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波維奇是比較走運,提前遇到了某仙人,否則按照歷史的進程,這位兄臺到1919年才會志愿加入紅軍,不要小看了這兩年,革命早期,別說兩年就是一年也是一個極大的坎,1917年參加革命的就是比1919年參加革命的要牛逼,論資排輩也要高一個檔次。
不過想一想卡爾波維奇的實際困難,不積極的入黨也是可以理解的,因為列寧同志對黨員提出了明確的要求,黨章中明明白白的寫了:只有承認黨綱、在物質上支持黨,并親自參加黨的一個組織的人,可以作為黨員。
在物質上支援黨很好理解,無非是交一點黨費而已,錢并不是很多,只相當于收入的1而已。真正讓卡爾波維奇為難的是親自參加黨的一個組織的限定條件。
如果他加入到黨的一個組織中去,那么就必須服從組織的領導,必須完成組織交代的任務。而當年,黨組織的任務無非是搞宣傳、搞游行、搞集會,更激烈一點就是罷工或者發動武裝斗爭。這里面的大部分任務卡爾波維奇都沒有時間去做,作為一個生不由己的上班族,除非他豁出去這份工作不要了,否則,就只能老老實實的跟組織說再見。
在當時,強大的生活壓力迫使他不得不更“現實”一點,老老實實的當一個很有前途的銀行職員。只有等到1919年,當布爾什維克將全國的金融和工業企業全部收歸國有,等到俄國的金融已經基本崩潰的時候。沒有工作的他才毅然決然的投身于革命之中。
實際上在俄國類似卡爾波維奇的人還不少。這一部分人有顯著的特點。受過相對而言較好的教育,有穩定的工作和收入,所以他們同情革命,但是卻不積極的投身于革命。這也就造成布爾什維克早期的基層力量大部分都是有工人、小手工業者和農民。
這一部分人革命“激情”無可指責,但是文化和理論水平確實相對較低,所以工作作風那是相當的簡單直接,有時候甚至是野蠻。從長遠看這樣一群人構成的集團在未來肯定是會出問題的。當這些簡單粗暴的革命前輩們一步步走上領導崗位,甚至一步步走上核心領導崗位。當他們低劣的理論素質無法跟上形勢發展的時候,整個集團的組織框架就可能崩盤。
當然,這種嚴峻的后果列寧也有所預見,對此他一方面是辦學習班,加強這一部分人的修養,另外則試圖選拔出一群類似他和托洛茨基,受過良好教育,經受過各種考驗的職業革命家。有這一部分jīng英份子充當領頭羊和帶頭人,由他們掌握這個國家的命運。
從后來的結果來看,導師大人的計劃基本是失敗的。他所看重的jīng英基本上都不是那些“泥腿子”的對手,斯大林帶著他的一幫哥么兄弟。用絲逆襲的方式狠狠的給導師大人上了一課。
李曉峰并不喜歡斯大林以及他的狐朋狗友,鋼鐵同志所帶出的這部分人,不可否認斗爭的能力確實非常強,而且手腕也相當的厲害,但還是那句話,這批人的素質確實差了一點,如果完全讓他們竊取了高位,那么等于是打到了舊貴族然后又造就了一批新貴族,而且這批新貴族的野心和還要比舊貴族有之過而無不及。
按照李曉峰的理解,被導師大人寄予厚望的職業革命家并不可靠,而斯大林這一批暴發戶更是cāo蛋,所以他決定打造一批屬于他的班底,所以他將眼光放在了類似于卡爾波維奇的身上。
這種人在舊俄國的社會地位比苦哈哈的工人、農民稍微高一點,受過中等程度的教育,而又不像中產階級那樣過于的“富足”,富足到對革命失去興趣。
這樣的人見識過社會的黑暗,理解革命的重要意義,更可貴的是,他們基本具備較強的生活能力,至少不像那些職業革命家一樣,壓根就沒有謀生的技能。
綜合起來,這樣的人可塑xìng最強,只要給他們一個機會,能夠快速的學習和提高,擔任領導崗位的工作會是如魚得水。
當然,他們也會遇到跟斯大林的狐朋狗友一樣的問題,在權力的海洋中也會迷失方向,但他們的自制能力比那些貨多少還是要強一點。畢竟跟那些100的土豹子比起來,他們還算是有見識的。
所以這次招募卡爾波維奇這批人,一方面是因為李曉峰確實缺少可用的人才,連死黨馬克維都被半路拖進來湊數了,可想而知某人現在是多么的窘迫。不客氣的說這方面他比斯大林差遠了,鋼鐵畢竟鬧了十幾年的革命,身邊一起混出來的兄弟為數不少,而且還基本能在黨內的中層占據一席之地,起點要比他高太多了。
如果李曉峰不立刻迎頭趕上,恐怕會被斯大林越甩越遠,當鋼鐵最終打造成自己的勢力集團的時候,哪怕某人是仙人,恐怕也無法直接與之抗爭的。
另一方面,李曉峰也是準備做實驗,他想看一看類似于卡爾波維奇這樣的人是不是能堪大用,如果能把類似于他的人拉上自己的戰車,打造成一個新的集團,這樣的話,蘇聯的結局會不會比由鋼鐵的徒子徒孫帶領強一點。
當然,這些都是后話,蘇聯還沒建立,就考慮解體的事,李曉峰還沒有這么蛋疼。他也就是做一個試驗,至于結果如何,暫時他還不關心,因為現在需要他特別關注的事情實在是太多。
遠的不說,就說莫斯科肅反的事情,他可不會等到卡爾波維奇等人培訓結束才開始著手,那少說也得半個月,真等那么久黃花菜都涼了。
“穆拉洛夫同意了我的提議嗎?”李曉峰忽然問道。
馬克維正在思考著自己要不要也去培訓一下。說實話。跟著李曉峰的時間雖然不長。但是他的人生掀開了嶄新的一頁,對政治大開眼界的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發揮更大的作用,想要獲得更多的權力。
不過,他對自己的能力卻不那么自信,在學校里學到的那些玩意,對他的幫助不能說完全沒有,但也是非常的有限,現在他從來沒有這么迫切的想要提高自己的能力。
他這里三心二意的胡思亂想。立刻被李曉峰給問愣了,呆了一下,才反問道:“什么提議?”
