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細胞器和y細胞器在一定程度上有著共同的利益,它們為了更好的傳代下去,在抉擇后代性別時為了防止出現男性而造成斷代,會更加趨向的選擇女性。本由。。具體可能是生成了某種機制,使得在接受男性精時選擇性的接受具有染色體的精。”
“同時,兩個細胞器又是彼此抗爭的存在,細胞器為了壓制y細胞器,會從細胞質遺傳的角度出發優先控制卵巢,以備在傳代時先天上優于y細胞器,但這么做的后果就是造成了類似‘假受精’的結果,在抵御y細胞器感染的同時,也阻斷了精的進入…造成低受孕率。這與前面兩個細胞器都要求順利傳代的訴求是相悖的,因而它不可能真的阻止精進入…”
“此外,萬一在性別的控制上出錯時,細胞器還出現了補救機制,即自發性的修整遺傳信息,塑造成更有利于控制的女性身體及器官。”
如果這是三條定律的話,最為優先的當然是第一條,也就是傳代上的訴求,在確保可以順利傳代的基礎上,再執行第二條,即細胞器為了有效控制而占據遺傳上更為有利的卵巢,以最大限度的防止y細胞器侵染。當與第一條相悖時,便開放一條縫隙讓具有遺傳特性的精進入。
第三條則是補救措施,再不得已的情況下,細胞器會對宿主進行全面的改造,以求最大限度的保障自身的優勢。
“換句話說,y細胞器是回溯能力的根源。而細胞器則是導致變身的根本原因!那么發生在蘇源身上的問題在這里都得到了解答。另外從它們的形成機制來看,自然界似乎并不希望y細胞器遺傳下去。這是不是意味著世界出于自身保護的原因,將具備回溯能力的y細胞器定性為惡意的存在?”
蘇源的腦海忽然出現了這樣一個猜測:y細胞器的出現是世界在不經意間犯的一個錯誤。當世界回過神來,發現了這個錯誤時,就彌補性的生成了細胞器,想要用細胞器來壓制y細胞器。
或許出于某種不能直接出手干預的限制,對于世界而言比較理想的做法就是讓細胞器與y細胞器同歸于盡,為了實現這一點,只需要讓具備這兩種細胞器的人誕生的后代為男性就可以了。
但世界顯然又犯了一個錯誤:它在生成細胞器的同時,卻忘了細胞器同樣也有想讓自己生存下去的動力,在共同的危害面前。細胞器與y細胞器短暫休兵,細胞器選擇的做法卻是優先讓自己傳代下去——即使這么做的后果會讓y細胞器也贏得茍延殘喘的機會。
正所謂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于是世界永遠也無法通過細胞器將y細胞器全部殺滅干凈,不得已只能依靠“控制”的手段將y細胞器壓制住。但這種持久的過程難免出現一個特殊的案例——比如某個宿主意外發現了通過細胞器控制y細胞器的方法,使得原本被壓得死死的y細胞器短暫的獲得了啟動的機會,即回溯變為了一種人為可控的能力。
那么對于世界而言意味著什么?既然y細胞器因為回溯而被世界視為一種危害,那么被人為控制著的回溯是否也是一種危害?同時,這是不是也意味著通過細胞器來壓制y細胞器的策略的失敗——世界失去了壓制y細胞器的辦法?
在y細胞器被視為威脅的情況下。世界又失去了對它的有效壓制,那么出于對大局的保護,世界會不會直接對宿主進行攻擊?
