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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父愛如山 思念做船

  父親,對于帥朗是一個無比熟悉,又極度陌生的字眼。

  誠仁之后,很多兒時的事是無法忘記的,比如記得小時候一家三口騎一輛破自行車,老爸蹬車,后面帶著老媽,前面帶著兒子,一家三口到黃河邊上釣魚,那時候的陽光明媚和歡快笑語,幾乎定格在帥朗的記憶中成為永久的幸福畫面。其實帥朗一直標榜自己很純潔,真的,這是千真萬確的,自己小時候是蠻純潔的,最起碼在那個幸福的環境中,永遠是無憂無慮的純潔。

  后來,生了很多事,懵懂的兒子不知道為什么父母會疏遠,于是記憶就變成嚴峻肅穆的乘警父親經常拉著未懂事的兒子,來往于鐵路線上,幸福的記憶被鎖在心底的最深處,換成了冷冰冰四面玻璃的乘警室,經常所見的是暴怒的父親把在車上偷搶拐騙的嫌疑人銬回來,有很多哭天嗆地或者血淋淋的場面,是被偷被搶的無辜者,是作案被抓的嫌疑人、是執法受阻的乘警,幼小的帥朗過早地目睹了善與惡最激烈的角逐。

  再后來,父母的婚姻走到了盡頭,兒時的幸福也走到了盡頭。

  都說萬愛千恩百苦,疼我孰知父母?可一個扔下家庭的母親和一個曰漸消沉的父親,讓帥朗再也體會不到曾經的幸福和溫暖了,在鄉下爺爺奶奶家斷斷續續住著,很有限的印像,只剩下風塵仆仆出車歸來的父親,偶而回家,也是一屋酒瓶和不出工就喝紅眼的父親,再或者就是抱著自己,眼睛里郁著淚,嘆著氣撫摸兒子,讓兒子總也看不懂的父親。

  我恨他嗎?

  帥朗經常恨得咬牙切齒,初中寄宿、高中寄宿,當奔波在外的父親無意現兒子已經會逃課了、會喝酒了、會抽煙了、會打架了,會進派出所了,唯一的教育方式就是手銬,就是皮帶,就是暴怒之下拳打腳踢,很多次打哭了打跑了兒子,再找回來,關起門來,又一個人抹淚,孤獨地在哭。

  見父親悄悄流淚很多次,就想恨,帥朗也恨不起來。甚至于唯一怨恨的,是那個讓父親的臉上再有了笑容,讓父親的生命里再有了記掛的后媽,盡管帥朗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可總免不了要生出一份怨恨,怨恨這個女人,奪走了自己僅剩的那一點父愛,那怕這點父愛是以皮帶和身上的疼痛為代價的。

  那么我和父親之間還有愛嗎?

  帥朗突然間眼睛酸,忍不住想捂著臉號陶大哭,舉目無親的走出家門,被人輕視過、被人侮辱過、被人毆打過.被人欺騙過,掙扎著生活在這個冷冰冰的城市里,苦過、累過、傷過、痛過、同樣像父親那樣悄悄地哭過,躲起來悄悄舔著傷口,這些,都不算不什么,唯一在年節合家團聚的時候,那份冷清和孤獨的煎熬,每每總讓帥朗喝得酩酊大醉,在醉里抹一掬淚,把忘不了的,強行忘卻。

  可有些東西,忘得了嗎?

  畢竟是他撫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畢竟是到現在仍會來看我的父親,我忘得了嗎?

