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銀和精金只有這么一點嗎?連做一套鎧甲都不夠。”賽希琉看著兩個小型的木箱子,也就和自己現在用的首飾盒差不多,蹙著眉頭,有些不滿意地道。
“這已經是所有的了了,摩爾上尉。秘銀和精金這可是神圣金屬啊!又不是隨處都可以挖到的鐵和銅。還有,這世界誰那么土豪會純的用秘銀和精金做鎧甲啊?頂天了不都是用在合金上嗎?”作為庫管官員的勒根少校當即便忍不住叫起屈來,仿佛一個被下來視察的領導抓住了把柄的基層小官僚,似乎渾然是忘了無論從年齡和軍階上來說,他自己才是領導。
賽希琉倒是沒有借著抬杠,而是抿著嘴盤算了起來:“…不管怎么說,您搬來的青銅應該是足夠了,哦,還有這么多黃金和白銀錠?這您是從哪里找來的啊?”
她的眼神又停在了那一堆金閃閃銀亮亮的東西。
“既然是考慮到導魔性,黃金和白銀總是比青銅要好一些的…”赫根少校的言辭有些閃爍,露出了僵硬的苦笑。他是一個35歲上下的壯年男子。身為魔法師,到了這個年紀還只是這個地位,多少也說明了他的平庸。不過,這也是一個事無巨細到甚至有些強迫癥的人物,倒是很符合他倉儲管理官的身份。通常這樣的人,很適合作為事務性工作,但一般都缺乏魄力和擔待,能頂著心理壓力將倉庫里所有的貴金屬搬過來,基本上是破天荒的玩命了。
“等等,這些可都是全軍最重要的軍資金!勝利之后稿賞三軍,抵達黑曼城后就近買糧,安撫民心,都必須要用到大筆金銀的。勒根少校。你怎么敢隨意亂動!?”在場身份最高,剛剛被忽悠過來的里夫斯中將大聲道。當然,他是監軍。自然是知道內情的。
“勝利?將軍閣下,都到了這個時候了。請您多少也務實一點吧。”反駁將軍自然不是賽希琉,而是剛才忽悠他過來的米爾納特上校。他是一個剛剛40出頭的壯年人,個人的氣質感覺就像是專為女性客戶服務的夜店的年上牛郎,亦或者是在歡場花叢中混了半輩子看破紅塵玩世不恭的資深老花花公子。總之就不像是什么正經軍人。
通常來說,這種人物在傳說故事中往往都是隱藏boss,可惜賽希琉覺得這倒是不太可能。相處了一段時間,她可以肯定,這個家伙就是一個典型沒本事沒擔待只知道吃喝玩樂的廢物花花公子。偶爾雖然會吐吐槽發表點貌似“冷靜客觀”的言論其實純粹就是刷逼格,說白了還是個廢物。
“胡,胡說!聯,聯邦,堂堂的聯邦主力艦隊,怎么可能失敗?現在就是中了陷阱,暫時處于下風而已!爾等身為高貴的魔法師,又是聯邦軍官,怎能如此作想!”里夫斯少將拍了拍船板,正聲反駁。可惜聲音太下,言語無力,著實是沒有什么說服力的。
米爾納特上校吹了一口輕浮的口哨。賽希琉則無奈地嘆了口氣,眼神一沉:“所以,下官如此行事,就是為了扭轉局勢取得勝利啊!閣下,我的煉金陣已經畫好了,我可以啟動了吧?”
賽希琉的言語聽上去像是在請求命令,但語氣上卻根本就是闡述事實,里夫斯少將被噎得睜大了眼睛,過了好幾秒鐘才遲疑著道:“可是。你到底準備啟動什么法陣啊?”
“用這些金屬重新煉成一個小型的導魔通道,連接這門魔晶炮…然后。把魔晶炮的能量提供輸出,從蒂斯魯核在轉到我們的身上。”賽希琉咬了咬牙。回過頭看著周圍這些一臉煞白了的軍官們。他們都是魔法師,如果還不知道賽希琉想要做什么,就應該一個個去接受學前教育了。
“…這,這簡直是異想天開!”里夫斯少將過了將近半分鐘才從驚愕中掙脫了出來,第一個反應就是不斷地搖頭,聲音顯得有些氣急敗壞:“摩爾上尉,啊不,賽希琉小姐,你知道…”
賽希琉高聲打斷了將軍近乎于歇斯底里的言語:“我知道,像雷神之錘這種型號魔晶炮開火,所需要的魔力可不是我一個小小的二星魔法師能提供的,這不才把你們抓…呃,才把大家請過來了嗎?”
