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之后的某一天,陸希貝倫卡斯特也許會以聯邦最偉大的政治家而名垂史冊。在他的任上,他不斷推動政治改革和民主進行,奴隸制和門閥制這樣阻礙社會變革的舊世界產物被他完全掃進了歷史的垃圾堆。他強化了了民權、民治和民生,使得聯邦的人民真正懂得了什么叫權利和義務,什么叫自己是自己的主人。
經過陸希和他戰友們艱苦卓絕的努力,天空聯邦真正成為世界上最先進,最強大的國家,從而成為真正的人間天國,成為百族進步和發展的指明燈,唯一的救贖之地。
然后在某一天,陸希貝倫卡斯特在劇院觀戲的時候,卻被一位激進的門閥派余黨刺殺。
他的人雖然離我們我們遠去,但他的精神依然如太陽般照耀著我們。他的紀念堂和銅像會被立在伊萊夏爾的中心廣場,街道和學校會以他的名字命名,他的生日將會成為國家的節日…
不對不對!以上的想象槽點實在是太多了!最關鍵的問題是,總感覺一旦成為了那樣的人就一定會娶到一個比女王還彪悍,還經常神經質而且長相還不怎么樣的老婆。如此一來,作為穿越者的幸福生活又到哪里去尋找呢?
我明明只是想開開水晶宮,身邊有萌妹子在側,偶爾探探險滿足一下rpg愛好者的收藏欲,練練級保護自己和妹紙,路見不平順便拔刀相助一把,踩踩自己不順眼的二代,其他時候真的只是想過過和平而安逸的日常而已。說白了,本書走得就是輕松賣萌的日常路線,政治什么的,國家什么的,民主什么的,改革什么的,這些一聽起來就讓人覺得沉重無比的詞匯。真的不應該和我扯上一毛錢關系啊!
陸希覺得自己已經快要風中凌亂了,只是為了不丟人才盡量保持一個淡定的態度,但心情實在是憋得非常難受,表情看上去應該會很精彩的。
“阿蘭心細如發,處理事務也井井有條滴水不漏。但總覺得缺少了一點領導者的氣魄。至于尤利爾嘛。一個過于嫉惡如仇認死理的人,一旦成為領袖,無論對于他還是他的追隨者都會是一場災難吧?”
“那也比我這樣好吃懶做好逸惡勞花心大蘿卜能躺在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天天就想著掙一大筆錢然后回鄉下娶媳婦的人好。”
“你居然是這么看自己的?”拉瑟爾不由得啞然失笑。
“我是一個很客觀的人嘛。”
“呵呵。是金子總會發光,是獅子也不可能永遠只在貓窩里趴著,遲早你的想法會隨著時事的變化而變化的,至于現在怎么想真的沒關系。我雖然這把年紀了,但等待的時間還是有的。”
“…”陸希覺得再這樣說下去。自己未來的人生一定會這種詭異的基調中被固定下來的,頓時警覺了起來,趕緊道:“那個,拉瑟爾大師,我覺得,關于將來的事業規劃可以找一個大家都喝醉了的時候慢慢討論,現在我們能不能先開始談正事呢?”
“這不是因為你想著要辭職,我才和你多聊了兩句嗎?不過,你說的也是。我們走回正題吧。”拉瑟爾點了點頭,收回了笑容,這才由一位親切和藹的長輩變成了聯邦最高的國防長官。
“你遞交的黑漫城行動和戰斗的詳細報告,我已經仔細閱讀過了。軍務部已經正式為你和你的部下們的功績紀錄在案,并且申請了勛章。原則上。你一枚黃金隕星勛章是沒有問題的。總而言之,恭喜你了。”
有啥好恭喜的?既不能換成金幣花也不能免稅。
“我唯一的疑問就是,你的報告里說,當那群死靈騎士沖向城門的時候。突然一人丟了一個火球?”