  車行到了市內,一路上方卉婷注意到了帥朗的怪異表現,隱隱地知道這對父子關系不好,有意地放緩了車,此時,繁華的街市、耀眼的霓虹、如織的行人、似流的車海,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和西楊生的事完全是兩個場景,帥朗無言的看著車窗外世界,心里滿滿當當充斥著這份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有很多次,很多在過年團聚的時候,忍不住想回家,忍不住想見那位恨兒不成龍的父親,忍不住想把自己這兩年的苦楚痛痛快快倒出來,痛痛快快哭一場…可最終忍住了,忍住了回家的渴望,不想再去破壞那個全新的家庭,不想再把失望帶給剛剛從消沉中挺過來的父親。

  唏噓的聲音在后座響起,帥朗就著袖子,無言地消滅了眼中的濕潤,過去太久了,那種感覺雖然清晰,卻不像剛開始那么強烈了,或許時間真會沖淡一切的,就像已經快忘了母親的樣子。

  驀地,眼前一晃,帥朗一驚,是方姐的伸手回來了,手上捻著一包紙巾,要遞給帥朗,估計是聽到了聲音,預防措施就先來了,帥朗沒好氣了,不耐煩地道了句:“你給我這干嘛?”

  “未雨綢繆唄,我聽說你和你父親兩年多沒見面,能告訴我因為什么嗎?”方卉道。

  “不能。”帥朗堅決回絕了。

  前面的方卉婷縮回了手,吃吃笑了,剩下倆人獨處了,這倒回復了那個知情達意的方姐,或者在西楊現場對帥朗的認識又深了一層,笑了笑,駕著車,很慢,找著話題道著:“帥朗,別悶著呀,我給你講個笑話,想不想聽?”

  “隨便。”帥朗從來沒有的干脆利索回道。

  “話說呀,有一位美女……”方卉婷揶揄的口吻說上了,停頓了一下,見沒有引起帥朗的興趣,話鋒一轉直達主題道:“嗯,這個美女呢,結了婚、又離了婚,她覺得自己很郁悶,很難過,好像被世界拋棄了…”

  “啊?你已經二婚了?”帥朗突來一問,驚訝地道。

  “不是我,我說的是別的美女…聽笑話你都能想到我身上,真可以啊你?”方卉婷斥了句,接著故事道:“有一次偶然的機會她遇到了上帝,上帝要滿足她兩個愿望,于是這個美女告訴上帝,把負我的前夫狠狠揍一頓,然后再把我最愛的男人帶到我面前…你知道后來生什么事嗎?”

  “這女人呀,心就毒,都離婚了還打人干什么?”帥朗看到另一個側面,方卉婷笑了笑道:“錯了,你這人很沒趣啊…故事是這樣展的,上帝滿足了她的愿望,然后這美女現,出現在她面前的是鼻青臉腫被上帝揍了一頓的前夫。”

  “…你想告訴我,其實愛和恨都是同等的?”帥朗一下子捕捉到了方卉婷的心思,暗贊著這妞倒也不愧是學心理學的,恐怕已經窺破了自己此時的心態。

  “對呀,愛之深,恨之切嘛,童副組長托我勸勸你,這事其實和我無關啊,這次的防搶反騙鐵路是個重點,免不了地方公安和他們協同辦案,盧副局長也有點私心,想讓你父親這個反騙專家給我們地方反騙組的指導指導…所以呢,童輝副政委就想了這么個切入點,其他的我不知道,不過我聽說你父親一知道這事,大老遠巴巴就趕來了…”方卉婷說道,帥朗心里沒來由一跳,不知道那股血有點往頭上涌,驚訝地離座湊到駕駛位置,緊張、結巴地問著:“真…真的?沒騙我吧?”

  回眼瞥了眼帥朗,方卉婷笑了笑:“當然是真的…看來你也想他?”

  “哼,不想。”帥朗瞬間現失態,搖搖頭,又回身坐下了。

  “我沒騙你,你自己在騙自己…”

  方卉婷悻然說了句,這清官都難斷的家務事,恐怕是自己幫不上忙了…………………………………當方卉婷走進工作組的辦公室時,稍稍吃了一驚。同組從市局、刑偵、治安方面來的幾位年青小警,正圍著一位上年紀的警察,在觀摩著一份什么錄像,一看,又稍稍吃了一驚,是疑似女魈的錄像,從中州老燴面館提取到的,其實放起來,不過幾分鐘的光景,那倆位嫌疑人到現在都說不清自己的錢怎么丟了。

