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哐!”
兩只灰黑色的艦只像兩只怪獸,張嘴噴出團團火焰,四只肉眼可見的巨大火團直接飛了出來,劃過水面,“咣當!”砸在運沙船上!
然后有一秒鐘不到的停頓,“轟隆隆!”震天動地的大響爆起,龐大的運沙船被攔腰切斷,飛向了半空!
只這四炮,結實寬厚的攔截網就被摧毀了一半!
緊接著又是四炮,剩余那一半也被摧毀,整個運沙船組成的攔截線不復存在!
運沙船的后面就是天軍的軍艦,他們正在準備當第二梯隊,繼續攔截清軍;見到運沙船被摧枯拉朽一樣毀滅,知道不是對手,就打算趕緊躲開,可是清軍沒有停頓,又是四炮,全都打在了船隊之中!
盡管軍艦比運沙船結實多了,依然頂不住這種重炮的轟擊,兩只直接中炮的艦只立刻被炸得四分五裂,轉瞬之間,沉入水底;另外兩發炮彈落在艦隊群聚的水中,離得最近的四艘軍艦都受到了嚴重損傷。
如果趁這個機會,清軍繼續發射這種炮彈,天軍水師的傷亡還會成倍地增加,還好,這個時候,清軍停止了炮擊,進而飛速前進,通過那個炸開的缺口,繼續西行了。
剩下的天國水師艦只,已經在此之前,分散撤退,等清艦過去,才遠遠地打上幾炮,唯恐離近了再吃幾炮。
麥軻從敵人的大炮一開始發射。就意識到清軍的武器又出了古怪,這個有點像上次的馬克沁重機槍,那次是打了黑龍潭要塞一個措手不及,造成成千人死亡。
這種大炮估計也是為打要塞預備的,結果沒敢去要塞。卻用來打了運沙船,這正是不幸中的大幸!
如果用這種大炮打要塞,估計要塞也要破!如果用它打艦只,傷亡也會特別大。
對這種大炮,麥軻確信還沒有普及開來,天軍的第一線水師的艦裝炮,也不如它的威力大。估計又是那個容閎搞出來的東西。和上次那個馬克沁重機器如出一轍。
到底是不是跟容閎有關。這種比時代技術更先進的武器是如何造出來的,可以等到以后再弄清楚,搞明白這個很厲害的東西到底是什么,卻可以馬上辦到的,因為麥軻可以把這個任務交給靈犀一動去完成。
把靈犀一動派走以后,麥軻立刻去看孟霸天和他的艦隊,告訴他們先去收集受傷和死亡者。然后等著他來救治。
在這些之前,他先去后面的兩道攔截線,告訴孟孝等人從側面攻擊,讓敵人有路可逃,以免他們在此開炮傷人。
等麥軻回來,孟霸西這里的統計數字已經出來,計毀壞小型艦艇兩只、嚴重損壞八只,毀壞運沙船三十只。
人員傷亡包括死亡二百人、受傷五百人,失蹤一百人。
幸虧運沙船上的人都轉移到了戰艦上,否則死人會成倍增加。
這時候。前去偵察敵人新式火炮的靈犀一動回來了,麥軻吩咐它全力以赴地救死扶傷;另一方面,他打開靈犀一動準備好的偵查報告。
麥柯粗略一看,這種大炮果然跟容閎有關!
說來也是湊巧,上次容閎參加了麥軻在圣山的慶功會,偷偷地來偷偷地走,沒有收獲也沒有損失。
不過。沒有想到的是,他在廣州路過的時候,卻得到了一個意外的收獲。
他碰到了一位從英國來的律師——威廉阿姆斯特朗。
他倆相遇的地點是在十三行附近的一個西餐飯館,如果麥軻在的話,他一定認識,因為這正是他上次帶著寧靜馨來過的那家。
容閎留學多年,養成了吃西餐喝咖啡的習慣,難得這里有正宗的口味,他當然不會放過。
同時,他正為一件事情煩惱,他剛剛得到消息,說北經的馬克沁重機槍生產基地被人抄了家,不但所有成品、所有設備都被拿走,人也不見了!
容閎思來想去,這樣的好事,除了麥軻,沒別人干的出來!怪不得他會好心邀請我來參加這個勞什子慶功會,原來是一招調虎離山!
不過他又一想,如果被這家伙惦記上,我就是在那里守著又有什么用處?
這個重機槍進了他的手,估計要回來是沒有戲了,再找別的吧。可是哪里又是那樣好找的?
愁上心頭,就想借酒澆愁,他要了一瓶紅酒,這時咖啡也端了上來。
他左手一杯咖啡,右手一杯紅酒,喝了起來,一邊是澆愁越來越犯愁;另一邊是提神越喝越興奮。
恰巧威廉阿姆斯特朗也是一個人來這里晚餐,也是在那里喝咖啡,正在考慮是否來一杯酒犒勞自己一下,這種枯燥的日子實在沒勁極了。
突然見到容閎,尤其是他那種一手咖啡,一手紅酒的喝法,更是引起了他的注意,難道那樣搭配別有一番風味?
他不由得走上前去,搭訕說:“咳!可以坐在這里嗎?找個說話的都沒有!唉!這是什么世道啊!”
容閎正在鬧心著呢,本不高興被打擾,一想到為了這些俗事,卻失去一個和人交往的機會,太不應該,這個時候,他忽然想起了基督徒的使命來,我可以給他傳傳福音啊。
結果二人就湊成了一桌,干了一杯以后,再來點咖啡,果然味道獨具一格!
兩杯酒入肚,容閎就問他是什么職業,為什么一個人來喝酒,難道也是來借酒澆愁?
“我是律師,但是我恨這個職業!我特別喜歡制造機械,尤其是大炮!我最近設計了一款火炮,非常棒,可惜沒有一個識貨的,唉!這是什么世道啊!”威廉阿姆斯特朗說 大炮!容閎一機靈,趕緊問:“有多棒?”
“這么說吧!不管多結實的軍艦,我這個大炮都能打沉!不管多么厚重的防御工事,我這大炮都可以摧毀!你說這么好的東西,竟然沒有什么人感興趣!唉!這是什么世道啊!”威廉說。
“有圖紙嗎?有的話,我看看!”
“當然有!給你,幾個款的都有!”
“有樣品嗎?有的話我看看!”容閎順口問了下去。
“打住!我都說了,沒有人識貨,我哪里來的樣品?再說,只有模型的百分之一,也差不多有一頓重!唉!這是什么世道啊!”
容閎心里話,這是你自己愿意弄這么沉,怎么也怪世道?
就是這次會面,改變了這位律師的職業和命運,也為今天逞威的阿姆斯特朗重炮奠定了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