“這不是最大的問題!主要是,像這種口徑的魔晶武器開火,需要一瞬間將魔力擊中釋放,對魔導回路的強度要求有多高?你不是不知道吧?一旦承受不了這樣的魔力壓而崩塌,其中的魔力將會以最狂暴的方式釋放出來,破壞力不會亞于蒂斯魯核爆炸!而且,而且…”
“而且更有可能是我們的身體先爆炸吧?”賽希琉看著將軍的眼睛,直到逼得對方有些慌亂地轉移了視線,這才坦然地應答道:“放心吧,這個法陣雖然是大家一起繪制的,但我才是主持者,臨時的魔導回路也我煉成的,就算是要爆炸,也是我的身體先炸!到時候,若是大家看到我爆炸了,可以趕緊跑掉嘛。”
賽希琉的聲音非常平靜,而就是因為這樣平靜得仿佛是在描述一件仿佛和自己完全無關的事實,才更讓在場的人一陣心悸。
他們多少明白為什么會被一個年齡和階級都遠不如自己的小姑娘理所當然發號施令的原因了。
“當然,要是大家不愿意我也沒有辦法,只能…各憑自愿了。”賽希琉猶豫了一下。她終究沒辦法像陸希那樣面不改色地說出“用拳頭讓你們同意”這樣的話,于是只好無聲地嘆了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表情顯得有魄力一些。
要是你這個家伙在這里就好了…說不定,說不定,這場愚蠢的戰爭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鬼樣子。
賽希琉苦澀地嘆息了一聲。
也不會知道是不是賽希琉“以德服人”最終成功了,總而言之,在場所有的軍官都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然后便聯想到了那條正在船甲板上大殺四方的狼型煉金傀儡。過了好半晌。撒卡少校忽然立正站直,認真地道:“愿意為了您,啊不。愿意為了聯邦死戰!”
他和希琳上尉是在場中最年輕的,都只有二十四五歲。其他人都在體制內混久了,或多或少有點官僚式的前瞻顧后,而希琳上尉則是個女性。這種人實際上才是最容易被忽悠啊不,最容易為了大義拋頭顱灑熱血的有志青年啊!
“多謝。”賽希琉用矜持的態度表示了感謝,但言語中的誠意卻是十足的。在這樣的大勢下,其余人自然也就無話可說了,里夫斯少將雖然又神經質般的念叨了一句只有他自己才聽得清楚的話,但總算是沒有繼續反對了。
大家又花了將近十幾分鐘的時間。將煉金出來的魔導回路和魔法陣完成了對接。在場的人眼睛頓時便又大了幾分,他們畢竟都是有正式資格的魔法師,自然有一點的煉金學功底,只要看看這法陣和回路的復雜結構就知道其深淺了。里夫斯少將更是暗暗吞了一口唾沫。他在魔藥和煉金學方面其實還是有幾番造詣的,平時也自視甚高,視聯邦軍隊那些大多數主修塑能魔法的戰斗法師為“魔法師中的野蠻人”。
可即便如此,他也必須要無奈的承認,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女,至少在煉金學方面的造詣已經遠遠超越了自己。
看來,她也不完全是靠背景嘛。嗯,不對,就是是有權有勢的豪門重點培養的大小姐。才會會這樣的實力和決斷嘛。瞧瞧人家用的那法杖,再瞧瞧人家的其它法器,還有那臺狼傀儡…自己這個里夫斯家族的二老爺也沒有這樣的好處嘛。
