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一個安于生活的人來說,平平淡淡或許并不單調,因為激流的生活節奏雖然帶來了激情,卻也不可避免將那一份世外桃源般的寧靜拒絕到了遙遠的地方。
如果不是突如其來的新狀況打斷了平靜的生活,蘇源認為自己的生活軌跡應該已經被固定了。
和際葉皓、高峻、夏琳扉三個一起住在消息相對閉塞的八角菁寨,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過著簡樸卻適然的生活。沒準一年之后會給際葉皓生下一個男孩或者女孩,然后相夫教子,一起將兩人的孩子撫養長大。
又或者增加一點變數,蘇采薇在南太平洋成功建國,自己有幸成為一國之公主。有了這個身份,從此便可不必偷偷摸摸的躲藏在貧困山村。大概會帶著剛剛出生的孩子去見他們的外婆和爺爺奶奶…
以上這兩種可能在蘇源的腦海中盤旋過好幾次,有時做夢都夢見自己“一家人”回到了海州,與蘇采薇他們一起團聚。這兩個夢,一個樸實無華,一個天馬行空,但都不失為她樂意接受的結局。
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老天給了她第三個選擇,這條路的出現令她始料未及。
批判現實主義作家羅曼羅蘭曾說過:“生活是嚴酷的,對于那些不安于平庸的人來說,生活就是一場無休止的搏斗,而且往往是無榮譽無幸福可言的、在孤獨中默默進行的一切可悲的搏斗。”
在蘇源下定決心要生一個孩子之后,接下來的一個月,她盡力做著各方面的準備,爭取生一個優質的孩子出來。
天氣越發寒冷,除了偶爾代替即將待產的喬可欣到學校上課外,蘇源基本上都在跟著夏琳扉一起鍛煉身體,她的飛刀絕技已經得到了夏琳扉的八成真傳,一些搏擊的手段也學了個七七八八。
此時的蘇源似乎有了新的人生目標。原本懶散、隨遇而安的心態立刻重新煥發出了活力,身上的氣質也越發迷人。不再是單一的清秀冰涼感,越來越多的活潑開朗出現在她身上,外人看來蘇老師更加靜雅娟秀了。而熟悉她的人則發現她心中的陰霾似乎已經被驅散。
際葉皓和高峻這幾天也忙碌了起來,只見他們白天都躲在搭建起來的簡易工棚里,乒乒乓乓敲打個不停,據說正在做什么機器。時間與空間,向來是互相糾纏的話題。掌握了世界線及時光機的知識后,蘇源等人將目光看向了空間器,經過十個月的努力,關于空間器的資料也已經掌握得差不多了。
這天下午,蘇源剛剛給新民鄉的近百個孩子上完數學課出來,迎面就看到挺著大肚子走起路來慢悠悠的喬可欣。
“喬學姐。你怎么來了?”
蘇源有些意外地看著喬可欣,連忙上前將她扶住。
周圍的學生看到喬可欣后也將她圍了起來,甜甜的叫著喬老師。新民鄉一共有近百個在讀的學生,由于師資有限,采用的是高年級帶低年級的方式。上課的時候也是整合到一個大教室進行。
喬可欣笑著對蘇源道:“是這樣的,我的預產期快到了,我爸媽的意思是讓我提前去城里待產,估計明天就要離開新民鄉了。”
“這樣啊!那要恭喜你啦,等下次再看到你,喬學姐都是當媽媽的人了。”蘇源恍然地點頭,這個結果可以說早在意料之中。畢竟新民鄉太偏了,醫療條件遠沒有城里完備,喬可欣的父母都是沿海發達城市的人,自然不愿看到女兒在沒有醫療條件的地方生孩子,蘇源早就在想喬可欣會什么時候進城,對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期。
“有什么是我可以幫得上的嗎?”她問道。
喬可欣露出笑容道:“我不在的日子學校里的教學任務就要交給你了。還有我們家云英也要陪我一起去,到時學校的語文就沒人教了…”
陳云英和喬可欣一樣是鄉小學的老師,妻子生孩子,做丈夫的當然要貼身呵護。
“這個你不用擔心,到時候我會讓葉皓或者高峻客串一下的。葉皓的語文還算不錯。教小學生應該沒有問題,高峻就稍微弱一點,但偶爾給學生來一些科普知識也不錯。”
蘇源將自己的計劃說了出來,大不了她、夏琳扉、際葉皓、高峻輪番上,就不信還應付不了區區小學水平!
