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回光藥園雖然被大型古陣覆蓋,依舊見得到外界的天幕,今晚月明星稀,空氣中游離著死亡和寧靜的氣息,按世俗江湖的說法,適宜殺人放火,從事不良勾當。
諸多幸存的與煉修士中,大部分人選擇一處偏僻角落,打坐調息,養精蓄銳,以應付明日上午最后的廝殺和爭奪。小部分人連夜出動,四處搜尋殘余靈藥,同時三五成群地和妖類搏斗,雖有兇險,生存率卻更高,然后于次日上午隱匿修煉,直到回光煉道結束。少數被血腥味熏得心驚膽寒的人,直接隱藏,等待被法陣送出藥園。
一處密林中,袁行盤坐在迷影幻心陣內,靜靜引氣修煉,此時沒有外人在場,聚靈玉佩于頭頂旋轉,發出兩重青色光罩,銘刻了復合法陣后,聚氣速度無疑更快,直到下半夜,丹田真氣已全部補回。
袁行停止修煉,取出在藥園內的所有收獲,羅列于地面,足足有十三個儲物袋、兩個棲獸袋和六張儲物符,隨后神識一一探入其中,他需要清楚自己的所得靈藥,才能決定明日上午的行止。
地面堆滿兩百多方玉盒,將盒蓋一一翻開,里面既有成熟靈藥,也有靈藥的植株幼苗。袁行最需要的天漿果只有三顆,靈須藤倒有五根,但甲葵草連一株都沒有,他將所有玉盒分成兩堆。
神識一動,一個黃色葫蘆一飛而出,當空懸浮,正是韓落雪所給的戍黃納靈葫。單手指訣一掐,一道青色紋芒激射而出,葫蘆表面黃光一閃,一股黃色光霞,頓時從葫中射出,照在大堆的玉盒上,玉盒紛紛飛起,被吸入玉瓶中,轉眼間地面只剩九方玉盒。
神識再動,腰間儲物袋頓時飛出二十幾方玉盒,里面裝著五色花和三點紅,這些玉盒同樣飛向黃色光霞,紛紛投入葫蘆中。指訣一掐,黃色光霞一閃而逝,戍黃納靈葫飛入腰間儲物袋。另外九方玉盒相繼飛回,作為交差之用。
袁行將地面儲物空間中的寶物盡皆取出,地面物品堆如小山,神識連動,將靈石、符箓、丹藥、玉簡和空的玉盒,先收入腰間儲物袋,其中靈石只有數百塊,除了散修,族修和門修較少會攜帶全部寶物。
袁行目光掃向三顆珠子和一口木箱,木箱呈暗褐色,表面雕有花紋,造型頗為精致,正是他與辛囚花交戰后,從那具焦黑尸體旁收取的,里面放滿一本本世俗的武功秘籍,《龍吟掌》、《無邊身法》、《指劍寶典》、《拂袖功》......
“隱谷的秘籍怎么會出現在此處,難道那具尸體是廖成雨?”
袁行若有所思地喃喃一聲,將箱子收入腰間儲物袋,隨后拿起那兩顆灰色珠子,細細觀摩,正是辛囚花的雷珠,定位迅速,威力巨大,但他并不知曉祭煉方法,只得小心翼翼地收入儲物袋。
至于那顆乳白色的珠子,得自姚爭的儲物袋,雞蛋大小,表面布滿符紋,從中能感受到淡淡的靈氣。當時姚爭隕落后,紫瞳獸曾連叫三聲,與紫瞳獸相處日久,袁行漸漸摸索出規律,它的叫聲越多,表示發現的寶物越珍貴,價值越大。
“小彤,這顆珠子是何寶物?”
袁行神識探入棲獸袋,詢問了一聲,紫瞳獸直接搖頭。將白珠收入腰間儲物袋后,他又撿起三枚黃色玉符,一并收入腰間儲物袋,這是倪傲的另一套玉符陣,不過需要閱讀相關玉簡,才能祭煉。
此時,地面上僅剩一些元器、法器和幾桿陣旗,法器低中階兼備,唯獨不見高階法器。高階法器屬于凝元修士的常用裝備,若以真氣催動,僅能發揮出七成威力,且相當耗費能量,一般的引氣修士,根本無從使用。
神識探入一個空儲物袋,在神引陣中烙下印記,指訣一掐,儲物袋口發出一股吸力,將地面物品盡皆吸入其中,隨后連同地面的儲物袋、棲獸袋和儲物符,自行飛入懷里。那兩個棲獸袋,他并沒有貿然探入神識,打算回去之后,再行處理。
“那兩件寶物得祭煉一番,以備明日不時之需!”
