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呼嘯,凜冽的海風卷起千層浪,一浪高過一浪的打來,拍在船舷上,激起浪花四濺。
鄧浩楠手提飛虹刀,立于船頭處,后面是碧海藍天。還有鄭一官那正在靠近的的戰船。
不知是否是剛才殺人過后激起了鄧浩楠的野性,此時他心中澎湃如海,靜靜的盯著馬成。雙眼迸射出奪人的凌厲。
對面的馬成,原本利用十二名手下的性命,看穿了鄧浩楠不過只是個初虧門徑的刀客,來回劈、挑、刺,不過三招而已。雖然實戰性非常強。但是對馬成這老江湖來說。沒有多少的威脅。然而,在此刻,馬成突然感覺到鄧浩楠的強烈斗志和殺氣。竟使得他有些退縮。
是了!
鄧浩楠已然知道他自己的處境,因而抱著必死之心,抓些墊背的。
可是馬成可不傻,如今前途錢途光明,犯不著跟那浩楠拼命。
馬成等著鄭一官的戰船靠過來,然后他就可以交差了,拼命的工作還是交給其他人好了!
他可是不會出這個霉頭!
披風隨著海風呼啦啦的翻響。鄧浩楠的殺氣已然鎖定在馬成的身上。這令馬成感到不舒服。
以馬成的武功,自然高出鄧浩楠十倍。但是鄭一官嚴令,要抓活的,因此馬成無法盡起殺氣,自然要落了下成。
二人就這樣一直對峙著。誰都不敢大意!
鄭一官的船靠近了,近的可以看到對面船上的人臉上的麻子了。
“鄧浩楠!看你往哪跑?”鄭一官在船頭已經轟然大笑,笑的十分開心。眼角的淚珠都出來了。
一旁是施大宣、鄭興、鄭明等人,黃大海也側身其豐。
鄭興大喊道:“馬成。你等什么呢?還不動手擒住他?”
馬成心中暗罵鄭興這沒腦子的東西,眼神不由得看了一眼正叫喚的鄭興。
恰在此時,那浩楠動了!
是的!他一直在等馬成分神兒的時機!
只見鄧浩楠突然縱身跳起。自船頭順風跳下來,雙手高舉飛虹刀,揮刀望空而劈,刀勢籠罩著馬成的全身。
破空聲響起,馬成大驚。見鄧浩楠直接跳劈過來,猶如九天黃河傾瀉下來一般,令人生出無法躲閃的壓迫感覺。
好強的刀勢!
馬成還以為鄧浩楠的刀法突然精進了,其實不過是鄧浩楠舍命一擊的以命換命的打法而已!
不過,鄧浩楠這樣騰空下劈,完全暴露了自己的三中要害,馬成心中卻是在冷笑,只要鄧浩楠確定了砍頭還是砍肩膀,馬成便可以輕松格擋。并取鄧浩楠性命。
“找死!”
馬成雙眼一緊。橫刀胸前,雙膝微蹲準備迎接鄧浩楠即將劈砍下來的一擊。
眼看邸浩楠的刀鋒已然迫近。突然間鄧浩楠手腕一翻,飛虹刀光亮的不銹鋼刀身迎向了太陽,正午的太陽光通過飛虹刀身瞬間折射到了馬成的眼睛上。
馬成此時的雙眼正一眨不眨的緊盯著那浩楠的下劈刀式,正準備在最后時刻,對鄧浩楠進行反擊。忽然間,雙眼一片耀眼的花白,令他的腦神經當機了一秒鐘。雙眼皮不受控制的主動閉上了。
“糟了!”
