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次布良斯克戰役進行得如火如荼時,千里之外的莫斯科也生了一件意義深遠的事件。≯≌≡11月1o日的那個深夜,捷爾任斯基像往常一樣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進入辦公室的套間里睡在了那張小小的行軍床上。
不得不說,鐵面人始終保持著共產主義苦行僧的傳統,他在克林姆林宮的辦公室是位置最差、最小也是最簡陋的。整間辦公室不到4o平米,除了一張老舊的辦公桌和一個保險柜之外,也就剩幾把椅子了。
這樣的辦公室不要說政治局委員,就是縣委書記那個層次都顯得跌份。但是這符合捷爾任斯基的秉性,他喜歡這種簡單樸素的工作環境,認為這才能保證他的黨性純潔。
包括列寧在內,不少黨內的老同志和老革命都勸過鐵面人適當地放寬生活標準,用列寧的說法是:“菲利克斯同志,你提倡簡樸這是對的,但是簡樸不等于必須低于蘇聯平均生活水平。哪怕你不換一個更好的辦公室,在生活上總不能只吃面包和鹽巴吧?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在這個關鍵的時刻,黨和國家還需要你,你不能倒下!”
列寧這話一點兒虛情假意都沒有,列寧完全是自內心的關心和愛護捷爾任斯基。原因也正如他所說的,此時的蘇聯還不能缺少一個捷爾任斯基。
主持紀委工作二十年來,捷爾任斯基不說完全杜絕了黨內的腐敗和官僚主義作風,但至少是盡全力的遏制這些歪風邪氣,更關鍵的是,很少有高級干部能像捷爾任斯基一樣以身作則的帶頭踐行一個黨員的操守。哪怕是最討厭鐵面人的人也不得不稱贊他是一個嚴格要求自己的人。
尤其是衛國戰爭爆以來,國家又一次進入了地獄模式,在這種模式下迫切的需要有捷爾任斯基一樣的帶頭模范人物。更關鍵的是,在政治局中,捷爾任斯基屬于那種不可缺少的絕對中立就事論事的存在,這樣的存在極大的緩和了托派和列寧派以及列寧派內部的矛盾和沖突。
不客氣地說。一旦捷爾任斯基倒下了,蘇聯的政治版圖就必然要改寫。
而在這一天晚上,操勞已久的捷爾任斯基太累了,他的心臟已經不堪重負。跳得越來越慢,也越來越無力。
“菲利克斯同志昨晚突冠心病,現在情況十分危急,正在搶救當中!”
當托洛茨基召集所有的政治局委員傳達這個噩耗的時候,很多人都驚呆了。要知道捷爾任斯基留給眾人的印象是精力無限,就像一臺永動機一樣不停歇的開展工作,他那旺盛的精力就像一臺核反應堆,誰能想到他竟然是老一輩中第一個倒下的。
托洛茨基臉色相當的不好看,雖然他也不是很喜歡又臭又硬的捷爾任斯基,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鐵面人的存在是有重大意義的。如今鐵面人突然倒下,誰能接替他的工作呢?
托洛茨基甚至很有些擔心,如果列寧派就此難,去爭奪捷爾任斯基留下的位置怎么辦?老托非常清楚,在這方面他絕對是爭不過的。他在考慮要不要和斯維爾德洛夫套個近乎。做做交易呢?
“剛剛收到的消息,菲利克斯同志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了。”匆匆趕到的李曉峰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而這個消息讓在座的眾位稍稍松了口氣。不過某仙人很快又說出了一個壞消息:“不過糟糕的是,菲利克斯同志的情況依然很嚴重,暫時還處于昏迷當中,醫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能夠蘇醒!”
托洛茨基就怕這個,他立刻說道:“不行的話,就從英國或者美國請相關方面的最好專家前來為菲利克斯同志治療,一定要讓菲利克斯同志恢復健康!”
李曉峰能聽出托洛茨基的急迫,從他說的要讓捷爾任斯基恢復健康就能看出。老托暫時是想維持政治局中的現有格局的。實際上老托也是杞人憂天,李曉峰并沒有乘機搶班奪權的意思,因為暫時沒有人能替代捷爾任斯基的作用,而且就算列寧派能搶下這個位置。是給小斯的人呢?還是給他的人呢?
