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希的眼中,那是一個非常奇特的高矮組合。她們都穿著便于行動的裝束,套著一件灰黑色的斗篷,兜帽放在腦后,露出的面容卻都是難得的美女。
那個高挑的女子大約20歲上下,身段修長,紫紅色的長發在腦后梳了一個馬尾,英姿颯爽,氣度凜然,仿佛一位紅妝的騎士;另外一個女子的身高和長相都仿佛十二三歲的小蘿莉,一頭棕紅色的頭發則扎成了兩個麻花辮。
那個貌似只有十二三歲的女孩子瞪著元氣十足的大眼睛,不耐煩地掃視著熙熙攘攘的酒館,哼出了一個不屑一顧的鼻音。仿佛在這種環境中多呆一秒,對她都是一種褻瀆。
“待在這里會不會懷孕啊?”陸希用微不可聞的聲音給那紅發蘿莉的內心獨白做了一個的注腳,聽個正著的卡琳頓時樂得不斷地捶桌子。
那位仿佛是女騎士般的紫發美女應該也有些不滿,但她也只是微不可聞地蹙了一下眉頭,卻依然保持了得體的禮貌,對巴爾斯點了點頭,道:“是巴爾斯閣下吧,不好意思,我們來晚了。”
巴爾斯微笑回了個禮,道:“還不算晚,希格諾小姐,如果你們真來早了,我也沒時間這么痛痛快快地玩一場…嗯,只有你們嗎?如果我沒有記錯,和我聯系應該是疾風小姐吧,她人呢?”
“怎么可以讓疾風來這種地方呢?”叫薇塔的紅發蘿莉不滿地瞪大了眼睛,朗聲說道。
瞧著地圖炮開的。什么叫這種地方啊?這不相當于將整個酒館的人都得罪了嗎?陸希翻了翻白眼,這小姑娘簡直就是天生的mt,拉怪吸引仇恨的光環那是杠杠的,可看那小身板怎么著也不像嘛。
“抱歉,是薇塔失禮了。”希格諾似乎也對同伴的性格有些無奈,卻依然用不容置疑的語氣對巴里斯說道:“這里人多嘴雜,畢竟諸多不便。吾主正在下塌旅社等候,請您隨我們前往。”
這句話明顯就是沖著一旁打醬油的陸希和卡琳說的,于是,陸希無奈地沖著巴爾斯搖了搖頭,道:“真是可惜,看上去我們今天是玩不下去了。”
“唉,的確如此。”巴爾斯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疾風小姐明明是那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怎么部下都一個個這么一本正經地無趣得很。”
“你這家伙!”紅色頭發的mt蘿莉薇塔咬牙切齒地往前一步,似乎是準備發飆,但卻被希格諾伸手阻攔,那一雙氣度凜然的藍黑色瞳孔不知何時正以充滿壓迫感的視線緊緊盯著陸希。
陸希無奈地站起了身,道:“好吧,既然你們有正事要談,我們便先走一步。如果大叔還想輸錢,明天這個時候,我還會過來的。”
“這大概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明天,我們不見不散。”巴里斯以哲人似的優雅向陸希得體地告別,心理陰暗的小宅男頓時一陣蛋疼菊緊,渾身不由得抖下了兩噸重的雞皮疙瘩。
贏了一大筆錢的陸希哼著自滿得意的小調,拉著意猶未盡的卡琳剛剛半步踏出了酒館,卻發現此時要走卻已經不太容易了。在二人的眼前,卻是一副近乎于狂歡節般沸騰而喧鬧的浩大場面。
數十個壯漢在夏日夜晚下揮灑著血淚與漢水,那雄性的荷爾蒙在空氣中熊熊燃燒著,幾乎可以閃瞎一打半腐女的氪金狗眼。那健美的肌肉和肌肉直接地“啪啪啪”,仿佛是那青春和激情喧囂的歲月,青春得讓陸希這位17+22的偽大叔頓時有了一種快要腐朽的虛無感。
“青春真好啊!繩命,是剁么的回晃;繩命,是入刺的井猜。**,你們奧克蘭人可真有活力啊!”陸希不由得感慨萬千,剎那間覺得前路一片光輝。
“奧克蘭人本來就很有活力,嗯,不過今天似乎有點活力過頭了…”
“可不要這么說嘛,畢竟這是你的故鄉,你的世界啊。”
“男人的世界我可是不想懂的。所以你可不要問我啊!”
