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自然之神(已經掛了)和生命女神的寵兒,這個世界上最講究天人合一萬物調和的文明種族,精靈是擁有將不能動的植物變作能跑能吼能扛能打的“動”物的能力的,譬如說,能夠吞噬猛獸乃至彪悍的獸人和巨魔的“豬籠草”啊,能噴吐箭矢般破華麗的“豌豆莢”啊,可以使拳擊的“大白菜”啊,亦或者是能爆炸的“櫻桃”和化身火墻的“辣椒”之類的…這種撒豆為兵的犀利技能曾經是被看做是德魯伊魔法的一種,但陸希個人覺得將它們看做是改造世界的黑科技,倒是更貼切一些。
好吧,以上的那些都是陸希的腦補口胡,他在五歲的時候,曾經還把這些改造意見堂而皇之地寫了一個大報告交給了蒂德莉特和蒂法里奧,卻被那兩位當做是孩子氣異想天開的腦洞,于是便飽受了一頓悲慘的揉臉攻擊。然而不管怎么說,精靈確實是擁有將植物改造成致命戰爭兵器,乃至于精銳戰士的能力,其中最被世人所知的,便是那些戰爭之樹了,亦或者是俗稱為“樹精”的存在。
當然,和幽靈一樣,樹精可以是自然誕生的,也可以是“人造”的。天然的第一批樹精誕生于海加爾圣山,他們是在世界樹六姐妹——就是世界樹在主位面的六個子嗣——的神力沐浴中慢慢覺醒了智力和行動的能力,體內也孕育出了自己的靈魂精華,被稱為“樹精之心”或“樹精之種”的東西。樹精們在漫長的壽命中,其體內的樹精之心是可以生長和分裂,他們偶爾便將體內分裂出來新的靈魂和力量之源,賦予其余的樹木,讓其生長成了新的樹精,這便成了整個種族的由來。于是乎,在遠古的時代,這些第一代天然樹精們,也被稱呼為牧樹人。
不過,單線條的思維方式,緩慢的行動能力,讓樹精和所有的文明亞種一樣,并不可能真的單獨建立起自己的文明,他們不久便成為了精靈們的盟(ma)友(zai),然后是附庸,甚至向凡塵精靈的王裔宣誓效忠。后來,又因為一些不好明說的原因,精靈德魯伊們便掌握了人工培育“樹精之心”的方法,也便有了后來所謂的“人造樹精”了。這些由樹木生長起來的種族,是森林最強大和最忠誠的守護者,也是精靈們最堅實的附庸戰斗種族,威名遠播——當然,若不是這個種族行動確實有些緩慢,而且只能沿水流和樹林而行,注定了只能用來防御不能用來遠征,其威名應當會更加壯大吧?
不同的樹木長出來的樹精,其職能,或者說其六維的成長還是有微妙不同的。譬如說,柏楊能夠飛擲巨石,松樹力大無窮,橡樹堅固如鐵,蘋果樹甚至能夠施法…這其中,最強悍的便是哨兵樹的樹精了,這是一種原本只生長在海加爾圣山的神奇樹種,后來才被移植到了各個精靈的聚集地。這種樹種成精之后,無論其身體素質、作戰意志和技巧都沒有任何短板,甚至還擁有相當程度的施法能力,堪稱是樹精中的戰斗機,當然了,同樣也是樹精中最珍貴的一種。
可惜的是,諸神之戰之后,常綠之地變作了幽暗密林,哨兵樹全部死于非命。而隨后,海加爾的哨兵樹軍團,包括其第一代牧樹人和培育的德魯伊們,也都在抵擋進攻世界樹的災厄之王的焚燒大軍中,盡數戰死。從那以后,哨兵樹的樹精傳承便相當于是斷絕了,從此便從這個世界上銷聲匿跡了。
卻想不到的是,這種傳說中的樹精衛士,在這次元寶庫中竟然還有活著的。
是的,說他們是“傳說中的”第一點都不為錯。要知道,哨兵樹的樹精若是活過了三千年,其戰斗力——至少在身體素質上——往往都彪悍得可以和成年的龍種相提并論,其樹皮表皮堅若龍鱗,水火不侵;枝干的揮舞摔打攻擊更是雷霆萬鈞,無堅不摧。除此之外,其還能夠通過樹葉的亂舞制造出來鋒利若亂箭流刃的氣流之劍,能奇輕易撕開鋼鐵的甲胄;它們的根部和藤蔓也能夠深入泥土之中,仿佛靈蛇一般尋找著發動致命攻擊的機會,其奮力地絞殺,甚至能讓真龍都難以擺脫。
總之,若是有復數位的老年哨兵樹精氣勢洶洶地出現,即便是一條成年的真龍也只會落荒而逃,包括龍種中最好斗的紅龍。至于帕納爾西斯嘛,好吧,他生前雖然也是紅龍,但卻莫名地成為了龍族史上最逆天的慫蛋,剛才被疾風和妮可下了降頭然后放口咬了娜迦,估計就是他這輩子干過地最爺們的事情了。
