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親自動手嗎?呵…別看我這個樣子,也是女神的子民,絕不會隨意拋棄自己的性命!若是你們有些許的怠惰,讓我逃出生天,將會迎來前所未有的報復!”她喃喃自語:“我之后什么都不做,只有對你們的復仇!”
…少女的聲音又引來了一陣沉默。然后,她剛想要再說些什么,隨即便響起了一聲相當無奈的嘆息聲。
“我說你啊,小姑娘,既然都已經醒過來了,就不知道注意一下周圍的環境嗎?”
弗蕾妲終于從過去、未來、幻境和現實之間的交錯中回復了過來。她略微一怔,覺得眼前這種不真實的虛無感似乎總算是有了一絲腳踏實地實感,剛想要扭頭尋找聲音的來源,便感覺到有人已經揮著拳頭砸在了自己的腦袋上。
“哎呀…疼…”突然起來的疼痛讓現實感愈加強烈了,就仿佛是有人拽著頭發把自己從虛幻的世界硬生生地拉了出來,粗暴,疼痛,直接,但卻也異常的高效。這一瞬間,小女孩終于感受到了從周圍環境中傳來的明顯質感,她確實是處在毋庸置疑的真實世界中,而不是某個人制造出來的幻境。她呆呆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第一個臉,便是一張讓自己這個對自己的容貌相當自信的天生美少女都感到了一絲驚艷的盛世美顏。
然而,雖然是這樣層次的美顏,卻不是那種攻擊力極強的妖艷高傲,雖然讓自己感受到驚艷甚至一絲絲的自卑,卻沒有任何的嫉妒。弗蕾妲必須要承認,僅僅是憑著這張顏的第一印象,自己其實是很難生的出敵意的,哪怕人家剛剛往自己的腦袋上狠狠地敲了一記。
“好美的人…這果然還是夢啊!”
…好吧,不管是無心的還是故意的,至少可以說明這小女孩確實是一個生存相當強的人啊!陸希沉吟了半秒鐘,走上前,又往人家的腦袋上來了一拳。
“真是的,陸陸,哪能怎么粗暴地對待一個小女孩呢?”妮可不滿地嗔道,然后趕忙地湊上了身,露出了一臉純美得讓人炫目的傻笑:“躺了那么久,你一定餓了吧?這時候不能吃太油膩不好消化的東西,先來一點水果粥吧。可是人家親手熬的哦,稠稠的,香香的,而且甜甜的。”
“或者說可以先洗一把臉。女孩子睡久了之后,第一反應都是在意自己的顏啊!我這里可是有全套的保濕美白套裝,全是自己用最好的藥材煉制的哦!呵呵,果然男人都靠不住,女孩子最重要的是要自己保護好自己啊!這么漂亮的臉蛋,不好好保養可就太可惜了!”一個看上去比自己還要小幾歲的小女孩,也認真地說。雖然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但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口吻像是個咸濕大叔似的。弗蕾妲不由自主地便打了一個寒噤。
自己的床頭站著一個略微比自己大幾歲,綠色的頭發,精致白皙的漂亮臉蛋,雖然面無表情,但此時卻歪著頭打量著自己。祖母綠的大眼睛中滿是好奇和審視,就像是在打量一個新來的洋娃娃似的。人家雖然面無表情,雖然眼神讓自己略微有些坐立不安,但弗蕾妲能感覺得出來,對方并沒有任何惡意。
弗蕾妲覺得有些反應不過來,這里的氣氛實在是太歡樂太輕松了。自從家破人亡的慘變發生,自從所有的朋友親人都死在自己面前,自從自己的靈魂也被禁錮,身體淪為仇人擺弄的工具之后,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應該和快樂無緣了。
“是啊是啊!就是這樣的表情,這樣的眼神,仿佛已經被世界遺棄了似的,只有無盡的悲哀,怨恨,仇恨,以及無法擺脫的孤獨。多么典型的日系廢材主角的設定啊!小丫頭,可本人最討厭這樣的設定了!你今年才幾歲啊?一本正經地裝深沉是一種病,是需要好好治的你知道嗎?每次看到這種病人,我都忍不住會用上中二修正拳這一定是我的醫者仁心在作怪吧?”說到這里,陸希忍不住又伸出了手,嚇得對方縮了縮脖子。然而,這一次,他只是在對方的腦袋上撫摸了一下…
嗯,主角專用的必殺技,摸頭殺,應該會很有用的吧?
“聽好了,小丫頭,你的仇人,黑海祭司艾特夏拉,以及海盜王蒂奇普朗克都已經死了。然而在這背后還有很多事情是秘呢,如果你想要報答我的話,或者總算是不中二了的話,還記得要好好地配合調查文化哦!”
