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人類文明誕生之始,對未知事物的探索就從未停止。
人為什么生,為什么死,一個人來到這個世界究竟有怎樣的價值,對于這個世界而言,它的存在,只是一個過客,還是組成了這個世界的基本。
這個問題從來沒有人能夠透徹的回答。人生短短數十載,風風雨雨幾十年,難道從出生開始,等候的就是死亡的來臨嗎?
而對于人類所生存的宇宙,對它的探索也從未停歇。宇宙是什么,宏觀上它有多大,微觀上它又有多小,是什么力量推動著宇宙的運轉,宇宙的規則又是如何制定的,這一切既是科學,又是哲學。
冥冥中仿佛有一只巨手,宇宙如一個球,懸浮在巨手之上,而這個巨手,隨意操縱著宇宙的生與滅,也間接操縱著世界生靈的命運。
九月五日那天傍晚,李何文作為射電望遠鏡監聽部的值班研究員留守在監控室。
監聽部的工作很復雜,但也很簡單,說它復雜,因為監聽部負責監聽來自宇宙的所有信號,從中分離、提取、放大有用的信號,任務繁瑣、技術要求極高,而說它簡單,又因為來自宇宙的波段幾乎不會有大的改變,就是幾天、幾個星期都是紋絲不動的直線…
然而九月五日下午五點二十七分,歷史將銘記這一個關鍵的時刻。
因為它…徹徹底底改變了人類對宇宙的認識。
“你所說的掌控宇宙之巨手到底是什么意思,弄得玄玄乎乎,咱們搞科學的,為什么要引用這種明顯帶有唯心鬼怪思想的比喻?”
一個老派的科學家當即站出來質問,他覺得眼前這個叫李何文,不,應該說整個天文界的人都有問題,一個現象就一個現象,好好的起名字,起了個什么“掌控宇宙之巨手”這樣的怪異名稱,簡直是對科學的褻瀆。
年輕的天體物理學研究員李何文苦笑地搖搖頭,“王老教授,不是我們故意起這個奇怪的名字,實在是觀測到的現象顛覆了我們對傳統天體物理的認知,對宇宙的了解也在那一刻出現了動搖,我們好像找到了宇宙的某種規律,但又害怕承認它…”
“王老教授,我首先問你一個問題,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嗎?”
“無稽之談!”
王老教授研究了一輩子的科學,現在居然有人問他這個世界上有沒有神,科學界難道還要開歷史倒車不成?
包括高翔在內的其它科學家也朝李何文投去怪異的目光,好像這個年青人在這里胡侃一樣。唯有洪天中將和老將軍老神在在,沒有制止李何文的意思。
李何文見大家都在等待自己的回答,調整了下語氣道:“愛因斯坦與牛頓被認為是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科學家,他們都站在了當時的思想領域的最高峰。但為什么到了晚年,他們都信神去了?”
“因為當他們窮盡了物理世界的客觀規律之后,他們終于發現,關于宇宙問題的最終答案,只能指向神。”
“愛因斯坦接受采訪的時候說:有些人認為宗教不合乎科學道理。我是一位研究科學的人,我深切知道,今天的科學只能證明某種物體的存在,而不能證明某種物體不存在。因此如果我們現在還不能證明某種物體的存在,并不能斷定它就是不存在。今天科學沒有把神的存在證明出來,是由于科學還沒有發展到那種程度,而不是神不存在。總而言之,人的五種感覺是有限制的,無法感覺出神的存在,科學也無法否認神的存在。”
愛因斯坦:“能夠證明我是錯的,一個人就夠了,何必那許多人?”
“李博士,你想要表達怎樣的觀點?”
高翔忍不住問出了自己的迷惑。
李何文苦笑道:“我說這些是想說服大家去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一種被定義為神的存在嗎?”他搖搖頭,“不,我也不信神的存在,但客觀的現實告訴我們,這個世界受到一種神秘力量的操控,這個力量,就像超脫宇宙之外的神,他一只巨手,肆意玩轉著我們的宇宙!”