馬成有著多年的經驗,碰到這種情況,頓時就知道了不妙。
憑借著經驗,馬成下意識的身體后仰,沉腰坐馬,同時馬刀橫起在頭前。
“當當榔!”一聲刺耳的激響,震懾了附近的所有旁觀者。
馬成身體巨震,單刀被鄧浩楠的飛虹刀劈成兩半,因為單手握刀,力所不及,頓時虎口崩裂,半妾單刀脫手。雖然憑借著經驗,將鄧浩楠凌厲無比的一刀化解,但是刀氣卻是在他的腦門上面留下了一道血紅的記號。
鄧浩楠的這一刀因為是以命搏命。全無留手,是才得到這種效果。
沒有一擊劈死馬成,令鄧浩楠頓時緊張了起來。
不過,馬成比鄧浩楠更緊張,面門流血。使得剛網睜開的眼睛,頓時被血水遮住。虎口破裂,單刀脫手,沒有武器,就是再厲害也吃虧。
鄧浩楠落地后,幾個翻滾重新站立起來。頓時揮起飛虹刀,以雷電之勢。迅速閃過二人丈許的間隔,朝著馬成發起狂風暴雨般的攻擊。
馬成眼睛視線不利,手中無兵器可當鄧浩楠的飛虹寶刀。心中叫糟時,眼前已是刀光疾閃,刀氣滾騰,飛虹寶刀已如驚濤駭浪般乘勢攻來。
不過,馬成畢竟已經看出了鄧浩楠的三招刀法,因此暫時躲開了鄧浩楠的凌厲攻勢。
鄧浩楠連砍了他十幾刀,卻只能劃開馬成衣甲,心中有些急躁。忽然間。瞥見馬成左后方正是錨綻,當下計上心來,猛地朝右面砍了數刀,馬成連連朝著左后方后退。
正趕上鄧浩楠快速一擊,馬成左腳退的有些急躁,忽然間被鈷碗絆了一下,身體不穩。那浩楠發力于足,灌力于腰,借助全身之力,乘勢上前一刺。
馬成無可躲避,飛虹刀自胸口刺入,力透后胸。直扎進馬成背后的甲板里。
馬成口吐鮮血,似乎不甘心被鄧浩楠這樣整死,但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旋即抽搐了一番,然后氣絕身亡。
就此,鄧浩楠來到這個 鄭一官的戰船靠了過來,手下人已經用鉤抓鉤住了船舷,然后放下木板。
只是,不知為何,沒有人過來。
“鄧浩楠!你果然令人驚訝!”
鄧浩楠腳踩著馬成的尸體,用力將飛虹刀拔了出來。一連串的戰斗,鄧浩楠已經氣喘吁吁,顯然有些脫力感覺。
鄧浩楠沒搭理鄭一官。用馬成尸體上的衣服擦拭著飛虹刀,回復了一些力氣火,方才轉過身來。
第二次見到鄭一官,卻是已經成為了生死仇家。
鄭一官揮揮手,手下人這才跨到了鄧浩楠這邊船上,將顏思齊和楊天生一并帶了過去。
奇怪的是,沒有人過來帶走鄧浩楠。
“怎么?你不是要殺我嗎?盡管放馬過來!”
鄭一官笑道:“之前找不到你的人時,我真是著急啊!可是,如今看到你之后,我卻不著急了!”
鄧沽楠冷笑道:“你在想如何殺死我對嗎?”
“你真聰明!”鄭一官點點頭,說道:“我正在想,怎么殺死你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鄧浩楠知道自己必死無疑,反而什么都不在乎了!
放聲笑道:“殺死我還不簡單?用火統、火炮是最簡單的方法!當然,我知道你準備活剮了我!不過,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鄭一官點點頭,說道:“沒錯!那的確是我之前的想法!如今看到你宰了馬成。以及他的十幾個手下,我就知道我又低估了你!我早 鄧浩楠心中巨震。
沒錯!若是馬成下迷藥的話,那么此時也不會被自己給宰了。同時,自己怕是已經被五花大綁的吊起來然后享受那人間極刑了!
鄧浩楠渾身打了個冷顫,死不可怕,就當睡著了。
可是,若是受那極刑?
鄧浩楠不敢去想!
“我能問給問題嗎?”那浩楠突然有 鄭一官點點頭,道:“能有你這樣一個強敵,也是鄭某的榮幸,你想問什么就問吧!我滿足一個臨死之人的要求!省的你到閻王那里當個糊涂鬼!”
鄧浩楠指了指顏思齊,道:“就他吧!”
鄭一官笑道:“就知道你會問起他!”
接著鄭一官轉向顏思齊,冷冷的道:“還不給人家自我介紹一下?”
顏思齊膽怯的看了看鄭一官,又看了看鄧浩楠,說道:“浩南兄弟!實不相瞞,在下不是顏思齊,在下叫陳三!是奉鄭帥的命令,假扮顏思齊的!”