袁行單手一探,一面銅鏡出現在手中,乳白色的鏡面不知由何種材料制成,平滑柔軟,猶如女子肌膚,但此鏡卻神通廣大,能反彈對方的攻擊,當時擊殺倪傲后,他第一時間將此鏡收入自己的儲物袋。
神識一裹,銅鏡緩緩飛起,當空漂浮,隨即雙手掐訣,道道青色紋芒閃現而出,紛紛沒入銅鏡背面的符紋,符紋處青光閃爍不已。盞茶工夫后,屈指一彈,一滴精血破射而出,瞬間被銅鏡吸收,就在銅鏡背面血光一閃時,神識頓時探入神引陣,烙下印記。
一組信息出現于腦海,銅鏡名為“覆波重圓鏡”,是一件高階法器。
神識一動,銅鏡飛回儲物袋,同時一塊圓形的褐色木牌從中飛出,高高懸浮,木牌有碗口大小,正面中心處,有一個眼球大小的白點,背面銘有密密麻麻的復雜符紋,正是得自高瘦佛修的那塊鎮舍符。
袁行面色慎重,祭煉鎮舍符有一定的危險性,雙手連連掐訣,動作迅速,同時口念古樸咒語,化為一枚枚法符,隨青色紋芒,一同沒入木牌,木牌只徐徐旋轉,表面沒有任何靈光波動。
頓飯工夫后,中間白點才有金光閃爍而出,袁行舌尖一咬,一口血霧噴灑而出,紛紛被木牌吸收,木牌背面強烈血光一閃,神識立刻探入血光,成功烙下印記,但神識也減少了一成。
就在此時,木牌正面突然金光一閃,一顆乳白色舍利浮現而出,徐徐旋轉,并從中發出一道小指粗細的金光,射向袁行眉心,正是寂滅神光。
袁行面色一變,神識一動,想要驅使鎮舍符,封印舍利,豈料木牌居然毫無動靜,似乎不聽使喚。
此時頸脖處發出十六道細小白光,瞬間形成白色光罩,裹住整個頭顱,但那道寂滅神光一擊在白色光罩上,就輕易破開,隨后一舉射入袁行眉心,而光罩上白光猛烈一閃,化為十六道細小白光,消失不見。
“啊!”
袁行只覺得腦中轟鳴一聲,元神立即潰散,一股無法忍受的痛楚油然而生,目光居然逐漸暗淡,危機關頭,急忙運起開光訣,丹田真氣沿左右兩脈循環數圈,而感受到開光訣的氣息,那道寂滅神光突然退出上丹田,在舍利表面一閃而逝,那顆舍利同時飛入鎮舍符。
雙目重復清明,袁行盤膝而坐,修煉了一會開光訣,才收功睜眼,望向懸浮空中的鎮舍符,驚魂未定。
“鎮舍符果然需要佛修才能祭煉,若非我修煉了開光訣,剛剛性命難保!”
袁行神識一動,鎮舍符飛回儲物袋,隨后沉吟少頃,決定趁夜出發,去北園取回那瓶乳液,于是收起迷影幻心陣,隱身而行,一路上沒有與任何修士和妖類糾纏,當他來到北園亂石處時,天已拂曉。
單手一探,取出一塊黃色玉符,貫入真氣,片刻后,玉符閃爍出強烈黃光,發出一道黃色光罩,裹住體表,形成一個蛋形光繭,腳下一頓,袁行身影一閃而逝,遁入土中。
半個時辰后,袁行來到墨綠色巖石的洞口前,蛋形光繭一閃而逝,神識往里面一探,隨后一躍而下,進入巖窟,轉眼間立于地面,土遁符消失于儲物袋口。
巖窟中依然靈氣充沛,但頂壁上的那根筍形石,卻不再滴落乳液,亂神蟾依然蹲在中間筍形石旁,腹部一漲一縮的修煉,此時感應到來人,立刻停下修煉,張大蟾目,投來惡狠狠的兇光,見到是袁行,又興奮地“呱”了一聲。
“蟾道友,辛苦了!”
袁行微微一笑,來到中間筍形石旁,拿起玉瓶一看,里面的乳液只有半瓶,但他卻極為滿意,有了這些乳液,日后真氣耗盡,就能及時補充。取出瓶塞,塞住瓶口,隨后往瓶口打出一道法訣,防止乳液流失。
“咻咻!”
就在袁行將玉瓶收入儲物袋時,紫瞳獸忽然從懷里竄出,蹲于肩頭,目光掃向窟壁,面色慎重。
“誰?出來!”
袁行面色一變,同樣瞪向窟壁,目中閃過一道厲色。
“呵呵,不枉費我在此等候十幾個時辰,你終于出現了!”
清麗嗓音響起的同時,那面窟壁上突然烏光一閃,詭異地現出一道人影,身著白衣,面如桃花,正是袁行首次前來北園時,縱身跳入天塹的白衣少女。
“是你!”
袁行一見白衣少女,瞳孔不由一張,對方敢身深入天塹,并來去自如,豈會是表面上展露的引氣五層修為?
白衣少女肌膚如玉,目光卻異常滄桑,此時沒理會袁行的驚訝,只淡淡瞥了紫瞳獸一眼,嘖嘖感嘆:“這個洞窟被一層絕靈石包裹住,連我那變異的尋寶鼠都找不到,你能來到此地,多半是這只紫瞳獸的功勞?想不到噬魂獸和尋寶鼠的變異妖種,居然有這等本事!”
袁行肅然問:“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