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希其實很想對圣龍阿姨,啊不,圣龍姐姐認真地說道說道,比如告訴他其實是真的沒有什么planB的,現在就真的是指著吃您的軟飯再混上幾分鐘了。不過,考慮到如果真的這么說了,對方說不定就會撤掉言靈和自己同歸于盡,那問題可就相當麻煩了。若是再連累了一群和自己一起避難的小伙伴,那豈不是太悲哀了嗎?
于是,他估算了一下那面肉眼不可見的正面屏障的堅固程度,認真地思忖了幾秒鐘,然后便對身后的大主教閣下道:“我記得你們應該懂很多從天而降的掌法吧?”
“哈?”多費諾爾主教怔了一下,然后認真地露出了關愛智障的悲憫表情:“年輕人承受不住這樣的壓力也是可以理解的,但逃避現實畢竟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啊!”
…所以我說,你們這群吃神棍飯的,要是沒有點幽默感,怎么與時俱進發展信徒啊!
吉爾薩拉德依然繼續驅使著艾歐之眼的力量,一點點的壓縮著對方的龍語魔法制造出來的言靈領域。他憤怒歸憤怒,卻并沒有失去理智,也很清楚,只要保持著目前的出力,哪怕是那種效果已經完全達到了神跡范疇的龍王言靈,最終的命運都是確定了的。龍王言靈的領域所消耗的魔力是如此之大,即便是一條太古的圣龍又能維持多久呢?一旦魔力的輸出又些許的懈怠和遲緩,這個神跡一般的時空法則領域,都都將在自己的攻擊下慢慢地分崩離析。最終,那宛若山岳一般的龐然身軀,卻會和她身后的避難者們一起,化作了一片烏有。
真是悲哀啊!哪怕是太古圣龍,其體力和魔力也是有限的,但艾歐之眼的力量卻是無限的,這就死最根本的差距。
吉爾薩拉德當然也不準備加大輸出一次性轟垮對方的領域。畢竟艾歐之眼的力量太過于強大,但卻又難以控制——是的,自從圣靈原野戰役之后,他明顯能感覺到,自己對這件來自于創世時期的寶物的控制力便在直線下降中——若是冒然發力,確實有可能將這座空間瞬間毀于一旦,這是他完全難以接受的。從這個角度來說,圣龍女士納薩美茵絲還真是相當了解她這個有兩萬多年交情的“老朋友”呢。
“現在這樣就可以了!我會看著你們最后的防線在我的面前一點點地被瓦解。看著你們在痛苦,哀求,絕望中掙扎,最后依舊難以挽回被毀滅的命運!背叛者就只能有這樣的結局!”吉爾薩拉德喃喃地自言自語。他似乎壓根沒意識到,自己此時的表情已經扭曲到了一個何等的猙獰可怖的地步。
“當啷!”黃金王面前的無形之盾又一次反射出了金屬撞擊的脆響,他垂下了眼瞼,看了看岸邊。那個最應該被碎尸萬段的“小老鼠”從圣龍的背后小心翼翼地露出了半個頭,拿著那件讓自己相當在意的新兵器,連續轟擊著自己。好吧,雖然是這樣一個讓他這種身經百戰兩萬年的老司機也感到驚艷的美人——雖然這種感覺早已經在和他的嘴炮和戰斗中被消磨殆盡,只剩下了恨意——但他竟然能從這畏畏縮縮的動作中看出了一點猥瑣感出來。
“不自量力,毫無意義地絕望掙扎而已。”吉爾薩拉德冷笑了一聲,卻并不準備做更多的事情。他個人雖然并不喜歡蘭尼爾,但卻對這面以守護神命名的寶具的防御力有絕對的信心,哪怕是直面海姆沃特斯的審判神雷的正面轟擊,也絕不可能被攻破…
“轟!”黃金王的惡趣味被從天而降的一道白光砸得直接斷了片,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什么聲響,便又一次失去了身體的控制力,直挺挺地直接向湖水中墜去。
“哎,這么個顧頭不顧腚的蠢逼,你難道不知道天堂之拳這樣的神術是從頭頂直接落下來的嗎?話說,到底是什么給了你勇氣在那里理所當然地裝逼啊!”陸希用關愛智障的目光目視著吉爾薩拉德一頭撞進了波濤中,發出了一聲悲哀的嘆息。
“怪事!天堂之拳怎么會有那么大威力?”大主教閣下倒是滿臉的疑惑。
我們都知道,天堂之拳是神術中最強大的攻擊咒術之一,只有掌握神術領域最核心奧秘的神職人員和圣堂騎士才可能掌握。一位樞機主教級(指的是實力而非階級)的神官全力釋放的天堂之拳,是絕對可能將一頭成年的巴洛炎魔當場秒殺的。這固然是由于其蘊含著強大圣光的魔力凝結,同樣也是因為屬性相克的原因。對于以負能量來維持生命和行動能力的惡魔和亡靈,遇到圣光集結的審判類神術,自然會遭受法則層面上的額外損害和打擊。
可惜的是,女神的祭司們怎么能將槍口對準女神的子民們呢?于是乎,神術中的一大部分攻擊手段也正是為了消滅這些邪魔而準備的,對亡靈和惡魔自然有相當強力的加成作用,但對上正常生物的效果便反而有些差強人意了。能夠將一頭成年炎魔一擊必殺的天堂之拳,卻不見得能把一個精靈或人類的劍豪打暈。
這也正是多費諾爾主教疑惑的地方。要知道,黃金王吉爾薩拉德畢竟是擁有神王血脈的半神之王,雖然看上去是普通人類的外貌,但體質絕對只可能在真龍和炎魔之上。大主教非常有信心用一發天堂之拳秒掉一頭成年的炎魔,甚至是重傷一位魔將軍或深淵領主,但若是轟到很有可能比巨魔還要皮糙肉厚的吉爾薩拉德身上,卻最多只會讓其暈上個三五秒鐘吧?