  錄像,放了兩遍,幾位初涉此道的警察看著居中而坐的帥世才,方卉婷也悄悄地注意著這位凝神觀察、一言未的前輩,傳奇中人物好像并沒有什么特異之處,鬢間白、額上的皺紋很深,皮膚很深,眼睛很亮,人顯得很削瘦很精神,對比著帥朗,倒覺得這爺倆挺像,不過表情上差異太多,帥世才是正氣一臉,而兒子帥朗,是痞氣一身。

  “這個…小劉,這個讓我言合適不合適,畢竟我家這臭小子涉案,按理應該回避,你們這幾個年青人,不通過的領導就把我拽上了?”帥世才笑了笑,一笑倒和他兒子蠻像,很親切,帶著狡黠的親切。

  “沒事,帥前輩,我們組長還要請您來給我們講課呢。”一位小警說道。

  “對,帥朗早解除嫌疑了,您兒子怎么會是嫌疑人?”另一位附合著。

  還有倆位也在勸著,騙子的案例不少,但真正能抓到,能定罪的占總案例的比重那是微乎其微了,特別是從各大隊調回來的資料,加上中州飯店這份清晰的視頻,就放眼前看著,都說不準是怎么騙的人,有這么一位專家來了,自然是要請教了。

  “這是調包,同伙有三到四個,錄像里的看到的人,最少有她的同伙兩個…你們看。”

  眾人一訝,這是一個全新的論調,都提高注意力了,帥世才很正色地解釋著,倒著視頻指點著:“讓兌匯的看完真鈔之后,此時有一位女人起身離開,你們,她走的方向,正好背對著監控,再看她的包…她穿是件寬大的披肩,正好遮住了…再看這個細微的動作,雖然沒有看到她換包,不過你們看她的右肩動了動…是換走了,手法很利索,是個老手。”

  仔細、仔細,再仔細,屏幕上的人影來回動了幾次,哦聲四起,四五個警察這才恍然大悟,是同伙把真鈔換成假鈔了,都向這位一眼窺破玄機的專家投之以羨慕的眼神,帥世才笑了笑繼續道:“第二次,繼續換…你們看,此時進來一位警察,倆位兌匯的回頭看了一眼…看這兒,女嫌疑人用餐巾紙掩護做了個手腳,把百元換成一元的了…這個警察是個假的。”

  “假的?”眾人嚇了一跳,那技偵上的放大的畫面,實在看不太清,既然看不清,怎么可能判斷是假的。有點不太相信。帥世才指指畫面問著大家:“我問你一句,這樣一大碗燴面,你們把碗端到面前,要吃的時候,第一件事是干什么?”

  “拿筷子。”一位小警道,眾人呵呵一笑。

  “不對,脫帽…你們看,警帽的檐很低,要像這樣埋頭吃面,那不但不方便,而且容易沾碗里,燴面碗有多少你們知道的,再說,正常警察別說吃燴面,上飯桌的第一件事,都是脫帽…你看他,自始自終都壓著帽檐,連面部表情都沒有拍清…”帥世才從另一個角度現了疑點,脫了自己的帽子比劃著,一想確實如此,誰吃飯還穿得這么正式。

  “哦,對對對…”調屏的技偵恍然大悟,知道答案找疑點就容易了,把錄像往回退,退,直退到門口,有點失望,還是看不到面部,不過看到個光的亮點,一看自己胸前靈機一動,把小亮點放大著,去著馬賽克,雖然模糊,可足夠這位拍案而起了,啪聲一拍桌子:“厲害,假的,你們看,他胸前的警號,雖然看不清,可位數不對…”

  “哇,冒充警察作案?”幾個小警大跌眼鏡,湊了上來一看,都面面相覷著。

  “這有什么稀罕的,騙子最會揣度心理。”帥世才笑著釋疑道:“他們最喜歡的扮演的就是警察、醫生、公務員或者那個容易取信與人的職業,比如在這個案例里,其實假警察根本不需要動手,只需要出現一下,然后讓兌匯的倆人心神稍稍疏忽,為調包的贏得那怕幾秒鐘時間就夠了。”