作為貴族出生的高級軍官,里夫斯少將的出身背景是屬于那種不高不低的層次,只知道這個二十歲的小姑娘有她的能力,但更具體的情況就不知道了。不過就是這個“不知道”,像少將先生這樣在軍中混資歷的軍人式政客,或者政客式軍人對她的態度才更加謹慎,若真的是個平民出生的“第一代暴發戶”(指毫無背景毫無師門的第一代魔法師)。他堂堂的里夫斯家族的二老爺才不會這么客氣呢。
在這個時候,確實是第一代暴發戶。但是由于和陸希的關系卻被誤認為是“背景深不可測”的賽希琉,已經開始指揮炮兵們在樓梯上架設魔晶炮的主體了。
“就又您來操炮了。”賽希琉對那個年紀不輕的炮術長道。到了現在她才知道。這位資深軍士長的名字是弗林斯。
“我們或許只有一次機會。”賽希琉深深地喘了口氣,道:“如果無法命中,您知道…”
“那咱們就完了唄。”弗林斯軍士長叉著腰,露出了爽朗而坦然的笑容:“上尉小姐,我可是一個老操炮手出生,海船上的蝎子弩、石弩,浮空船上的火焰弩和魔晶炮,什么都玩過,玩到了這把年紀也夠本了。結果還糊里糊涂地成了這艘納希比亞號的艦員,掌控雷神之錘的發炮,還參加了那么大規模的戰役,作為武人其實是沒什么遺憾的。本來還準備打完這一仗就退休的,結果到現在,這個大家伙卻連一炮都還沒有開過。怎么也說不過去吧?我還要感謝您給了我這個機會呢。”
賽希琉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老炮術長。在那一刻,她忽然覺得,如果聯邦的軍官層是這些真正的武人而不是背后這些學了幾首咒文就自以為能掌控天空大地海洋的魔法師公子哥,這場戰斗,應該也絕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她沒有再說話,沖著一臉緊張的米夏點了點頭,自己則大步走到了魔法陣的中心。
“大家,請進入法陣,讓你們的魔力波動和我達成共振。”
在數名聯邦魔法師的簇擁之下,魔法陣和剛剛用黃金白銀夾雜沙量更為貴重的神圣金屬煉成的磨刀回路都開始閃爍其雪亮的光芒,賽希琉閉著眼睛站在法陣中央,漸漸被光芒所覆蓋,幾乎再也看不清楚面容。與此同時,魔晶回路所連接的魔晶炮,那前端巨大的魔力水晶也開始忽明忽暗。
大家都知道。魔晶炮的能量開始聚集的征兆。
米夏咬了咬牙,回過頭去,一手持劍。一手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艙門板的一角。這是為了觀測外面的情況,同時也是為了確定開炮的時機。
就像賽希琉所說的。他們確實只有一次機會,而目標自然只有那么一個…
時間在等候中過去了,艙門板外的喊殺聲依舊非常激烈,但一時半會根本分不出誰占著上風,可是,也就在這個時候,讓人的靈魂和膽魄都要為之破裂的長吼聲再一次驟然響起,那聲音已經顯得很近了。震得周圍的空氣似乎都開始沸騰了。法陣中的雪亮光芒也開始搖曳起來,就仿佛是那即將被燒壞了的玻璃似的。
“穩住心神!”賽希琉的聲音在法陣中大聲地響起:“你們都是聯邦資深的魔法師,這點元素控制力都沒有嗎?”
