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卓爾蘿莉胸有成竹地操作下,白船今日的第二次前主炮開火了。
炮彈在空中的軌道消耗了它超過了三秒鐘以上的時間,接著才貫通了正在行駛戰列艦的左舷的木質裝甲板。事實證明,橡木的船板,即便是通過魔法手段加固了一層鋼鐵化的裝甲板,外加上更高端的魔法護罩,它們也完全沒有考慮過對導力炮的防御措施。錐頭炮彈就像是燒紅的尖刀撕扯紙張似的,輕而易舉地撞開了這艘戰列艦的側面船殼,接著又連續動產了幾層船艙,一直落到了船體內部的機關室旁邊,這才爆炸開來。
爆炸的沖擊力引發了蒂斯魯核的誘發式魔道機關,失控的魔力向四面八方傾斜而去,這便相當于是在戰列艦的內部直接施展了一次高環的破壞魔法。
這艘老式的戰列艦當場便被炸成了兩截。之所以沒有像之前的那艘倒霉的貝爾蒂女王號那樣瞬間被撕成碎片,大約是因為體型吧。畢竟這好歹也是一艘萬噸以上的巨船,而且還是二十年前的類型。你們得知道,二十年前的聯邦浮空船設計理念是很成問題的,大多數的所謂戰列艦都膀大腰圓,并且還承擔了相當多的運兵和運貨任務。
這種所謂的戰列艦,航速、轉向、機動其實都相當地成問題,但唯獨肉是真厚的。
可惜的是,所謂的肉厚在這里并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反正都是被一擊擊沉,直接boom成了一個凌空的大火球,和撕成兩半在空中多掙扎了一兩分鐘,又有什么區別呢?或者說,后者在這種情況下還要更麻煩一些。崩裂的船體被爆炸的魔力沖擊向四面八方推去,當場便化作了整支艦隊的混亂源。燃燒著的船體零件,以及同樣燃燒著的,活著或者死了的船員尸骸,就這樣飛濺撞擊到了周邊的船體上,引發了無數的喧嘩和恐慌。如果這支部隊都是訓練有素的精銳水兵,怕就不會出現現在這樣的狀況了。其實,就算是在場大多數軍官們,其實也都離合格差距甚遠。旗艦就在它們面前boom了,大多數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事。更不要說是要去考慮救援還是反擊了。
終究是有貴族聯合軍的水兵看到了高速接近的白船,指指點點地大聲喧鬧著,驚慌失措地在甲板上亂跑著,卻就是忘了反擊。這一次,他們還真的像極了被猛虎撲食的羊群,唯獨就不像是一支可靠的軍隊。
等到真的有血勇之輩開始跑去操作火焰弩,白船卻已經直接從艦隊的陣列上十余米的高度飛掠而過,直接形成了激烈的風壓,震得不少水兵哀嚎著捂著而耳朵趴在了甲板上,哀嚎不已。
等到白船已經去得遠了,才有少量士兵戰戰兢兢地爬了起來,看著亂成一團的周圍戰場,面面相覷不明所以。他們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狀況,只知道自己被襲擊了…可是,那艘白船,那艘以剛剛離世的蒼穹導師命名的英雄艦,不應該是自己人嗎?
“什么情況?不是說伊萊夏爾發生了大事,我們是過來維持治安的嗎?”一位孔武有力的軍士長大聲道:“所以,現在算是什么?為什么正規軍的新型戰艦會攻擊我們?”
沒有人回答他。而也就在這個時候,更大的破空聲伴隨著颶風呼嘯而來,再一次把猝不及防的大家壓倒在了甲板上。軍士長半蹲在甲板上,目瞪口呆地看著和剛才白船同一規格的三艘新型戰艦迅速飛來,也幾乎是在同一個高度上從艦隊上方低空掠過。
“這分明就是要打仗了嘛!說好了不是維持治安的嗎?得加錢啊加錢啊!”軍士長狠狠地將帽子扔在了甲板上,大吼道:“我以前就覺得奇怪呢,明明這群聯邦貴族們都是一幫扣扣索索的鼴鼠怪,這一次居然給錢給的這么爽快!”
