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特維爾安康福特伯斯基,現年三十五歲,審判女神烏頓旗下的“前任”圣騎士,曾經是高庭王國的王庭騎士,現在的冒險者。白銀10階的圣騎士與封建騎士雙職業,當然,按照基利特的說法,這一把年紀還傲嬌的奇怪大叔由于性格太擰巴了,所以實力一直在削弱。不過,在某些特殊時刻,他會突然爆種狂暴化,瞬時間獲得足可以壓制黃金下位甚至中斷對手的力量。這是在上一次的黑漫城防御戰中,陸希親眼看到的。
休斯華萊士,現年六十五歲,黃金3階的劍客,基利特和亞絲娜的半個劍術老師,著名的資深前冒險者,現在已經退休了。在聯邦到來之前,他曾經在海妖酒吧的地下市場潘家…啊不對,海家園擺攤,出售由他的子弟晚輩們組成的冒險隊伍挖掘出來的戰利品。當然,如果陸希沒有氪金狗眼,絕對會把這個滿臉奸猾的糟老頭當成一個單純的奸商。從這一點,便可以看出,這個老頭子對自己的氣息和實力的掌控已經達到了收放自如的境界。他的力量層級可能不算非常強大,但卻一定是極有控制力和技巧的高手。
在基利特和亞絲娜,帶著自己的部下以及一批實力出眾的冒險者,重組了海妖商會,跑到涅奧思菲亞搶地盤以后,“圣騎士”東特和老劍客休斯,便是這些還留在黑漫城的冒險者和傭兵中最影響力和聲望的人了。
現在,陸希就和這兩個黑漫城傭兵中最有影響力的人坐在一起。當然,哪怕是為了談正事,向來就嬌生慣養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陸希貝倫卡斯特大法師,卻也不會委屈自己的口味。他帶來了兩瓶上好的朗姆酒以及一包精美的下酒點心和小食。旁邊的傭兵和冒險者們個個都可憐巴巴地看著這桌上琳瑯滿目仿佛是做展覽的食品,這些東西別說是吃過,很多人便是見也沒見過,更別提他們已經斷酒斷糧好多天了。
不過,這些人即便是饞得口水都快要掉下來了,卻也只能呆在一旁看著,絕對沒有人會沖上來搶。
老劍客休斯望著杯那褐紅色的酒液,就仿佛是看到了血液的吸血鬼似的,搶過杯子一仰而盡。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巴,認真地回味了一下這個滋味,然后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然后,他看著陸希的眼神便變得親密無比。
“我的孫子前天晚上跑過來告訴我,說什么女神又回來了,我當時并沒有在意,結果一直到了昨天,才知道這幾天發生了這么多大事…陸希小朋友,才剛剛回來就鬧出那么大動靜,好多親眼目睹了你戰斗身姿的冒險者,可都是打定主意愿意為你戰斗致死了。呵呵,真不愧是‘黑漫城的帕拉斯女神’啊!”
“所以說,我從以前你想知道,這個外號到底是從誰哪里傳出來的?休斯先生,你明明都知道我是一個徹徹底底的純爺們,為什么不偶爾辟一下謠呢?”
“因為大家是需要偶像的,尤其是像傭兵和冒險者這樣沒什么前途的職業。如果人生再來一次的話,我肯定是不愿意出來冒險的。如果老老實實呆在克瑞斯公國的老家務農,我現在說不定已經成了當地非常有名的大富翁了。”
“那您到了今天,說不定會開始后悔,年輕的時候怎么就不愿意為夢想搏一把了。”陸希聳了聳肩,然后看了看旁邊的東特。自從陸希出現之后,他一直都一言不發地盯著眼前的好酒,卻連一口都沒有喝。他也沒有抬頭看陸希,似乎是從頭到尾都在把對方視作是透明人。
“那么,寒暄就到此為止吧,休斯先生,東特先生。”陸希從手環中拿出來了一個小皮袋子,放在桌子上打開了一個口。口袋中諾德金幣的黃金色彩在灰暗的燈光下閃爍著,顯得異常的顯眼。
“我希望您們幫我做一件事,這里是兩百枚諾德金幣,不過是訂金而已。”
前任老劍客兼現任老奸商收縮了一下自己的眼睛,隨即微微嘆了一口氣:“小朋友,你不會是準備像基利特和亞絲娜那樣,用錢買一支軍隊吧?”
陸希撐著下巴,不置可否地笑道:“如果是的話,您有什么意見呢?”
“在你們聯邦的艦隊剛剛遭受慘敗的時候,巴金斯先生曾經代表黑漫城的冒險者們去和你們本地的守將交涉過,希望能夠將大家也編組成軍隊加固城防。可卻被拒絕了。嗯,當初和巴金斯先生談判的那個聯邦將軍…嗯,叫什么伯納德的老人是怎么說的來著?哦,守軍并沒有余裕的金錢來購買這種服務。”老劍客攤開了手:“看到了吧,你們的政府沒錢雇傭傭兵和冒險者守城,但將軍們卻有錢躲在司令部中喝進口的紅酒。你們的政府收繳了城里面所有的存糧,將軍們卻可以請其他國家的使節吃大餐。”
“呵呵,司令官大人喝的進口紅酒和請他國使節吃大餐的花費全部都是自掏腰包,這和軍用資金不能混為一談。同樣的,我愿意花錢雇傭私兵,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作為聯邦的三星魔法師,法律允許我擁有不超過一千人的私兵。當然,作為現在黑漫城的城防督查官,我也有資格對所有的城防布置提出自己的建議,包括在必須的地段擺上我認為合適的部隊。”說到這里,陸希咧開嘴笑了:“當然,和我那兩位財大氣粗的遠房親戚可比不了,我沒錢將所有人的雇傭下來。所以,我只需要五百人就足夠了。不過,休斯先生,我只要最好的。軍隊意義上的最好的,您明白嗎?”
