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山深處,參天古樹遮蔽了太陽。或許可以用暗無天日來形容。茂密的原始森林,巨大的古樹,其寬度有的幾個人方能環抱住。這里不見陽光,甚至連外面是暗天或者雨天都感覺不到。即使頭上暴雨傾盆。大樹下也很難滴落多少雨水。
長長的隊伍,偶爾拐彎,巨大的樹干甚至阻擋住了后面人員的視線。前面的人仿佛消失了一般。
“該死的!”
“怎么?撐不住了?”
看到前面的謝逸發牢騷,后面的劉峰立匆出言調笑。
“誰說的?”
謝逸停止腳步,狠狠的戳了一下拐棍。道:“我是說該死的蚊子快把老子咬成豬頭了!”
劉峰笑道:“那向導不是給你草藥了嗎?”
謝逸摸了摸渾身衣服,苦笑道:“不知道掉哪去了。”
“給!”
劉峰遞過來幾顆藥草,謝逸拿過來。放到嘴里嚼爛了,然后吐出來抹到臉上。雖然已經抹了,但看他的表情,依舊十分的難看。
“娘的!啥時候能走出去這鬼的方!”
劉峰靠在一顆大樹下,道:“估計還得一兩天吧!”
謝逸擔憂的道:“咱們可是只帶了三天的口糧,如果再出不去,就得餓肚子了,還打行么仗?”
劉峰笑道:“;國時期鄧艾率軍攻蜀,攀登小道,鑿山開路,修棧架橋,魚貫而進,越婦百余里無人煙的險域。山高谷深,至為艱險。途中,糧運不繼,曾多次陷入困境。部隊走到馬閣山,道路斷絕,一時進退不得,鄧艾身先士卒,用毛氈裹身滾下山坡,最后攻破成都滅蜀。”
“是啊!”謝逸嘆道:“跟咱們今天的情況一樣!富貴險中求!”
為了解決糧食問題,謝逸跟劉峰二人商議之后,決定分出一批人沿途打獵。不得不說,用火槍來打獵倒是一個相當好的方法。這主要是因為這里的動物并沒有見過多少人類,沒有什么預防能力。甚至有的麋鹿等溫順動物都不防備人靠近,結果狩獵行動進展順利。戰士們得到新鮮野味補充體力和娛樂,相當程度上減輕了行軍帶來的苦悶。
八月二日,海軍陸戰隊翻過玉山。抵達玉山西面的甲溪河邊,并且在日月潭附近休整一天。將士們吃掉野味,并美美的在日月潭附近洗了個水澡,清理完個人衛生后迅速恢復戰斗力。
謝逸和劉峰站在甲溪河上游的大山上,已經可以用千里目觀看到下面的情況。
下面就是北港地區,比原來大了一百多倍。到處是農田莊稼,雖然房屋很簡陋,大多數都是茅草屋,不過卻可以遮風擋雨。
中間是一座規模龐大的城堡,四周有城墻環繞,不過城墻不高,只有不到兩米,且是土坯筑的。長度在三公里左右,寬度在兩公里左右,居民大多數居住在內。
“變化真大啊!”
劉峰點點頭,道:“半年多的時間。這里竟然成為了千里沃土!,
想起上次襲擊北港的時候,這里已經被燒成了灰燼,不料卻成為了農作物的肥沃養料。
“報告!”
衛兵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件!”
“報告師長,偵察兵抓到幾個舌頭”。
謝逸放下望遠鏡,和劉峰一起審問。
抓來的舌頭是附近打獵的農民,一共三人。正是老少三代。年齡大的五十多歲,兒子三十多歲,孫子只有十幾歲。“不要怕!”
謝逸問道:“我們是朝廷官軍,奉命過來剿滅鄭芝龍的,只要你老實的配合,我保你們沒事!,小 老漢點點頭,不過看謝逸他們的軍服不認識。
劉峰看出了老漢的疑慮,道:“我們是遼東都督府的,因此軍服跟以前的官兵服裝不同!”
