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的老式電話鈴聲,機要秘書抬了下頭,默默地等著,傳真電話,專為專案組和省廳以及兄弟單位聯絡的專線,不少紙質卷宗就是通過這臺傳真收到了,噴吐而出的熱敏紙剛剛卷起,機要員看到標題上的加急字樣時,想也沒想,哧拉聲撕下來,直奔二層的監控室,一進門卻見得技偵、經偵、指揮部一干人都在等著預審的消息,悄悄地附耳向組長沈子昂說了句,沈子昂如逢電擊般臉色突變,急匆匆站起身來。出了門便是急匆匆邊走邊問:“什么時候的事?”
“傳真剛剛收到,行動在一個半小時之前。”機要道。
“壞了,這下可真要打草驚蛇了…中山的同行呢?”沈子昂又問。
“剛剛通知,他們在吃晚飯。”機要員看樣知道下一步驟,匯報著。
剛走幾步,從門廳之外奔上來幾位,正是中山市警方派駐的協查同行,也是焦急地問東問西,而此時沈子昂也僅僅是知道了大概,一起上了三樓的機要室,那份傳真電報一傳閱,登時一干指揮部的人都有點悻然之色。
動手了,是對中山市端昱風投公司動手了,派駐的人員在拔著電話聯系著單位,這邊機要員整理著文檔,從加密專線里提取到了最新的情況通報,沈子昂焦灼地爬在電腦邊上,細細的瞧上了。
是動手了,下午18時整乘公司下班的時間對這個涉嫌詐騙的風險投資公司進行了初步調查,現在獲了三十余份賬本、投資資料若干,暫時滯留公司的涉案人員11名,從該公司起獲的硬盤正在做技術分析,看到一行已經凍結涉案資金87oo余萬的消息,沈子昂心里一沉,暗道著壞事了。
是壞事了,中山一出事,端木一對肯定成了驚弓之鳥,肯定要想方設法往境外逃,那先前所有的努力馬上就要化做泡影了。
“沈組長,我們中山經偵支隊的回應說,今天下午監控的賬戶出現重大異常,有兩千萬資金流向香港一個賬戶,而且該公司會計遵照徐麗雅的電話指示,通過中行開具了一份價值六千五百萬的承兌支票,我們擔心他們往境外轉移非法資產,所以迫于無奈,只得凍結他們的所有賬戶了…”
中山的同行放下了電話,無奈地說了句,處理類似的侵賬類詐騙案件多了,為了規避以往跑了和尚留個破廟的后果,現在經偵技術已經重點轉向資金的流向,不管你千變萬化,總得沖錢說話吧,人跑了可以慢慢抓,要是錢沒了,在當地各界引起的震蕩可就不是警察愿意看到的后果了。
“哎…功虧一饋呀,端木已經立足海外,中山是我們所知他最后一個落腳點,這兒一出事,恐怕再抓到要難上加難了…這條嗅覺靈敏的狐貍,從來不走回頭路呀。”沈子昂仰著頭,有點落寂。
“沈組長,您看有沒有可能,他還隱藏在中州…現在的案情已經趨于明了,如果他試圖出境,我們應該有所察覺,可從十九號開始銷聲匿跡以后再沒有出現,我們交換過意見,是不是這個人還藏在中州或者內地那座城市。”中山的同行說道,很不確定的口吻。
“可在哪兒呢?理論上他這么樣一個億萬富翁,總得留下點蛛絲馬跡吧,可為什么我動用這么多警力,而且協查通報、紅色通緝令都已經出去了,不能連個疑似的消息也沒有吧?”沈子昂為難的道著。
“下午不是成功抓捕到了幾個外圍人員嗎?沒有審下來?”同行問道。
仿佛是那壺不開提那壺,沈子昂搖搖頭,給了個更難的表情和臉色……………………………………同樣的表情和臉色出現在監控室里,老范在拔弄著手指,看看續兵,續兵在咬嘴唇,為難;看看童政委,童政委在撫下巴,為難。看看換下來的第一拔預審員,個個臉色鐵青,也在為難。
監控屏幕上,帥朗像個蠱惑人心的傳銷分子一樣,時而滔滔不絕,時而慷慨激昂,時而據理力爭、時而又是狡黠百變,預審員給他講政策,他反過來給預審員[]律;預審員回頭給他[]律,他馬上能找到空子鉆;等預審員明白過來,開始給他陳明利害關系,他馬上露點有關案情的口風,把話題一岔,等預審員覺得有突破希望的時候,一轉眼,他又回到政策扯淡上了,把市區調來的三位預審員氣得夠嗆,不得已,沈子昂走馬換將,把省廳參案的預審處一位用上了。
這倆位,范愛國看到那位省廳預審處的四十來歲,助手也有三十開外了,隱隱地聽說這是經濟案件的辦案好手,被沈子昂挖來了,這些天正閑著沒事呢,看倆人坐下不動聲色翻看案卷足足十分鐘憋著沒開口的涵養功夫,范愛國立時判斷出了,這倆位水準比剛才的要高出一個層次。
“姓名…”
“帥朗,帥哥的帥,俊朗的朗。”
“無關的話不要多說,問什么你說什么。”
“嗯,好。”
“姓名。”
“帥朗。”
“年齡。”
“職業。”
“無業。”
開始了,帥朗一會皺皺眉,一會兒又瞪瞪眼,換來的倆明顯不好對付,不疼不癢、不咸不淡的問著,這種問法,是要找個你不經意的破綻給你雷霆一擊,讓你全線崩潰呢。
“說說你和小玉的關系。”主審員果不其然,來了一句,盯著帥朗的反應,帥朗的反應很好,給了個詫異的眼神:“誰是小玉?”