“我是說:仿佛是一人丟了一個火球。”陸希苦著臉道:“大師,我知道軍事報告里面是不能有這么模擬兩可的言辭的。可事實上。我真的不知道那城門是怎么被炸開的。那群黑騎士雖然也掛了不少,但卻一具尸體都沒有留下,現場爆炸的地方也只能感受到大量狂躁還沒有散去的火元素,的確是火焰魔法爆炸之后產生的效果。”
看到拉瑟爾沉默下來,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陸希只能繼續解釋道:“當時的場面的確非常混亂,事后我也詢問過了不少在場的冒險者,但很難把當時的場景再現出來。所以,我也只能說:仿佛是一人丟了一個火球。您要看清楚,我可是用了‘仿佛’這個詞,可別說我胡言亂語糊弄領導。”
“我看過報告的。”拉瑟爾頷首道:“所以,我現在想問的是你的看法。”
“即便是有一些極個別非常強悍的死靈騎士也掌握了魔法,也絕對是非常極端的例子。真要是一群骨頭和僵尸架子也能隨隨便便人人魔武雙修什么的,這世界早就是亡靈的了。”
更重要的是,置萬千龍傲天于何地啊!
“另外,我們都知道亡靈的操性,不是骨頭就是干尸,身上連點水分都沒有,破壞性魔法也主要以寒冰和毒素為主,修煉起火焰魔法不但事倍功半,一不小心還會將自己點燃了。所以說,與其讓我們琢磨怎么五十個死靈騎士都能丟火球,還不如打探一下,是不是赫納斯掌握了什么新的魔道武器?”
拉瑟爾眉頭頓時緊緊地蹙了起來。
“真要說起來,聯盟的魔法師基本上也相當于這個世界最優秀的研究者,所以才有了傀儡、雷暴標槍、火焰弩和浮空船,但我不是忘了,巫妖們本身也是魔法師啊!他們的大老板卡贊更是一個活了快兩千年,擁有半個神格的老僵尸,誰知道手里面藏了多少底牌。真要論起專研的精神和創造力,沒道理就一定會比我們差吧?更何況他們幾乎有無限的時間來進行研究,真要某一天突然抱著一個蘑菇彈條出來宣布存在感,我也一點不奇怪。”
“蘑菇彈是什么?”
“呃…一個非常反和諧反社會反人類的東西,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我們永遠都不知道那是什么。”
拉瑟爾倒是沒有追問,或者說他壓根就覺得這熊孩子又在說胡話了。
“這件事情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的,你的報告給我們提供了極多的線索。感謝你了,貝倫卡斯特上尉。”一旦談起工作來,拉瑟爾便開始稱呼陸希“貝倫卡斯特上尉”而不是“陸希”了,的確是個公事公辦的人。
“我也希望領導能盡快調查清楚。我也很想知道,為什么我只是去堵截逃犯。想著最多也只是會和一些亡靈接應部隊交手。結果糊里糊涂就被幾萬亡靈大軍堵在城里了?現在還正火大的著呢!”
“這也是我們調查的方向之一。從結果上來說,亡靈最終什么都沒有撈到反而損失慘重,還提前讓底牌露了馬腳,細看起來。好像是完全的愚拙之舉啊!”
話說到這里,陸希卻突然想到了某個和自己淵源頗深的欠債組織,以及這個組織的兩位天然呆的大頭目軟妹子。說起來,自從菲特和娜諾卡進森林查看魔神封印之后,就再沒有什么消息了。應該不會出什么狀況吧?
嗯,以她們倆的實力,即便是危機四伏,大型魔獸和食肉植物橫生的幽暗密林,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危險吧?況且,魔法修煉到她們那種地步,各種稀奇古怪的逃命手段層出不窮,論起生存能力甚至可以超過傳奇級的戰士,即便打不過卻總是可以逃掉的吧?
