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也不行右也不行,那怎么樣才行呢?擺在毛衛國和張黃鑫面前的是個難題。起義者沒有足夠多的重武器去打破德軍堅固的堡壘,而為了勝利的解放巴黎他們又必須這么做,看上去他們似乎只有一種辦法那就是用生命去堆死德國人。
此時張黃鑫不禁也有些后悔,因為類似的情況在國內的時候他也曾聽說過,在抗大學習的時候,他就不止一次聽聞從前線歸來的學長們介紹八路軍、新四軍有多么困難,是怎么想方設法的去摧毀敵人的碉堡的。
那時候的張黃鑫僅僅將那些困難當成故事聽,對于土八路采取的土辦法并沒有往心里去,而現在,他就深深的后悔了。
好在張黃鑫的記憶力不錯,他隱約記得有這么幾種辦法,要么是找神槍手封槍眼,只要能準確的將子彈射入敵人的碉堡,敵人的火力封鎖自然也就瓦解了。
只不過這個辦法在當前不是很實用,倒不是起義軍沒有神槍手,實際上起義軍里的神槍手是相當多的,真正制約這么做的關鍵性因素是:德國人的火力點太多、太密集。就算能封住一兩個火力點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更何況德軍的某些火力點里安放的可不是機槍,而是實打實的戰防炮,這些戰防炮是帶護盾的,根本不怕步槍子彈。
很顯然這個辦法是不行的,張黃鑫又想到了八路軍發明的迫擊炮平射法,這個辦法也是被逼急了的土八路才能想出來的,問題是具體該怎么弄張黃鑫一竅不通,畢竟他不是炮兵。
最后張黃鑫認為結合當前的實際情況只有一種辦法解決問題了,他向毛衛國建議道:“對壕作業吧,將壕溝挖到敵人的碉堡下面,給他炸了!”
也許在張黃鑫看來這就是最好的辦法了,只不過在毛衛國看來,這個辦法一樣很扯淡,對壕作業不是不可以,但在眼下的巴黎實施有幾個關鍵性的問題需要解決。
首先,巴黎城內的街道全部完成了硬化,不是水泥路就是柏油路,要開展對壕作業就得打破水泥層向下挖,這個工程強度可是不小。
其次,上級的要求很緊迫,希望他們在最短的時間里攻占城防司令部。可是對壕作業是相當消耗時間的,以平均150米的距離算,這至少得需要幾天的時間。而現在哪里有這么多時間可以等。
似乎是沒有辦法了?只能拿命拼了?也不盡然,因為毛衛國并不是一個魯莽的人,而且他也沒有找死的想法,祖國的未來、還有溫柔的妻子都在等著他,他哪里肯死呢?
“不能蠻干,”毛衛國首先就否定了最差的那個辦法,“我們必須想辦法,盡量的減少損失!”
毛衛國可不是那種只會嘴上說說的樣子貨,實話實說他的戰斗能力因為身體素質的拖累也就是那么回事,而他之所以能當上中隊長最重要的原因是他相當善于想辦法。
毛衛國首先就開始清點他手頭可以用的資源,只有搞清楚了有什么,才能有針對性的想辦法解決問題。只不過他所有用的資源實在太少,除了幾挺輕機槍、足夠的炸藥和手榴彈之外也就是三具piat了。這夠干什么的?
可能有同志要說了,piat可以打固定目標嘛,射程也有那么遠。但是有一說一,piat最大射程超過兩百米是沒有問題,但是在兩百米外,哪怕是射擊固定目標,準確率也是相當不好看的。所以直接拿piat開轟是不可能的。
“我們必須盡可能的接近敵人!”毛衛國首先明確了這一點。
很簡單的道理,越接近敵人piat的命中率就越高,當然如果能夠沖到敵人的碉堡附近,直接給其爆破了也不是問題。但問題是怎么接近。至少張黃鑫提出的那種挖溝的辦法是不可取的,沒那么多時間啊!