“就是在景區嫌疑人舒戰、沈立軍等碰到那位,十九號,你和她在一起。”主審問,不動聲色。
不過帥朗更詫異了,撓撓腦袋:“沒誰叫小玉呀?”
“那叫什么呢?”主審問。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帥朗道。
嘭,拍桌聲,助手扮黑臉,冷聲訓斥了句:“帥朗,你不要閃爍言辭,這個小玉也是個詐騙嫌疑人,根據其他嫌疑人交待,她和梁根邦有過經濟糾紛,梁根邦一直對她窮追不舍。都可以指認你們倆人在一起,怎么?是偶遇,還是邂逅?”
“喲,您真猜對了,還真是偶遇。”帥朗接著話頭大驚失色,百般欽佩地豎著大拇指說道:“我這人有個毛病,見了美女走不動路,每天在景區不知道要碰上多少美女呢,勾搭來勾搭去,我那知道誰叫什么,真的,不騙你,現在男人都在向往著出軌、女人都在憧憬著劈腿,甭說就一面之緣,就真上床了,第二天醒來都不知道叫什么…”
“閉嘴,不要談和案情無關的事。”助手有點臉紅,斥了句。
“你不要回避問題,遲早我們要查清的。”主審陰著臉,正要說下句,不料帥朗接著道:“不是我回避,是您不要用問題誘供,我這認罪態度都夠好了,怎么著,我看大家是不準備讓我出去是不是?”
“問題不查清,你當然出不去,這里是省廳直屬的專案組,我們有權無限制滯留你,直到問題查清…還有件事好像還沒有說清楚,你如何得知拍賣會上有騙局,據我們所知你在拍賣會上花了五百萬,這和你的收入可不相稱;你和舒戰等嫌疑人交談時,說你在貨場存有八百萬騙來的現金…怎么騙來的呢?”主審問,這是扣個大帽子,期待對方在洗清自己的同時把別人撂出來,在他看來,面前這位貌不其貌、背景不厚的人,應該沒有這種本事。果然奏效,帥朗點點頭:“是騙了八百萬,不過不在我手上。”
“在誰手上,怎么騙的?”助手趁熱打鐵追問著。
不料帥朗一笑:“看來你們真不知道啊,警察騙的呀。”
“警察怎么會騙人?”助手隨口斥道。
不料一斥,帥朗笑意盎然道:“看來你們知道的情況不多啊,連案情通盤都不了解,怎么審人…警察在拍賣會上設局,準備用假《英耀篇》誘出嫌疑人來,我就給警察當了回托,把價格抬了抬,那八百多萬在哪兒,不能再回頭朝我要吧?你們查一下交易賬戶記錄不就知道了。”
倆位預審員互視了一眼,還真不知道這其中的貓膩,這事被專案組限定在一個很小的范圍之內,要這么說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倆人一遲疑,看著監控的童政委正撇嘴,這那像什么詢問,簡直是找不自在,問人家倒被人家問住了,小聲地問著范愛國道著:“老范,這小子沒現嘴皮子這么利索啊?”
