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的風嘯之聲,便彷如是天地之間唯一的音律。
整體都是種漆黑的環境,但因為那些生長在碎石之間的熒光植物,而令環境變得有些綠瑩瑩的,但這種綠色卻并不是生機蓬勃的綠意,而是一種慘綠,彷如是毒蛇失去了生機之后所遺留下來的色澤。
連綿不絕的低矮山丘,竟是呈現出一種傾斜向上的角度,彷如是一條條碩大的蚯蚓爬行之后所形成的曲線。
可是徒然間半空中卻是詭異的出現了空間撕裂的痕跡,伴隨著龐然氣息的產生一個橢圓形的空間縫隙便即刻生成,在迅速將一個模糊人影噴出之后,便毫無留戀的向內收捻迅速的消失。
而這被從半空中掉落下來的身影,卻并沒有以自由落體的速度而下降,而是彷如一顆剛剛出膛的子彈一般,帶著那尖銳的破空呼嘯之音,猛然間砸向了地表!
嘭的一聲巨響,如同是天外隕石般的撞擊令這山麓邊緣產生了一個巨大的凹陷,深達數十米之深,并且猛烈的撞擊還令這巨坑的四周地面產生了密如蛛網般的開裂。
整個大地也隨之而產生了些許的顫動,而緊跟著從那凹陷的巨坑中便猛然騰起了大量的塵霧,無數迸飛的碎石向著四面八方激射而出,那咻咻咻的聲響伴隨著騰起的塵土以及遭受了無妄之災的熒光植物,令之前還是死寂的這片丘陵徒然出現了不和諧的音調。
但這片丘陵卻是向來都是無比靜寂的,所以再不和諧的音調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因此最終當撞擊的轟然巨響所產生的一切都消失之后,這里便再一次的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彷如嗚咽的山風,將彌漫騰起的塵霧吹散。卻是挾裹著從巨坑底部所蔓延開來的那淡淡血腥之味,向著四方擴散。
而那從天而降的人影卻是靜靜的側臥在坑底,一動不動彷如是具尸體一般,但實際上在這坑底的卻是一個身材瘦削的男子,只是他現在的模樣卻是實在是有些慘不忍睹。
他的左臂搭在胸口,而右臂則呈古怪的角度扭曲著擋在面部,將那糊滿血漬的面孔遮擋了起來。
雖然身邊的碎石和泥土早就平靜下來,但從這男子身上所流淌出來的鮮血,卻是已經因為時間的流逝而逐漸干涸并且凝固,但散發出來的那淡淡血腥之味卻是隨著那山風的吹拂。而逐漸在這丘陵地帶彌漫了開來。
而在他的身下則是因為猛烈撞擊而形成的龜裂縫隙,就像是干涸起皮了饑渴瀕死者的嘴唇,這些巨大的縫隙向著上方無規則的蔓延,令這巨坑的四周都產生了深達數米的細密溝壑。
時間慢慢的流逝,這里并沒有沒有太陽和月亮。更沒有繁星,所以天空幾乎無法被視線所察覺。而僅通過自身會散發出慘綠色熒光植物所帶來的光亮。卻是令生活在這里的魔獸視力早就已經退化。
但這種環境卻是令它們的嗅覺卻是變得異常靈敏,尤其是生存在這丘陵外圍的一種垂耳狐狼,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身高不過半米,體型小巧卻是有著極其強悍的身體,并且擁有著媲美巫師學徒級風系術法的這些魔獸還是群居性生物,動輒便是數十上百只一起出動獵食。
只是由于半個月前這里曾經有過數量龐大的高階魔獸路過。所以這些穴居的垂耳狐狼也都老老實實的縮小了獵食的范圍,不敢再出現在這里。
但時間總是會產生遺忘的,所以數十只被年輕首領帶領出來覓食的垂耳狐狼群,便終于因為這淡淡的血腥味而來。最終出現在了位于這昏迷不醒的男子左側山脊。
數十只在慘綠熒光照映之下顯得干瘦無比的垂耳狐狼,一個個或蹲或伏,但它們的鼻尖卻是在聳動著,因為在這片丘陵地帶的山風并沒有固定的軌跡,所以就需要它們耐心的分辨出方向,才可以找到這血腥之味的源頭。
徒然,隨著那山風風向的變換,一股濃重的血腥之氣卻是撲面而來!
