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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四十五章 都是萬萬得罪不起的

  原本應該在涅奧斯菲亞養胎的疾風現在正在格羅倫港…嗯,好吧,實際上,她壓根就沒有走。

  這姑娘原本是真的準備回涅奧斯菲亞養胎的,但陸希剛坐著七曜極光號離開,她就看到了巨大的糧船船隊陸陸續續地進了港。一問才知道,陸希把自己在未來商會的股份抵押給了圣羅蘭銀行和大洋金庫,貸款購進了超過大量的糧食以及各種各樣的生活必需物資。瞧那屯糧的大手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開始準備炒作全世界糧價了呢。

  這怎么能忍呢?疾風想,如果出了點狀況陸希不會就此破產吧?未來商會的產業被銀行,說白了也就是背后的貿易女神渥金教會查封,北方工業和諾爾達開發集團的分紅收入全部都要用來還債。那肚子里這兩個小可愛的奶粉錢怎么辦?

  是的,以疾風的感知力,當然可以確定正在自己肚子里孕育著的是兩個。再過大半年,她就要當媽了,而且一次性就是兩個孩子的媽,這樣可就大大地超過卡琳和阿爾托莉雅了。

  可是,孩子出生了總不能真的像街區和鄉下的野孩子那樣散養吧?她疾風大小姐現在也是堂堂的標準航運協會的理事,游擊士協會的會長,乃是七海之都最高統治階級的一員,堂堂正正的體面人。以前沒錢的時候,給自家的附件送給兔子娃娃都要用撿回來的布自己縫,但現在好不容易才過了幾天寬裕的日子,難道以后給自己寶寶的新衣服也得是撿來的?

  再和善的姑娘一旦當了媽媽,在涉及到孩子問題上都會很較真的。于是乎,疾風就干脆不走了,把陸希送給自己的“正版”黑船往港口上一停,就船上住下了。

  這段時間,她也看到了從各處運來的糧食把格羅倫港的倉庫幾乎都完全填滿,也看到了陸陸續續受陸希雇傭抵達這里待命的傭兵團體,總兵力很快就超過一萬五千人。

  正在養胎的疾風小姐并沒有親自去處理這些事務。因為格羅倫港的市長,那位叫哈格納·凱林格爾斯的拿出了他作為聯邦職業官僚從來沒有過的勤勉和精神頭,積極地配合著未來商會和游擊士協會派來的人員的工作。組織傭兵們的營區和食水,安排所有的船只有序進港,調動人力將物資屯入倉庫。可以說,沒有他的全力配合,近兩萬人的精悍傭兵,以及噸位達到了六位數的龐大物質根本不可能安排得那么有條不紊。

  陸希說得沒錯呢,這家伙雖然沒什么節操,但的確是個人才,至少是個合格的事務專才。照他的說法,這些職業官僚老油條能混得風生水起屹立不倒,其實全都是能力出眾的人,只要你腦子夠清醒眼睛夠亮而且鞭子還要夠狠,他們的工作成果就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當然了,常駐人口也不過十幾萬人的格羅倫港中忽然涌入了占總人口十分之一的精悍傭兵,治安當然會馬上惡化下來的。雖然這些傭兵們在簽合同的時候,就表示愿意接受陸希·貝倫卡斯特大老板發布的軍紀條令,但我們得知道,戰爭野狗之所以被人稱之為野狗還是有理由的。嘴上雖然說要,但身體往往是很不老實的。

  就在傭兵們抵達格羅倫的第三天,便發生了一起相當惡劣的事故。火吻傭兵團幾個喝醉了酒的傭兵闖入了一間民居,輪暴了妻子,打死了奮起反抗的丈夫。然后拿著搶到的一些財物醉醺醺地回了駐地。

  哈格納市長不敢管。因為這些傭兵是他現在的主公陸希大人請來的。而且自古以來,傭兵就是這樣的操性,走到那里都是治安的隱患。既然是來幫領主打仗的,那么領主的領民們也就約定俗成地被看成了傭兵們的“報酬”之一,這是自古以來的潛規則。

  然而陸希和他的小伙伴們偏偏最不認同的就是這種潛規則。譬如說,現在負責格羅倫治安的游擊士協會副會長威爾克先生就不接受。這位已經退休了十年的老游俠在道上的名聲也是剛剛的,而且一直以來就是個嫉惡如仇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主兒,不如此也不可能被游擊士協會招攬了——畢竟游擊士雖然實際上是扶輪社的打手,但大眾都覺得這是一群真正的自由騎士,民間義警,非官方國際刑警啥的呢。

