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湘勇、鄂勇的決死沖擊下,以一萬人的犧牲為代價,湖廣總督程矞采等人終于沖破了天軍的防線,獲得暫時的喘息之機。
現在,所有的殘兵敗將都來到了一個小村莊,名字有點詩情畫意,梅安。
不過大家現在的心情很沒有詩情畫意,別管是學富五車的老夫子,還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兵丁。
這一仗,從渡河戰役開始,中間經過雙堆集會戰、宿縣防守戰、一直到剛才的突圍,就沒有一次占過上風!
每一次都是費盡心機,死傷慘重,最后還是以慘敗告終。
防地一再失守,幾十萬大軍被蠶食,比冬天的積雪遇到夏日驕陽融化的度還快。
裂河、雙堆集兩翼突出的據點先后被天軍占領不說,中心防區宿縣也一朝歸于敵手。
時局如此艱難,程矞采把幾個主要頭領3..集在一起議事,大家一起共渡難關。
“各位,這些會戰,徹底失敗,主要責任我來負,大家就不要多說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我們下一步怎么走!大家說說我們還剩下什么,下一步干什么吧!時間緊急,天軍不知道什么時候,又跟上來,所以大家長話短說,十分鐘后必須行動,否則就是等死!”程矞采簡潔地開了頭。
“我說說鄂勇。”胡林翼第一個言,因為他們從雙堆集失敗逃出以后,基本上就沒有事情了,他們的有生力量在那場絞殺戰中基本打光。
根據胡林翼的統計,鄂勇的四十二大軍,此役損失了四十萬,還有二萬。
他的建議時,不去匯合皇上的大軍。而是在天軍的兩道封鎖線中間,尋找間隙,潛回鄂省。
原因就是,他們這點人馬對于整個戰局無異于杯水車薪。
而他們如果能回到老家,就可以薪火相傳,作為種子。把那里的抵抗天軍興起來,形成一股很強的力量。
他透露說,鄂省的練勇總數達到百萬,此次大戰動用了四十萬,還有六十萬!
但是他們都散居在各地,如果不回去予以很好地組織,他們就是再多,也會煙消云散,不起作用。
因此。與此在這里,走那死路一條,不如嘗試一下回去,有可能大展宏圖。
“如何回去呢?”程矞采問。
“我想必須單獨行動,我這里的兩萬人和其他人分開,尋找最佳路線,這是不能事先確定的。”胡林翼答道。
“我也說說湘勇的情況。”曾國藩覺得必須說活了。
“湘勇比鄂勇稍好一些,還有四萬多人。”曾國藩隊人數當然很看重。但是最讓他欣慰的是,他的主要兄弟、將領都安好無缺。
還有一個重大消息。就是塔齊布的到來,可以暗中接應他,這個情況,他是沒有和程矞采匯報過。
尤其是他打定主意回湘以后,他就更不會說了,那可是他的救命底牌。
“我同意貺生的意見。分道行動;我會回到湘省,繼續組織湘勇,與天軍周旋。”曾國藩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程矞采見事已如此,知道多說無益,當即拍板:“好!就如滌生、貺生所言。我們分頭行動,老夫我還是要向皇上面前盡忠,由此就祝二位一路順利!”
曾國藩又說:“湘勇人數加多,我就撥出一萬供總督驅使!”
胡林翼說:“我的鄂勇人數少,就撥五千吧!”見到曾國藩帶了頭,胡林翼也不得不忍痛割肉。…
他這五千雖然人數少,可真是傷筋動骨了。
“謝謝二位高義!”程矞采心里還是頗為感動的,這個時候,有兵才有命!