老漢一聽是遼東都督府的,頓時喜道:“你們是那大人的兵?。
那浩楠的名字已經傳遍了大江南北,因此知道的人不少,只不過認識的人不多。
謝逸點點頭,問道:“鄭芝龍的匪軍在什么地方?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
老漢知道是官軍,于是很配合的道:“大人有所不知,鄭芝龍的匪軍前些日子離開了,剩下的大多數都是臨時抓的壯丁,具體多少老朽也不知道!不過他們并不再城內,而是集中到南邊,防御荷蘭人去了。”
劉峰問道:“你是說下面的城里沒有守軍?”
老漢點點頭,他的兒子說道:“下面的那些城墻是專門給老百姓戈出的居住區,匪軍根本不再那里。”
那些?
“很多嗎?”謝逸問。
老漢點點頭,道:“您看到的這個土城只是其中一個而已,想這種土城,從北面的大肚,一直到南面的歐汪,不下幾十個。”
劉峰點點頭,道:“我就說嗎兩百萬人口不可能就這么大一個土城能夠放得下”。
轉頭望向北面和南面,果然正如老漢所說,遠處一望無際的都是居住區和農田。
“當真好大的規模!”
“若真的讓鄭芝龍發展下去小不出兩年他就可以跟朝廷分庭抗 又問了些細節,老漢知道的基本上都說了。安排人帶他們祖孫三代下去休息,等到戰斗結束才會放他們。
既然得知鄭芝龍留下的守軍都調動到南邊防御荷蘭人了,眼前的北港便可以輕易占領。不過,占領北港沒有用,必須要消滅敵人的抵抗。以及打開岸防要塞,讓遼東都督府的運輸艦隊可以進來才行。
然而,問題來了。荷蘭人的熱蘭遮城離著很遠,約莫四五十里的樣子。可是通往那邊的道路必須穿過下面的居民區。這樣一來很容易暴露。出其不意的奇襲效果就沒了。
劉峰道:“不管如何,我們只能夜間行動了。急行軍五十里,這樣暴露的時間會延長一些!”
“只能這樣了!”
謝逸嘆口氣,然后吩咐陸戰師就地休整,等待天黑行動。
隨著最后一抹陽光落下,北港陷入了黑暗。不過由于人口眾多,家家戶戶的微弱燈光看起來依然能夠暴露目標。
晚上九點左右,基本上老百姓都睡下了。這時,陸戰師開始行動。
然而,就在這時,西面突然響起炮聲。
“停!”
謝逸急忙終止行動。
“怎么回事?他們發現了我們?”
“未必!”
謝逸指了指西面的大海,道:“炮聲從海岸要塞炮臺打集的!”
劉峰用千里目望去,只見西面的海面上火光閃爍,應該是艦炮開火的光芒。而北港的岸防火炮也在朝著海面開炮。
放下千里目,劉峰跟謝逸二人面面相覷。
“是我們的艦隊嗎?”
“不應該!”
“那會是誰?”
“不管是誰,都等于幫了咱們的忙!”
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謝逸想了一會兒,還是取消了行動。因為海面上爆發戰斗,勢必會引起南邊的守軍警覺,陸戰師偷襲便很難奏效了。
“派人過去探探!”劉峰跟謝逸達成一致,陸戰師暫停行動,原地休息,并派出偵察兵前去偵查。
很快,時間到了午夜。西面的炮戰越發的激烈了,海面上云集了大批的戰船,跟海岸要塞炮進行激烈炮戰。
這時,偵察兵回來報告。原來。海面上的艦隊是潮幫的。潮幫趁著鄭芝龍離開的當口,準備拿下北港,一來斷絕鄭芝龍的根基,二來這里兩百萬人口可以作為他們的發展基地。
“竟然是潮幫的!”
劉峰說道:“不知道他們是來幫咱們的,還是他們自己想要趁機占便宜!”
謝逸冷“哼一聲,道:“顯然是來占便宜的!北港現在已經成為了一塊巨大的肥肉,油水太多了,潮幫動心是一定的!”
