂倫達爾是也。
“阿斯莫德斯到底對你們說了什么,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我,一個字都不許落下。”深淵宰相鄂倫達爾掃視了一眼在他面前匍匐顫抖宛若哈巴狗一樣的惡魔大君,和顏悅色地道。
角魔將軍和狂戰魔領主心中一陣悲涼,他們這時候已經知道,麾下帶來的精英惡魔部隊已經全部死光光了,就算是能勉強在宰相閣下面前過關,從生意的角度來說也確實是陪得血本無歸了。
他們這種“暴發戶”可沒有什么底蘊,這樣的損失可已經到了傷筋動骨的程度。誰知道等回到了深淵,便會被底下虎視眈眈的手下們做掉,被搶掉部下和頭銜。這種事情,幾乎每分每秒都在深淵上演呢。
是的,惡魔們在失去了幾頭羊首魔和判魂魔的統領之后,頓時便失去了繼續作戰的理由,瞬間便“哇”的一聲呈鳥獸散。很顯然,正在中樞的拉瑟爾大師并沒有將它們判定成友軍,英靈和自律傀儡們就更不會了,它們能活下去的幾率注定不大。
基利特和伽爾菲特率領的二十多名圣白樹衛士就這樣在短時間創造了將大大小小上千名惡魔徹底擊潰,本身無一損失的戰績。然而,他們還沒有來得及休息上兩分鐘,便迎來了隨后的對手。
三十多臺泰坦的戰爭傀儡,上百名衛士英靈,在泰蕾莎和莉婭絲菲爾的率領下,在通道那邊出現了。
“這可不是剛才的那群烏合之眾了。”伽爾菲特笑道。
基利特看了看身后的陸希,見對方已經閉上了眼睛,嘴中念念有詞。他腳下的法陣開始轉動不停,光芒大盛。
半精靈劍圣搖頭一嗮,隨即握緊了雙劍,向對面那個身披黃金鎧甲的女騎士做了一個挑釁的手勢。
“所以,我才覺得加入這個組織很有趣啊!”泰蕾莎大公露出了開懷乃至于興奮的笑容。
兩人幾乎同時加速,撞擊剎那間所產生的氣流,幾乎將整個回廊都震得發生了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