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總有那么一種人,在他們處于高位或強勢時,總是恨不得以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連頭發絲里都帶著那種“天下何人不識朕”的閃瞎絲狗眼的氣場,以俯瞰眾神的居高臨下的姿態看著凡間的屁民,甚至和這等凡人呼吸同一個空間內的空氣,對自己都仿佛是一種侮辱。
某種意義上,這也是一種中二病,但比起“錯的不是我,而是世界”這種傳統中二,似乎前者更讓人厭惡吧。
這種中二病,一般以“貴族”、富商或者大戶人家的子弟居多。不是那種詩書傳家,學識淵博,溫文守禮的世家子弟,而是那種不管傳了多少代,不管掌握了多少財富和權利,但依然連祖墳都洋溢著狗眼看人低的上等人氣場的“豪門”。
可惜的是,無論是在這個世界還是陸希來的那個世界,這樣的“豪門”往往都是大多數的,而這種豪門的子弟基本上都是我們剛才所討論的那種中二。
這些中二,一旦家族失勢,他所能依靠的背景崩塌,現實宛若噩夢般撲面而來的時候,他們的精神就會陷入一種歇斯底里的狂熱狀態,和正常人的世界已經相距甚遠了。
奧伯特?卡斯,聯邦下令由“錦衣衛”陸希全力捕獲甚至斬殺的目標,其實就是這種中二。
“其實,到了現在這份上,我的身份你也應該清楚了吧?為了不吃苦頭,還是老老實實配合的好。”陸希看著對方射向自己的。那種怨毒到幾乎可以講自己刺得渾身都是洞的目光,卻無從所謂地聳了聳肩,敗犬的仇恨能有什么殺傷力可言呢?
“你是外勤廳的人吧?”奧伯特的眼球里已經漸漸爬上了一些血絲,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瘋狗,喘著粗氣,用肯定的語氣反問道。
“誒喲?你居然還知道這個組織嘛,我還以為我們的存在很秘密呢。”陸希笑道。
“哼,卡斯家族是歷史悠久的奧法貴族世家,聯邦有什么秘密是我們不知道的?”奧伯特眼中閃過了一絲得意,冷冰冰地道:“可惜啊。本來是我們養的狗,現在卻開始反噬起主人了。嘖,才不過五百年呢,聯邦就墮落成這樣了,這種世界,還不如毀滅…啊呀!你在干什么!不,好疼!住手!啊啊啊!”
“只是一個小小的靈魂鞭笞而已,這就受不了了?我還以為,貴族家出生的名犬一定比我們這種看家護院的守門犬牛掰得多呢。我說。你怎么能這么簡單就痛的涕淚橫流白眼亂翻呢?未免也太不冷艷太不高貴了嘛,就這素質還怎么當富二代啊?”陸希拍了拍手。嘖嘖稱奇著。
“你這個賤民,可惡…啊,我起誓,只要有機會,我一定要讓你好看…啊呀!等赫納斯的軍隊殺進城來,我一定會讓一群僵尸,啊不,一群骨龍把你給強…嗷嗚,好痛!讓一群骨龍把你給…啊啊啊啊!嗚。救命啊,誰都可以,誰來救救我啊!求求你,求求你,住手吧!嗚嗚,我真的受不了了!是我的錯,我不該口出狂言。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再也,啊啊,我再也不敢了…”
在一旁看戲的格瑞瑪上尉倒是有些看不過求了,他倒不是不忍心。而是擔心對方掛了,就不好跟上面交代了:“大師,嗯,我看,還是下手輕一點吧。如果是在行動中不得不將其擊斃還好說,但現在我們明明就吧他活捉了,但如果被您生生玩死了,我的報告就不好寫了。”
“該怎么寫怎么寫嘛,上面因為這把我開除了那就最好。我就可以回鄉下娶媳婦去了。”陸希沒好氣地道,“而且這個家伙,連許德拉都壓不死,估計是個有小強光環的,哪是那么容易就被玩壞的嘛。”
話雖怎么說,陸希還是解除了咒語。對方頓時便如同一堆爛肉一般軟綿綿地癱在了地上,眼淚鼻涕將他的臉弄得無比狼藉,布滿血絲的瞳孔中透露的除了刻骨銘心的怨毒外,更多卻是深深的恐懼和畏縮。
陸希雖然號稱自己放了一個“小小的”靈魂鞭笞,但奧伯特再怎么紈绔,再怎么廢材也畢竟是個有正式資格的魔法師,自然是知道的,靈魂鞭笞已經是精神學魔法中五環的進階法師。用魔力凝結成肉眼不可視的靈魂之鞭,直接攻擊人體內的靈魂和精神,所產生的痛苦甚至遠遠超過了直接對身體的傷害。說得文青一點,身體的傷害是可以愈合的,精神上的傷害就不是那么簡單的了。
“我剛才不是提醒過你了嗎?如果你老實一點,不就不用吃這些苦頭了嗎?”
