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包頭,全部蹲下!”
面對一桿桿火槍頂上了腦門心,楊耿等人最終認命,不甘心地像囚犯似的照做。
“把他們全部捆起來!交由盟主發落!”
顏思雨見鄧浩楠已經控制住了事態,頓時向他投去了贊賞的目光,自有嘍啰尋來繩索,準備捆人。
“慢著!”
一聲淡淡地輕喝,卻是充滿著令人無法拒絕的威嚴。
人群倏得一下子分開,站做兩旁,當中幾人走上前來。
鄧浩楠凝神細觀,顏思齊站在中間,左手邊是個老者,年紀比顏思齊還大。聯盟只有一個大頭領在五十歲以上,便是晉江楊天生。緊挨著楊天生的是一長的窮兇極惡之人,左臉頰一道長長的刀疤分外醒目,當是海澄陳鐘紀無疑了。
再往左看,是幾個年紀都在三十左右的人,并無明顯特征,鄧浩楠認不出來,料想也是兄弟聯盟的幾個頭領。
再看顏思齊右手邊,第一位便令鄧浩楠印象深刻。雖然他的長相普通,但是打扮卻是與眾不同。頭裹英雄方巾,一身青色長衫直垂腳底,一副文人打扮。海盜頭領中,都是粗人,很難見有人是文人打扮。見他雙手背負,眉宇間透露著凌人傲氣,靜靜的看著全場。
當是鄭一官無疑了!鄧浩楠心中已經確定,因為鄭一官出身官宦人家,骨子里的文人雅士風氣自是少不了的。
再往右看,又是幾個分不出來的面像,不過后面不遠處卻是站著張士誠和馬成二人。
“思雨!老四!”顏思齊眉頭緊促,看起來不是很高興,問道:“這是怎么回事?”
蹲在地上的鄭明見鄭一官來了,立即大喊:“大哥!他們——”
“老實點兒!”一名講武堂弟子立刻上前爆喝,同時用槍托在他的后背狠狠的磕了一下。只見,鄭明哎呀一聲,疼得要命。頓時想要起來反抗,卻是又過來幾名講武堂弟子,槍口頂在他的頭上,大喝一聲閉嘴!
這一切都看在所有人眼里,饒是鄭一官再沉得住氣,此刻他的部下被人像牲口一樣的對待,也忍不住變色。
真丟人!
或許這便是此刻鄭一官心中的想法吧!
手下共有十八芝,一下子其中八個人被擒,傳揚出去,顏面何存?
此時,鄭一官才注意到這些持槍人都是清一色的白色軍服。心中驚訝萬分,他可是經常跟洋人打交道,自然見過外國軍人的裝束,跟他們的差不多。
顏思齊看著鄧浩楠的手下在鄭一官面前狠狠的修理他的堂弟,又瞥見鄭一官臉色難看,心下總算是高興了一把,算是給自己出口氣了。不過想到剛才在聚義廳內的情況,一大半頭領支持鄭一官當盟主,心中頓時涼了一大截。
剛才正當關鍵時刻,眾人正等著鄭一官和顏思齊表態的當口,若不是突然警聲大作,中斷了他們的會議,此刻怕是鄭一官已經成了新盟主了。
“老四!”顏思齊喝道:“你來說說這是怎么回事?”
鄧浩楠見顏思齊問向自己,當下看了顏思齊和鄭一官一眼,接著添油加醋的將整件事情講了個明白。
其實,剛才各路勢力的手下人回去報告時,他們已經將這里的情況知道的差不多了。眼下詢問鄧浩楠不過是走個形式,他們心中各自都有算盤。
只不過,這話被鄧浩楠說出來,情況便大為不同。因為鄧浩楠張口閉口都咬定楊耿、鄭彩等人造反,暗指鄭一官是幕后指使,這是江湖門派大忌,所有頭領們聽后無不變色!
鄧浩楠這么說,是有他的目的的。剛才從鄭明的口中已經得知鄭一官這些人過來是重選盟主之位的,而且從鄭明等人信心十足的表情中,鄧浩楠知道鄭一官對這盟主之位是勢在必得。
于是,鄧浩楠在心中盤算著如何扭轉局面,只有維持顏思齊的盟主地位才是鄧浩楠當前的出路,符合鄧浩楠當前的利益。
最后,鄧浩楠決定借題發揮,一口咬定鄭一官的手下犯上作亂。這樣,顏思齊便可以有借口對鄭一官下手。畢竟眼下在金門島,在顏思齊的一畝三分地內,殺掉鄭一官以及他的支持者還不是手到擒來嗎?
被鄧浩楠這么刻意的歪曲,事態變得復雜而棘手了。
鄭一官當即大怒,走到鄭明、鄭彩、鄭興三個鄭家子弟面前,每人狠狠地踹了一腳,然后又狠狠的罵了他們一番后,轉身對著鄧浩楠和顏思雨說道:“鄭某管教不利,冒犯了二位,鄭某替他們向二位賠罪了!希望二位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他們這次吧!”
鄧浩楠暗道:丫的,跟老子玩苦肉計?雖然老子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那個鄭彩?不過凡事都有因果,眼下即使沒有這檔子事情,老子也得想辦法打壓鄭一官,好保住顏思齊的位置。
當即冷笑道:“鄭頭領多慮了!在下不過是小人物,沒什么得不得罪的!只是,在下是顏盟主手下,你的人要殺我奪權,便是造盟主的反!這是犯上作亂,在下是不能容忍的!相信所有頭領們也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眾人紛紛點頭,身為江湖中人,他們自然忌諱手下人犯上作亂。即便是支持鄭一官的頭領們當中,亦是不敢反對,因為他們也是做老大的,若是自己手下將來也效仿,那如何得了?
鄭一官第一次跟鄧浩楠說話,對于鄧浩楠的說話方式不是很適應,不過也聽明白了鄧浩楠依舊咬住他的手下犯上作亂的事情不放,他似乎已經感覺到鄧浩楠的目的了!
鄭一官笑道:“鄧頭領說笑了!這鄭彩是喝多了!見你這身衣服古怪,想要看看而已!只不過他不善于交際,冒犯了鄧頭領,這才跟你交手。鄭明、鄭興怕鄧頭領誤傷了鄭彩,因此情急之下,方才跟鄧頭領產生誤會!”
澎湖李之啟見自己的不少手下也都蹲在地上,被人指著腦袋,心中也是一陣羞辱。只是眼下要以大局為重,急忙站出來幫鄭一官說話,道:“誤會!誤會!一定是誤會!我乍一看鄧頭領的這身行頭,我也以為是夷人呢?想來鄭彩喝多了,誤把鄧頭領當作夷人了!大伙也知道,這夷人犯境,強占東番,咱們視他們為仇人一般!產生誤會也不奇怪!”
李之啟的話,說的有些靠譜,一干頭領們當中,不少人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