可事實上,吉爾薩拉德卻被當場擊墜,明顯是糊里糊涂地便承受了預料之外的額外攻擊。這,這特喵的真的不科學啊!難道說,黃金王身上發生了什么喜聞…啊不,非常悲傷的幕后故事?主教閣下驚疑不定地看著陸希,用眼神做出以上的提問。
“您猜的沒錯,他并不是你們想象中的那個黃金王了,雖然這家伙一直裝得很像就是了,最后裝得連他本人都相信了。”陸希幽幽地道:“意志和精神有的時候的確是會超越肉體,如果說在為了不打草驚蛇連累戰友而在烈火中一聲不吭紋絲不動的那位英雄是正面的例子,這一位便是反面了吧?可惜的是,就連維系他這種執念的記憶,也都是虛幻的。”
周圍的守護者們面面相覷,最后紛紛覺得:要是一耳光扇在恩人的臉上而且拽著人家的衣領大喝:“說人話!”,似乎是有那么一點點不太禮貌。
吉爾薩拉德被當場擊墜,毀天滅地的劍氣沖擊波自然便維系不下去了。圣龍女士也乘機得到了片刻的喘息,然而,這也僅僅只能她稍微恢復了一點點體力而已——可惜對方沒辦法像陸希這樣的封弊者這樣亂升級來回滿紅藍綠,否則說不定還真的能把對方耗死了。
對此,納薩美茵絲女士自然很不滿意:“你想要做的事情,不會是用這些小花招想法設法地多揍他幾次吧?他的背后是無限之石,無論被轟飛多少次都會毫發無傷地回來的,這根本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我沒有準備解決問題啊,只是想解決他而已。”陸希攤開了手,用理所當然的口吻認真地回答道:“解決得越多次,我們的勝算便越大啊!”
“哈?”圣龍女士表示自己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么鬼。要是換成其他人,要是敢這么故弄玄虛地裝逼,她早就一發極光噴出去了。而在這個當口,陸希卻乘機掐了一個法印,于是無數光點憑空在湖面上空出現,隨即便如同夜晚的繁星般忽明忽暗地閃爍起來。密集宛若雨點般的光之矢從這些繁星閃爍的軌跡中破空而出,瘋狂地轟擊著大霧彌漫的湖面。飛濺的水花和電弧此起彼伏,就如同一個無形的巨人伸出了看不見巨手,瘋狂地攪拌著湖面…嗯,依稀在其中似乎還幾條被電得僵硬的大青魚呢,現在撈起來煮了,應該還算是在吃鮮魚吧?