長吼聲已經停止了,但讓大家的呼吸和心跳更為急促的,卻是那“呼呼”,仿佛連空氣都要即將炸裂的巨響,在大家的耳畔中越來越響亮。那條已經毀滅了千年鷹號的黑色魔龍,這一次終于將目標選擇了這條全戰場上最有價值的獵物。
“就是這個時候!”米夏一把掀開了艙門,然后轉身躲開。
艙門化作了炮門,已經聚滿了魔力。幾乎紅得發亮的魔晶炮,正對著懸停在甲板正上方的黑色陰影。
其他人的魔力通過法陣傳遞到自己身上,而這些魔力又通過自己傳遞到魔導回路。最后作用于魔晶炮上。在那一刻,賽希琉覺得自己仿佛就成了一個建在山洼中的小水庫,卻要承擔著波濤洶涌宛若大洋巨浪一般的倒灌和洗禮。
還好,看樣子,我這個水庫的質量還不錯,應該不是那家貴族的小舅子承包商修的。賽希琉的臉上浮起了明顯的苦笑,這個時候,她已經感覺到了那讓自己五臟六腑甚至肌肉骨骼都快要崩潰的魔力洪流終于離開了身體,最后迅速地聚集在了聚能水晶的尖端。那無色的透明天然水晶。此時已經變成了宛若赤紅而由明亮的顏色,亮得讓人無法直視。宛若一枚小型的太陽。
而那明亮的陽光所直面的,便是那如同烏云陰影一般黑壓壓地向大家壓過來的。展開著黑色雙翼的魔龍。
血統純種的真龍畢竟不是野獸,以紀元來計算的壽命也賦予了它們完爆全世界幾乎所有生物的經驗和閱歷,要是這個種族真的按某些三流傳奇小說中那樣,是個邪惡而貪婪無下限的種族,帶給這個世界的浩劫其實是不會亞于啟明戰爭的。
只要看看現在聯邦艦隊的狀況就知道了,僅僅是一條龍,在它出場的一個小時不到,便已經制造了一條一級戰列艦和一條巡洋艦的毀滅,以及數條各類型戰艦近乎于完全無法修復的破損。
這條黑龍比起數十年前那條被奧魯賽羅摔死的邪龍薩那,更為強大,更為殘暴,宛若消之不去的夢魘,不但籠罩在聯邦士兵的心頭,同時也籠罩在他們頭頂。
那么,太陽可以吹散夢魘嗎?
在那一瞬間,宛若微型太陽一般的聚能水晶忽然開始了最后一次閃爍。讓人無法睜眼的明亮光芒在那一刻忽然炸開,化作了一道光輝組成的長劍,驟然間滑鞘而出,刺向了那懸浮在高空中的黑色陰影。
“哇哈哈哈哈!黑龍小兒!雷神之錘的首次實戰開炮!你就是目標!這是雷神的怒吼!納希比亞號的怒吼!聯邦的怒吼!”弗林斯軍士長大聲地長笑著,看著那道光之長劍精確地命中了那黑龍的胸腹。
如果是普通巡洋艦使用的魔晶炮,或許還無法對真龍造成有效的傷害,但這畢竟是雷神之錘。聯邦僅有三門的超大口徑魔晶炮。在以往的實戰演習中,這種魔晶炮一次最大出力開火,甚至將一座體積不小的浮空山頭直接打了個對穿,轟出了一條長度超過兩公里,軌跡圓滑的“隧道”。當時還有聯邦議員戲稱:“以聯邦的國勢,根本不用派這樣的武器上場,以后用在破石采礦或是開山修路上,倒是個好去處。”
以上那句戲言讓很多人笑不出來,也再一次刷新了大家對聯邦議員智商下限的認知。可不管怎么說,面對這雷神之錘近在咫尺的直擊。而且還是防御最薄弱的腹部,即便是條遠古黑龍,應該也是難以抵擋的吧?
扭轉局勢。就在此致命的一擊!
前提是,這條黑龍。當真只是普通的黑龍而已…
光之長劍撕破了黑龍的胸腹,但并沒有大家想象中的痛苦憤怒的怒吼和龍血龍鱗地四處拋灑,事實上,連應有的穿透感和撞擊感都沒有。大家所看到的,是那光之長劍毫無阻礙地穿過了黑龍的身體,就仿佛那陰測測地宛若夢魘一般的東西,根本就不存在,只是一團空氣而已。
魔晶炮釋放出來的光之軌跡繼續前行。很快便將十幾頭騎著飛龍、龍蝠和巨翼獸的敵人空中騎兵轟得尸骨無存,但這也是僅僅如此而已了。他們一開始選定的最重要的目標,現在依舊在半空中懸停著,完全就是毫發無損。
幻像?賽希琉微微一怔,緊接著,她只覺得身體一軟,喉頭一甜,一口血就吐了出來。一次性承受那么大魔力壓的代價,在這個時候終于體現出來了。
“大小姐!”米夏驚呼了一聲,跑上去扶住了少女。
周圍的魔法師們。也一個個面色蒼白。他們倒是不至于像賽希琉這樣瞬間便身負重傷,但魔力耗盡的感覺,對于任何一個魔法師來說就像是被砍掉了手腳。不但非常不方便,而且毫無安全感。除非現在就開始立即冥想,否則一兩天之內,他們是一點戰斗能力都沒有的。
可是,戰場不是自家的城堡和法師塔,哪里會給你盤腿下來閉目養神的時間啊!
