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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八十二章 后續的勝利者

  半年前的政變,一場boom將整個蔚藍宮和半個國家廣場化作了一片殘垣斷壁,大半的平民派議員和相當數量的精英官僚們也都被埋葬在了廢墟之下。

  若是按照中古時代的生產力,估計花上十幾二十年都重建不起來的呢。

  不過,我們要感謝這個科技啊不,這個神秘學昌明的時代。首先確實存在著能把房子扛著走的“搬磚工”,而魔法的力量除了用來破壞,當然也可以用來建設。譬如說,隨便用個變化學便能把倒下的石頭重新扶起拼接起來,搞不好比以前用米漿糊得還要堅固不少呢。

  總而言之,才花了三個月不到,緊急狀態委員會便重建了蔚藍宮,順便還重新裝修了一下。就連被破壞的市政廣場都擴大了一整圈,就連中央噴泉上面的女神像都重新貼了一層金箔呢。

  這是可以理解的,蔚藍宮便是聯邦的政權象征,必須要在里面開大會才有點合理政權的品味。另外,越是用不合法上臺的統治階級,便越需要用這些方式來證明自己的合法性,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嘛。

  既然是政權中心,自然是需要重兵保護的。這個時候,整個廣場和蔚藍宮已經由三千名最精銳的憲兵部隊守護了起來。當然,外面人的進不來,里面的人自然也出不去。說是守護,但要非說是包圍似乎也沒太大的問題。

  至少,當特納·維蘭巴特進入乘坐著馬車通過了幾道崗哨,進入蔚藍宮的時候,他的確是這認為的。然后,當他真的進入宮中,看到了議事廳中的淋漓的鮮血,他才確定,自己不詳的預感竟然真的成了事實。

  他看著已經倒在了血泊這種的其余同僚們,包括緊急狀態委員會的其余人等,包括一眾門閥派重要的元老議員,還包括不少各大家族精心培養的年輕干吏,現在全部都變成了尸骸。特納·維蘭巴特,這位“聯邦合法元首”進入蔚藍宮大議事堂的第一眼,便是看到哈爾達將劍從他本人的親生兄長,也即是緊急狀態委員會第二號人物戴倫·丹迪萊恩的胸口中拔了出來。

  這個掌握聯邦政府財政大權數十年之久的大人物,官面上最重要的大佬之一,就算是在被洞察了胸口的情況下也依舊是麻木的。他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胸口,又茫然地看著弟弟,嘴里噴涌出了血,他抽搐著嘴角,但壓在了喉管的那個“為什么”問出之前,雙目的視線便已經永久地失去了焦距。

  “哈爾達!你,你是瘋了嗎?”特納·丹迪萊恩大聲喝問道。

  聯邦政府憲兵總監兼軍令次長,緊急狀態委員會在軍方的第二號人物,哈爾達·丹迪萊恩上將測過了半邊臉,用眼角瞟了特納一眼。后者一瞬間將所有的質問都吞回了喉嚨里,只只覺得寒毛倒豎,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天敵盯上了似的,便是腿都有些發軟了。

  鮮艷卻又可怖的紅芒在他的瞳孔中翻涌而過,就好像是洶涌的血海。然而,在一個短短的瞬息之后,紅潮已近消失,他似乎又一次恢復了正常。

  “原來,是這種感覺啊…”他閉上了眼睛喃喃自語,似乎在嘖吧品味著什么,過了幾秒鐘,這才道:“特納老哥,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您認為,我們誰沒有瘋呢?”

  對方的笑容其實很平淡,但特納卻更是覺得毛骨悚然。他不由得覺得,這一次已經不是被天敵盯上那么簡單,而是天敵的口水已經滴到自己脖子上了。他踉蹌著后退了一步,卻撞到了一個冷硬冰涼的鎧甲上,這才意識到,屋里還有十幾名精銳憲兵,包括護送自己過來的卡緬斯克準將。

  特納·維蘭巴特大聲喝道:“他已經瘋了,你沒看到嗎?他是個冷血的弒親禽獸啊!逮捕他,我以聯邦合法元首的身份,命令你們逮捕他!”

  然而,憲兵精英們就當是沒有看到似的,就守在門邊,紋絲不動。

  “你,你們…你…”

  “別擺出這個樣子,我可沒有給他們下咒。不過,我在軍中,尤其是在憲兵部隊中經營了那么長時間,要是一定死黨都沒有,你未免也太看不起人了。”

  特納·維蘭巴特龕了一下嘴巴,道:“…哈爾達,你,你還年輕,可不能走向邪魔外道的不歸路啊!”

  “這可不是什么邪魔外法,乃是正宗的血脈傳繼術啊!雖然屬于血魔法的分支,但經過我們丹迪萊恩家老祖宗狄隆斯的研究和改動,可是被正經納入了奧術體系中的哦。當然了,只是絕大多數人根本學不到,甚至連其存在都不知道。”

  “…可,可那是在最危機關頭,通過血魔法中血脈力量的應用,將瀕死親人的魔力納入己身的手段啊!而且還有時間限制,你這樣,又,又何必呢?”