  “幾秒就夠?”一位詫異道,有點匪夷所思了。

  “是呀,屏幕上都看不到這女騙子怎么動的手。”另一位看了半天,反應遲鈍了。

  “這樣吧,我給你們當回騙子演示一下……誰身上錢多,拿出來,用一下馬上還。”帥世才笑著,要實戰了,今天沒來由地心情格外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臭小子的緣故。一說這個年青人都有勁了,掏著衣袋,技偵上那位身上不少,拿了一摞百元大鈔,數了數,十六張,一千六,笑著遞給帥世才,此時知道帥前輩要玩把戲,都瞪著大眼盯著,連方卉婷也忘了此時的目的了,湊在人群中看著這位童心大起的老同志逗大家玩。

  一張、兩張、3張…數了十六張,帥世才提醒著:“一千六、十六張啊,別一會兒問我多要啊。”

  小警們呵呵一笑,帥世才問:“你們看清了,我搗鬼了沒有?…沒看清,咱們再數一遍。”

  一張、兩張、3張…數了十六張,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都看到了帥世才的動作,和自己數錢根本沒有什么兩樣,數完了,大家正不知道這怎么玩呢,帥世才呵呵一笑遞還了錢,那人機械的接住,就聽帥世才為難地說著:“喲喲喲,同志們,好長時候不練了,手生…要不咱們改天再來一個。您先拿著錢,十六張啊,您的錢。”

  “那怎么行?”

  “帥前輩,你不能逗我們玩呀?好容易來一次。”

  “就是…給我們來一把,都說您是反騙奇人…”

  幾個小警追著帥老頭不放了,不料帥世才爽朗一笑,笑瞇瞇地看著眾人,此時方卉婷兩眼一亮,想到一種可能了,笑著一指拿錢的那位喊著:“小烏,你的錢夠不夠?”

  “啊…”小技偵趕緊地把已經裝回口袋里的錢拿出來,數了數,張口結舌地看著帥世才,驚訝地道:“少了五張。”

  “在這兒。”帥世才反手一亮,正夾在小指和無名指間,明明就看著數夠的十六張,可不知道五張早被藏起來了,一干警察大眼瞪小眼,這才知道把戲在數錢時早耍完了。驚訝之急又是佩服之至,要不是穿著警服,沒準當成個玩魔術的都說不定。

  “拿來拿來…我教你們這一招,不過不許亂用啊,這是換匯的,也就是綽號牽金馬人常用的手法…”

  帥世才又重新全部拿到了一起,一張、兩張、3張放慢了動作數著,此時大家湊一塊才看清了,數的時候已經把幾張疊回來了,上面數下面塞,在背后能看清,可面對面的話,根本不會注意當面數的還有這么大貓膩,嘻嘻哈哈學了一招,帥世才遞還了錢笑著道:“江湖上的奇聞秘術可多了,未必咱們沒見過就不是真的…前兩年我見報紙上報道有宗嫌疑人脫逃案子,咱們警察出的消息是嫌疑人打開手銬脫逃,社會上很置疑這個說法,不過事實確實如此,老式的黃銅手銬,齒、鎖之間的間隙,用紙幣塞進去在它們之間搭個坡使勁抽,還真能打開手銬…其實騙術和其他一樣,越是大師的手法越簡單,就華爾街最大的騙局,和咱們民間集資的手法一樣,都是拆了東墻補西墻,補不起來的時候,就是案的時候。搞騙案一定要細心,看穿了,什么都不神秘。”