  況且,游擊士協會可是和的陸希簽訂了合同的。威爾克老先生除了要在格羅倫建立協會的第二家分會之外,還得負責整個格羅倫的治安。

  于是乎,老先生帶著三位游擊士直接進了火吻的營房。這位已經年過七十歲的老爺子是個黃金7階的超凡高手,帶來的人手也是他的得意弟子,在大多數傭兵反應過來之前,便提著犯人揚長而去。

  然后,沒等到火吻傭兵團的高層過去求情,他便直接把這幾個凡人全部處死,首級掛上了城墻。他們的私人財物連通搶走的東西都全部賠償給了苦主。

  火吻的團長賈山憤怒了,帶著幾百個最能打的傭兵浩浩蕩蕩地準備去圍攻此地游擊士協會的總部,一座剛剛協會才買下來還在改建的三層樓。他覺得勞資兄弟們在城南啊不,在南大陸吃西瓜都不要錢,在北大陸找點樂子又算得了什么呢?況且,傭兵嘛,要是不讓他們找機會發泄一下,還怎么保證士氣呢?這么壞了這一行的規矩可是絕不能忍的。

  然而,他帶著的人馬還沒有趕到,疾風已經得到了消息,然后便下船去了協會。

  一行人,也就是疾風和她的附件們到了協會門口。希格諾和薇塔小心翼翼地擺了上一張躺椅,架起了遮陽扇,夏瑪爾在旁邊的矮桌子上放了水果和飲料,鋼鐵大狗趴在她腳邊搖著尾巴等擼。穿著一身寬松長裙的疾風慵懶地躺了上去,就像是一個正在度假曬太陽的大小姐。嗯,除了地方不對,好像哪里都沒問題…

  疾風就這樣躺在協會門口,一直等到傭兵們從街口出現,一直到她已經能感受到火吻傭兵團的團長,那個被稱呼為“火狼賈山”的索斯內斯大漢的氣息從狂暴到驚愕,從驚愕到慌亂,從慌亂到恐懼,從恐懼到畏縮,從畏縮到戰戰兢兢地攔住自己血氣方剛的手下人;她這才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支起了半身,臉上依舊依然還是那相當具有親和力仿佛鄰家少女般干凈而清澈的笑容。

  這個時候,賈山團長已經在招呼著手下們趕緊撤退了。至于理由什么的…不要驚擾了老板娘難道不是一個特別合理的理由嗎?而這個時候,當疾風睜開眼睛,似乎不帶有任何怒意和魄力的溫和視線在他身上掃過,這個在風暴海角和索斯內斯大陸列國爭戰中叱咤風云笑傲王侯的著名傭兵頭子卻已然是大汗淋漓。

  “·賈山先生。”疾風輕張檀口,聲音依然溫潤帶笑,也就像是一個大家都喜歡的鄰家少女在給街坊大叔打招呼似的。

  “在在…疾,疾風小姐。啊不,疾風大人,那個…今天,今天…”

  “今天的天氣真的是很不錯的呢,不是嗎?”

  “是是是…是的,疾風大人。”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好像是五年前了吧?那一次,我記得咱們合作得很不錯的。”

  “是的,沒有您的話,我那次就死定了…”或許是疾風的態度太和藹了,老傭兵也稍微放心了一點點,陪著笑臉道:“其實,我上次見過您的,未來大廈開業的那天,您也到場講了些話的。我,小人也過來看了看熱鬧,還在您那里買了一整套的導力爐和導力燈呢。”

  其實他本人是對那個傳說中的不識字的蠢蛋也能放魔法的戰術導力器更感興趣,然而那玩意目前是游擊士協會的特供品,暫時不對外銷售。就算是和游擊士協會關系密切的冒險者工會和涅奧斯菲亞海軍也要明年才能拿得到第一批試用品。

  疾風點了點頭,笑容依舊,但聲音卻驟然冷了幾分:“很好,那么您此次來,到底求財的,還是置氣的呢?”

  “我我我…”

  “傭兵的規矩不是規矩,只是你們約定俗成的潛規則罷了。而這里是格羅倫,聯邦的地盤,當然其實也就是我家先生的地盤咯。你們簽了合同,不能違反此地治安,否則便法辦。大家都是商人,應該按合同辦事,不是嗎?”

  “是,是的!您教訓的是!”

  “那您帶著這么多人全副武裝的在這里做什么呢?是準備來暴個動?”