“找輛汽車來!”毛衛國突然眼前一亮,僅僅兩百多米的距離,操作得當的話汽車幾秒鐘就飚過去了,可不是比人來得快嗎?
不過張黃鑫卻覺得這個辦法很蠢:“你以為汽車很結實?你以為汽車能擋得住子彈?我告訴你吧,不管是步槍彈還是手槍彈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擊穿車體,開車往前沖跟找死沒有本質的區別!”
毛衛國怒道:“那你說怎么辦?”
“你至少也得找一輛裝甲車,最好是找一輛坦克!”張黃鑫建議道。
“坦克或者裝甲車是嗎?”毛衛國摸了摸下巴,覺得這個建議確實靠譜,那么起義軍有坦克或者裝甲車嗎?
實話實說,沒有!起義軍連迫擊炮都沒有多少,就跟別提什么坦克裝甲車了。但是起義軍沒有不代表就搞不到,很快安東尼就給毛衛國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我們找到了一輛被德國人拋棄的坦克!”安東尼興沖沖的說道。
可能有同志要問了,既然發現了被德軍遺棄的坦克,起義軍為啥之前就沒想過廢物利用呢?不是沒想過而是辦不到,因為這輛被遺棄的坦克狀態并不是很好。
具體的來說,這輛坦克有幾個問題,首先,其油箱已經是空空如也,沒有油自然是跑不起來。其次,這輛坦克之所以被放棄,原因只有一個,它的一個負重輪被被炸壞,而且履帶也被炸斷了。
很簡單,汽油好找,但是損壞的負重輪就不那么好找,而且找到了也沒有人會修。反正對于為人比較機械的歐洲人來說,這樣的問題是沒有辦法解決的。
但是對于靈活的東方人來說,就會想方設法的去解決問題。首先是配件的問題,毛衛國立刻就想到了一個簡便的辦法,拆東墻補西墻,他命令自己的部下向全巴黎的抵抗軍發出請求,讓他們協助搜索另一輛有負重輪的德國四號坦克,他還就不信拆不下一個能用的輪子。
“問題是我們沒有人會修啊!”
對此,毛衛國拍著胸脯說道:“沒關系,我來!”
這還真不是吹牛的,學機械出身的他,對這種修修補補的小工作還真看不在眼里,不就是拆了舊的換新的嗎?一次不會,多拆兩次不就會了!
你還真別說,毛衛國還真找到了他想要的坦克。很快他就得到消息,在巴黎近郊有一輛在前一天的空襲中被摧毀的四號坦克,這輛坦克被一枚500公斤級炸彈爆頭,那真心是差一點就炸碎了,反正炮塔也飛了,車輪子也落了一地,唯一讓人感到欣喜的是底盤上還有兩個能用的負重輪,如果能拆下來,說不定有用。
二話不說,毛衛國就帶著人馬趕到了現場,忙活了兩個小時之后,他終于拆下了兩只能用的負重輪。甚至他所做的還不僅僅是拆卸這么簡單,因為他是一邊拆一邊畫圖,等拆完了基本也搞清楚該怎么裝了。
剩下的工作就簡單了,很快那輛負重輪受損的四號坦克就被修復一新,興奮的起義軍戰士直接給這輛坦克涂成藍白紅三色,驕傲的法國人宣稱,這是新法國的第一輛坦克!
這一成功極大的鼓舞了起義軍的士氣,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興奮的法國人恐怕要開個爬梯來慶祝一下。
“好了,準備開始行動!”毛衛國用沾滿汽油的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機油和油漆,那架勢是準備大干一場了。不過馬上新的問題就又來了。
“老張,你去開坦克!”
張黃鑫瞪大了眼睛用指頭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為什么是我?”
毛衛國理所當然的回答道:“你連飛機都會開,開坦克不是小意思么!”