除非。她們遇到了好幾個實力超過她們,其間還有魔法系敵人的圍攻。可是實力真的超過她們敵人,這個世界又能有幾個呢?更何談還要聚夠復數位。
雖然常理上是可以這樣判斷的,陸希卻依然有些心神不寧,便將自己的疑惑和推測向拉瑟爾談了一道。
“這怎么又和魔神的封印扯上關系了?”軍務大臣不由得一怔。可能是覺得今日的話題確實有點太跳脫了。他過了好半天才道:“我會把這個事情以聯邦的名義正式傳達給大圣堂和世界之喉的龍騎士團。他們是專人,處理這種問題,比我們職業多了。”
魔神的封印到底會怎么樣,的確和聯邦的財政赤字、政治斗爭扯不上任何關系。所以也不怪拉瑟爾明顯不敢興趣了。陸希雖然擔心,暫時也只能表示理解。那么,就說些拉瑟爾大師感興趣的話題吧。
“大師?我們是不是真的要準備和亡靈與獸人的全面戰爭了?”這個問題其實并不適合由陸希這個現役軍官來問,但只要想到首都街頭那些流浪漢越來越麻木的雙眼,陸希就總覺得心里堵得慌。
“誰說我們要打仗了?”拉瑟爾抬起了頭,眼中閃過了一絲轉瞬即逝的慍怒,隨即便恢復到了讓陸希都不由得感到陌生的平靜,宛若一潭深不見底的死水。
“只是正常的國防擴軍而已。從法律上來講,聯邦并沒有和任何一個國家和勢力宣戰。”
“那是因為我們一直都在和亡靈打仗,這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陸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大師,伊萊夏爾的人民正在挨餓!”
“那是暫時的。四艘運送谷物的大型浮空船遇襲,一艘被擊毀,三艘重傷,船員傷亡半數,食品被焚毀了將近三分之二。這才引發了一段時間的糧食緊缺。只要撐過了這段時間,等到下一批貨船,以及從地方調集的糧食抵達,物價自然會平穩,謠言也就不攻自破。首都穩定下來了,聯邦其他地方也能穩定下來。”
“那倒是怪了,運送谷物的船支怎么可能沒有武裝呢?竟然會被一群翼人盜匪襲擊成功,而且還是在我們自己的空域內…您怎么能保證其他的船不會出事?”
“這正是我近期要調查的最重大事故之一。”拉瑟爾的目光忽然變得如刀鋒一般銳利,直盯盯地看著陸希的眼睛,讓他頓時一陣心驚膽寒,剛剛提升起來的氣勢頓時泄了不少。
我說老爺子,您不會準備讓我去調查這件事吧?我才不要呢…
“這段時間,我會派出軍艦護航的。”拉瑟爾道。他看到陸希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便搶先一步打斷了對方:“我知道你想說什么,但是,以現在的聯邦,除非我下臺。啟動戰時法案是不可能的。”
“一旦啟動了戰時法案,我作為最高軍事長官,就有權利不通過國會和執政委員會的批準隨意調動軍團級的兵力,也有權利以軍法替代平時的治安條例,以憲兵代替警察。接管所有城市的內部治安。當然。憲兵總監是門閥貴族一系,但在戰時我也有權利免他的職。”拉瑟爾想了一想,表情突然變得有些促狹,眼神也閃過了明顯的狡黠:“另外。還能通過,將貴族們那些逃兵役的笨蛋兒子送到最危險的地方去當炮灰,也能以收集戰斗物質的名義派憲兵去查一查那些血汗工廠的老底,肯定一查就是一個準。”
“在所謂的和平時期,門閥貴族可以用各種各樣‘合法’的手段給我拴上鏈子。可一旦戰爭開始,這鏈子也就不復存在了。戰爭時期,一切以勝利為第一要務嘛。”拉瑟爾聳了聳肩:“坐在軍務大臣這么麻煩的職務上的,是一個和門閥貴族實力格格不入的反對派。陸希,你真的認為戰時法案,能夠在國會通過嗎?”