那年輕的垂耳狐狼首領脖頸的長毛炸起,碧綠的眸子里閃現出了驚懼。
濃重的血腥之氣雖然代表著食物,但也代表著風險的降臨,頭領那濕潤的鼻尖聳動著想要分辨出這血腥之氣中所蘊含的風險,但饑餓難耐的垂耳狐狼們,卻是已經被饑餓的恐懼所打敗。
因為食物的重要性終于打敗了恐懼,所以隨著這年輕頭領的猛然撲出,嗷嗷嗷的興奮覓食之聲便在這丘陵之間回蕩!
兩座矮小的丘陵之間,僅僅是千多米的距離,片刻之后這群垂耳狐狼便出現在了這深深凹陷的巨坑之旁,站在那龜裂的圓形巨坑邊緣,瞅著下面被熒光照映出模糊模樣的男子,卻是一個個噤如寒蟬沒有任何一只敢于發出聲響。
十數米深的巨坑中央,被濃重血腥之味所籠罩的模糊身影,在它們靠近之后便察覺,雖然坑底黑乎乎的毫無光亮,但坑底正中央這側臥的男子卻散發出了一種令所有垂耳狐狼們膽戰心驚的恐怖氣息。
彷如遭受了震懾般的這群垂耳狐狼,許久之后才恢復了神智,除了那首領之外其他的垂耳狐狼無不夾緊尾巴發出著驚懼的悻悻之聲,掉頭便向著來時的道路狂奔。
唯有那年輕的垂耳狐狼首領,卻是不甘放棄如此的機會,雖然渾身毛發都已經豎了起來,但它依然還是決定下去試一試。
龜裂的巨大縫隙,為它的下行提供了無數的落足點,身形輕巧而迅捷無比的這只垂耳狐狼年輕首領,小心翼翼的沿著坑邊下到了坑底。
側臥在那里的男子毫無聲息,便仿佛是已經死亡一般,可是就在這垂耳狐狼頭領一躍而起猛然撲過去即將觸碰到他身體的時候,一層無形的屏障卻是突然將它擋在了半空之中!
嘭的一聲悶響,迅猛的速度所帶來的強大撞擊之力,令這垂耳狐狼的口鼻滲血,頭暈腦脹的從那無形屏障之上緩緩的滑落下來,癱倒在這男子身邊半寸的位置!
暈乎乎的垂耳狐狼頭領有些懵,剛剛發生的這一切卻是令它有些難以理解。
可是就在它恢復清醒發出了一聲悻叫想要離開時,徒然從身邊探過來的手掌,卻是掐住了它的脖頸,狠狠的一捏!
咔哧一聲…
雙目突然瞪的凸了出來,身體猛然僵硬的這只垂耳狐狼頭領,便被輕易的捏斷了脖頸,而隨后從它嘴角涌出的鮮血,卻是一滴一滴的掉落在那掐住它脖子的手掌之上。
滾燙的鮮血沿著手掌邊緣緩緩的流動,而感受到這種溫度的男子卻是緩緩的坐起了身來。
神智還沒有完全的恢復,但由于剛才防護力場遭受意外的攻擊,卻是終于他從之前昏睡的狀態中驚醒過來。
掐著那垂耳狐狼脖頸的左掌邊緣溫熱的鮮血,令他感覺到了一絲溫度,可是在將脖頸扭轉過去的行為,卻是導致這男子終于感受到了劇痛。
渾身上下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糊在臉上那已經干涸凝固的血漬,甚至都令他的視線受到了遮擋。
但警覺起來的這男子,卻是猛然渾身肌肉瞬間繃緊,而左掌本能的再次攥緊,如此一來便令已經被他捏死的那垂耳狐狼頭領的脖頸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之聲!
寂靜的環境之下這種聲響的出現,卻是彷如雷鳴一般,而意識終于恢復過來的這男子,在看清楚手掌中所掐著的是什么之后,他便心有余悸的苦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