張黃鑫滿頭都是黑線,尼瑪,誰告訴你的會開飛機就一定會開坦克的?這是兩個截然不同的行當好不好。
好吧,現在新的問題又出現了,沒有人會開坦克。這可是一個完全不能拆東墻補西墻的問題,但是讓人想不到的是毛衛國一樣能用創造性的手段去解決問題。
毛衛國不容置疑地命令道:“安東尼,你以前不是開拖拉機的嗎?來,你負責駕駛坦克!”
安東尼真心是無法吐糟了,開拖拉機和開坦克不是一回事好吧,雖然他開的拖拉機確實有履帶,但和德國坦克的駕駛方式完全不同好不好!
“我不管那么多,你必須給我把坦克開動起來!”
在毛衛國的強迫下,安東尼心不甘情不愿的客竄起了駕駛員的角色。接下來按照毛衛國的設想,他要了一具piat和幾發彈藥,準備登上坦克進行戰斗。
不過他卻被張黃鑫叫住了,他指了指piat問道:“你拿這破玩意兒干什么?”
毛衛國像看傻逼一樣看著他反問道:“不帶piat怎么摧毀敵人的工事?難道用坦克去撞?”
張黃鑫沒好氣地一指四號坦克的75毫米炮,譏笑道:“你以為這是什么?煙囪嗎?”
毛衛國很淡定的回答道:“我當然知道這是大炮,但問題是誰會用?我是不會的,難不成你會?”
張黃鑫還真沒料到答案竟然是這樣的,實話實說,他確實不會操作炮塔和火炮,但是看著某人那張挖苦的面孔,他就是那么不爽,頓時嘴硬道:“我當然會拉!我連飛機都會開!”
說著,張黃鑫氣鼓鼓的爬上了坦克的炮塔鉆了進去。毛衛國還真沒想到某人這么能干,如果某人真的會操炮,那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完全可以沖上去將德國鬼子轟個稀巴爛嘛!
頓時毛衛國也高興了,他緊跟著也鉆進了炮塔,準備體驗一下開坦克的感覺。只不過他剛進來就遭到了張黃鑫的怒斥:“你個外行跑進來干什么?礙手礙腳的還不夠壞事的!”
當然,真實的原因是張黃鑫確實搞不懂怎么去當一名炮手,他準備單獨一個人先練練,看能不能懵出一套操作辦法來,自然是不準毛衛國看笑話了。
不過毛衛國也不生氣,因為他也沒對某人抱有太大的指望,他只希望安東尼順利的將坦克發動一起來,載著他靠近敵人的堡壘就可以了。至于開炮轟德國鬼子,他沒有那么多的奢望。
又過了三個小時,幾乎已經是黃昏時分了。兩個半路出家的駕駛員和炮手似乎是找到了一定的感覺,反正總算是將坦克發動了起來,看上去炮塔也能夠“靈活”自如的轉動。
坐在車長的位置,毛衛國心情是不錯的,哪怕他的座駕是以s型向前蹭動,但能開動就是一種勝利不是,而且你也不能指責一個拖拉機手駕駛坦克的技術不太好。
一路跌跌撞撞的碾壓過去,撞壞了無數樹木、路燈和消防栓,并拋錨了五次之后,毛衛國總算是有驚無險的抵達了城防司令部外圍。透過車長的觀察鏡,他能夠很清楚的看到敵人的堡壘。
當然,這意味著德軍的火力點也能更加清楚的看到他。不過一開始德國人并沒有急于開火,因為那輛坦克的行動路線實在是有些捉摸不定。德國炮手很想知道是不是一個醉漢在駕駛這輛坦克。
不過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德國人終于失去了耐心,很快他們的戰防炮開火了。德國炮手可不是半吊子,所以他們打得非常準,第一次射擊就擊中了毛衛國的坦克,37毫米穿甲彈在車體上劃出一道火花,然后嗖得被蹭飛了。
感謝上帝,幸虧巴黎這里屬于二線,所以配備的防御力量很簡陋,大量在東線戰場上已經被淘汰了武器,依然裝備著守備巴黎的德軍。也許37毫米火炮可以輕而易舉的摧毀起義軍的汽車或者臨時趕制的裝甲汽車,但是對于四號坦克基本是無能為力的。
所以在安東尼的駕駛下,這輛四號坦克頂著德軍的炮火“有條不紊”的向前推進,期間至少被命中了五次。
“老張,你倒是開火還擊啊!”