這樣的慫蛋,面對著如此之多殺氣騰騰的哨兵樹衛士,直接已經嚇得縮成了一個球,毛發倒數,不說是反抗和逃跑,甚至連思維的能力都要停滯了。
讓肥雪豹稍微恢復一點點思考能力的卻是他視線注意到的地方:在恍惚的視野中,陸希隨手拿起了一瓶果汁,很舒心地喝了一口。
“…小,小主人,我們,我們…”
“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嗎?在這個空間中,目前并沒有活物。”陸希道:“更不要說是那些對我們有敵意和殺意的目標了。”
“…要說服別人得上干貨啊!光是灌雞湯只能忽悠得了傻子,這話不是您教育我的嗎?”肥雪豹或許是很想這么吼上一句,但既不敢說,也沒時間說出口。他只是微微抬起了頭,看到一個哨兵樹衛士已經一個健步,呃,一個健根便跨到了陸希面前,瞧對方那根須虬扎,甚至長滿了滄桑感十足青苔的外皮,分明便是一棵已經上了相當年紀的哨兵樹,目測也至少得有個四五千歲的樣子呢。如果真的被那家伙用鐵杵一般的樹枝招呼到了頭上,完全可以等同于被成年的真龍用大腳踩上去一樣…
“快逃啊!”帕納爾西斯用自己僅剩的勇氣鼓足了氣發出了一個大喊聲,并且還拼盡全力拉著陸希往后退,這也是這支肥雪豹唯一所能做的事情了。
這樣的做法卻讓陸希略感驚訝,不由自主地揚了揚眉毛,接著便翹起了嘴角。
好吧,身為一個草食系廢宅死喵,能拼到這個程度,雖然理論上什么卵用都沒有,但也是相當不容易的了。陸希伸出了手用力的揉了揉身后肥雪豹毛茸茸的大腦袋,但面對近在咫尺的樹枝揮劈,卻視而不見,一點反應都沒有。
卻只見下一刻,那樹枝就這么直接掠過了陸希的身體,完全就是根本不存在的虛影似的。
古老的哨兵樹那猙獰宛若猛獸一般的面孔就這么直接僵硬了,當場便露出了震驚的表情,當場便愣住了,那種能夠馬上將成年大象的背脊砸得骨斷筋折的猛烈揮拍,就這么停止了離陸希頭頂不過數寸的地方。而在那同一時刻,所有的哨兵樹們也都仿佛是忽然中了什么定身術似的,一個個都呆滯地停了下來,卻還保持著前一秒鐘的動作。于是乎,那撲面而來宛若風雨雷電一般的崢嶸煞氣,瞬間便煙消云散;劍拔弩張的場面就這么安靜了下來,頓時還多了幾分莫名的尷尬感。
我們要知道,無論是多么威風凜凜的pose,擺久了都會有一種莫名的喜感。現在的情況便正是如此。
“這個嘛…”陸希忽然覺得這個時候如果頭頂飛過來兩只烏鴉似乎就更應景了,便無奈地笑道:“不是我不給你們面子,只不過…當您們這么氣勢洶洶地沖過來一副要把本主角碎尸萬段的樣子,就已經露陷了。”他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道:“哪怕是沒有這只森羅萬象破法誅邪無盡輪回眼,也是會完全露陷的。”
是的,哪怕是沒有中二的戰神眼,沒有全息地圖顯示周邊并沒有什么敵意目標,陸希也絕不會有半點擔心。要知道,他可是號稱得到了艾露恩女神祝福的人,是在集精靈們的萬千寵愛于一身而長大的。小的時候在森林中摸爬滾打,在夜刃豹的肚子上睡過覺,給獨角獸打過蝴蝶結,也沒少掛在各種各樣的樹精身上蕩秋千玩。他很清楚自己的臉有多白,身上掛滿了各種人緣buff的人,聲望值和好感度在所有生命和自然系生物眼中都應該是刷滿了。
“如果真的是古老哨兵樹的衛士,絕不可能傷害我!”陸希自信滿滿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沖著面前的樹精們比劃了一個鄙視的手勢:“會傷害我的樹精,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嗯,這種臺詞這么大聲地直接念出來是不是會顯得太蘇了?恥度果然還是有點大的好的伐?”