“看簡歷,他賣過保險,新華人壽、大地財險,就這嘴皮,怕是咱們沒有真憑實據說不過他。”老范道,一句說得幾位調試攝錄的技偵直凸眼偷笑。
滯留室里,有點意思了,越問越讓倆位預審有點不知所措了,特別是耳塞里聽到觀察詢問的說確有此事,這倒奇怪了,不過能肯定的是,對方肯定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故意的。
不過對于這位故意的,似乎除了詢問拿不出更好的辦法來,冒充警察、打架滋事甚至于購買黑車幾件事都沒有對此人形成威脅,人家是準備破罐破摔隨便坐了,你想誘導給個檢舉立功的機會人家是根本不要,這可沒治了。互視一眼,主審正斟酌著,不料帥朗倒替他說話了,緩緩道著:“我說,你是不是在尋找一個合適的切入點?其實咱們都明白,我的罪不重,我都準備為自己的事負責了,你們至于對我窮追猛打嗎?我看你們這架勢好像準備搞個車輪戰熬我,真沒那個必要,你們給我安什么罪名我都承認,我又不是抗拒交待…對了,還有個事我得主動交待,中午我舉報了原志強,誰知道接收舉報的人把人捆起來準備交給梁根邦,哎,我覺得這個人沒準和梁根邦有私下來往,是你們警察里的內鬼呀?”
一說,倆位預審嘴里苦,刻意回避著這件事,偏偏這貨非要挑出來,倆人知道這實時錄像,省廳的專案可不同于地方的派出所審訊敢胡來,而且越是大案,越是敏感類的案子,越怕程序違規,倆人還真是一時無著了,那位助手外強中干地斥了帥朗句:“槍案正在調查中,我們問得是你的問題…”
“我有什么問題?”帥朗搶白著,一瞅這位三十郎當的預審員,故意雞蛋里挑骨頭也似地大驚小怪道:“哇哇,警察哥,你好像也有問題呀?”
“我有什么問題。”助手順口接著,上當了。
“你們看的襯衣,一千多的美國駱駝,以你的薪水消費得起嗎?不會是有灰色收入吧?……還有,說話時候墨水筆一直在你手里打轉,這說明你心里根本沒底,根本就是倉促上陣,我現在就連嫌疑人都不是,連刑偵傳喚都沒有收到,你們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是不是有點把自己當特權階級啦?你們還是不是人民警察…對了,敢把剛才的審訊攝像公開嗎?就您說那句:這里是省廳直屬的專案組,我們有權無限制滯留你,直到問題查清…你們這個專案組,好像凌駕到憲法和刑法之上了啊。”
帥朗詐詐唬唬道,不過說得入情入理,都是預審經常用來制造聲勢的話,卻不料被帥朗這么挑了個刺,倆人大眼瞪小眼,僵住了,問不下去了,這趟預審要回到處里,非得讓同行當笑話看………………………………“下來、下來,讓他們撤下來…”
沈子昂看著屏幕,也看不下去了,心煩意亂的摸著前額,出聲道了句,技偵在麥里通知了一聲,那倆位預審悻然起身,踢著椅子老響,出了滯留室,屏幕上,只剩下帥朗一個人了,眨眼無人,帥朗側著頭,真盯著攝像頭,給了個睥睨的眼神,痞相外露,狠狠地刺激了一下監控室看著的諸人。
這小子太門清了,故意的。童政委嘆了口氣,看看時間已經到了晚八時了,兩個多小時又過去了,不但一無所獲,還碰了一鼻子灰,中山動手的事卻是已經知曉,那邊一打草驚蛇,中州這邊是線索不明,恐怕這個案子,又要像電信詐騙案一樣煮成一鍋夾生飯了。其實在這里和帥朗耗著,也是死馬當活馬醫,甚至于童政委覺得在帥朗這里即便是有線索也不會有直接的線索,可想也不通為什么沈子昂用這么激進的方式和帥朗交鋒,這一來倒好,就有線索恐怕也不會說出來了。
在等著,都在等著,兩個多小時前,沈子昂把方卉婷派出去了,據說是去請鄭冠群,足足安靜了十幾分鐘才看到了監控屏幕上的來車,沈子昂激靈一下子起身,一干人隨著沈組的腳步直下了樓,方卉婷和鄭冠群來了,直迎到了門廳,草草說了幾句,聽得鄭冠群幾次駐足,有點詫異,不過好像也引起點更大的興趣了,嘴上卻是說著:“你們別對我期望值太高啊,再一個我覺得你的方向有問題,他才多大?怎么可能和端木界平有關系,以年齡計算端木界平能當他爹了。”
“我們這不是想死馬當活馬醫嘛,就真抓不住端木,找到梁根邦的下落也算有個交待呀。”沈子昂道。
“那就不應該采取這種審訊的方向交流,一種方式有多大的作用力就有多大反作用力,既然沒有起到作用,那就有反作用了…小方和我一起來。”鄭冠群信步走著,叫方卉婷一句,把眾人都留在樓道里了,被這話聽得愣了下,聽著屋里的開始,幾個人都魔癥似地往樓上的監控室奔。
……………………………………走了讓帥朗蛋疼的倆,又來了讓帥朗牙疼的倆,一看方卉婷,帥朗撇著嘴,打著牙,吸著涼氣,別扭了,鄭冠群和靄地說著:“怎么?看樣好像不歡迎我們?”