好吧,我們必須要理解,貴族聯合軍的私兵,無論是戰力還是人數都是有限的。要確保軍隊起碼的戰斗力,當然就需要相當數量的傭兵。譬如說,這支艦隊上,有不少所謂的“老水兵”便都是傭兵,甚至一個月以前都還是海盜呢。然而,咱們只要玩過游戲就知道,不管是全什么什么戰還是什么什么風云,傭兵的消耗總比常備軍和征召軍要高得多了。
“哼,連1000米拉都不給我,我是那種人嗎?”軍士長繼續跳著腳:“加錢,不加錢我地下的一百號兄弟就要武裝討薪了啊!”
海盜和傭兵的戰斗力其實都不錯,至少打順風仗的時候不錯。另外,他們也并不介意是為誰而戰,為什么而戰,以及對手是誰,但前提是必須得把錢交夠。對于傭兵們來說,維持治安和打內戰,所要求的費用也完全便是兩個概念了。
雖然大家都蔑稱傭兵為戰爭野狗,但人家好歹掙得也是刀頭舔血的賣命錢,再怎么說其實也比高高在上的肉食者剝削者們高尚多了。非要較個真分析一下階級屬性,其實也是可以統戰的對象。所以我們姑且便暫時祝福他們武裝討薪的活動能一切順利吧。
而另外一邊,當三艘隸屬于貴族聯合軍的導力戰艦趕到的時候,但奧魯賽羅號純白色的聲音,在大家的視野中,已經不比一只蜜蜂大多少了。
“魔晶炮充能如何?”
“已經完畢,只是…”
“只是?”
“這個距離,怕是很難打中了。”
貴族聯合軍艦隊的提督,今年50歲的奧斯特法尼爾海軍上將深深地看著自己的副官,而對方也是一副昂首挺胸理所當然的樣子。雙方就這么沉默地對峙了超過一秒鐘,最終,提督閣下微微頷首,用不冷不熱的語氣道:“好吧,通知門修斯元帥…以及緊急狀態委員會,奧魯賽羅號已經確定叛逃。”
副官點頭離去。
“真是的,明明已經退役了,在家鄉當個名流養養花不是挺好嗎?為什么非要來趟這趟渾水呢?”法尼爾上將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自言自語地道,然后無聲地嘆了口氣。
不過,既然已經上了賊船,也就只能跟到最后了吧。想到這里,本來就沒什么干勁的上將閣下鼓足了一點點精神,開始詢問其他人:“中央艦隊其余艦船和海員的狀況呢?”
另外一位副官則笑著道:“倒是托我們那位傾國傾城的提督閣下的福,艦隊的軍官有相當一部分處于空缺狀態,普通艦員也都人心惶惶。我們雖然也沒有足夠的人手接管那么多戰艦,但憲兵隊和陸戰隊也控制住了水兵們的軍營和艦隊司令部,可以確保他們不會和我們為敵的。”
“所以,你能保證今天的事情是特例?”
“呃,這個…”
上將閣下懶得再理會被問得啞口無言的副官。他今天還有很多事情了。譬如說,白船逃跑了,逃跑之前還干掉了己方兩條船,兩艘船上都有貴族成員,那艘戰列艦上還有一個阿普斯特家的嫡系子弟呢。光是要應付緊急狀態委員會的問責,就是一件麻煩事呢。
“我真傻,真的!我當初為什么要娶一個維蘭巴特家的女兒呢?為什么姐妹又分別嫁入了歐倫蒂安家和丹迪萊恩家呢?所以說,果然都是亂搞聯姻相方設法都要把家族地位往上拔的先父的錯吧?”