鄧浩楠聞言巨震,滿臉的難以置信。
竟然是個山寨貨?
我叉!
“那真的顏思齊哪去了?”
顏思齊不。陳三答道:“我只是個放牛的,以前根本不知道顏思齊是誰!”
鄧浩楠轉向鄭一官,鄭一官似乎對這件事非常的高興,因此十分樂意跟鄧浩楠共享。
正要告訴邸浩楠時,身旁施大宣上前小聲道:“鄭帥三思啊!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聲張的好!”
鄭一官轉頭看向施大宣,不爽的道:“狗屁的名聲!老子既然干了就不怕承擔!勝者為王敗者賊,我們是勝利者,將來的歷史也會歌頌我們?”
施大宣擔憂的道:“鄭帥!三軍將士都在,請您注意言辭啊!”
鄧浩楠一旁冷眼旁觀,心道:這丫的莫不是已經有了精神病前兆?當下心中暗笑。
活該!
鄭一官冷笑道:“趙高指鹿為馬,如果秦朝沒有被漢朝推翻,今天的鹿就是馬!本座想開了!”
鄧浩楠雖然巴不得鄭一官變成瘋子,不過鄭一官說的話卻是正確的。
若是鄧浩楠死了,兄弟聯盟再無反對鄭一官的人,鄭一官便會捏造是非,將所有的不是都推給死人。鄧浩楠和馬成將是殺死顏思齊和楊天生的罪魁禍首。而像鄧浩楠俘虜荷蘭海軍司令的事情,就會成為鄭一官做的,將來流芳百世的便是鄭一官。
“正義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內!古今皆然!”
“說的好!”鄭一官大笑,道:“真沒有想到。能夠跟我想到一塊去的人。全天下竟然只有你鄧浩楠一人爾!”
旋即苦笑道:“只可惜我們卻是敵人!”
“沒錯!”那浩楠冷笑道:”最了解自己人就是自己的敵人!”
鄭一官道:“不如你把我的人給放了!我們從此一起打天下如何?”
鄧浩楠冷,多一聲,旋即笑道:“不如你放了我。我回去立即放了你的兄弟和手下!”
鄭一官搖搖頭,道:“那不可能!我不相信你!”
“我也不相信你!”
“放了你我會后悔一輩子的!說不定我將會失去更多的親人和手下!”
“沒錯!我若活著,你就算不死也絕對痛苦一輩子!”
鄭一官嘆道:“沒得選擇了!”
鄧浩楠點點頭,道:“我永遠都是站著的男人!沒有人可以讓我屈服!”
“殺了你我將失去我的親人!會痛苦一輩子!”鄭一官頓了一下,又道:“不殺你,我下輩子都痛苦!既然這樣,那我就滿足你最后一個愿望!”
或許是英雄相惜吧!鄧浩楠只能這樣解釋了,因為眼前的事情好漆戲二土的一般,鄭一官當著所有人的面,將他的計劃講了常呔飛 鄧浩楠終于知道了真相!一個令他無法想象,卻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原來,鄭一官是個個性不能安分守己的人。明天啟四年孵年,月底,鄭一官離開田川氏和還沒有出生的兒子,被李旦派到澎湖,擔任荷蘭人的通事翻譯。但荷蘭人這時正與明軍進行軍事對峙,雙方沒有交往,中國商人也不可能與荷蘭人交易,故鄭一官的通事派不上用場。
不過。荷蘭人為了壟斷對日、對馬尼拉貿易。指使一些中國船只在中國沿海掠奪,鄭一官也是和荷蘭人合作的海賊之一,為荷蘭人執行在臺灣海峽上截擊前去馬尼拉的中國帆船的海盜任務。荷蘭人起家的商船隊伍不是自己建造的。而是全靠著掠奪來的。他們每天都期望能夠在東番島集中二、三十艘中國帆船。而通事鄭一官被派往北方去截擊俘獲他們所需的一些船只。
李旦知道后,大發雷霆,親自前來東番島質問鄭一官。并且要求鄭一官停止幫助荷蘭人搶劫大明同袍,這時顏思齊正巧組建商幫聯盟,于是李旦從中牽線搭橋,讓鄭一官跟顏思齊認識,并加入顏思齊的商幫聯盟,便是后來的二十八兄弟聯盟。