“不錯,在這個地方,星象魔法的威力果然比在主位面強力多了!”陸希滿意地道。
“鼠輩!褻瀆,你這個褻瀆至尊的鼠輩!”瘋狂而恐怖的吼叫聲化作了如有實質的音波沖擊,一圈又一圈的沸騰著湖面上波紋。波紋騰空而起,掀起了洪水般的滔天巨浪。目測一點傷害都沒有的吉爾薩拉德便這樣又一次從巨浪中彈了出來,手中依然舉著化為了光球的神劍艾歐之眼。
“看吧,我就說過這枚什么意義。”圣龍女士道,然后閉嘴蓄力,準備發動下一次龍王言靈。
吉爾薩拉德的身體已經飄到了高空,將光球舉過了頭頂。這個時候,那個蘊含著無盡審判和破壞之力的光球,已經瞬間擴展到了半徑數十米的巨大尺寸。
“呯!”陸希抬頭直視著對方猙獰的面容,發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擬聲詞。
“…”一種無法言喻的愕然表情忽然凝固在了吉爾薩拉德的臉上,手中蓄勢待發的艾歐之眼隨即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黯淡了下去,又一次微縮成了一道小小的光柱。
這樣已經可以用呆滯和慌亂來形容的表情在黃金王的臉上停留了將近半分鐘,他這才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了湖對岸的星云宮。按理說,在這樣的大戰中分心自然是大忌,身經百戰的吉爾薩拉德根本不可能犯這樣的低級錯誤,可明顯的,此時的黃金王陛下,心理斯接近于崩潰的。
好在他的名聲和實力擺在這里,大家一時之間都以為這或許是什么誘敵之計之類的陰謀,并沒有馬上發動攻擊。
“你做了什么?”吉爾薩拉德忽然回過了頭,聲音陰寒得仿佛是從九幽地獄飄來的刺骨陰風似的,感覺只要聽上一次靈魂都會被凍結似的。然而,在場的守護者們以及陸希都不是普通人,見多識廣的他們更不會被區區的聲音嚇到。在他們看來,黃金王自然已經擺出了一副擇人而噬的表情,兇相比起剛才似乎還要恐怖上幾番,應有的壓迫感和煞氣也是足夠了,完全能憑著眼神就嚇死一大票凡人…然而,無論是再怎么裝兇裝狠裝狂拽酷霸,多來上幾次也是會審美疲勞的,當然也就不存在什么震懾力了。
他們甚至還能從對方仿佛嘶吼一般的聲音中,聽出一絲恐懼和慌亂出來。
征服了世界的黃金王吉爾薩拉德,半身之體的吉爾薩拉德,掌握著萬王寶藏中無數諸神時代神器的吉爾薩拉德,擁有尤克拉希爾無限寶石,不死之身的吉爾薩拉德…這樣的存在,居然會恐懼?莫不是錯覺吧?被黃金王禁錮了無數個歲月的守護者們猶豫混亂中,他們真的很難想象,一個恐慌中的吉爾薩拉德會是神馬形象。
“你到底做了什么?”黃金王大吼道。這一會,他的聲音中終于多了一絲無法掩飾的歇斯底里和氣急敗壞。
“…早就告訴過你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這才是客觀真理。你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外物之上,卻也敢自詡為王嗎?”陸希冷笑了一聲:“然而,當你最終失去了不死之身的時候,卻表現得比一個被送上斷頭臺的山賊囚犯還沒風度,可悲嗎?可嘆嗎?還是可笑嗎?你這個被混沌迷惑的冒牌貨!”
“你到底做了什么!”他第三次發出了同樣內容的吼聲,也是他聲音最大的一次,甚至震得整個湖水,乃至于地面都發生了震顫。然而,在在場每一個守護者聽來,確實他表現得最為虛弱的一刻。
陸希微笑著招了招手,一個空間門在他的身邊打開。全副武裝,騎著戰馬的南海女軍神烏蘭小姐,以及數十名她麾下的常生軍將士便魚貫走了出來。跟在這支隊伍最后的,還有一頭小心翼翼探頭探腦的肥雪豹,外加上…另外一個陸希,好吧,我們可以暫時稱呼他為陸希A。
“…你花的時間太長了!”陸希大聲抱怨道:“我已經差點被干掉十幾次了!十幾次了你懂不懂!我掛掉了你也會死透的!”
“你以為我想嗎?要在這么復雜的法陣中,而且還是次元夾著次元的星云宮中找一枚寶石,這種苦差事你覺得會很有趣嗎?哪怕是有這支中二的金眼睛裝逼也是很麻煩地好不好?不是說好了,轟飛他的次數的越多,他回血便越多,我便越容易通過魔力的軌跡順藤摸瓜地找到法陣的核心根源啊!誰知道你會那么不給力啊!”陸希A用更大的聲音回應道。
“哈?區區一個血分身也敢頂嘴!”
“就算是血分身也是有人權的,本分身復制的全部都是你自己,誰叫你本人性格那么惡劣的?”
陸希覺得對方說得好有道理自己簡直無言以對,便無言地撇瞥嘴,揮了揮手,陸希A便迅速化作了一個血紅的光球飛向了前者,縮入他的袖管不見了身影。
“這叫血分身,是血魔法中的核心奧義之一。哦,我忘了,您是一個古人,沒見過現代的血族血魔法呢。”陸希對滿臉懵逼的吉爾薩拉德解釋道:“我可以以自己的血液為代價,制造出數百個戰斗力只相當于一般士兵的血傀儡分身軍隊,卻也可以以體內一半的血液為代價,凝結出一個完全復制了我本人記憶、經驗和知識的單體分身,實力據說也有我本體七成以上,只是不怎么經打罷了…嗯,應該是特別地不經打。然而,要擔任一支負責挖寶的分部隊的領隊向導,也斯完全足夠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