上將一直看著奧魯賽羅號最終隱入了云海,再也消失不見,這才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示意返航。
處于高速巡航狀態的白船一口氣跑了將近兩個小時,在確定對方艦隊應該已經無法追擊了,這才慢慢將航速切入到了正常的行駛狀態就算是奧魯賽羅用煉金術加固過的“白船用精英”引擎,長時間處于戰斗速度,其帶來的各種磨損也是不容小覷的。
在這段時間中,白船上指揮層們的第一次全體會議,也在金帳進行中。既然已經逃了出來,那么往哪里逃,逃了以后干什么,就是必須要考慮的問題了。
“我們現在正在往正東方面行駛,以現在的速度,不超過一天就會離開中央天區的。”莫羅大匠師對大家道。當年建造白船的時候他也在場,幾乎算是活著的人中最了解這艘戰艦狀況的人了。
“如果他們不傻的話,一定會派人在這個方向,也就是希爾倫空中回廊攔截我們。”安德莉爾的手在魔法制造出來的立體天空地圖上滑過,蹙眉道:“這里的可通航空域被夾在混亂的雷雨、碎石和空氣亂流之間,若真的有人在此布防,是有可能把我們堵住的。”
“前提是他們的消息能及時傳到,麾下的艦隊也能及時抵達吧。我們不是太確定對方是不是還有艦隊,此時又在哪里。不過,如果我是他們的話,一定會把艦隊主力往東部邊境調集,攔截第六軍團配屬的東部駐防艦隊呢。”賽希琉卻道:“如果這樣一來的話,我們總是能找到可鉆的空子。”
安德莉爾點了點頭“的確是這樣!第六艦隊麾下的機動艦隊現在雖然只有戰列艦五艘,以及新型的高速戰艦三艘,但戰斗力不容小覷。實際上,但論士兵的素質,這支機動艦隊才是聯邦海軍中最優秀的。”
這是自然的。就算是某位主角開了掛,但上任也沒幾天,搞完了大清洗啊不,搞完了人事任免之后便被忽悠到涅奧斯菲亞開會去了,還沒時間認真調(喵)教中央艦隊的普通水兵們呢。相比起來,第六軍團一直都位于聯邦前線,歷代軍團長也都是宿將,從來放松過訓練。不僅僅是那支規模不大的機動艦隊,在雷霆崖要塞陷落之前,軍團下屬的三萬大軍,同樣也被視作聯邦最精銳的軍隊。
“所以,我們現在的目標,確定就是要往東部達羅舒爾要塞,和第六軍團會和嗎?”凱米爾中校再次確認了一下。
“嗯,目前,除了阿斯特雷將軍的軍團,其他人在這時候其實都信不過…尤其是現在這種局勢之下。”安德莉爾嘆了口氣:“而且,到了那里,我們也可以試著和駐扎奧格瑞瑪的第四軍團,以及駐扎黑漫城的第十三軍團取得聯系…”
“第四軍團的司令官,現在可是伊蒙維蘭巴特中將啊。”凱米爾中校壓低了聲音道。他倒是進入角色得很快,明明自己就是貴族派的近支一員的說,雖然因為生活放(喵)蕩喜歡出沒于下等妓(喵)院而且還和奧夫雷沙這樣平民出生的“鄉巴佬野蠻人”交朋友,一直都不太受家族長輩們的待見。
“是啊,但那是老師的軍團呢。”卓爾蘿莉隨口補充了一句。
喂喂,你已經理所當然地把國家軍隊私人化了哦,看在你不是本國人我也就不說啥了。可是能不能不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說這種不好宣之于口的“大實話”啊?很尷尬的呢!安德莉爾雖然很想那么吐槽,但仔細想想,如果稱呼“赤色雷光”麾下的第六軍團為拉瑟爾的軍隊,好像理論上也是沒什么問題的。
不管怎么說,如果真的要打內戰,只要確保了第四軍團和第六軍團這兩支聯邦最強大的百戰雄兵的支持,便依舊有勝算…只不過,就算是要發起內戰,己方到底以什么名義,以誰為核心,目標又是誰,以上這些非常關鍵的種種,其實在大家都沒有底。
說白了,安德莉爾和賽希琉也只是兩個二十多歲的校級軍官,根本沒有發動一場“平叛戰爭”的號召力。
現在,大家依舊還只是逃亡者。好在,不管怎么說,逃亡的地點和方向總是確定了。
散會之后,大家各自去忙了。賽希琉這才來得及喊住阿克迪娜,私下聊上幾句。之前親如姐妹的兩人已經有幾年未見了,賽希琉已經從少女期完全進入了成熟的青年期,越來越干練果斷,也越來越有女人味了,而阿克迪娜(至少從外貌上)卻一點變化都沒有。可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那么一個玉雪可愛如同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身處陽光之下,整個人的氣質卻如同黑夜一般靜謐和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