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哈林哪里想得到李曉峰就是故意來找茬的,而且還就是沖著他來的,眼瞧著什維爾尼克被揍成了豬頭,他可是出奇的憤怒了。
“安德烈.彼得洛維奇,你無法無天了,竟然敢在中宣部打人,你眼里還有組織嗎?還把黨的紀律放在心上嗎?”
一上來布哈林就把了過去,他覺得只要扣住了對方,只要占住了理兒,就算把官司打到政治局那里去,列寧也不敢再袒護某人。
可誰想到,李曉峰比他表現得還要憤怒,上來就呸了他一臉的口水,挖苦嘲諷更是無所不用其:“呵,你也知道什么叫無法無天啊!我原以為你布哈林還不知道這個詞兒呢!給我扣帽?哼哼,瞧你那道貌盎然的樣,今天我之所以來,就是要揭穿你偽君的真面目!”
說著,這貨將手里的什維爾尼克隨便一扔,指著布哈林的鼻罵道:“同志們,我安德烈.彼得洛維奇不是不尊重組織的領導,更不是不守黨的紀律,實在是布哈林這個偽君做得過分了。可能有同志已經知道了安吉麗娜.赫姆斯特拉同志的遭遇,她是多好的一位同志啊!可就是因為被這個偽君逼婚,才遭遇了車禍!我今天來就是要為安吉麗娜同志討一個說法的!”
頓時布哈林的臉色變得非常的難看,他可沒想到某人是打著這個旗號來找他的麻煩,不管怎么說他在此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都不算光彩,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對不住安吉麗娜。如今被某人公開打臉。他還真不知道該怎么應對。
布哈林不知道怎么應對。對李曉峰來說那就是乘你病要你命,立刻乘熱打鐵的說道:“就是這位道貌盎然的布哈林同志,還有這個卑鄙猥瑣的什維爾尼克同志,這兩個所謂的老革命,就干出了這種駭人聽聞的事情。利用組織的威信向一個年輕的女同志施壓,強迫她嫁給一個自己所厭惡的人,被拒絕之后,這兩個人一點兒都沒有醒悟的意思。竟然又向安吉麗娜同志的家庭施壓,威脅她的母親,然后又要挾她的父親,甚至不惜以破壞黨的基本政策作為誘餌,誘使安吉麗娜的父親答應這門婚事,同志們,你們評評理,這是布爾什維克應該有的行為嗎?這種人算什么黨員和領導,我呸!”
布哈林的臉氣得通紅,他確實覺得有點對不住安吉麗娜。也確實利用組織向她施壓了,這些他認。但是某仙人后面的那些控訴。他根本就不知情,那些都是托洛茨基派人指使的,他實在不知情,這個屎盆他怎么也不會接,所以,他覺得某人就是來誣陷和侮辱他的,頓時就火 “安德烈.彼得洛維奇,你不要胡說八道!”布哈林陰沉著臉,呵斥道:“我只不過是為安吉麗娜同志介紹了對象,哪里施加過什么壓力,更不可能違背黨的基本政策去收買安吉麗娜的父親,你這是在誣陷和誹謗我!”
李曉峰調查了事情的真相,自然也明白向安吉麗娜的父親施加壓力的是托洛茨基,但是,在這個事兒里,托洛茨基一直隱藏得很好,想憑這個找他的麻煩實在是為難。
所以,他干脆把所有的屎盆都扣在布哈林的腦袋上,誰讓你跟托洛茨基是一伙兒的呢?你敢狼狽為奸,那就要做好替人受過的準備。
“你敢做不敢認是吧!”李曉峰冷笑了一聲,“安吉麗娜的父親已經全部都交代了,就是你派這個叫什維爾尼克的狗東西去要挾他的,許諾只要他答應這門婚事,就把之前沒收的赫姆斯特拉家族的產業如數歸還,如果不答應就把他們全家打為反革命,全部關進彼得保羅監獄。你好力又好威風啊,布哈林同志,原來黨的政策和人民的財產在你眼里完全都可以不當一回事!”
“你放…放什么厥詞!”布哈林沒有做過這一切,自然不會承認。
“我放厥詞?”李曉峰冷笑一聲,一把又將地上如死狗一般的什維爾尼克提了起來,放聲說道:“真是笑話,如果你沒有做這些生兒沒屁眼的事兒,我吃撐來找什維爾尼克和你的麻煩,我腦里有水?我告訴你,這件事沒完,你如果不給出一個合理的交代,這個官司我會打到中紀委、政治局,我要讓中央委員會的所有同志都看看你的真實嘴臉!”
布哈林頓時出奇的憤怒了,他認為某人就是在要挾他,就是在借題發揮,他怒吼道:“我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情,連聽都沒聽過,你不要在胡說八道了,你說的這一切我根本就不知情!”