想到這里蘇源一下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回溯是時間上的能力,它相當于一種爆發在時間軸上的病毒。破壞性不言而喻。如果世界失去了耐心,要直接對宿主動手…蘇源在這一刻想到了空間破碎…
如果…空間破碎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回溯引起的,而是世界為了消滅自己而產生的特定破壞呢?等等。她還忘了一點,空間裂縫是具有修復能力的。也就是說世界本身又對空間裂縫處在一種排斥的態度。
那么…她距離真相似乎越來越近了。
回溯是一種時間軸病毒,最希望消滅它的應該是“時間長河”。而時間作為世界的根本法則之一,它不能直接對世界施加干預,于是就取巧的誕生了細胞器進行壓制。而在證明細胞器無法完成任務,并且有可能已經被宿主收服的情況下,時間長河決定徹底抹殺宿主的存在了,但這一舉動卻同時遭到了另一個根本法則——“空間”的干預。
“空間”希望維持一個相對穩態的環境,“時間長河”為了消滅宿主而生成的空間裂縫對它來說是一種侵犯,于是它需要對環境進行修補。又或者,正是因為“空間”的存在,才是致使“時間長河”在一開始的時候不敢貿然直接干預的顧慮。
所謂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它們的動靜如此之大,或許自己見證過的空間破碎僅僅只是一些余波而已,真正慘烈的斗爭遠在自己的視線之外。
那么作為引發矛盾的心,自己又該怎么抉擇呢?“空間”尋求穩定,所以不允許“時間長河”對現實的世界橫加干預,同時,“時間長河”也尋求穩定,所以不允許有霍亂時間軸的因素存在。要是哪一天“空間”忽然發現維護一地秩序的代價太過昂貴,還不如把“時間長河”要求的宿主抹殺了劃算,那么失去了保護的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雖然這些都只是猜測,不過蘇源卻是很直觀地看到了一個關鍵——回溯能力果真是沒有太多好處啊,從自己的經歷來看,它確實是引發空間破碎的罪魁禍首!要是有一種手段能夠將細胞器和y細胞器一同去除就好了。
“那么,還剩下最后一個問題:古老頭為什么會在得出結果的時候發瘋!”
“那還不簡單?”高峻嘴角輕輕一揚道,“在過去的那么多杰出科學家,并不乏老年時犯糊涂走向神學的,愛因斯坦與牛頓被認為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科學家,他們都站在了當時的思想領域的最高峰。但為什么到了晚年,他們都信神去了?”
“因為當他們窮盡了物理世界的客觀規律之后,他們終于發現,關于宇宙問題的最終答案,只能指向神。”說著高峻用手指指了指上方。
“愛因斯坦接受采訪的時候說:有些人認為宗教不合乎科學道理。我是一位研究科學的人,我深切知道,今天的科學只能證明某種物體的存在,而不能證明某種物體不存在。因此如果我們現在還不能證明某種物體的存在,并不能斷定它就是不存在。今天科學沒有把神的存在證明出來,是由于科學還沒有發展到那種程度,而不是神不存在。總而言之,人的五種感覺是有限制的,無法感覺出神的存在,科學也無法否認神的存在。”
愛因斯坦:“能夠證明我是錯的,一個人就夠了,何必那許多人?”這正是科學的證偽特性。
夏琳扉這時候看向蘇源,道:“還記不記得我們一起去古老頭實驗室時看到的場景?那個實驗室疏于照料,內部一片雜亂,而在擺放整齊的動物細胞培養箱里,卻放置著不少培養皿,我想這應該是十幾年前古老頭做實驗時的器具吧。”
蘇源點了點頭,這時她也回想起來了,在古老頭的實驗室里確實有幾臺動物細胞培養箱,里面確實擺放了不少培養皿。讓她們意外的是,這些培養皿半數都是損毀的,有些甚至從底部鏤空,像是被切去了一塊。
現在想想這都是不可思議的,因為培養細胞的培養皿絕不可能因為無人照料的放置了十幾年就出現如此嚴重而大規模的損壞,更別提直接從底部鏤空了。這毫無疑問是“時間”上出現了問題,它們被回溯不見了…
而這一現象被古老頭發現了,他驚愕地看著平時絕不可能發生的一幕,隨即遵循了幾十年的唯物思想體系轟然崩塌,也向諸多前輩科學家一樣,走向了對“神”的猜測。要知道像古老頭那樣的泰山北斗,對自己專精的領域是極為自信而充滿認可的,貿然間因為一個細節而導致某個環節出錯,繼而不斷發散到全局,導致整個體系崩潰,難免鉆牛角尖的陷入對“神”這個問題的追尋。
而這個問題本身是非常扯淡的,哲學領域向來就是大腦與大腦之間的戰爭,發揮到極致時,就得把自己燒壞了。
就比如:到底有沒有神,我們的世界又是怎樣產生的,宇宙的大爆炸如何發生,為什么會發生!在奇點之前是不是沒有時間與空間的定義,制定最原始規則的存在是不是就是“神”?諸如此類!
“可惜古老頭瘋了,要是古老頭沒有發瘋的話,或許已經找到解決細胞器和y細胞器的辦法了。”
蘇采薇聽完整個漫長的述說,忽然感慨似的道。
人的一生會留下很多遺憾,而最大的遺憾莫過于錯誤地堅持了不該堅持的,輕易地放棄了不該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