一個弄不好就意味著撕逼,而現在的蘇聯最不需要的就是撕逼。所以,李曉峰說道:“菲利克斯同志的作用是不可替代的,我認為他一定能夠恢復健康,至于從國外引進專家,我認為必要性不是很大。我們國內的專家在相關方面水平并不低。”
托洛茨基不得不咂摸李曉峰的意思。某人不同意找人取代捷爾任斯基,但同時又拒絕引進國外專家。這讓他不得不懷疑某人的居心,只不過一想到昨天是某仙人第一個現捷爾任斯基出了狀況,而將其及時的送往醫院搶救,這才救下了鐵面人的老命。某人還不至于如此的齷蹉。
那么李曉峰是怎么現捷爾任斯基突心臟病的呢?原因很簡單,他一直在監控政治局和黨內幾個重要干部的身體狀況。之前,身體最差的是列寧,以至于他不得不時不時的給導師大人輸入一點仙力保命,他可不希望在衛國戰爭勝利之前導師大人就駕鶴西去,那真心就是死不瞑目了。
只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列寧那邊還沒崩盤,捷爾任斯基這邊搶先來了個跳水,作為老獄友以及革命領路人,李曉峰對捷爾任斯基的感情是比較復雜的。雖然他不喜歡鐵面人那個古板的脾氣,但是不妨礙他佩服鐵面人。
捷爾任斯基的心臟一出問題,李曉峰那邊立刻就察覺到了,他不得不立刻放棄同安吉麗娜的床上互動,急匆匆地趕往捷爾任斯基的辦公室。這里不得不感謝托洛茨基,幸虧他要求所有的政治局委員必須在克林姆林宮辦公和居住,否則,某仙人就得驚世駭俗一回了。
李曉峰及時的將鐵面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重新給他的心臟注入了活力,其實當時根本就不用送醫院搶救了,鐵面人可以直接去參加馬拉松或者鐵人三項。如果不是為了防止太驚悚了,他才故意施法讓捷爾任斯基昏迷。
所以,此時李曉峰其實心中很安定。認定了捷爾任斯基很快就會回來,自然的要反對從國外請醫生了,那些專家能比他這個仙人還要牛逼?而且讓國外知道了捷爾任斯基的身體出了大狀況,沒準又要引出什么幺蛾子了。
李曉峰現在是實在不想折騰了。安安靜靜的打完了衛國戰爭再做調整吧!只不過讓某人沒有想到的是,他不想折騰了,捷爾任斯基卻不同意,這位原則性很強的老同志在蘇醒之后,詳細地了解了自己的身體狀況。第一時間就向中央委員會提出了辭職的請求。
鐵面人的原話是:“鑒于我當前糟糕的身體狀況,很有可能無法應付繁重的工作,在戰爭進行到最關鍵的時刻,政治局里不能有病人,這只會拖蘇聯和黨的后腿。作為老黨員和老革命,我必須為國家和黨負責。所以我鄭重地向中央委員會和政治局提出辭職的請求,請中央盡快地找一名年富力強的同志接替我的工作…”
措手不及的不僅僅是李曉峰,托洛茨基也覺得牙疼,某仙人不想折騰,他是更不想折騰。所以他第一時間就明確地表態:“不接受菲利克斯同志的辭呈。在衛國戰爭最艱難也是最關鍵的時刻,作為一個老革命和老黨員,哪怕是身體不適,菲利克斯同志也必須堅持站好最后一班崗!”
只不過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鐵面人的態度十分堅決,他表示:“不僅僅是因為身體的原因,我已經年滿65歲,按照黨和國家的規定,我應該退休了。列寧同志作出的榜樣,不能在我這里變樣。請中央同意我的請求。允許我退休!”
托洛茨基又一次對列寧搞出的65歲必須退休的政治感到了深深地不滿,他一直認為65歲對于一個政治家來說還算是年富力強,就這么退休實在太可惜。尤其是他自己,也是到了這個坎上。而這十年以來,他主政期間絕對談不上愉快,幾乎很難推行任何政治主張,他多么希望能多干幾年啊!
所以托洛茨基在政治局上鄭重提出了一項建議:“在特殊時期,是否應該允許部分老同志延長工作年限呢?比如說菲利克斯同志,他此時退下去對大局的影響太大了。應該允許他多干幾年!”
這一條建議讓部分老革命是心有戚戚然,誰不想多干幾年?但是列寧的珠玉在前,誰敢公然挑戰導師大人畫出的紅線?
“特殊情況就應該特殊辦理!”托洛茨基又一次強調道。
在場的老革命開始動搖了,尤其是斯維爾德洛夫,他是非常意動,為什么?因為年齡的坎坎也給他限制得死死的,老托退下去之后,他頂多也就是干一屆的,如果能借著捷爾任斯基的光多干一屆,那多爽!
所以小斯是立刻表示同意:“菲利克斯同志的情況實在是太可惜了,我們不能這么對待老同志,應該更好的讓他們揮余熱!”
似乎政治局里的風向一下子就轉變了,老頭子們是躍躍欲試的準備挑戰紅線,似乎沒有人能攔住他們。
關鍵時刻,李曉峰說話了:“那我們就把列寧同志請回來繼續主動工作吧,在衛國戰爭這個非常時期,很有必要讓他這樣經驗豐富的老同志來掌舵!”
這一句話就讓托洛茨基和斯維爾德洛夫啞口無言,老革命無非是想多干幾年,但絕不想讓列寧回來。列寧時代被控制得很郁悶的不僅僅是托洛茨基,大家伙都得夾著尾巴做人。現在還將他老人家請回來,那不是找虐嗎?
拉狄克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列寧同志是主動退休的,情況不一樣…”
李曉峰白了他一眼,問道:“那你的意思是菲利克斯同志是虛情假意裝清高嘍?”