是的,布哈林最后說的是不知情,可見他憤怒歸憤怒,但還沒有失去理智,邏輯思考能力還在。他之所以只說自己不知情,那是因為他想到了托洛茨基,以他對托洛茨基的了解,似乎確實能做出這種事兒來。所以,他不能把話說得死,至少不能直接否認李曉峰所言的一切,他能做的就是先把自己摘出去。
沒錯,布哈林才不想為托洛茨基被黑鍋,如果李曉峰所言屬實,那么他都覺得托洛茨基過分,竟然用這種下濫的招數去達到目的,實在是…實在是齷蹉。
不過他的想法是好的,可是完全就跟不上現實,李曉峰是沒辦法找托洛茨基的麻煩,所以一定要硬往他頭上扣屎盆,根本就不可能放過他。
“不知情?”李曉峰重復了一遍,然后哈哈,挖苦道:“好一個不知情。為什維爾尼克做媒的是你,用組織向安吉麗娜施壓的也是你,等事情發生之后你竟然敢堂而皇之的說不知情。你當我是白癡,你當我臉上這對是雞眼?我倒要問問你。安吉麗娜出車禍你總該知情吧?為什么在出事之后。你這個熱心的媒人竟然就那么無視了她?你敢說這里面沒有貓膩!”
布哈林頓時啞口無言。安吉麗娜出車禍之后,他確實知情,也很過意不去。但是托洛茨基卻勸他不要管,說:“只有安吉麗娜的情況越危急,李曉峰才會越著急回來。你如果把人救回來了,那不是一切白搭了!”
當時布哈林雖然覺得這么做有點絕情,但是為了為了俄國。他也豁出去了,也就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安吉麗娜在鬼門關打了一個來回。
如今被某仙人當眾質問,他自然什么也說不出來。不過他說不出話來,而某仙人卻是有話說:“怎么,這回不說不知情了。我就想問一問,你們中宣部的黨委黨組織是吃干飯的?一個同志幾天都沒有來上班,你們竟然不聞不問?我就像問一問,你們在干什么?”
這下布哈林臉上更加的難堪了,安吉麗娜的直屬上司確實跟他反應過安吉麗娜出車禍生命垂危的事實。可當時他為了達到陷害某仙人的目的,是拍板決定不聞不問。如今被某仙人抓住了把柄,自然無法回答。
“怎么?不說話,裝啞巴了?”李曉峰可不會放過他,“布哈林同志,你就沒有什么要解釋的嗎?不繼續談一談遵守黨紀的事了?黨要求同志們互相團結互相友愛,你就是這么團結友愛自己同志的?像你一樣,恐怕我們的黨組織早就完蛋了吧!”
布哈林依然沒話說,這一刻他心里也不好過。前面說過了,布哈林這個人還是比較正直的,至少在中央委員這個級別的,他算是歪心眼比較少的。不同于托洛茨基這樣厚黑的老狐貍,他確實是有點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覺得不好意思。
而李曉峰要的就是他不好意思,如果布哈林像托洛茨基一樣厚黑,他還真不敢隨便找麻煩,說白了他也是欺負布哈林相對“老實”。眼瞧著火候差不多了,罵也罵了打也打了,該出的氣也出得差不多了,李曉峰覺得自己也可以閃人了。
當然,閃人之前還得再放放話,這樣才能顯得自己正確正義。只見這貨慷慨激昂的說道:“你剛才不是說我施暴嗎?我還就告訴你了,我今天就是施暴來的,打的就是你們這些道貌盎然偽君的臉,就是要告訴你們,不要以為老實人好欺負!不要以為你們打著組織的旗號,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說完,某人又重重的朝布哈林呸了一口,然后拍拍屁股瀟灑的閃人了。不過某仙人雖然走了,但是他卻成功的造起了輿論,反正這個事兒瞬間就傳遍了整個彼得格勒的黨組織,基層的黨員干部們都聽說了某人的英雄事跡,對于布哈林的骯臟齷蹉是報以了十二萬分的鄙視。
很快,這個事情就傳到了導師朵里,不過某仙人此時已經跑回了莫斯科,列寧還真沒辦法把這個貨叫來訓斥一頓,他只能把斯維爾德洛夫叫來問道:“雅科夫,這個鬼點是你幫他出的吧!”
“這您還真猜錯了,”斯維爾德洛夫笑道,“我還真沒幫他出主意,這個辦法是安德烈同志自己想出來的。”
列寧先是一愣,繼而笑道:“這個小,就會欺負老實人!”
布哈林是老實人嗎?前面說過了,只是相對而言。反正斯維爾德洛夫不覺得他是什么老實人,相反,他覺得布哈林一點兒都不老實。
“我個人覺得敲打敲打布哈林同志是恰當的,這一段時間,他可是頭,總是跟您的線唱反調,不給他一點顏色看看,他恐怕會愈發的猖獗的!”