“的確是通不過的…”陸希也不得不承認對方說得有道理,隨口說道:“當然,其實還是有個辦法的。”
“哦,這倒是需要洗耳恭聽了。”
“您發動個政變什么的。直接用暴力手段將首都的門閥貴族的首腦們一掃而空。這樣就不會有人礙事了。”
“呵呵,那我真的就只能當成笑話聽了。我這個大魔導師如果被門閥派的魔法師們圍攻,也一定會死無全尸的。況且到了那個時候,現在的朋友們也一定不會站在我這邊吧。”拉瑟爾不由得啞然失笑,臉上的皺紋似乎都因為這個危險的笑話舒展了起來。心情似乎是開心了不少。
“陸希,你認真地回答我。如果我們真的和亡靈與獸人開戰,你認為,我們贏得了嗎?”
“獸人是游牧民族。沒有城市讓我們轟炸,赫納斯半島也有黑暗天幕保護。除非我們的天空戰艦能夠穿過那個古代神器布下的空中結界和彌漫著各種雷暴閃電的黑霧。直接用炮火掀了那個卡贊那老宅男的破房子。否則,即便打到最后,最好的情況也只不過就是個不勝不敗之局。地面上無法取得決定性的勝利,我們就贏不了。說白了,獸人好養,亡靈不需要養,我們反而比對方更拖不起。”
“倒是有人提出一個戰略,讓艦隊穿過納摩亞山,將主力部隊偽裝成佯動部隊投放在黑暗天幕以東的巴爾迪亞平原,吸引亡靈出來決戰,然后在高空艦隊的掩護下以會戰的方式,在最快的時間內消滅亡靈的有生力量。隨后,在巴爾迪亞養精蓄銳,以逸待勞擊敗獸人的援軍…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很長一段時間不用擔心亡靈問題了,獸人也說不定會被打得俯首稱臣。戰爭就算是勝利了!”
“真是個天才的戰略構想。想出這個計劃的人一定很適合在第一線執行最危險的任務,不如派他去指揮個敢死隊什么的吧?”陸希冷笑著道。
“提出這個計劃的是蓋澤特家族的公子,特納那老東西的侄兒,中央軍事學院戰略系的第一名,僅僅30歲就已經是上校軍銜了,而且還是三星魔法師,現在在戰略廳擔任一等參謀。算得上是門閥貴族派系的年輕俊杰吧。”
“所以說,這樣的年輕俊杰就應該到最需要他的地方去啊!老是呆在部門里實在是浪費生命啊!”
老人露出了心有戚戚的表情,但作為軍務大臣總不好像陸希那樣不顧形象地冷嘲熱諷吐槽罵娘,便道:“所有的戰略都是要靠實踐來檢驗的。至少我沒法把戰爭堵在戰略冒險上。軍械,士兵的訓練程度,士氣,糧草,國家和人民的支持度,指揮層對戰局的冷靜判斷和覺悟,說白了,只有先期的準備才能決定真正的勝負。”
“先期的準備應該還包括外交吧?”所謂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嘛。伐謀指的就是先期的各種廟算和準備,伐交說白了就是自己找基友同時撬走敵人的基友,撬不走也得把他們攪黃了。
“是的,還有外交。”拉瑟爾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著陸希,其間包含的眼神越來越促狹,讓后者頓時一陣蛋疼菊緊。
“在奧克蘭真是辛苦了。我真是沒想到,你不但是一個優秀的巡察使,還是個優秀的外交官呢。這么短短的時間內,幾乎就和奧克蘭最重要的大人物們有了交往,實在是難得。”
一般來說,領導在夸你的時候就需要警惕了,因為這往往是一個讓你欲仙欲死的工作的開端。
“本來我是準備派你去調查浮空船遇襲情況的,但現在只能讓尤利爾去了。”拉瑟爾從抽屜里取出來一個信封,是用金線繡的,裝飾得非常華麗,上面還綴著一個三頭龍紋章,正是維吉亞帝國諾德皇室的標志。除此之外,還用華麗的花體字分別用維吉亞語,奧克蘭語和娜蒂亞預分別寫上了“請柬”之類的字眼。
“這是人家指名道姓的,我也沒有任何理由拒絕吧?”望著快要風化的陸希,拉瑟爾如此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