李曉峰搖了搖頭,他大概能猜到馬克維的想法,雖然他也覺得自己的死黨有必要提高一下能力,但是那種針對卡爾波維奇這種人的特訓,對他意義不大,馬克維更需要的是積累經驗,多漲一漲閱歷。
不過他也不點破這一點,因為從另一個側面看。馬克維這種想提高自己的想法非常好,與其逼迫這個家伙被動的提高。還不如想辦法吊住他的胃口,讓他主動的提高。
“就是關于成立文特爾叛亂案專案小組的事!”
“這個啊!”馬克維想了想,回答道:“穆拉洛夫同志說需要跟緊急委員會商量,應該會很快給你結果的!”
李曉峰的眉頭動了動,可見他對這個答案并不滿意,因為穆拉洛夫如果足夠聰明,就不應該再商量什么,而是應該直接答應他的建議。所以他很嚴肅的吩咐道:“你去告訴穆拉洛夫,我不是在跟他商量!”
馬克維呀了一聲,他不明白某仙人為什么會忽然動怒,穆拉洛夫雖然沒有直接同意,但是商量的口吻也說明問題不大,這個時候不需要逼得太急吧?
“你又不懂了!”李曉峰哼了一聲,“你大概是認為穆拉洛夫掌握了緊急委員會,身份不一樣了,所以覺得要把他當做一個人物看待了…不得不說,你這種想法是相當危險的,如果不給他一點壓力,那個傻逼還就會真把自己當成一個人物。他會自以為是的認為我們需要他,會以為他奇貨可居!”
說到這里,李曉峰重重的揮了下手,嚴厲的說道:“你要明白,我們才是牽著狗鏈子的人,絕對不能讓那條狗帶著我們跑!把我的意思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口氣一定要硬!”
馬克維點點頭,轉身離開了。這時候李曉峰才微微嘆了口氣,這個死黨確實還是太嫩了,還不能獨當一面。很顯然,穆拉洛夫這個孫子就是在試探他的底線,在這種時候根本就不能軟!
想到穆拉洛夫的不安分,李曉峰的心情有些惡劣,不是自己人還就是靠不住,看樣子培養自己的班底必須加快進行!不過問題是,他可培養的人實在不算多,馬克維算一個,瓦西里那小子太耿直,只能當一個合格的司機或者通信員,在往上那就是在害他…埃里克森?那個大少爺就算了,老老實實的做生意去吧,政治不適合他…
算來算去,李曉峰都為自己感到悲哀,除了馬克維,他身邊竟然找不到第二個可以信任、可以培養的死黨,他nǎinǎi的,這可如何是好?
李曉峰憂心的時候,馬克維又回來了,一本正經匯報道:“穆拉洛夫同志表示緊急委員會已經原則上同意了你的建議,決定成立專案小組…”
李曉峰不在意的擺了擺手,他就知道穆拉洛夫不敢炸刺,“組長的人選決定了嗎?”
“穆拉洛夫同志提議由你擔任專案小組的組長,伏龍芝同志擔任副組長,然后緊急委員會再派一名代表充當聯絡員…”
李曉峰微微一笑,他就知道穆拉洛夫會識相,而且也足夠聰明,至少他沒有傻乎乎的自己去搶副組長的位置,而是將這個位置送給了莫斯科必須要尊重的那個人。這充分說明他還沒有被一時的勝利沖昏頭腦。
馬克維不理解為什么李曉峰會露出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這里面的彎彎繞繞他還沒有搞清楚,本著不懂就問的良好學習jīng神,他好奇的問道:“為什么你一定要成立這個專案小組呢?這個案子用zhōngyāng特科的名義去辦不就好了?”
“那是不行的!”李曉峰搖搖頭。“zhōngyāng特科只有保衛zhōngyāng和情報工作的權力。偵破案件屬于中紀委和內務部的職責。特科出面名不正言不順。很難想象費力克斯會允許我們這么干,他一定會插手的!”