“九月五日下午五點二十七分,我們佘山基地的射電望遠鏡觀測到了宇宙星圖,而那一刻觀測到的星圖以及之后觀測到的星圖,向我們完完全全的詮釋了一種變化,這種變化就始自于下午五點二十七分!”
說著,李何文打開會議室中的投影儀,在屏幕中顯示出一片復雜的光斑圖片,同時幾個較亮的光斑還被注明了恒星編號。
“那家看,這是我們薈萃國內幾個天文臺整理出來的星圖,這是五點二十七分的,這個是之后時間段的,以及這張,是五點二十七分之前的。”
“這些有什么問題嗎?”
許多科學家迷惑地問。并不是在場的所有科學家都在問這個問題,因為一些略懂天體物理的專家已經看著星圖陷入沉思當中。
“有,當然有區別!”
“大家看這幾張五點二十七分前后的宇宙全景照片,這幾顆亮的恒星有什么特點?”
將幾張照片一張一張的切換,眾人看到前后照片之間星體正在緩慢的移動,然而到了五點二十七分那張時,所有星體…那宇宙漫天的星體,竟然同時朝前躍遷的一定距離,而之后,竟然又開始有規則的緩慢移動。
在場的科學家“啊”了一聲,接著噪雜議論聲在會議室中響起。
“李博士,為什么在五點二十七分前后的時候,星圖照片中的恒星會發生突然往前跳躍的情況?會不會因為設備的原因造成的誤差?我聽說你們佘山基地的65米射電望遠鏡今年才剛剛安裝調試完畢吧,這其中會不會有哪里沒有設置好的?”
實踐出真理,即使剛才質疑李何文的王老教授,此時也非常困惑地看著屏幕。
李何文搖頭道:“我也希望是設備的原因,至少那樣的話并不違背學術上的規則,但結果很遺憾,并非設備原因。”
“在出現星圖的異常變化后,我們佘山基地立刻聯系了京城密云的基地、云南昆明的基地以及西北烏魯木齊的基地,據那里的幾座大型射電望遠鏡反饋,他們檢索完目標時間段的前后,也發現了星圖跳躍的情況。”
“這些數據后來都匯總到了京城國家天文臺總部,進行了后續數據的處理,結果也已經出爐。此外滬城天文臺作為世界VLBI計劃的聯測站臺,在它的數據分析中心也可以同時看到全球其它幾大射電觀測的數據。幾乎全世界有能力觀測星圖的機構全都發現了發生在那一刻的星圖變化。”
“這些數據經過超級計算機的分析,對比五點二十七分前后兩張星圖的結果,最終準確得出了一個具有普遍共識的結論:整個宇宙除了我們太陽系外,莫名其妙向前躍進了十三個小時!”
“也就是說,我們太陽系所在的區域相應的少了十三個鐘頭?有什么證據可以證明你們的判斷?”
高翔皺著眉頭問道。
這件事情搞不好將是物理學的一個奇觀,它到底會對傳統的天體物理產生怎樣的沖擊呢?
“有!”
李何文很肯定地回答。
“通過對比目標時間點前后兩張星圖的數據,運用多臺大型射電望遠鏡甚長基線干涉測量的方法,我們已經從海量的天文數據當中找到了躍進與非躍進的臨界邊際,太陽系外圍的柯伊伯帶恰好就處在這個臨界帶上。”
高翔很快明白過來,道:“也就是說,柯伊伯帶被一分為二,內層與我們太陽系的運動狀態一樣,而外層卻與整個宇宙所有恒星的運動狀態一樣,兩者之間有了十三個小時的時間落差?”
“是的,經過與國際天文界專家的探討,我們更認為與其說是讓除太陽系外的恒星躍進了十三個小時,還不如說有一種神秘力量操控著太陽系…在九月五日下午五點二十七分那個時間點的時候停滯了十三個小時!從能量的角度,這樣更容易實現。”
在場所有人都發出了一聲唏噓,他們面面相覷。
“對于這個推測,我們還有一個更為明顯的觀測證據!”
“什么?”
“宇宙微波背景輻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