“這樣也好!”劉峰說道:“鄭芝龍的人估計會調走一部分去增援海岸要塞防御力量。如果潮幫能夠迫使鄭芝龍的人全都調過去的話拼的兩敗俱傷,對我們更有利。”
謝逸笑道:“那估計今晚上他們是無法一決勝負了,咱們還是先養足精神吧!”
于是,二人紛紛返回營帳休息,陸戰師全體官兵除了警戒的人員。其他的人也紛紛休息。
就這樣,一整夜,海邊的炮火就沒有停止過。到了第二天,潮幫的攻勢更加猛烈,海面上上百艘戰艦火炮齊鳴,數千艘小舟朝著海岸沖鋒。
不得不說,鄭芝龍布置的北港海岸要塞體系很強大,面對鋪天蓋地沖來的潮幫海盜,岸防紅衣大炮猛烈還擊。打死打傷無數。
到了中午,北港守將鄭經再次從南邊調走了兩千人增援海岸要塞炮臺。
按照陳大力給出的情報,一萬多的守軍,現在只有八千。而昨夜肯定有數量不詳的守軍調過去,那么留守在南邊營寨內的守軍不到七千人。
現在陸戰師有五千人,對付七千左右的嘍羅已經勝券在握。不過謝逸比較小心,天知道北港內還有多少鄭芝龍的死黨,有沒有暗藏著的殺手銅?
如今正好可以利用潮幫來試探一下北港的防御力量分布,現在的謝逸反而不著急了,靜觀其變坐收汪翁之利更好。
“對了!”謝逸突然想起一件豐,問道:“董楠和陳大力他們人呢?”
陳大力原本給陸戰師和獵人突擊隊帶路,不過陸戰師走的太慢,董楠跟陳大力先行到了北港,此時不知道潛伏在哪里。
劉峰道:“我想他們應該摸到荷蘭人老窩里了吧!”
話音網落,衛兵來報,陳大力回來了。
看著陳大力猛地喝了一大壺水。大汗淋漓的樣子,謝逸問:“有啥情況嗎?在這地方,沒有你們我們都快成瞎子了!”
陳大力歇了下,道:“這回熱鬧了!”
原來,陳大力跟董楠的獵人突擊隊早在三天前就到了,并且潛伏到了岸防要塞和熱蘭遮城附近刺探情況和偵查地形。
昨夜潮幫突然來襲,吸引了鄭經守軍的注意力。由于潮幫攻擊猛烈。鄭經已經調走了八千多人增援要塞炮臺。這樣一來,原本只有一萬二千人的南大營,此時就剩下了四千人。
陳大力離開時,熱蘭遮城內的荷蘭軍隊開了出來,名義上凡,勵鄭經防守北沫,實際卜是準備乘機控制北經凍劃發子,立玄就判定了荷蘭人的意圖。
鄭經的人不允許荷蘭人越過分界線。但是荷蘭軍隊突然開火造成數百人傷亡。鄭經沒有辦法,奮起反擊,不過幾千人竟然打不過五百荷蘭軍隊,因此只好固守南大營。
謝逸和劉峰聽罷,忍不住的笑了出來。
陳大力立刻給他們噴了冷水,道:“莫要小看荷蘭人,他們使用火槍的發射速度非常快,而且戰斗隊形很嚴整。”
劉峰道:“我也知道荷蘭人擅長使用火槍,不過他們只有五百人。而我們來了五千人,十比一啊!”
陳大力道:“事情未必如此。我們通過偵查,認為荷蘭人增派了兵力。荷蘭東印度公司的艦隊已經抵達了鹿兒門,這樣一來,他們的火槍兵數量有兩三千人”。
謝逸道:“我們暫時的計劃是南下北港,先不跟荷蘭人大規模沖突。只要打開岸防要塞,我們的人會通過海軍運過來!”
