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聲天地巨震。
龍血界與古界之間的空間斷痕消弭無形,兩個世界轟然相接,漸漸融為了一體,無論是時間、空間都達成了一致,再也難分難解。
“轟!”
又是一聲轟鳴,龍血界與圣魔界相接!
“轟!”
龍血界與天龍域相接!
隨后是南離界,靈越界…
僅僅片刻的功夫,以龍血界為中心,六方世界紛紛合攏而來,斷裂的空間徹底消弭,整個本源界成為了一個整體,廣袤的大陸遼闊無盡,南北縱橫億萬里,浩瀚的海洋接天連地,無邊無際。
與此同時,無盡的大陸碎片也都從虛無深處浮現而出,漸漸與本源世界拼接在了一起,不斷的增大著本源界的版圖。
天搖地動,亂象紛呈,轟鳴聲不絕于耳。
本源大陸上的億萬生靈無不震驚惶恐,而一些存活了數萬年、數十萬年以上的老古董更是驚得無以復加,都在急切的探尋著這天地巨變的源頭。
“天吶!龍血界北方竟然與域外的古界融合為一!這是怎么回事?”
“何止啊!龍血界西方已經于圣魔界相連,早已出現了大量的魔族余孽,還有南方的南離界,東方的天龍域,唉!真不知誰有這么大的能耐,這簡直堪稱神跡啊!”
“哼!哪來的什么神跡!必然是某個修為高深的至尊強者所為,老夫曾聽聞,誰若能重復本源大陸的完整,必將得到天道賜予的無盡好處,也不知是哪位前輩高人如此幸運!”
“咦?快看那些黑紋…”
六界合一,重復本源大陸的完整,這件曠古爍今的壯舉所引起的轟動,絲毫不亞于天地大劫。
很快的,有人注意到了那不斷擴散開來的淡淡黑紋,這些黑紋從所有人身周掠過,顏色極淡,沒有絲毫能量波動,但黑紋所過之處,一片片土地仿佛擁有了靈性一般,都微微震顫起來,一些領悟了五行本源的強者甚至能感受到天地間五行之精的雀躍。
一些萬年老妖孽盯著周圍的黑紋思索半響后,似乎都隱隱想到了什么,隨后都不約而同的拔起身形,向著黑紋的源頭飛馳而去,臉上隱隱露出難以掩飾的貪婪之色。
龍血大陸北方的大漠深處,一個深不見底的天坑之中,突然響起一聲響徹云霄的龍吟之音。
“昂——
哈哈,哈哈哈哈!我幽卓終于等到這一天了,哈哈哈!百萬年了!整整百萬年!龍主,人皇!你們想不到本皇還有重見天日的一天吧!昂——”
隨著一陣瘋狂的大笑聲,一頭長達數千里的龐大龍影飛出了天坑,在空中盤旋一周后,駕馭著濃郁的陰云,向著北方的古界大陸飛去,浩瀚的龍威鋪天蓋地,令各族生靈瑟瑟顫抖,心神皆懼。
古界大陸西方的一座大山之巔,原本光禿禿的山石上突然現出數十道榮繞著神光的人影,一股股神圣的氣息彌漫在天地間。
這是一群神族強者,他們身周的神光排斥著天地一切的規則。
為首的是一名氣勢凌厲的俊逸男子和一名溫婉賢淑的絕色少婦,兩人看上去約三十歲左右,攜手而立,璧人天成,顯然是一對夫妻。
這二人都自然而然的散發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氣勢,修為也極其強橫,竟然令天地間的時間、空間規則都無法近身,顯然已經達到了神主境界。
若是風烈在此必會驚訝的發現,那名為首的俊逸男子竟然與他有著六、七分相似。
此時此刻,一眾人觀察著周圍天地間的巨變,眼神中都露出絲絲疑慮和驚訝。
“六界合一!竟然真的是六界合一!也不知是誰在觸發了本源神圖,莫非真的是魂武大帝復生了嗎?”那絕色少婦驚訝的道。
那中年男子輕搖了搖頭,道:“未必!本源神圖雖然是魂武大帝所煉,但能夠修復本源大陸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本源世界的大地之魂,不過,它在百萬年前已經被各族聯合擊殺,想必如今已經轉世重生了吧。”
突然,男子轉而望向身后的一位老者,淡然道:“赤山王座,本皇與雅兒閉關這些年,你一直負責我希耀神族一切外圍事務,你可知本源神圖落入何人之手?”