“是不是太直接了?”疾風提出了疑問。
“就是要直接一點才好!早點讓把注意力轉到其他地方,也早點能開始展望未來。”陸希道:“何況,再這么矯情上幾千字,大宇宙盒外的觀察者說不定都要造反了!”
“確實直接一點比較好,我相信,‘灰岸騎士’和‘詠歌者’的女兒,應該也不會是一個矯情的人。”人魚公主饒有興致地審視著小女孩的表情:“不過真讓我驚訝啊!萬萬想不到韋斯特D的真實身份,竟然是金胡子德雷克的后裔啊!”
弗蕾妲看了看舉手投足一顰一笑似乎都散發著華麗和高貴的美人魚公主,微微露出了驚懼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是已經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還是單純被這種氣場給壓制了。她眼巴巴地看了看陸希,就仿佛是在乞求得到支援似的,又戰戰兢兢地看了看希德莉吉特,微微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才用盡量平靜的語氣道:“父親是個太過于正直的人…一直想要為先祖德雷克的罪孽彌補一二。他從來沒有考慮去取出先祖的遺產,更沒有想要做海盜了,成為了一位巡游的圣堂騎士,卻在灰岸一代闖出了那么大的名頭。至于家母,則是一個相當虔誠的信仰者,她并非信仰現在的大圣堂十二圣靈,而是群星之母雅梵娜。”
“雅梵娜?那位已經在諸神紀元中隕落的神后?”就算是疾風也花了好幾秒才把這個略微有些陌生的名字,和自己腦內的知識點結合了起來。
“是的,雅梵娜確實已經隕落了,母親所在的教團其實便是她當年教會留下的殘余。雖然還是個結構很松散的教會組織,但大家都是好人呢。而母親最大的愿望,便是能把已幾乎已經失傳了星相魔法復原。如果能夠重現諸神紀元時代的輝煌,那當然就是最好不過的了…呃,您…”
“是啊,你說的星象魔法,其實就是這個吧?”陸希展開了手掌,一朵微型的星云正在他的掌心盤旋著,仿佛他的手便是一個宇宙。
“這,這,這…”
“不單單是我,疾風也會哦。而且主要的復原工作都是要靠她呢,到目前為止,借助星象魔法的原理,她已經開發出了二十種相當實用的咒文了。”當然了,肯定沒有我升級來得快,只不過是這種事情說出來一定會打擊到人家,所以咱才保持沉默了。
“可是,可是…”小女孩睜著一雙琥珀色的大眼睛,瞠目結舌,感覺隨時都有可能受不了這個打擊直接暈厥過去。當然這樣而是可以理解的。譬如說你歷經千辛萬苦翻過高山大海經過了十二重考驗還推倒了N個boss,就差可以創造拯救世界的偉業了之后,才總算是在某個偏僻的洞穴迷宮中,找到了一大盆黃金。你五癆七傷,奄奄一息,但由于這盆黃金的存在,終于讓你有了堅持下去的力量,以展望未來美好生活的能量。你小心翼翼地貼身藏著黃金,衣衫襤褸,狼狽不堪地回到了家鄉,到家的時候仿佛已經成了乞丐一般。然而你根本不在乎周圍人對自己的異樣目光,因為你知道,美好生活就在眼前。然而這個時候,你在街邊的蒼蠅館子吃著一碗味道非常熟悉的小面的時候,電視新聞里突然講,科學技術得到了巨大突破,現在已經可以人工合成黃金了…
如果以上的一切真的發生,估計便能夠體會弗蕾妲小姐此時的心情了吧?