  言外之意就是如果時間沒有限制,那就不存在“何必”了。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才不是這個意思啊!特納見對方似笑非笑的表情,趕緊道:“你現在還來得及回頭的,我可以當什么都沒有見過…”

  “特納老兄啊,你怎么還不明白呢。現在這年頭啊,大家都是瘋子,也就沒必要在這個方面分出個高低了。”哈爾達·丹迪萊恩打斷了對方的話:“在天上,我那美麗的,嬌柔的,到了這把年紀還在賣弄風情的母親大人,已經準備在臨死之前最后瘋狂上一把了。她并不愛我們,或者說,她其實恨著我們,因為她恨著我那個酗酒的,頑固的,傲慢的老父親。身為她的兒子,身為她最得意的兒子,又怎能不以行動表達敬意呢?我們完了,特納老兄,可是這個國家卻不會完的。然而,無論是那一邊是真正的勝利者,這個國度都容不下我們了。好在,聰敏的小鄧特已經為家族找好了后路,也算是給我那個愚昧但是真的可憐的老父親一點交代,而剩下的,便是為各自謀求生路了。”

  “你,你到底在胡說些什么啊?奧薇莉婭夫人她…還有,什么后路?”

  “哎,特納老兄,現在你知道我為什么從小就不喜歡和您,還有家兄這一群人一起玩耍了吧?你們啊,從小就實在太缺乏想象力,甚至可以說是缺乏必要的思辨能力。不過,其實我并不討厭你們的…”哈爾達嘆了口氣,輕輕地彈了一下手指,接近于無色的光束一瞬間便打中了對方。

  作為紫羅蘭家的家族,特納·維蘭巴特自然戴上了相當優秀的奧術防御道具,而且一定是自律主動觸發型的。然而,這在大裂解術面前都毫無意義。他一身的法器全部遭到了破壞,上面流淌的奧術光暈瞬間便暗淡了下去。

  此刻的他,已經無從去驚訝于對方何時能夠瞬發大裂解術了。因為緊接著,他身后的卡緬斯克準將便上前一步,毫不客氣地用錘子一砸。再被剝奪了所有的魔法防御道具之后,他便是在場最脆弱的一個了。

  特納·維蘭巴特倒了下去,頭上流出血,當場暈厥,但值得慶幸的是,他還沒有死。

  “感謝我吧,您可不能死,要不然的話,勝利者不就連個上得臺面的降人都沒有了嗎?我就是不想讓家兄去承受那一幕,才忍痛送他上路的啊!”哈爾達·丹迪萊恩睜著眼睛一本正經地道,一副我還是很為你考慮的樣子。

  “那么,主公,我們現在怎么辦?”卡緬斯克準將道。

  “把他好好看管,然后,等誰進城吧。”

  “不,我是問,我們應該怎么辦?”卡緬斯克準將又問了一道。

  “…嗯,好吧,當初你愿意跟隨我,其實也是為了一個全家老小的前途。不過,很顯然的,我是給不了你咯。那么,羅貝爾,就按照我為你擬好的原定計劃,守備好伊萊夏爾所有重要的倉儲和設備,不讓他們受到暴民和亂兵的侵襲,再完整地交給下一個伊萊夏爾真正的主人。放心,無論是哪個,都是很好相處,而且賞識人才的人。你并沒有戕害過普通市民,而這一萬多憲兵是你和你的弟子一手訓練出來的,再加上保境安民撥亂反正的大功,會得到妥善安置的。”

  “那么,您呢?”

  “我,呵呵…哎呀呀,羅貝爾,魔法師的世界,你又怎么會懂呢?家族的責任,丟給小鄧特了,國家現在也沒有了。那么,也是時候去活得像一個真正的魔法師了。”哈爾達瞇著自己華麗的丹鳳眼,揮了揮手,便準備從蔚藍宮的大廳中離開。然而,他這時候卻又看到了自家親哥哥的尸骸,丹迪萊恩家著名的瞇瞇眼不自然地睜大了以后,便成了滲人的死魚眼。

  “別這么看著我嘛,兄長。我將來說不定比你還要慘,便是想要速死都做不到呢。”

  他一邊嘆著氣一邊離開了。這次沒有走門,而是打開了窗戶,一個立場跳躍便不見了身形。

  目睹主公離開的羅貝爾·卡緬斯克準將則沉重地嘆了口氣,情緒復雜。他表示,自己始終從來沒有了解過自己這個主公,但他同時也必須要承認,為他服務的這幾年,也是自己干得最痛快舒心的幾年,至少比以前給高庭王室當宮廷劍術教官要痛快多了。

  “真是的,都這把年紀了,還要再去找工作是怎么個意思呢?所以…下一個勝利者到底是誰啊?我要是又站錯了怎么辦?”他呸了一聲,心想擇業果然需要慎重呢。

  于是,這位高庭乃至黑土丘陵地區都相當著名的劍豪,當先便指揮著弟子和部下們打掃起蔚藍宮,把“合法元首”特納閣下帶走關押,為緊急狀態委員會一眾死掉的大人物們收斂尸體。他必須盡快后續到來的“勝利者”準備一個舒心的“登基加冕”的環境,同時還就這么喋喋不休了一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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