拉狄克明顯的有些吃癟,不知道該怎么回答。眼見小伙伴受辱,烏利茨基趕緊插嘴道:“安德烈同志,那看著菲利克斯同志退休你就高興了?”
李曉峰搖了搖頭道:“我沒有那么說,不過如果讓菲利克斯同志知道某些人‘為了他’竟然要修改黨章和相關退休年齡的規定。以他的原則性,最后恐怕是更激烈的要求退休,他那個心臟受得了那個刺激嗎?我就想問問,某些同志這是想逼死菲利克斯同志呢?還是拐彎抹角的為自己的私利做打算呢?”
托洛茨基的臉馬上就紅了,他確實有小算盤。準備乘著捷爾任斯基搞出的這一出突破某些很討厭的條條框框。誰想到某人竟然接著捷爾任斯基的由頭給他堵了回來,這尼瑪真有點打臉啊!
當然,老托的小算盤其實不算特別強烈,因為就算突破了65歲必須退休的限制。他也不可能再干一屆人民委員會主席了,這個在列寧離任之前就通過憲法明確了人民委員會主席只能干兩屆。
說白了,老托就是試探一下,能成無疑更好,不行也就算了。但另外一個人。也就是小斯,他就不一樣了,他真心是想多干五年,所以他立刻問道:“安德烈同志,那你的意思就是不挽留菲利克斯同志,讓他就這么退休?”
這話看上去像是很正常,但是殺傷力卻不小。政治局里的這一票大多是五十大幾的老頭,大部分人最多也就是混到1945年或者195o年。他們對退休的問題是非常敏感的。如果李曉峰傻乎乎的回答:“不挽留了。”那無疑的這一幫人就全得罪了。
大家伙會想,你小子是年輕,還能干十幾年。是站著說話不腰疼。是巴不得將我們這些老家伙都掃地出門還盡快的“搶班奪權”是吧?
雖然老頭子們的怨念不能傷害李曉峰太多,但無疑的這些老家伙會覺得斯維爾德洛夫在為他們著想,跟他們才是自己人。這在未來老托退休之后,還是能揮不小的作用的。
所以,李曉峰既要維護原則又不能的罪人,這就比較困難了。但是李曉峰還是有辦法的不是么。
“菲利克斯同志那邊的工作我去做,我會盡一切努力說服他放棄立刻退休的想法。”李曉峰很平靜地回答道。
斯維爾德洛夫卻冷笑了一聲,反問道:“要是菲利克斯同志依然不同意呢?你怎么辦?”
李曉峰還是那么波瀾不驚地回答道:“我會讓他同意的!”
見李曉峰始終回避那個最關鍵的問題,斯維爾德洛夫也不能繼續逼迫,否則一旦被列寧知道了他強烈地想要推翻那條紅線。那列寧恐怕是饒不了他。所以小斯也不敢逼得太緊,反正他相信頑固的鐵面人絕對不是李曉峰可以說服的。
李曉峰又一次跟捷爾任斯基碰面了,這一次是在重癥監護室里。其實捷爾任斯基在清醒過來之后,提出的第一個要求就是轉入普通病房。他認為自己已經脫離了危險,不能多占公共醫療資源。但是他的要求被政治局無情地拒絕了,而且在醫生的強烈要求下,鐵面人只能屈服。
“你來是說服我收回退休申請報告的?”捷爾任斯基躺在病床上甕聲甕氣地問道。
李曉峰看了看削瘦的鐵面人,忽然笑了:“菲利克斯同志,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您也是躺在床上。”
捷爾任斯基也不由得回想起了那個第一面,說實話,那一次他對某人印象不佳,但是后來某人卻不斷刷新他的印象,直到某人跟他成為了一個級別的領導。
似乎想當年這招有用?嘿,那你也太小看了捷爾任斯基,削瘦的老頭很快就從回憶中擺脫了出來,很不客氣地說道:“有事說事,不要以為用這種溫情的把戲就可以讓我改變主意。”
“我知道!”李曉峰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然后很隨便地坐在了床邊,“您是誰啊!鐵面無私的菲利克斯同志,是又臭又硬的老頑固!”
這話讓捷爾任斯基樂了,因為在黨內真的沒有幾個人敢當著面這么說他,也只有某人才能這么肆無忌憚了。不過他卻并不生氣,因為他知道很多人僅僅是嘴上不說而已,其實心里頭不定怎么編排他呢!當然,他也是絕對不在乎的。
所以捷爾任斯基就那么心平氣和的看著李曉峰,他倒想看看這個古靈精怪的安德烈同志會怎么勸說他。
李曉峰也就那么滔滔不絕地說下去了:“您退休了好啊!沒了您在紀委唧唧歪歪,我們可是輕松了不少。早就住膩了公寓的同志可以換別墅了,國產小汽車也能換成進口的了,想去索契療養也不用等兩年了,一年去兩次都沒問題了。您走了,大家伙都高興,算是皆大歡喜啊!”
捷爾任斯基嘴角抽了抽,看得出他是強忍著沒有說話,而李曉峰依然是自顧自地往下說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