“碰!”這一次是疾風忍不住用拳頭敲了一下陸希的腦袋,這才笑瞇瞇地對方道:“別在意,我們是魔法師,都是典型的實用主義者,能恢復出一些古典的星象魔法咒文,卻并不代表我們真正復原了這一派系魔法。無論是施法原理、術式結構和規律,乃至于符文排列都還有很多未解之處。說不定都要指望您母親的研究才能建立起真正的施法體系呢。”
弗蕾妲看了看疾風,露出了感激的神情。她依然還有著很明顯的堤防心理,并沒有真的就完全相信了這些將自己就醒的人,但似乎也沒有那么緊張了。
“不管怎么說,我的親生父母選擇了以自己認可的方式來渡過了一生,非常充實。雖然陪伴我的時間確實很短…但我以這樣的父母自豪。”
不錯啊!面對希德莉吉特如有凝滯的強大氣場,雖然有些緊張,但還是能把自己的話闡述清楚,對于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已經很不容易了…當然,要說她真的只是在鄉間長大的話,陸希自己肯定是不相信的。
“哪怕是他們沒有辦法陪伴你成長?是嗎?”陸希道。
“哪怕是沒有辦法陪伴我成長,但卻給了我最好的安排,和最大的遺產。”弗蕾妲坦然地回答道。她又看了看旁邊的人魚公主,道:“在父親死后,母親知道她也遭受了生命危險,已經沒有辦法在保護我了,便求助了一個好友。那是一位神秘而強大的施法者,用某種秘術,誘發了我體內人類血脈的活性,暫時壓制住了屬于精靈和巨人的混血。于是,我除了精力比較充沛,精神力更強一些之外,在外觀上已經和人類沒有什么區別了。”
在場有好幾位超卓的大師級施法者,聞聽此言卻都不由得微微一怔。
“血脈壓制?什么樣的秘術可以做到這個地步!陸陸,這一點都不魔法啦!”妮可咋舌,嘖嘖稱奇。
“血脈壓制嗎?陸希,血腥魔法可以做到這個地步嗎?”疾風問道。
“從理論上講,是有可能的。”在場唯一懂得血腥魔法,活著也是全世界唯一能使用血腥魔法的非血族沉吟道:“本質上,血腥魔法的力量就是操作血液,自己的,以及對方的。如果那個施法者的血腥魔法造詣極深,而這邊的被施術者又全力配合,確實是有可能完成這種程度的微操…嗯,只是理論上哦!不過,什么人會有這般造詣的血腥魔法呢?亞雯她…”
說到這里,陸希的心中忍不住一痛,趕緊強顏歡笑地轉移了話題:“小丫頭,你母親的那個朋友,是什么樣子的。”
“不知道…”她有些無奈地道:“她確實是個神秘的人,明明沒有特意戴面具故作神秘什么的,可我現在卻連她的長相都記不清楚了,怎么想都想不起來。”
“不知道為什么,覺得有點毛骨悚然呢。”賽希琉勉強地干笑著。
“…一聽就是個反派。而且是陸陸說的那種,最喜歡搞大新聞的反派!”妮可點頭表示同意。
“莎!莎!”
“我說你們啊,當著當事人說壞話是什么鬼?還有,莉姆,你也沒必須要用你這個新的口癖表示同意了啊!關鍵是除了我誰能聽得懂啊!”
要知道,不管那個神神秘秘的家伙是個什么人,又是不是想要搞什么大新聞,至少在當時,她也算是小姑娘一家的恩人。
弗蕾妲終于露出了一點點笑容。她覺得,這么歡脫的群體,應該不會是壞人吧。
“秘法施展成功后,母親將當時只有3歲的我安排到了弗蒙鎮,并且安排了最妥善的保護…事實上,我的外公和媽媽一家是母親以前的教團部下,爸爸則是父親生前的扈從。我在那個偏遠的山中小鎮中長大,也做好了準備,以一個普通人類女孩的身份生活下去了。作為普通鎮上的女孩,我很坦然,也很幸福…”這個時候,弗蕾妲顯然想到了她的幸福如同肥皂泡一般破滅的殘酷事實,不由得垂下了眼瞼,聲音也低沉了下去。她沒有哭,但那種已經被全世界所遺棄的寂寞和哀傷感,仿佛就這么又一次降臨到了少女的身上。
“嗯哼?”陸希揚了揚眉毛,有意將聲音提高了八度。
弗蕾妲不由得抖了一個激靈,抱著腦袋支起了上半身,用相當驚悚的目光看著陸希,就仿佛一只被嚇破了膽的小動物。然而,這樣一來,她的狀態卻生動活潑了許多。
“…我我我,哦,對了,母親以前說過,父親不去取出先祖的遺產也是對的。根據她的研究,黃金王吉爾薩拉德的寶庫中還藏著一件寶物,然而卻是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寶物。如果流落出來,落到了某些野心家和壞人手里,很可能會演變成世界性的浩劫呢。”
“嗯,扯了那么久,小姑娘,就你這句話是干貨了。”陸希點了點頭,認真的上下打量著小女孩,一直到看到對方有點坐立不安了,才忽然道:“對了,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嗎?”
“啊…這個…”
“沒有去處的話,不如就拜這個很能使星象魔法的大姐姐為師吧!我們七彩薔薇一脈一直是以顏值著稱世界的,這一點你倒是合格了。另外啊,看到你這么一個小丫頭片子,卻擺出一副快要被世界遺棄了的孤寂表情,本人可真的沒辦法放著不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