當然,這個數據化的世界的節操雖然有限,但還不至于到了突破天際的地步。讓陸希感覺到生命的奇跡的,倒不是一群蛋疼菊緊的肌肉壯漢在堂堂的帝國首都,于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開起了賞菊大賽,而是一群蛋疼菊緊的肌肉壯漢在堂堂的帝國首都,自然而然地操著酒瓶子和座椅板凳,或者是直接揮舞著拳頭,讓那飛舞的牙齒和血沫子,夾雜著哀嚎和怒吼聲,化為動感的樂章。
真是好一幅夜空古惑群毆圖啊!
某種意義上,這也是一種青春飛揚,揮灑熱血的人生嘛。
“喂喂,大叔,”陸希隨手抓住一個正躲在自己攤位下面的小販,“帝國首都也會有社團嗎?東星還是洪興,14k還是新義安啊?”
“社團你媽兒!”那個小販大叔不滿地大聲道:“這里是光輝之城,又不是涅奧斯菲亞,就算有小混混還不是都一個個夾著尾巴做人。”
“啊拉,大叔你可不能這么說,想要去混社團應該都是滿腔熱血的騷年嘛,怎么可能屈服于強權夾著尾巴做人嘛。”
“口胡!只要有正經的工作誰會去當小混混啊!大叔我啊,大叔當年也混過社團哦,直到我的膝蓋中了一板磚…”
“怪不得別人都跑了,就大叔還那么鎮定。原來是前輩啊!”陸希頓時肅然起敬。
“前輩你妹兒啊,如果不是沒來得及把攤子收拾好,你以為我不想跑?還有啊,你那么大一雙眼睛是擺設嗎,這些人是門子的社團啊?你看不出來嗎?”
“那個,我還真看不出來…**,你看出來了嗎?”
卡琳磨磨蹭蹭地縮到了陸希身后,小心翼翼地道:“那個,其實我覺得我似乎知道了什么。”
“臨冬將至!奔狼之血萬歲!”一個穿著便裝,幾乎有兩米高的大漢一記重拳輕易將一個敵方干倒,發出了怒吼:“拆了這群娘娘腔南方人的骨頭泡酒!”
“…呃,北方臨冬公爵史托卡家的人?”
“嗯,喬恩公爵是舅…啊,哥爾羅斯元帥的好基友嘛。”
哦,原來是帝國的北境守護,傳說中的皇孫女派的頂梁柱之一,臨冬城主,奔狼公爵喬恩·梵·史托卡的部下啊。
那個威風凜凜的北方大漢話音未落,卻見一個身法矯健的人影飛躍而起,一個漂亮的飛踢正中下巴。身高兩米,體重至少也是100公斤以上的巨漢卻仿佛被一頭公牛撞上,徑直撞倒了身后房屋的門,滾地葫蘆地跌了進去,頓時引來了一陣怒罵驚呼和瓶瓶罐罐粉碎的聲音。
那位身法矯健,踢力驚人的人卻是一個二十歲上下,一頭金發,英武俊美的青年,卻聽到他發出了更大的“聽雄獅怒吼!我乃泰利昂之子,泰羅斯·梵·蘭卡斯特!剝了那群北方佬的狼皮!”
“那個…凱巖城主泰利昂·梵·蘭卡斯特公爵的公子?”
“嗯,是那個矮子大叔家的老二…啊拉,好像比幾年前靠譜了不少嘛,還真是被那個滿肚子壞水的矮子大叔調教出來了。”
“喂喂,你還是積點口德吧,不帶這么拿人家的生理缺陷開玩笑的。”
泰利昂·梵·蘭卡斯特公爵,比他那滿肚子壞水的腹黑更知名的,當然還有他只有一米半的身高了。好在公爵的三個兒子兩個女兒的長相都是隨他們的母親泰莎夫人,擁有驚人的美貌和健康的體魄,這才不至于讓獅子家族蘭卡斯特在外貌的平均值上落了下風。
順便一提,泰利昂公爵的姐姐嫁給了第二皇子伊肯…話說回來,帝國的貴族在帝位問題上怎么老是用這種毫無新意的手段表明立場啊?