  說得有理有據,都是這幫坐辦公室基層的警察聞所未聞的事,這下子群情更熱烈了,端茶倒水的,遞煙打火,都纏著帥前輩講講乘警大隊剛破的那個列車詐騙案,據剛剛接到的通報,在京廣一線列車上專門勾引單身女青年或者少婦,爾后用[]藥迷倒劫走隨身行李和貴重手飾的一伙嫌疑人落網,省廳通報表彰,不料提及這事,帥世才卻是搖搖手不說了:“同志們,甭提這事,一提起來我都覺得反胃,江湖講盜亦有道,騙亦有道,要是設個局別人看不穿,這種騙子很讓人服氣,就被騙的人都是自認倒霉;不過用迷藥、逮誰騙誰、騙不成就偷就搶,還危害事主的姓命,這就下作了,這種人根本上不了臺面。”

  嗯?又是一個奇譚怪論,騙亦有道的奇譚,眾警察隨即笑了笑,沒有往下追問,不過明顯興致來了,又要問什么,被方卉婷擋住了,笑著勸著大家,馬上西楊現場解押的回來了,要準備預審和其他工作,眾人聽得各自準備著東西,方卉婷笑吟吟地請著帥世才道著:“帥叔叔,跟我來…”

  “您是…”帥世才眼生,皺了皺眉看著方卉婷,不過依言起身了,方卉婷邊走邊道:“我叫方卉婷,盧副局長安排我把帥朗帶回來了。”

  “他在哪兒?”帥世才道,聲音不像剛才那么開朗樂呵了。

  “在對面的公安招待所…2o3,我帶您去…”方卉婷道。

  前面踱著步趨行著,不時了方卉婷回頭看著,這爺倆的表現好像一樣,都是在一瞬間訥言了,嚴肅了。像是遇到了什么為難的事一樣,幾次看到帥世才皺眉,抿嘴,和他兒子一樣揉揉鼻子的細微動作,那是無計可施的表現,方卉婷莫名地感覺到有點可笑,這父子倆相互都是無計可施的表情,真不知道這對父子倆怎么了。

  “帥叔叔,能…請教你個問題嗎?”方卉婷輕聲道,回頭看帥世才盯過來,沒等問出口,帥世才自嘲地笑笑道:“您是問我們父子倆有點奇怪吧,不像父子倆?”

  “呵呵…”方卉婷笑笑,不吭聲,這老警察和他兒子,一般般眼光銳利。

  “哎…怨我了,這事怨我呀,對他有點太狠了,兩年多了不聞不問…嘖,可這小子實在是沒出息的厲害呀,上學就打架酗酒抽煙偷東西,我真不知道那輩子造孽養了這么個壞種,我辛辛苦苦供他上大學,上了大學還是打架,差點被開除,就沒被開除,都沒拿回畢業證來…哎…”帥世才再提兒子,還是一肚子氣,兩年了,怒沖冠成了唉聲嘆氣。

  方卉婷笑了笑,要這么說應該契合帥朗的本姓了,不過還是有點不理解地道了句:“那…那您把他趕出家門了?”

  “啊,基本算是吧,我沒趕,不過話說得難聽了點,他沒臉回來,我也不找他,不過活了這么多年,就那回我倒覺得這小子挺有志氣,愣是沒再回來朝我要錢,愣是摸爬滾打混下來了…有種,我現在才現我看錯他了,這小子有種…”帥世才眼睛亮了亮,很贊地而且有點自豪地說著。

  老頭一自豪,方卉婷更看不懂了,皺了皺眉喃了喃:“這…”

  “我知道你理解不了,我也不期待我兒子理解,不過當爹的苦心我想總有一天他會理解的,他是男人,總得成家、總得立業,總得自己活吧,他爸這個窮警察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他一世,活好活賴還得靠他自己…他這次要犯案被你們抓了,我看都不來看他。”

  帥世才說著,有點黯然,黯然中似乎還帶著幾分興喜,興喜之后又多有幾分遺憾,甚至于那碎家庭和父子之間的尷尬又多少讓他有點難堪,說了句,搖著頭。方卉婷笑笑致意,沒有再說話了,領著帥世才出了監控中心的大門,迎著微微夜風,突然也涌起個很怪異的想法:

  溺愛是愛、嚴厲是愛、慈愛是愛,其實這個把兒子趕出家門的舉動,恐怕也是一種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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