那老者微一拱身,恭敬的道:“回稟神皇陛下,本源神圖在十年前被人族一位名叫風烈的少年天才所得,至于如今在何人之手就不得而知了。”
“什么?風烈!”
“風烈?”
那神族老者話音一落,為首的一男一女頓時臉色一變,齊齊驚呼出聲。
老者臉色一愣,詫異的道:“神皇,神妃,難道有什么不對嗎?
那個得到本源神圖的人的確是叫風烈,如今年紀還不到三十歲,他不但得到了本源神圖,還得到了天地氣運碑,甚至他還被人皇、龍主選定來掌控神器玄天。
一年半之前,風烈運用神器玄天,已經載著本源大陸各族三成的強者穿進了死亡星空,我神族的帝江神主、皇淵神主、星耀神主也在其中——”
老者的話還沒說完,那位被稱為神妃的女子突然有些激動的道:“赤山王座,你說的那個叫風烈的年輕人可是出身金龍天朝天鱗城?”
“呃?這個——屬下并不清楚。”老者思索了一下,搖頭道。
“雅兒,不必太過激動,或許只是重名重姓而已。”
那神皇輕握了握身邊女子的手,緩緩的道,“三十年前,你我轉世重生于人族之時,我們誕下的那個孩子并無半點神性,武道資質也很是平凡,想必與這個風烈不會是同一人。”
雅兒撲進男子懷中,掩嘴抽噎道:“早知天地大劫會提前到來,當初真不該將烈兒留在風家,我們整整閉關三十年,卻不想如今天地變遷,也不知我們那孩兒怎么樣了,嗚嗚”
神皇輕嘆了口氣,目光遙遙的望向東方,道:“不管是不是同一人,我們先去看看那觸發本源神圖之人吧。”
下一刻,數十人化作了一道道流光,向著東方馳去。
本源神圖上,風烈的身影已經極為暗淡,若隱若現,葬天咒的威力令他無可抵擋,身軀與靈魂緩緩的消逝,或許用不了多久,他將徹底的消失在天地間。
只是,此刻他的目光卻是出奇的平靜,沒有半點驚懼。
出于一種強烈的直覺,他隱隱感到自己不會死,或者說。天道不會允許自己死,這種直覺有些荒誕,但卻異常強烈。
“奇怪的直覺,我為什么會如此堅信?天道又是什么?前世的我似乎對此有些認知,記憶卻又如此模糊。
罷了,事已至此,已經沒有半點退路了,就姑且相信直覺吧。”
風烈心中暗自沉吟著,緩緩的閉上了雙目,全神貫注的催動神圖,收攏著最后幾片遺失在虛無之中的大陸碎片。
漸漸的,他的靈魂越來越淡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那恐怖的咒術漸漸吞噬了他全部的記憶,肉身更是已經完全消失,他就仿佛一道亡靈,唯有一絲不滅的執意在繼續著他的執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或許是一息,或許是一年。
突然,一股清涼的氣息從天而降,將他的一絲執意包裹在內。
出于本能,他瘋狂的吮吸著這絲絲清涼,就仿佛一枚干涸了千年的種子一般,貪婪的吸納著雨露,在這絲絲雨露的滋潤下,飛速的發芽、成長。
漸漸的,風烈消失的魂影再次顯現而出,逐漸凝實,強大。
與此同時,天地間一絲絲由五行精華化作的流光涌來,紛紛沒入了他的魂影之中,凝實著他的軀體。
僅僅數息的功夫,一個新生的風烈再次出現在了本源神圖上。
又過了片刻,風烈終于緩緩睜開了雙目,兩道鋒利的幽芒迸射而出,只是,他的目光充滿了冷漠,不含一絲色彩。
此時的他,渾身,不著寸縷,正被一片從天而降的金芒籠罩在內,腳下的本源神圖已經完全靜止了下來。
風烈抬起眼睛,漠然掃視了一下祭臺四周,緩緩掠過那一雙雙充滿了震驚、貪婪、羨慕、驚奇的目光,出奇的,他竟然沒有絲毫不適與羞然,只是心間充滿了茫然與冷漠。
“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