陳大力知道陸戰據擁有一萬人,在兵力上還是有足夠的優勢的。
于是道:“鄭經的那幾千人擋不住荷蘭人,最多能堅持兩個小時。海岸炮臺那邊,估計也撐不到天黑,因此你們要行動就等著鄭經被荷蘭人打敗時!”
“從這里到南大營要多久?”
“兩個小小時!”
太平洋艦隊攜大勝之威,于兩天后抵達雙子島基地外十五里處。
按照鄭芝龍的遺命,施大宣帶領黃字號水軍繼續包圍雙子島基地。每天不斷的試探性進攻。
不過,黃字號水軍大多數都是舟師,都是一百噸左右的小船。偶爾有兩百噸的蚊子炮船,根本無法給五角城造成威脅。
太平洋艦隊以東西北三面包圍了施大宣的舟師,而黃大海帶領他的水軍從南面堵住了施大宣水師的退路。同時,黃大海也是代表鄧浩楠跟施大宣談判的人。
見到黃大海跟鄧浩楠的艦隊一起回來,施大宣已經知道了結局。
“鄭帥呢?”
施大宣見到黃大海開口就問,黃大海神色黯然,道;“鄭帥已經陣亡了!”
鄭芝龍死了。這已經在施大宣的意料當中。鄧浩楠是不可能放虎歸山的,他苦心設計的這個全套就是為了置鄭芝龍于死地,斷無放其生還之理。
“你投降那浩楠了?”
“我們親如兄弟!”
“我明白了!”施大宣苦笑了一下,道:“鄧浩楠要你來勸我投降是嗎?”
“是的!”黃大海道:“雖然你我總是抬權,但是我還是欣賞你的才華,相信你在鄧浩楠那里會大展宏圖!”
“你是在挖苦我嗎?”
“我沒有必要挖苦你!,小黃大海道:“即使你不為自己想,也要想想你的兒子”。
一提到兒子,施大宣頓時沒有了任何的脾氣。施瑯就是他的軟肋。那浩楠著實握住了他的心肝。”七羅的損于,只要給他好吃好玩的,他就會過的很愉快”。
黃大海的話還是可信的,聽到兒子沒有遭到虐待,施大宣心中好受多了。
“說吧!要我怎么做”。施大宣道:“黃字號水軍交給他了,如果不行北港那邊我也能幫忙”。
黃大海笑道:“這就夠了!不過北港那邊現在可能已經改姓鄧了”。
施大宣驚訝的看著黃大海,黃大海于是將那浩楠跟他說的話,跟施大宣說了一遍。
“敗的一點兒都不冤枉”。施大宣嘆口氣,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鄭芝龍還是算計不過邸浩楠。
半個小時后,施大宣帶領黃字號水軍向鄧浩楠投降。在這之前,黃字號左軍頭領鄭鈞不降,施大宣向黃大海求情。
于是黃大海將邸浩楠釋放鄭芝龍家人的事悄跟施大宣說了一遍,頓時令施大宣改變了對那浩楠的看法。
“他讓我守南邊,實際上就是讓我放掉不愿意投奔他的人”。黃大海苦笑道:“這回我又欠他一個人情了!”
施大宣頓時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暗嘆那浩楠算計之深,令人嘆服。日后跟著這樣的主人,看起來很有前途錢途。
施大宣的投降,頓時解了雙子島基地之圍。同時,鄧浩楠獲得了大批的糧食、火炮和彈藥,最重耍的是自己的幕僚當中多了一個有才華的施大宣,這是鄧浩楠最高興的。
五角城解圍,守將張良和崔新輝急忙解除警報,挖開堵死的城門,清理掉航道障礙。
一番工作直到四個小時后方才結束。太平洋艦隊駛進港口停泊,受損的戰艦返回船塢修理。
那浩楠先在黑珍珠號上為施大宣、施廣德等人舉行了盛大的歡迎儀式。然后在五角城城門附近接受張良、崔新輝主持的慶祝儀式。
一通活動結束,鄧浩楠急著返回邸府見他的嬌娘子婉淑,而施大宣跟兒子團聚,其他官兵也紛紛回家看望家人,一時間喜氣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