“我說不歡迎,你們會走嗎?再說我敢說嗎?審吧…要不我直接交待,二十號早上八點多,我在郵電大廈穿著警服瀟灑了一圈,冒充國家工作人員,我有罪;今天早上有人到的店門口找事,被當地群眾圍毆了一頓,你們說我組織打架斗毆擾亂治安,我認了…還有…”
“先不忙交待,認識一下,我叫鄭冠群。”胖老頭打斷了帥朗的話,給了個友好的姿態,一伸手指著方卉婷:“這位你應該認識了吧?聽說你們以前打過交道?”
“有點印像,不怎么認識…”帥朗不咸不淡回了句,等著下文。
方卉婷被刺激了一下,剜了帥朗一眼,鄭冠群剛要開口,帥朗一伸手,又搶白了:“是不是從姓名開始問?您問,我答,不說廢話。”
老鄭也被氣了下,果真是逆反心理引起來了,甚至于快上升到仇視的程度了,一欠身突然問了句:“你餓了吧?”
“是啊,餓了,不過不在乎,餓死拉倒…在這地方,都不愁沒人給我處理后事。”帥朗擰著腦袋,又來一句。
“那好,不在乎就別吃了…聽你爸說你脾氣很拗,看來不是一般地拗。”鄭冠群給了帥朗一個意外,消除了帥朗認為他是賣好來的想法,看著帥朗微微一訝異,話鋒一轉直道著:“在這里不管生了什么,別人理解不了,我覺得你能理解…水至清則無魚,就像像慣于在灰色地帶打轉一樣,對于我們警察,有時候也不得不采取點非常手段,當然,他們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對此,我替他們道歉…如果你真要執意把一位受過三次傷,立過四次個人功勞的一線警察送上督察車甚至于扒了警察,隨你…怎么樣?我現在給省廳的督察處打電話,你可以向他們如實反映你的遭遇,我保證,沒人偏袒。”
咦?來了個硬茬,這倒把帥朗將住了,而且看樣不像虛言,一愣,被胖老頭一追問,帥朗咬牙切齒地哼了哼,搖搖頭:“算了,我那敢惹警察,別他媽誰背后打我一黑槍。”
“這就是了。”胖老頭笑著,順口勸著:“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我接觸的嫌疑人不少,大凡嫌疑人和普通人不同,不管和誰有仇,他們不會和警察有仇,就像貓和老鼠,天敵之間,向來如此,沒有仇怨可談…對了,你這個心態不像普通人,倒像嫌疑人,挺看得開的嘛。”
“我都認罪了,愛關多長時候我沒意見。”帥朗不屑道。
“就你那點屁事,你以為我們真當回事了…告訴你吧,中山市的端昱風投公司已經被警察端了,我們正在沿海一事追捕端木…你呢,今天晚上可以離開,一會兒派車送你走…”鄭冠群一反常態,給帥朗大開方便之門,監控室里幾位大眼瞪小眼,沈子昂也納悶了,怎么這老頭說放就放人。
不料這句話音剛落,異變突生,帥朗驚訝得無以復加,指著自己:“放我走?”
旋即馬上搖搖頭:“不走。”
“哼!跟我耍小聰明。”鄭冠群入戲了,直斥著帥朗:“我知道你為什么不想走,你相信嗎?第一,你禍水東引把讓哥們替你挨了一槍,你是沒臉見人;第二,你爸辛辛苦苦給你謀工作,你是沒臉見你爸;第三,你知道這事沒完,干脆就呆到這個滿是警察的地方,安全。對不對…別想好事了,你呆這兒,我們還得管飯是不是?”
“嗨,嗨…我說不能這樣吧?我…我靠。”帥朗被胖老頭幾句咄咄逼人的話說得無言以對,自個生上悶氣了,這老頭說的雖然不是全部,但很多已經直指帥朗的真實想法了,帥朗乍聽這些話,自然是震驚得無以復加了。
第一次,帥朗被人擊中心事了,無語了…監控室一干人恍然大悟,敢情先前一堆唇槍舌箭,根本不是對警察有深仇大恨,而是來這兒根本不想出去,找個庇護所避風頭來了,雖然對鄭冠群所說有點吃驚,不過看樣還真像擊中帥朗的要害,對路了…這個路子對得大伙有點面面相覷,奇也怪哉。
對恃,開始了,方卉婷一言不,也貌似個陌生人一般對帥朗不假辭色,鄭冠群看著帥朗驚詫、狐疑、倔強且帶著幾分傲色的眼神,隱隱地覺得這孩子似乎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簡單,只不過不管有多復雜,只能以最簡單的方式處理,半晌笑著問:“怎么不說話了,不是挺能說的嗎?”