馬克維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個案子確實不能讓中紀委和內務部插手,內幕實在太多,如果依著鐵面人xìng子,那要捅破天的。而由莫斯科緊急委員會成立一個專案組,就可以直接堵上捷爾任斯基的嘴了。
明白之后,馬克維由衷的感嘆道:“這個辦法好!”
對此。李曉峰只是微微一笑,這個辦法確實好,但是真正好在哪里,恐怕馬克維還沒有弄清楚。這個辦法最妙的不是有了堵住捷爾任斯基插手的幌子,而是讓他可以名正言順的插手莫斯科的事務。
沒錯,李曉峰在莫斯科行動挺尷尬的,導師大人只給了他一個特派員的名頭,而在這個名頭之下,基本上什么實際的權力都沒有。如果這個特派員不是他這個仙人,換另外一個人來莫斯科。恐怕什么事兒都無法插手,會被中執委直接架空。
而現在。為了推動肅反大業,為了在莫斯科這塊大肥肉上狠狠咬下一大口,李曉峰不允許自己繼續這么尷尬下去了。他必須要擁有實打實的權力,而這個專案小組的組長就非常適合他。
首先,這個職務是個臨時xìng質的職務,案子結束了,專案組自然也就不存在了,這可以避免斯大林那幫貨歪嘴,也可以打消導師大人的疑慮。
其次,這個專案小組大有文章可做,要查的是文特爾反革命案,雖然真兇文特爾已經被抓獲,但是這么大的案子不能只抓主謀,不管幫兇吧?
而幫兇有多少,都是什么人,具體的xìng質有多惡劣,那純粹就看專案組的發揮了。不客氣的說,李曉峰就是要借專案組的牌子干肅反的事兒。
這些話李曉峰是不會直接告訴馬克維的,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慢慢體會和理解的,說出來就沒有意思了。當時他只是吩咐道:“專案小組成立了,我任命你擔任抓捕組的組長…立刻組織起一批隊伍,人手不夠找穆拉洛夫要,需要錢來找我,我只要求一點,必須立刻進入工作狀態!”
李曉峰可不是開玩笑的,他真是雷厲風行,專案組成立的第二天中午,抓捕小組就采取了突然行動——由馬克維親自帶隊,前往立憲mínzhǔ黨在莫斯科的支部開展抓捕行動。
整整四輛馬車,拉著一個排的士兵就包圍了目標建筑,帶頭的馬克維亮一下工作證就要往里闖,不成想門口的接待員伸手就給攔住了,一邊攔一邊就放狠話:“我不管你們是來干什么的,請你們先預約,沒有預約就不準進去,這是我們的規定。”
大概這個接待員還以為是以前,以為立憲mínzhǔ黨就牛逼,還以為可以無視布爾什維克。說句不客氣的話,這種行為純屬于夜郎自大和自不量力。馬上一旁有人上來按住了他,而馬克維直接拿出一張紙來,在他眼前晃一晃,“認識這幾個字嗎?你確定要妨礙公務?”
白紙黑字,下面的小字看不分明,但上面大大的“逮捕令”三個字,接待員還是看得清楚的,登時輕呼一聲。
這時候,旁邊過來兩個保安,就要問發生了什么事,幾個荷槍實彈的專案組成員往腰間和口袋一摸,有人拿出的手銬,還有的直接掏出了手槍,在空中晃一晃之后,命令道:“你們兩個,面向墻壁,雙手放到墻上。”
有個保安猶豫一下,想爭辯兩句,不成想還沒張嘴,一個抓捕隊員上來就攥住他的手臂,腰一沉腿向前一伸,直接就是一個過肩摔。
這位還沒反應過來怎么回事呢,一邊又過來一個,眨眼間銬子一甩,兩聲輕響,直接就是一個蘇秦背劍給銬上了——那動作要多干脆有多干脆。
“面向墻壁,雙手放到墻上!”馬克維冷冷地再重復一遍,周圍幾個抓捕小組成員就圍了過來,剩下的那個保安見勢頭不妙,趕緊乖乖轉身,不過嘴里還在問呢,“我說,到底怎么回事啊?”
馬克維才懶得回答,他才沒興趣跟這種嘍啰廢話,留了三個人看守這兩個家伙和接待員,剩下的人呼嘯著就沖了進去,不多時就拎了三個人出來,然后一行人擁著被抓的這三位上了車,登時就呼嘯而去。
這時候,立憲mínzhǔ黨莫斯科支部里面才亂了起來,大家紛紛打聽是怎么回事,接待員卻是看著手上的逮捕令發呆。
這次馬克維帶人來,抓的是兩個莫斯科區杜馬和一個市杜馬,其實要按他的想法,直接給立憲mínzhǔ黨在莫斯科的boss也一并抓走。
不過李曉峰不同意這么干,雖然要雷厲風行,要果斷出手,但是一開始的打擊面不能這么大,一開始就奔著敵人的老大去,很容易惹出大亂子。事情只能一步一步的做,從抓小蝦米入手,然后再釣大魚,先干掉容易解決的敵人,再解決那些棘手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