“是啊是啊,雖然不知道蘇是什么意思,但仔細琢磨一下卻莫名得覺得很合適呢!況且我的女主人們又不在,您在這里在怎么耍帥都是白用功啊!”帕納爾西斯眼巴巴地看著又陷入了自己世界中的陸希,不過還沒有等到他這么說出口,眼前的局面卻忽然又是一變。
肥雪豹只覺得自己眼前視野中的一切,都被突如其來的熾白光暈所覆蓋。這強光持續的時間僅僅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卻讓他很長一段時間都完全看不清周圍的東西,等到視覺漸漸恢復了之后,再定睛一看,那些哨兵樹的樹精衛士便全部都消失了,仿佛從一開始便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大家面前的景致,依然還是正常的通道、花圃和樹木。
“這,這不是哨兵樹啊!只是雪松木啊…”肥雪豹心有余悸地望著兩邊安靜的樹木,覺得自己仿佛是經過了一場大夢似的,驚得汗毛倒豎。
“而且都不過只有三百年上下而已,根本不可能變成樹精。咱可是在諾爾達森林長大的,判斷樹種的大概年份完全就是基礎知識了。”陸希聳了聳肩,沉吟道:“不過,黃金王的次元寶庫里為什么會有這么新鮮的樹木和花卉呢?”
“…那個,小主人,您從一開始就斷定那些哨兵樹是幻象嗎?可是,我竟然一點都察覺不到啊!”
“因為我是主角你是寵物啊!這就是咱們的區別了!”其實我也沒有察覺到啊!可是,我不但相信系統給的中二眼也相信自身buff的威能。如此一來,除了幻術,也就沒有什么別的可能性了。
“不過,這幻術到底是某種自律法陣,還是人為操作的呢?”
陸希和肥雪豹面面相覷,一人一喵都同時被嚇了一跳,如果是后者就的確是讓人毛骨悚然了。能夠制造出這種(如果沒有系統作弊的話)毫無破綻的幻術,對方的實力可想而知。更重要的是,據陸希所知,擅長和熱愛使用精神類魔法的家伙,往往都是高智商無三觀的家伙,最喜歡追求的便是那種把人玩的,最后再慢慢殺人于無形之中的惡趣味…
陸希眉頭微微一蹙,兩只手已經分別扣在了滄海鯨歌和黎明騎士之劍的握柄上,而同一時刻,宮殿的正門就仿佛是被無形的巨手推開似的,發出了“咯吱咯吱”的沉重摩擦聲音。剛剛才打開了一半,一道熾白色的半透明身影從那個大門之中呼嘯而出,徑直沖著大家的面前沖了過來。
“這個,不會也是幻覺吧?”雪豹對陸希道。他覺得,要是老是縮在主人的后面卷成一個球似乎也有點太失寵物的本分了,當下便一個健步跳到了陸希身前。他渾身毛發倒數,尾巴挺立,露出了一張血盆大口和兩排的利齒,咋一看,倒還是頗有幾番大型野獸動物獵食者應有的威風煞氣。
“呔,何方妖孽,且看我…”
“這個時候,你就別給我添亂了吧?”陸希隨手一腳將老帕和他的后半句話都提到了旁邊的花圃里,自己已經拔劍在手,攔住了那道銳利的光芒。
“鐺!”莫名產生的銳利交擊聲就仿佛是給空氣中都帶上了七八分犀利的崢嶸,驚得草叢中的肥雪豹又一次毛骨悚然。他趕忙捂著頭,努力地將自己的肥胖的屁股和尾巴鎖緊花圃里,盡力把自己偽裝成一個草履蟲。
“嗯,我這個時候出去只能給主人添亂,還是躲起來比較好吧!”某草食系的廢材死宅龍雪豹,很快便想到了這樣安慰自己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