“那真是太好了,你們四個文武兼備,鄉小學的學生真是有福了。”
以前,蘇源等人都是偶爾客串一下代課老師,隨著喬可欣待產,蘇源往學校跑的次數明顯增多,在喬可欣和陳云英都不在的日子里,她估計要頂一頂全職教師的工作了。不過好就好在小學階段的知識不算復雜,就數學而言,讓蘇源教一教倒也不算為難她。
第二天,喬可欣在丈夫以及特地趕來的父母的陪同下坐車離開了新民鄉,蘇源的全職經歷也開始了。
每天清晨,天還朦朧亮,她就被一聲聲雞鳴叫醒。起床、做飯,在夏琳扉的督促下鍛煉拳腳,然后與大家一起吃完早飯,接著趕去學校為學生們上課。雖然辛苦,卻讓她分外充實。
夜深了,某間房間里的雙人床上相擁著睡著兩個人。如水的黑幕中,響起一名女子輕輕的夢話嘀咕,半敞的窗戶透進陣陣清涼的夜風。
在溫暖被褥下,蘇源光溜溜的身子緊緊貼在際葉皓身上,白皙嬌艷的軀體上殘留著激情過后的濕痕,她眉目閉攏,平緩的呼吸自瓊鼻出入,整個人懶散而無力的癱軟著進入了夢鄉。
八角菁寨的夜晚很安靜,偶爾從遠處傳來幾聲狗吠,也只是短暫打破這片寧靜,不用多久就再度陷入空寂。
但是今晚,動靜明顯比往常要劇烈,一聲聲狂暴的狗吠此起彼伏,遠遠的也能聽到人們走動以及竊竊私語的聲音。蘇源稍稍動了下身子,嘴唇輕輕闔動,一絲涎液沿著嘴角滑落到男人肩膀上。小舌頭探出來輕輕舔了一下,也不知夢到了什么好吃的。
第二天,蘇源睡醒后回想昨晚的動靜,疑惑地推了推邊上的際葉皓。“昨天外面發生了什么事,誰家遭賊了嗎?”
“沒有吧?”際葉皓掃過那玲瓏的身體,目光順著那一起一伏的身段打量著。
“可昨天晚上好像很吵的樣子,就是現在外面也很嘈雜…”
蘇源很快發現一絲不同,今天鄉民們的說話聲似乎比往常要響,眼睛溜溜一轉,她連忙掀開被子從床上爬了下來,隨手抓起一條白色內內便勾起腳往身上套。完后穿戴完畢,推開門奔了出去。
“阿伯,你們在說什么呢。這么熱鬧?”
跑到不遠的陳云英家,蘇源在門口就看到圍了不少八角菁寨的寨民。
陳阿伯看到蘇源跑過來問他,臉上閃過一道驚奇,隨即用誠惶誠恐的語氣道:“蘇姑娘,咱們八角菁寨出大事了!!”
“什么事?”蘇源精神一震。腦海中瞬間閃過兇殺案、連環殺人案等犯罪符號。
“對了,蘇老師是文化人,咱們這些半百的粗人與其瞎猜還不如讓蘇老師他們過去看看!”一個長得黝黑,在寨中卻極有威望的人說道。
住在八角菁寨快一年,蘇源他們最大的收獲就是這里的人已經不把他們當外人,有了無法解決的事,不再是找年長的老倌、寨老來參謀。而是第一時間想到本寨最有文化的蘇源等人。而蘇源他們也是不負眾望,總是能夠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久而久之,文化人的作用在八角菁寨成了萬靈的試金石。
“到底發生什么事了?”看著眾人圍聚在一起,一個個卻帶著惶恐的神色,蘇源越發覺得其中有問題。
這時一陣人頭攢動。一行人簇擁著一名寨老從寨子深處走了出來。
這是八角菁寨最德高望重的寨老,此時見大家把他請了出來,蘇源心中的好奇更加盛了。寨老來到蘇源面前,慈眉善目的朝她笑了下,“蘇老師不妨叫上際先生和高先生他們一起。隨我到事發的地方看一看究竟,有些事情也許對你們來說更容易解釋。”
“哦哦。”蘇源稍稍一愣,忙不迭點了下頭。
不多時際葉皓、高峻、夏琳扉幾個也趕了過來,高峻一露面就來到蘇源身邊,低聲問:“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寨子里的寨民怎么一個個這么古怪?還有,一個小孩子都沒看到。”
“我也不知道,不過寨老準備帶我們過去看看…”
于是,蘇源等人在眾多寨民的簇擁下沿著一條澗溪小道朝寨子更深遠的地方走去。幾分鐘后,眾人來到一棵大樟樹下,這里圍了更多的寨民,八角菁寨的寨長也在這些人當中。
“這是…”
展露在眼前的是一條幽紫色的細縫,就好像用一把刀子切割了無形的幕布,留下的裂縫細長而蜿蜒。
大約一厘米寬,十七八厘米長,位于距地面半米高處。
看到這詭異的一幕,蘇源等人不禁呆住了。這種超自然的現象他們也沒見過啊!
這時寨長看到了他們,走過來,一臉慎重地說道:“你們來得正好,這里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透著詭異啊。在問題沒有弄清楚前,我讓寨里的女人跟孩子都待在家里…”
蘇源聽了寨長的話這才打量四周,發現現場果真都是男人,除了自己跟夏琳扉,連一個女人都沒有,于是點了點頭。
事情的經過是昨天晚上寨里一個寨民上山安放捕獵用的陷阱時偶然發現了一條奇異的裂縫。這在八角菁寨還是頭一遭,好端端的“空白地方”還會裂出口子?出于迷信以及惶恐心理,不少寨民將它歸結于鬼神作祟,連夜不少有威望的寨民上山來看過,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最后決定還是先把它看守起來,不讓小孩和女人與它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