“可惡,你,你,你…”
陸希抄著手,等著對方再罵出一點什么新花樣出來,可是等了半天都是一個翻來覆去的“你”字,頓時意興闌珊地嘆息了一口,無精打采地開始問正事:“按照我們的情報,你在兩個月以前還涅奧斯菲亞現身了的,現在卻出現在黑漫城。按路程來算,除非你是騎龍飛過來的,否則怎么都應該趕不上吧?”
“哼,連這個猜不到嗎?”奧伯特冷笑著說,“在涅奧斯菲亞現身的就是我的替身,就是為了混淆你們這群聯邦鷹犬的視聽,我自己則一直躲在格雷爾公國。父親大人和我身上有配套的靈魂法寶,一旦他遇到什么危險,我就能馬上感應到。”
嗯,這倒是和我判斷的差不多呢。
看到陸希沒有說話,奧伯特便繼續道:“哼,對于我們這些逃亡的人來說,有這樣的安排也是必然的。如果拉瑟爾肯相安無事也還罷了,但他偏偏要斬盡殺絕,那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反正,如果父親有危險。我就會立刻趕到黑漫城,按計劃和亡靈派來的使者會面,逃亡赫拉斯。”
“怪不得我們沒有在城門口堵到你啊,原來那時候你已經進城了。”陸希冷笑道:“不過,你口味也忒重了,逃到亡靈的地盤里,把自己也變成一個不死不活的骨頭架子嗎?換成我,寧肯還是死了算了。”
“哼,卡斯家族可是歷史悠久的魔道貴族,現在竟然毀在拉瑟爾那種賤民出生的所謂清流領袖手里。我怎么可能咽下這口氣呢!哪怕是變成巫妖,哪怕是向瘟疫之王俯首稱臣,也比不顧上下尊卑,和一群泥腿子同堂立足的好。還有特納,那只老狐貍!居然敢出賣了我們!那種毫無道義的人渣和懦夫,也配當聯邦貴族的領袖?遲早有一天,奧法貴族們的容易都要被他踐踏,向那幫泥腿子卑躬屈膝了。我也要向他復仇,維蘭巴特家的每一個人。無論是女人,老頭還是小孩。我都要把他們變成任我奴役的骷髏和僵尸,讓他們的靈靈魂生生世世都慘嚎著成為我的奴仆!”
“所以,你才必須要投靠瘟疫之王對吧?嗯,中二就是中二,連復仇宣言都那么老套。”陸希諷刺地鼓了鼓掌:“話說,就連連復仇都只想著依靠別人的力量,到底是有多廢材才能像你這樣啊?”
前貴公子的臉上頓時青紅一片,百里透黑,姹紫千紅。甚為精彩,一口老血壓在喉嚨上。過了好一會,他似乎平緩了一些,這才冷笑著道:“我勸你還是對我客氣一點。亡靈的軍隊一定是來接應我的,一旦城破,你們想要活命,說不定還要好好求求我呢。”
“我也勸你客氣一點。我是不知道亡靈什么時候能破城,但我現在就有100種辦法讓過你生不如死。剛才你已經試過了一種了,這次要不要換點新花樣?”陸希也露出了非常高貴冷艷的笑容,輕輕地搓了搓手指。
就宛若冬天的玻璃窗似的。奧伯特的臉上再一次爬滿了細密的汗水,他懦懦地張了一下嘴巴,什么也沒有說出口,氣勢卻又一次萎靡了下來。
“好吧,說說看,你身上到底帶了些什么東西呢?讓那群亡靈這么看重?”
“怎么?外勤廳的馬卡洛夫早就變成拉瑟爾的忠犬了,他能允許你問這個問題?知道的太多,小心死無全尸。”奧伯特冷笑道。
“貝倫卡斯特中尉,請不要開這種玩笑了。”格瑞瑪上尉也用警告的目光看了過來,似乎在告訴陸希,千萬不要玩脫了。
“你不想說也無所謂,反正我也只是好奇而已。另外,可不要太自我意識過剩了,我可不認為亡靈攻城是為了你。”陸希用憐憫的目光打量著這個至今還搞不清楚狀況的“世家子弟”。
這家伙肚子里可能知道一些聯邦機密,重要到值得聯邦派人追殺的地步,但還沒有重要到讓赫納斯的亡靈軍隊興師動眾圍攻黑漫城的地步。如果奧伯特肚子里的貨真那么重要,亡靈領主們反而投鼠忌器不敢妄動了,誰知道把陸希逼急了,會不會一刀把人宰了,最后落得個人財兩空。
審到現在,能問的也問了。看樣子也沒辦法從對方那里再掏出什么有價值的情報了。兩大魔王麾下的打手們聯合起來攻城的原因,也至今還摸不著頭腦,就看那位腹黑叫獸能不能從鷹身女巫的嘴里掏點什么出來了。
另外,娜諾卡和菲特看樣子也知道些什么,要不再想辦法去盤算幾句?反正,這倆丫頭的魔法實力雖然天才,但看上去倒是很好忽悠的樣子。
陸希還在盤算著什么,便聽見外面有人敲門的聲音,傳進來的是菲特的嫻靜而溫柔的聲音:“陸希,你現在有空嗎?可以出來一下嗎?”
另外,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