  “我我…”

  “哦,看來不僅僅是暴動,還是來殺燒劫掠的。”疾風點了點頭,然后慢慢地站起了身。她腳邊的披甲大狗也從地上趴了起來,站起來的背高居然已經到了她腰際。身后的兩位同樣批了甲的一高一矮的女騎士,也持劍持錘上前了一步。一個是妙齡女郎,一個看上去壓根就是個小孩子,顧盼之間卻肅殺無比,魄力十足。

  偏偏是在這時候,身為一個身經百戰老傭兵應有的急智居然爆發出來了,他立定正色道:“小的是帶大伙來拉練的,全副武裝地從駐地穿城跑到港區,再原路返回!”

  疾風樂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氣笑了,停頓了幾秒,這才道:“…這倒是個好辦法。不過,你們這樣是會擾民的。”

  “是是,您教訓的是。”

  “另外,我現在也聽不得吵。”疾風摸了摸壓根還沒有顯懷的肚子,笑得滿臉都是母性的圣潔。

  賈山很想說一聲“恭喜”,但總覺得這時候說這種喜慶話好像不是太合適。

  “不如這樣吧。您和您的人既然那么喜歡拉練,就從這里回頭直接出城,繞著城墻跑上三圈。既可以起到鍛煉的效果,順便還能巡視一下城防觀察一下警備什么的,可好?”

  難道這時候還能說不嗎?老傭兵苦著臉帶著人準備離開,但剛回頭,卻又聽疾風幽幽地道:“另外,去告訴您的同行們,該他們得的報酬一分都不會少,但我也不希望他們多一些不該有的念想。大家都是涅奧斯菲亞的家鄉人,所以我愿意給大家一次機會。請務必不要讓我難做,好嗎?”

  賈山哆嗦了一下,但隨即回頭挺胸立正,就像是得到最高指示似的向疾風行了個禮,然后便帶著全員開跑了。

  “所以,團長,我們真的要跑馬?”

  “那位女士說要跑,你敢說不跑嗎?還是說,怎么的,你還想去跟她理論理論?”

  “不,不敢…”

  火吻傭兵團便以和來時完全相反的姿態垂頭喪氣地離開了,緊跟著繞城三圈的全程拉練更是讓他們叫苦連天。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幾百條大漢全副武裝的跑步竟成為格羅倫港當天的奇景,引來了不少市民前來觀看。

  至于大名鼎鼎的火吻會不會因此淪為傭兵界的笑柄,那也實在是管不得了。要知道,這家已經有了近一百年歷史的著名傭兵團體的總部就設在涅奧斯菲亞,一大半干部都在那里安了家,而且包括團長在內不少高層都知道疾風是何許人也。

  那可真是得罪不起的。

  不過,并不是所有的傭兵都明白當代的夜天之王,“魔法女神的轉世”,“女巫之王”,“南海女妖”這些名號意味著什么。同樣的,傭兵這種世界上最沒節操的軍事團體,也不可能真的會因為一個孕婦的一席話就此退卻的。

  然后,以下這樣的對話便在黑暗僻靜的地方發生了。

  “是的,她在格羅倫的確是出乎意料,但這本來也就在我們的計劃范圍內的。一萬多名傭兵,龍蛇混雜,兇狠狂妄,無法無天之輩甚多,她親自在這里坐鎮也是說得過去的。可是,再厲害她也是個孕婦,不可能面面俱到的。一個孕婦,難不成能天天熬夜把這座城里的每一寸角落都盯著不成?不需要養胎嗎?不需要睡覺的嘛?”

  “…這個,可是,你真的能確定她是孕婦嗎?”

  “那種狀態騙得了誰啊?而且我們也通過預言學占卜過了…別用這種目光看著我。我知道預言學很容易受到超凡之人的干擾,何況又是那個夜天之王。說實在話,如果那個女人出現在我百米范圍內,我可能就連掐個法決都不敢。可再怎么說,確定一下人有沒有懷孕又沒什么難度,而且我可是在瑪拉女神的神殿里施法的,絕對保證萬無一失!”

  瑪拉女神是大地與豐收女神,掌管土地、農業和萬物生存等等領域,同時也是婚姻與孩童的保護神——大概是因為孩子的誕生也能算在“豐收”中吧。在這種地方施法,理論上是可以提高成功率的。

  “那么…就在今天晚上行動?”

  “是的,必須是今晚了,老頭子們已經等不了了。而且拜賈山那個莽夫所賜,全城都人心惶惶的,游擊士和她光是安撫老百姓就要耗盡心力了,正是我們最好的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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