列寧搖搖頭道:“這你就錯了,你還是不了解布哈林和托洛茨基了,他們兩個人都不是簡單的敲打敲打就能夠幡然悔悟的人,尤其是布哈林,這個老實人才是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
列寧這么說是有一定道理的,從歷史上布哈林和托洛茨基的作為來看,布哈林確實是比托洛茨基有堅持一些,還就真是像列寧說的又臭又硬。
布哈林這個人很多時候都不像個政治家。因為政治家是要會妥協。要會和敵人做交易的。而布哈林在這方面還真不會。你瞧,他在十月革命之后,對列寧的妥協政策是十分的不滿意,一直不遺余力的跟導師反調,而且還一直堅持到底。而一開始跟他看法差不多的托洛茨基,在面臨對德談判失敗,在德國步緊逼的時候,最后還是選擇了妥協。
這還是其一。后來在內戰勝利,開始經濟建設的時期,布哈林還是一貫的特立獨行,對于黨內開始出現的官僚主義和特權享受的苗頭,他是敢說真話,甚至不惜直接頂撞列寧(當然,布哈林當時也是矯枉過正了一點)。
而這一切托洛茨基是絕對做不到的,只能說布哈林這個人有點認死理,只要他自己認為是正確,那么他就會堅持到底。比如最開始他跟托洛茨基關系密切。結成了同盟。但是到了托洛茨基跟斯奪第一把交椅的時候,他這個托洛茨基的老朋友老伙伴。卻出乎意料的支持斯來了個漂亮的倒戈一擊。
為什么會出現這種情況呢?其根本原因還是布哈林覺得托洛茨基當時的線不對。從某種意義上說,布哈林的這種質也是難能可貴的。
而正是因為如此,列寧才覺得敲打布哈林沒有任何意義,這樣一個茅坑里的石頭,威脅他、恐嚇他沒有任何意義,如果鉆了牛角尖就是不認同你的理念,你就是殺了他也不會改口。對這樣的人使手段,根本就是浪費時間和精力。
這時候,斯維爾德洛夫也才真正理解列寧之前忍讓的根本原因,不光是因為導師維護團結,而是他早就知道敲打布哈林沒意思。如果不能讓這個家伙自己醒悟,拿40磅的鐵錘敲他的腦袋都沒有用。
“那么說,我們做了無用功?”斯維爾德洛夫有些喪氣的說道。
“也不盡然,”列寧笑了一笑道,“對布哈林當然不會有什么作用,但是對托洛茨基卻是有用的!”
道理很簡單,布哈林是個有堅持的理想主義者,而托洛茨基卻不是,應該說他的性格跟列寧,跟斯接近,屬于那種善于、也樂于做交易的政治家。
敲打布哈林的信號,托洛茨基一定能收到,也許這個信號對布哈林沒用,但是托洛茨基卻不會對這個信號不管不顧。而前面說過了,連斯維爾德洛夫都覺得某仙人選擇的切入點很好,所以托洛茨基必然不敢馬虎今后他再想歪招的時候,必然要掂量掂量,再也不敢像這回那么陰損了。
當然,這還屬于比較明顯的好處,這點東西其實列寧并不是特別在意,否則之前他也不會命令某仙人不準惹是生非了,如果他老人家真想敲打托洛茨基,有的是更好的手段。
真正讓列寧比較滿意的是,李曉峰朝布哈林發難,將所有的屎盆全扣在了他頭上,這會引起布哈林對托洛茨基的警惕,畢竟布哈林就算哪怕再有堅持,也不容許盟友背著自己隨便亂來,沒有人愿意替人受過的。更何況布哈林還比較“老實”,他看不慣托洛茨基的手段,說不定就會跟這貨分道揚鑣。
也就是說李曉峰的舉動,無心之中往布哈林心中埋了一根刺,如果托洛茨基以后還不知道收斂,恐怕布哈林第一個就不干了。而這一點才是最讓列寧滿意的地方,通過微乎其微的付出,就給政敵的聯盟之間開了一道裂痕,這樣的手段哪怕是無心插柳也實在是精彩了。
那么列寧的估計是正確的嗎?布哈林和托洛茨基之間真的出現了問題嗎?那是很顯然的!
事情發生之后,布哈林就氣沖沖的找到了托洛茨基,對這個坑爹隊友的無恥行徑給予了強烈的批判,總而言之,言語之間是很不客氣,罵得托洛茨基很沒面。
當時托洛茨基雖然沒有翻臉,而且也“勇敢”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但是他心里是否真的認識到了這一點,而且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計較,那完全就很難說了。
“布哈林同志,我那也是迫不得已,你以為我愿意這么做?”這貨苦口婆心的說道,“我這么做還不是為了俄國,也是為了革命!”
這時候布哈林最點就暴露出來了,他就是天真,容易輕信別人,瞧著托洛茨基道歉了,他也沒有繼續計較,只是說道:“那也不能如此的不折手段,影響惡劣了!”
托洛茨基心里不以為然,嘴上卻唯唯諾諾的說道:“說的,我現在也很后悔啊!如果知道后果這么嚴重,我也不會這么做的!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能做的除了消除惡劣的影響,就是朝前看!我認為,我們除了要防備列寧借此攻訐我們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趕緊讓烏利茨基同志回來,只要他回來了,我們就能夠扭轉被動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