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明亮的大廳里,一張十多米長的條桌上,擺滿了豐盛的食物。
身穿露肩黑色女仆裝的年輕女孩,在金碧輝煌的宴會廳里,悄無聲響的提供著周到而細致的服務,略帶羞澀的神情,讓人未飲先醉。
精美的銀質餐具,雕花器皿盛放著的精致菜肴,用水晶瓶裝著的褐色美酒。
坐在長桌上首的,是一個金發碧眼、面容英俊的青年。
和煦的笑容,不俗的談吐,顯示出他良好的家教。
一身得體的騎士服,讓他顯得更加瀟灑和不羈,即便他現在是代城主的身份,但彬彬有禮到了極致。
成熟、穩重,一副標準貴族的風范,從他的身上可以看到紳士的風范,如同楷模。
他就是開頓港城主安米薩的大兒子,海溫森。
本來在他座位的下首,應該還有一個身材消瘦,同樣是金發碧眼,面容和他有著六七分相似的少年存在,可是這個少年在看到雷蒙的時候,顯得非常拘謹和膽怯。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在宴席開始之前,這個名叫塞切的少年,被海溫森找了個理由遣走了。
“哎,我可愛的弟弟非常的害羞,他不太適合跟您這樣的巫師大人一起進餐,”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目送著塞切離開了宴會廳之后,海溫森才有些遺憾的介紹道:“還是我的關心不夠,導致他的性格有些內向了,是我這做哥哥的失職。”
微笑著舉起酒杯,回應著海溫森的雷蒙,雙眼再次瞇縫了起來。
金色的大廳,由于時間的關系墻壁上的精美壁畫,有些殘破剝離了,但依然可以看出當年這個大廳的豪華和奢侈。
整整二十名漂亮的女仆,站在兩個人的后面隨時為海溫森和雷蒙服務,她們的盡心盡職以及文雅的舉止,顯示出這些年輕漂亮的女孩,都經歷過嚴格的訓練,和貴族禮儀的指導。
擺在雷蒙面前的,是一個深底的小盅,深紅色的液體里,隱隱約約有著什么東西在蠕動。
將同樣的小盅端起來的海溫森,見雷蒙沒有動手,微笑著介紹起來:“尊敬的雷蒙大人,這道菜是開頓港最為著名的特產了。是從深海里才能夠打撈上來的珍品,味道鮮美無比。”
將小盅上的蓋子掀開,將盅里的東西倒進嘴里,看著他上下頜努力的嚼動著,雷蒙也將小盅送到了眼前,透過那透明盅壁觀察起來。
鴿子蛋大小,如同是小章魚一般的活物,在小盅里四處沖撞著,盅內深紅色的液體讓這生物的身軀變得有些朦朧。
但在這活物在沖撞到盅壁的瞬間,雷蒙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這種海貨對于男人來說,可是極為難得的大補之物!”看到了雷蒙臉色的蒼白,正用餐巾擦拭著嘴角掛著鮮紅液體的海溫森,說著話的同時,他還做了一個是男人都明白的表情。
將盅蓋揭開,迅速將盅內所有的東西倒進了嘴里,章魚般的觸須立刻就在口腔里蠕動起來,沒有象海溫森那樣進行咀嚼,雷蒙是直接將嘴里的這東西咽進了肚里。
可是那種少女慘厲的叫聲,從雷蒙的肚腹間整整叫嚷了三分鐘,才慢慢的消失。
帶著燦爛笑容的海溫森,對于回蕩在宴會廳里的慘叫,沒有再去過多的關注,顯得非常的善解人意,算是避免了雷蒙的過于尷尬。
幸好這樣的食物并不是很多,所以隨著其他佳肴被填進胃里,雷蒙那種惡心欲嘔的感覺也緩緩的消失了。
殷勤的主人,尊貴的客人,豪華奢侈的宴會,只有兩個人。
彰顯著海溫森誠意的接風宴,在賓主雙方和諧的氣氛下,繼續著。
“尊敬的雷蒙大人,因為家父身體抱恙,已經臥床多年了,所以沒能夠親自出來見面,實在是有些失禮了。”端著水晶酒杯,微笑著的海溫森沖著雷蒙舉起了酒杯:“作為目前開頓港的代城主,我敬您!”
小口的抿著水晶杯里的酒,雷蒙微微點了點頭。
“作為大陸西部的最繁榮的開頓港,我的家族在這里已經有兩百多年的歷史了,但象你這樣年輕的巫師,鮮少見到。”臉上掛著那燦爛和熙的微笑,海溫森好像是在緬懷一般:“三級學徒,能夠培養出您這樣的高徒,您的老師一定是名聲顯赫之人,不知道我是否有榮幸,能夠知道您老師的名諱?”
微微欠身,語氣帶著遺憾的雷蒙搖了搖頭:“因為一直跟隨著老師在森林里修習,出于他本人的意愿,他的名諱實在是不能說。”
被拒絕了的海溫森將手里的紅酒一飲而盡,帶著一種理解的神情大笑起來:“是我冒昧了!對不起!”
當正餐送上來的時候,海溫森介紹起了關于他的家族,以及開頓港的歷史。
當今的城主是海溫森的父親安米薩·托里,因為他本人抱恙多年,從去年底就無法下床了,所以款待雷蒙就只能由他出面了。
通過海溫森的詳細介紹,很快雷蒙也就知道了關于開頓港,以及城主安米薩·托里家族的故事。
這個不凍港的歷史非常悠久,而海溫森的托里家族,是在兩百多年被奧加索王國分封到這里的。
因為托里家族的先祖是位二級學徒,擁有著巫師的血脈,所以托里家族承蒙祖上的福澤,擁有開頓港以及周邊的三個城市的管轄權。
但這么多年下來,整個家族目前也陷入了子裔稀少的困窘。
城主安米薩,按照醫生的判斷,很可能他將熬不過這個冬天。
在談到城主安米薩·托里的時候,語氣有些傷感的海溫森端起了酒杯:“對于父親這么多年為開頓港所付出的努力,干杯!”
但遙遙舉起酒杯的雷蒙,卻在海溫森的雙眼里,發現了一絲異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