“我知道你們想讓我說什么,可我真不認識你們要找的這幾個嫌疑人。”帥朗道。
“我相信,你們要認識,指不定誰坑誰呢。”鄭冠群道。
“可他們找我,就因為個《英耀篇》,那東西我真不知道在哪兒,和我沒什么關系嘛。”帥朗再道,偷瞟著鄭冠群。
“我相信,那東西傳說在江相派宗師手里,依你的年齡,應該和此事無關。”鄭冠群道。
“那就沒說的了。”帥朗給了個無可奈何的表情。
“是嗎?我覺得你這個表情,像有什么潛臺詞藏著…像有什么話不敢說出來?帥朗,我還了解你的心態,雖然你進來了,但你也只是想避避風頭,不至于真想勞改上幾年吧?看守所期羈押的人可多了啊,這檢察院都沒辦法處理…你說種種跡像表明,你和這些人有千絲萬縷的關系,你不給這兒的警察留點什么,萬一他們打擊報復給你穿小鞋…”鄭冠群神神秘秘說著,已經脫離的詢問的軌道,監控室聽著的人,已經關了攝錄,不敢再往下錄,看來非常之人,只能用非常之法,沈子昂并沒有出聲制止。
后面的話沒說,這個潛臺詞太淺顯,聽得帥朗直咂吧嘴,斟酌了半天,鼓著勇氣說道:“鄭大叔,一瞅您就是個見過世面的警察,不是我不說,而是我說了,怕讓你們警察難堪。”
“沒事,你看看現在網上多少有關警察違法亂紀的,其實警察的臉皮和嫌疑人一般厚,要不根本混不下去…說吧,我看看你能讓我多難堪。”鄭冠群道著,要引下文了。
帥朗臉色一凜,開始了:“你們有手機信號定位設備。”
“對。”
“有遍布全市的監控網絡,叫什么天網,原來叫立體治安防范網?”
“對。”
“還有遍布全市的報警點,11o指揮中心,甚至于案出警不過五分鐘?”
“市區可以達到這個水平。”
“那這個專案組,可以直聯全市的監控?”
“沒錯。”
連續幾個奇怪的問,鄭冠群倒有點詫異帥朗對于警務了解的如此之清了,問題來了,帥朗立時一副痛不欲生加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說著:“這就不對了,有最好的設備,有遍布全市的監控、有成千成千的警察遍地跑,你們連個騙子都抓不住,讓我們納稅人情何以堪呀?”
氣壞了,饒是鄭冠群涵養功夫極好,也被氣得凸眼皺眉,一指帥朗:“喲?你小子變著法罵警察是不是?”
“呵呵…不是,端木界平和徐鳳飛在中州呆過幾天是不是?現在不知道在哪兒,但他們倆十九號以后的兩到三天,就在中州,對不對?”帥朗問。
這個難住鄭冠群里,等著耳麥里的回話才應了句:“對。”
“那他們一定在中州某個攝像頭里留下了影像對不對?”帥朗道。
“對…不過我提醒你一句,交通、安防、旅店、公司、聯網的占全部監控探頭的百分之七十五左右,這個數字是三十六萬七千多個…我們的警力總不能全部投入到這個上面吧?”鄭冠群似乎知道了帥朗要說什么,不過帥朗還是說出來了:“不管有幾十萬個…我能告訴你,他在那兒,你們自個逆推去吧?也不需要很多警力,有幾個查上一兩個小時就能查出來,這回你信么?”
帥朗一說,鄭冠群眼睛愣了,自然是不信;方卉婷仿佛初識帥朗一般,同樣是不相信地看著帥朗;監控室里一干人懵了,這要是做局外人找出來,那可真叫人情何以堪了,行雙成早就憋不住了,直罵著:“吹牛,除非他知道嫌疑人出現的準確位置。”
不過沒有注意這句話,都看著屏幕,和屏幕上的倆位都在等著下文,鄭冠群等了半晌,盯著帥朗的眼神一動未動,等著這石破天驚的一句。
果真是石破天驚一句,帥朗凜然的神色一萎頓,很痛苦地說著:
“我餓了,你們得讓我先吃飽吧,不吃飽影響思維…”
這話管用了,話音剛落,指揮部的命令直達餐廳,準備四菜一湯,沈子昂親自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