忽然間,幾根鋒利的利爪深深地插入了甲板,進入了下面的船艙。橡木為主題的船板,根本就沒法對那些利爪起到半分的阻隔。那如同長矛一般。卻比世界上任何的長矛更加有力的利爪,此時已經貫穿了弗林斯軍士長的身體。停在了離賽希琉的腦門只有不到兩寸遠的距離上。
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利爪忽然一收。用力掀開了甲板,大片厚實堅固的船甲板,以及弗林斯軍士長的身體便同時化作了分崩離析的碎木屑和血肉。船艙中的大家,只覺得頭頂一亮,下一秒鐘,便已經完全暴露在了空氣之中,身上也忽然濺滿了老炮手的血肉碎片。
“原來還有這么幾只小螞蟻啊!”一個聲音在空氣中隱隱響起,卻仿佛是帶動了周邊空氣的震動似的,嗡嗡地作響。那聲音宛若用青銅和鋼鐵的撞擊聲,以及狂風和雷電的交雜聲組合而成的,根本無法分得清楚男女,卻僅僅憑著這聲音,卻有一種讓人恨不得要頂禮膜拜的沖動。
包括賽希琉在內,大家幾乎是花了好幾秒鐘,才搞清楚說話的是誰。他們回過了頭,映入眼簾卻是一條修長優雅的龍頸和那馬車般大的巨大龍頭。
黑龍在這里…那么,剛剛被“打中”的那個呢?
現實很快便給了大家一個解釋。那懸停在半空中的龍身,僅僅只是輕微地搖曳一下,整個身體便宛若水霧一般,忽的化作了無數的水波,在密布著血與火的戰場中很快消失不見。
這是…鏡像術?可是,為什么那么大型的鏡像術,我們卻完全發現不了?
黑龍的龍頭上露出了明顯嘲笑的表情,然后緩緩地下沉,黃玉色的龍眼深邃得仿佛深淵,就這樣盯著船艙中呆若木雞的眾人。在那一刻,大家都有一種快要被那雙龍眼吸進去的感覺。
“很有勇氣,小螞蟻們,贊美你們居然能有勇氣來暗算于我。”黑龍裂開了嘴,露出了整派刀鋒般的利齒:“希望你們還有勇氣,能夠承擔我賜予你們的毀滅。”
這個聲音終于將魔法師們從呆滯中喚醒了過來,但剛剛才鼓起的一點勇氣卻如遇到了熔巖的冰塊一般,瞬間消融。他們仿佛被嚇破了膽的兔子,開始驚慌失措地四散奔逃。這些人畢竟只是公子哥和沒有上過戰場的“軍官”,沒人教過他們,當面對龍口只有十米不到的時候該怎么辦。
而在場唯一沒有被嚇得肝膽俱裂的少女,現在卻被自己的扈從扶著,也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
“米夏,你快逃吧…”賽希琉用虛弱的聲音慢吞吞地道。
“別傻了,大小姐,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想逃也無路可走吧?”前任女傭兵無奈地苦笑道。雖說如此,她也依舊扶著賽希琉,一步步地往船艙內縮著。
這其實只是垂死掙扎,黑龍只要輕松的一口龍息下來,便能輕易地將船艙里所有的人化作灰燼。可是,它終究是沒有將龍息放出來,因為一枚火球呼嘯而至,轟倒了那面積巨大的龍臉上。
對于一條真龍來說,這樣的攻擊或許連撓癢癢都算不上,但卻是非常標準的打臉,足夠激怒它了。黑龍仰起了頭,很快便捕捉到了攻擊自己的目標,那個正站在艦橋上,握著法杖的白發老人。
黑龍再沒有去理會船艙中的小螞蟻們,它撲騰著翅膀,卻沒有升空,就這樣憑借著四肢的力量,宛若捕獵的猛獸一般,徑直撲向了艦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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