“我明白。不一定是實力最好的,但一定要是最聽話最不怕死的嘛。聰明的貴族在尋找雇傭兵的時候,都會遵循這個標準,這個道理我還是懂的。”老劍客點了點頭,隨即又想起了什么,大聲道:”等等,我可沒說過要幫你啊!”
“哎呀,一把年紀的老人家,就不要在口是心非了。看看您現在的樣子,連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放心,我又沒指望過您上戰場,只不過讓您幫忙找人而已。”陸希笑道:“我在黑漫城的名頭挺響,但認識的人卻沒有幾個,哪些人值得期待,哪些人名不副實,光要搞清楚這些問題估計就得花上一個月呢。不過可惜,現在的我啊,最缺的就是時間。”
休斯先生微微一怔,隨即深深地蹙起了眉頭:“…年輕人,看樣子,你是話里有話嘛。”
“很快您就會明白我的意思了,最多也就是幾天之內了。”陸希依舊沒有回答。他現在忽然覺得,在別人面前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笑容的確是一件很欠打的事情,但本人的內心深處其實是會很爽的。怪不得那么多人明知道這樣裝逼很拉仇恨,卻還會這么做。
“至于您,東特先生…嘿,能不能請您把頭低著。我知道您在故國的時期和聯邦有一段并不愉快的回憶,我也知道您看大多數的魔法師都不順眼,不過,但您總不能把團體的錯誤歸咎到個體身上吧?至少我們倆之間,還存在一段配合愉快的并肩作戰時間吧。”
“前”圣騎士終于揚起了頭,直視著陸希。他現在完全沒有表情,當然也看不出喜怒。當然,內心到底是有什么樣的波動起伏,那就不知道了。
“你需要我做什么?陸希貝倫卡斯特。”他用盡量平靜的口氣問道。
“不管怎么說,你是想要復仇也好,證明自己也好,給自己的內心一個交代也好。總而言之,亡靈,以及那個叫做薩爾佐的死靈騎士長,是你必須要打倒的家伙是吧?東特先生。”陸希聳了聳肩:“正好咯,現在那群排骨架子又殺回來了。亡靈的部隊的一支偏師從赫納斯半島直接出黑暗天幕,吸引高庭王國的兵力,至于死靈騎士團的大部,則有黑公爵安格瑪親自統領,現在估計也已經過了鐵巖峽谷了。如果運氣好,說不定你還真能在戰場上找到他。”
“但是他也有可能是在攻打高庭的那支偏師里,也有可能留在赫納斯根本沒有出現,不是嗎?”
“嗯,怎么可能…呃,我的意思是說,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不過,東特先生,至少您坐在這里喝酒的話,是絕對不可能遇到他的。而加入我的隊伍,至少還能有個相互照應…另外,一位資深的圣騎士以及那兩位僧兵,對團隊的幫助也是不可或缺的。”陸希攤開了手說:“而且,我還可以額外付給您一筆不菲的傭金。這是一筆雙贏的好買賣,我覺得您沒有拒絕的理由。”
“…是的,從理智上來判斷,不接受的人是傻子。而且,陸希貝倫卡斯特,我承認,你是所有的聯盟施法者中我唯一看得稍微順眼一些的。”圣騎士蹙起了眉頭,話鋒忽然一轉:“可是,直覺上告訴我,你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
陸希沉吟了片刻,帶著燦爛的笑容,一邊搖著頭一邊看著這油鹽不進的圣騎士,發出了仿佛看到了視覺奇觀的嘖嘖稱奇聲:“烏頓姐…呃,審判女神座下的圣騎士,都是這么喜歡懷疑一切,或者說急于懷疑一切的嗎?”
“不要戲弄我,魔法師,我可不想讓對你僅剩的好感就這么煙消云散…我現在已經不是圣騎士了,你是知道的。”東特垂下了頭,聲音顯得有些黯然。
“如果你不是圣騎士,那為什么還以一個圣騎士的標準來要求自己呢?我給您道德酒,您剛才一口都沒有喝,而在我來之前,您喝的是泡了兩片姜的井水。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陸希冷笑地說。
大圣堂并不要求半世俗化的圣騎士向僧兵和神官那樣守戒。可是,作為圣靈中最古板的存在,烏頓女神的圣騎士自然也是最嚴肅刻板的類型。他們謹守清規戒律,要求甚至比其他圣靈的祭司還要嚴苛。
東特先生自稱自己是個已經被放逐的冒險者,但卻依舊謹守著圣騎士的清規戒律,這其中值得玩味的東西可就多了。
然后,便像陸希所預料中的那樣,“前”圣騎士先生的臉騰地一下就漲的通紅。他拍案而起額,仿佛準備將拳頭砸在對面那張笑顏如花的漂亮臉蛋上,可是,在此之前,陸希便已經展開了一個法咒,輕而易舉地禁錮住了對方的行動。一個因為心中的說不出來的苦悶和暴怒失去理智和控制力的圣騎士,而且還只不過是“表現”實力為白銀10階的圣騎士,陸希想要制住這種層次的對手,也只不過是需要動動手指頭而已。
“烏頓女神并沒有放棄你,東特先生,只不過是你自己放棄了你自己而已。”陸希說:“我需要一位審判之神的圣騎士的幫助,而不是一位自怨自艾的屌絲冒險者,東特先生,您想要選擇哪一種?現在就可以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