“滌生的一萬我就笑納了;至于貺生的五千,還是你自己保留,你本來就沒有多少兵。”
程矞采心里明白,真要讓天軍給盯上,那五千兵不起什么作用。
至于給皇上幫上忙,就更沒有多大意義了,倒不如留給胡林翼,帶回鄂省,起的作用肯定更大。
于是,分兵逃跑的決議就此確定。
隨后,三路人馬立刻行動起來。
湖廣總督繼續向北,去找皇上。
胡林翼轉頭向西,尋找合適的路線回家。
曾國藩率領他的五萬湘勇轉頭向東南方向而去,去會合塔齊布。
敵人的這個分路逃跑戰略,雖然沒有引起麥軻的注意,因為他的注意力現在轉移到了下一個戰役上;但是并沒有逃脫天軍有關部門的眼睛。
這個有關部門就是乜世人的丐幫弟子。
湘勇包括整個瑚南省一直就是丐幫的重點關照對象,這是在乜世人和麥軻一起奪得丐幫的時候就確定的。
因此,丐幫的四萬弟子完成了得勝大道的戰斗以后,就在乜世人的調度下,跟上了逃跑的湖廣殘兵。
他們的兵分三路,自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卻不知道一直在丐幫的監視之下。
看到敵人兵分三路,乜世人除了立即通報給麥軻以后,立刻就跟上了最大的一股,也是丐幫的主要工作中心,一直到他們與塔齊布會合。
至于程矞采和胡林翼,就不用他操心了。
程矞采繼續在包圍圈之內轉悠,最后還是不能逃脫天軍的掌心,所以沒有必要管他。
胡林翼則有吳仁曉的力量接管。
乜世人現在手頭上集中在一起的丐幫弟子有四萬,更多的是散居在各地。
他們平時生活在社會最底層,是最不引人注目的一群人,不過自從加入天軍以后,雖然表面上依然如此,但是實質上已經從根本上不同。
他們不但都被乜世人改編成天軍戰士,而且整個生活質量也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最大的一項就使他們不再是依賴乞討為生,而是有了天軍的供給制度,保證他們的飲食無缺,吃穿不愁。
他們已經是天國的子民,只是為了完成推翻滿清、建立天國的任務,暫時還喬裝打扮為丐幫弟子的模樣,欺騙敵人。
和這些遠道而來的湘勇比,丐幫弟子最大的優勢,就是他們熟悉地形!
他們反正也沒有別的職業必須擔憂,每天就是這里串串,那里逛逛,所以對城鄉道路地形熟悉無比。
還有就是哪里有風吹草動,絕對逃不脫他們的眼睛!
因此,以為絕對秘密的塔齊布藏身之處,后周家,走就被丐幫覺,報告給了乜世人。
而乜世人也清楚,這些百戰余生的湘勇,如果成功回到瑚南,每一個人都會成為湘勇的骨干,都可能變本加厲地把屠刀殺向天軍戰士。
所以他打定主意,一定要把這些殘兵都留在歸鄉的路上!
于是,周圍百里的丐幫弟子,全部聚集起來,在預期的湘勇返鄉路上,布下了層層羅網。
當湘勇的情報系統把注意力都放在正規天軍身上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料到,那些一的農民,才是置他們于死地的真正殺手!…
既然知道了敵人現在的聚集地,也知道了敵人的接應部隊,又知道二支隊伍一定要會合,敵人行軍的途徑還很難現嗎?
這當然難不倒情報能力僅次于吳仁曉的專業情報組織的丐幫。
于是,他們得出結論,湘勇殘兵一定會經過小村名叫梅庵子。
又于是,乜世人就調集了丐幫弟子大軍在哪里設下了一個口袋,等著湘勇往里鉆。
在于是,絲毫沒有注意到不妥的湘勇就直接鉆了進去。
單兵作戰能力,三個丐幫弟子也不是一個湘勇對手。
因此,十萬丐幫弟子與五萬湘勇比,絕對落于下風。
可是,丐幫弟子會老老實實地和他們正經八本地比武嗎?
想都別想!
這些丐幫弟子各個顯示出非凡的草根階層的無比智慧!
一個湘勇憑著自己的五大三粗、力大無窮,輪著大錘就向一個弱小的丐幫弟子轟了過去,可是錘高高舉起,還沒有落下,一個小包包從對手那里飛出,正擊在大個子的雙眉之間!
“砰!”小包炸開,原來是辣椒粉!
不但是辣椒粉,而且還是世界最辣的朝天椒!
霎時間,一陣鉆心的疼痛從眼睛中傳來!
更讓大個兒魂飛魄散的是,他的雙眼完全徹底地瞎掉了!
高舉的大錘普通掉在地上!
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叫響徹云霄!
上面眼疼,下面腳疼!
這一聲慘叫開始,整個戰場數千聲尖叫同時想起,讓后就此起彼伏,越來越熱鬧!
整個十五萬人的戰局同時開大,不熱鬧也難。
這些丐幫弟子各個把自己最拿手的技巧施展出來,那正是爭奇斗艷,無奇不有!
想想也是,雖然這個丐幫生活在最底層,他們也必須活下去不是?
所以,哪怕一種微不足道的小技術,也因為成了他們的謀生之路,而被他們練得熟練無比!
而現在的這些技藝,對他們來說,只不過是換了一種應用對象,從各種物品上面,轉移到這些湘勇身上!
其中有個人家傳手藝劁豬,那時熟練的恨,逮豬、劁豬一氣呵成!
今天他又犯了職業病,連著逮住兩個湘勇,也給劁了。
他都不是存心如此,他只有這項手藝嫻熟,自然就用上了。
看著他意猶未盡地手舞劁豬刀,充滿熱情地看向自己,周圍的十幾個湘勇,見鬼一般狂喊一聲,四散逃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