雖然被擊中了幾次,但是很顯然德國人的大炮對四號坦克是無能為力的,這讓毛衛國放下心來,只要能再前進幾十米,他就可以用piat攻擊敵人的工事了,所以他的心情很是不錯,便挖苦了旁邊自詡為很會打炮的張黃鑫一句。
張黃鑫也是咬牙硬撐,回了一句:“那是因為你這個車長沒有下命令!”
毛衛國哈哈大笑道:“我現在已經下命令了,你倒是動手啊!”
這話徹底的激怒了張黃鑫,這貨一番摸索之后,還真找到了扳機,說不得就放了一炮!
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一發75毫米穿甲彈嗖的就飛出了炮膛,沖著身后的一幢建筑就飛了過去,將墻壁打了兩個窟窿之后,掉落在了另一邊的街道上。這一炮對德國人完全沒有任何損害,反而給那幢房子里的抵抗軍戰士嚇得夠嗆。幸好這是一發穿甲彈,要是換成榴彈,非得把房給轟塌半邊不可。
“你往哪里打!”毛衛國被嚇了一跳,“你想殺了我們的同志嗎?”
張黃鑫不好意思的干笑了兩聲:“抱歉,抱歉!手抖,手抖而已!”
“抖你個大頭鬼!不會開炮就不要亂來!”
不過張黃鑫顯然沒有將毛衛國的警告放在心上,剛才那一炮雖然是失誤了,但無疑他也算是完成了最后的實驗,他現在基本已經摸索清楚了操作方法,雖然談不上什么炮術和準確性,但是至少能讓嚇唬嚇唬德國鬼子了。
張黃鑫很快將炮塔調整了過來,剛才那會兒,他一直用炮塔尾部對準德軍的戰防炮,也得虧德國人點子不高,沒有擊中過炮塔,否則他和毛衛國非得當場交代不可。
四號坦克繼續緩緩的前進,離德軍的工事是越來越近,而德軍阻擊的火力也是愈來愈強大,機槍子彈打得炮塔上火花四射,時不時還有一兩發37毫米榴彈或者穿甲彈向其發出親切的問候。
當然張黃鑫也是努力的還擊,只不過他的工作很繁瑣,既要充當炮手又要承擔裝彈手的工作,累得跟狗一樣。而且他的炮術真的很爛,大部分炮彈都偏離了目標,每每放過正主卻常常傷及無辜。
此時,毛衛國他們的位置離德軍的工事也就是幾十米,按照毛衛國的想法,這時候就可以停車了,然后由他探出身去給敵人來一發piat。
只不過這時候又出了狀況,毛衛國在炮塔吊籃里大喊停車,但是駕駛艙里的安東尼根本就聽不見,汽油機的轟鳴聲以及德軍猛烈的槍炮聲遮掩了一切,所以安東尼傻乎乎的向著德軍城防司令部的方向徑直挺進,完全是一副直搗黃龍的架勢。
“怎么辦?”毛衛國急了,他這才想起自己三個人缺了點什么,都沒有佩戴德國坦克兵的坦克帽和送話器。在這個鬧哄哄的戰場上自然是無法溝通。
“你去跟他說!”張黃鑫連頭都沒有臺,右眼對準了瞄準鏡仔細的瞄著德國鬼子,此時他已經放棄繼續開炮了,而是用并列機槍同德國人對射,正打得不亦樂乎,哪里有心情去管停車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