狼家和獅子家的家系至少要追溯到古代奧克蘭建國初期的貴族,作為帝國門閥諸侯的首腦,早在兩千年前就很不對付了。戰國時期,啟明戰爭時期,圣泉皇室衰敗時期更火并過無數次,雙方都有家族成員乃至家主死在對方手中,現在因為儲位的問題則又一次成了政治死敵。兩家人在首都偶遇,只是動拳頭而沒有動刀子,已經算是非常克制了。
陸希瞇著眼睛仔細看了一看,發現這些打群架的騷年們幾乎人人佩劍,但始終沒有拔出來了。這樣一來,事情的性質最多只是停留在精力過剩的年輕人沖突的性質上,而不至于上升到獅狼二家在首都開戰的地步。說明這些人雖然青春熱血,還總算還不是沒頭腦,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的頭領都還算冷靜。
“這樣理智和不羈結合在一起的文科系熱血可真是太贊了。”陸希微笑著對卡琳道。
“呵呵,呵呵…”卡琳艱難地控制著嘴角抽搐的肌肉,笑得非常勉強。
如果事態再這么發展下去,再過上十幾分鐘,城衛隊就會趕到,各打上一百大板,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該干嘛干嗎。最大的波瀾也就是為閑的蛋疼的首都民眾們再增加一點酒后的談資,就如同陸希和卡琳在兩個小時之前聽到的那樣。
可惜,生活就像天朝人的飲食,永遠不知道下一頓飯是三氯氰胺還是瘦肉精還是蘇丹紅。那位威風凜凜的泰羅斯·梵·蘭卡斯特公子,被四個北境的肌肉騷年纏住。一陣硬碰硬的扭打之后,泰羅斯公子和肌肉騷年們扭打著滾入了旁邊一座半開的房門,雞飛狗跳雞零狗碎之后的喧鬧聲之后,陸希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如果沒記錯,那里應該就是麥克唐納德酒館吧。陸希和卡琳三分鐘之前還在那里喝酒賭錢呢。
“無禮的家伙!”酒館里發出了一聲凜然的斷喝。幾聲沉悶的重擊聲之后,滾入酒館的騷年們又一個個地飛了出來,跌在地上人事不省,那個泰羅斯公子自然也是其中之一。那倒霉孩子英俊的臉蛋多了一個明顯可見的烏黑淤印,卻也不知道被腳踢得還是被拳頭砸的。
隨后,扎著雙麻花辮的紅發蘿莉薇塔,踏著和她嬌小的身形極不符合的風火大步,手中握著一柄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來的戰錘。那張嬰兒肥的臉蛋上充滿了焦躁到幾乎要暴跳如雷的怒氣,壓迫感的十足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宛若被食草動物們激怒的肉食猛獸。
鴉雀無聲…
這便仿佛是正在火并的狼群和獅群中亂入了一只打醬油的小白兔,而這只小白兔不但無半點懼色,卻散發著龍一般的氣場。
“哎呦喂呦…”酒館中的巴爾斯苦惱地扶著額,將頭埋了下去,似乎想努力地裝出一副我根本不認識她們的樣子。
名叫希格諾的紫發御姐也看天無言,似乎也在后悔不該帶這么個天生MT的同伴過來。
正在混戰的史塔克們和蘭卡斯特們面面相覷,默默地分開了一條道,仿佛陷入了一種來自未知次元的低氣壓沉默中,無比地糾結。
“啪嗒!”一個木盆掉到了街中心。一個受不了的居民大媽打開了二樓的窗戶,發出了如同龍吼般破壞力十足的喊聲:“吵什么吵!鬧什么鬧!都是成年人了,成熟一點好不好!不知道這樣會給別人添麻煩嗎?明天我們還得開店養家呢!”