然而,鄭一官在兄弟聯盟內的勢力很弱。正常做生意基本上賺不到錢。于是,鄭一官還是走著搶掠的無本生意。這樣資本迅速膨脹。
可是,沒有不透風的墻,一次鄭一官搶劫了兄弟聯盟的李魁奇的商隊,被李魁奇告到了顏思齊那里,同時正幫助顏思齊籌建北港商幫的李旦也得知了情況。
一頓臭罵之下。鄭一官表示悔改。但心中卻是已經記恨其了李旦和顏思齊。只是,搶劫對于鄭一官和他的部下們來說,已經上癮了。加之荷蘭人軟硬兼施,鄭一官根本欲罷不能。
終于,機會來了。
明天啟四年鱗年九月,李旦幫助顏思齊籌建的北港商幫建成。顏思齊大喜,于是邀請李旦到諸羅山捕獵,結果迷失方向,誤入一農舍。遇上了跟自己長相時分酷似的陳三。
于是顏思齊大喜,在李旦和鄭一官的見證下。跟陳三結拜兄弟。不料豪飲暴食,不幸染傷寒病,第二天一病不起,李旦讓顏思齊修養,讓鄭一官看護,他親自返回北港尋找各醫。
鄭一官手下施大宣見狀,于是告訴鄭一官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若是將陳三桃代李僵,坐上總盟主的位置。那么鄭一官便會短期內執掌大權。鄭一官有些猶豫,施大宣卻說只要大權在握,然后讓陳三主動讓賢,鄭一官坐上總盟主之位后,只需要殺掉陳三即可。
鄭一官冉言大喜。
于是,以重金相威脅陳三。要求陳三假扮顏思齊。
這樣,顏思齊還為斷氣。便被鄭一官等人推下山崖,造成失足跌落摔死的假象。然后讓陳三在冷水里泡了一晚上,造成傷寒感冒假象。讓其躺在床上裝顏思齊。同時,鄭一官將顏思齊的事情跟陳三說了幾遍,讓他記牢。
第三天。李旦趕回,帶著醫生給假顏思齊治病。李旦問起陳三何處去了?鄭一官答道:“為兄長上山采藥去了!”于是命施大宣派人去找,結果在山崖下找到了顏思齊的衛體,醫生檢查后,稱的確是跌落崖而死。
盡管李旦有些懷疑,但是對于義子還是相信的。當問起顏思齊的時候,陳三便說腦袋疼,于是李旦便不再詢問。
這樣,眾人帶著陳三返回了北港總船。
此后一段時間,陳三每每被人問起以前舊事,總是推脫不說。或者直接假裝頭疼想不起來。
兄弟聯盟的統領們都很忙。因此很少注意顏思齊的變化,久而久之就習慣了。
只是李旦卻是一直心存疑惑,他作為一個老江湖了,經驗和閱歷自然非常高。此后,鄭一官便平步青云,陳三十分袒護鄭一官,將資金和人手多交給鄭一官打理,使得鄭一官的實力急劇膨脹。
而其他聯盟頭領們顯然因為利潤都被一個二十歲的鄭一官拿走了。有些不滿,結果要求顏思齊給個說法。
陳三自然無法給說法。
芋旦頓時見椅不對劫兒,想到顏思濟自從那次得病之后,便成為了另外一個人。若是失憶的話,不可能只對鄭一官好,應該一視同仁才對。想到那個和顏思齊長的酷似的陳三,李旦心中巨震。于是屢次試探顏思齊。
施大宣則擔心敗露,于是命陳三將北港交給鄭一官,而他則告病返回金門島。
可是,李旦突然一天跟鄭一官說話,詐稱說眼前的顏思齊是假的,乃是陳三所扮!不料,鄭一官年輕不通事理,一下子被李旦詐出了實話。
李旦大怒,大罵鄭一官心黑手狠,頓時斷絕父子關系,并要將事情公之于眾。
鄭一官知道李旦擁有巨額財產,當初投奔他不過是看中了這點而已。以李旦的威信,兄弟聯盟的人若是知道了的話,鄭一官就完了。而李旦跟他斷絕父子關系,鄭一官無路可走,于是一著急,竟然在爭吵中誤殺了李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