這個吼聲終于成為打破僵局的折點。一個衣襟上繡著紅底獅子紋章的人突然發出了一聲大喝:“小的們,少爺被史塔克家的幫手暗算了!保護少爺,干掉史托卡,抄家伙!”
“喔喔!”
被泰羅斯一腳踢翻的巨漢此時也爬了起來,聞言也不甘示弱地呼喊著同伴:“兄弟們,蘭卡斯特家的陰險小人終于忍不住動刀子了,我們北境的漢子能夠輸給他們嗎?”
“不能!”
拔劍聲當啷啷響成一片,這樣一來,引發戰火家居的大媽滋溜一聲便縮進了窗戶,便是剛才那個毫無懼色的小販大叔也淡定不能了,身子全部都趴進了自己的攤位里面,至于圍觀打醬油的酒客和市民自然更是驚慌失措,尖叫連連,抱頭鼠竄。
這樣的場面在第一個蘭卡斯特刺中第一個史托卡,正在得意的時候被第二個史托卡砍了腦袋之后更加地混亂,人血和滾落在地上的腦袋終于提醒眾人,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沖突和群毆就可以解釋的了。在皇孫女派的北方軍和皇次子派的禁衛軍還沒來得及給對方點顏色的時候,狼家和獅子家的千年恩怨的一次性爆發,卻終于讓帝國的儲位之爭跑到了明面上。
“哎呀呀,這可是皇帝陛下的大壽之前啊。兩位公爵大人可怎么跟皇帝陛下交代呢?”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陸希自然是有心情在一旁說風涼話。
“…終于,還是要到這一步啊!”卡琳發出了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
作戰的兩方自然也沒有完全忘掉引發流血沖突的罪魁禍首,幾位不知道是蘭卡斯特還是史托卡的武士已經舉劍向正在發呆的薇塔等人沖去。
希格諾美目一凜,雙手綻放出了一團火焰般熾熱的光芒。那紫紅色般的火焰飛快地跳動著,從無形化作有形,在主人的手中凝結成一把古樸的單刃騎士長劍。
騎士長劍在希格諾手中如同有生命般地飛舞著,化作火焰組成的劍網,將五個武士的劍全部攪了進去。只聽見一連串讓人牙酸的金屬撞擊聲,武士們只覺得自己的武器不由自主地脫離了掌握,被帶入劍網化作粉碎。
“薇塔!”希格諾大喊道。
“哦!”紅發蘿莉大聲應道,手中的戰錘突然變大了一圈,用力地砸在地上。附近的地面仿佛地震般劇烈地顫抖起來,猝不及防地武士們紛紛摔得四腳朝天。
“趁現在快走!”希格諾對身后的巴爾斯大聲道。
“哪里走得了,你聽不見馬蹄聲嗎?”巴爾斯苦笑著,用更大的聲音回道,“還有,你干嘛要跟我說話,我認識你嗎?”
“巴爾斯,你這混蛋!砸扁你!”眼里容不下半點沙子的戰錘蘿莉自然對這種不仗義的行為勃然大怒。
希格諾的臉沉了下去,卻也顧不上追究巴爾斯的不意氣,此時,她也聽見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勢若奔雷,咋一聞至少有四五十騎左右。
“以圣靈和蓋伊烏斯陛下之名!所有人放下武器!”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宛若雷鳴。
“可惡…”希格諾暗暗啐了一口,心也不由得涼了半截。這種由遠至近,宛若實質的壓迫感,既不是城衛隊或是禁衛軍,分明便是皇家騎士團,事情難道已經傳到皇帝那里了嗎?
正在希格諾等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的時候,一團煙雨迷蒙的霧氣突然毫無征兆地漂了出來,不知不覺中竟然將整個街區都覆蓋了進去。
“這個是…用魔法制造出來的霧氣!難道是疾風…”
可惜,傳到她耳邊的卻并不是熟悉的聲音:“希格諾小姐,薇塔小姐,巴爾斯先生!這邊這邊。”。
希格諾猶豫了一下,咬咬牙終于還是向聲音的方向跑去,因為她的兩個同伴已經沒有半點的遲疑,毫不停留地邁開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