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雨水如墨般侵襲著整座城,地下城上空巨大的遮蔽場緩緩打開,原來地下城之外亦是一場大雨。
身著黑色衣服的蘇家之人依舊在滿城尋找著,天空時不時飛過一輛飛梭顯得非常礙眼。城下平常的叫賣聲無蹤,偶爾傳來一聲凄厲的叫聲只是讓人把大門關的更緊閉。
“該死的蘇大少爺,這日子何時才是一個盡頭啊!”有人哭喊著怒吼出來,潛意識里他們相信了流言,不找出蘇大少爺,地下城的血洗便不會結束。
蘇辰微微嘆息了一句,這句吼聲他自己便在旁邊,所謂人心可謂,這蘇家所做所為可以算是將自己給逼到絕境了,或許自己根本沒有三日的時間可以用了。
微微將飛梭加速,兩個時辰后終于停在了亂人街。
亂人街如其名,真正的混亂之地。幾乎每個城市都會存在的地方,也是每個城市的怒氣宣泄點。一個城市什么下賤的工作都做的地方,當然,也是富人的銷金窩。這個地方才是真正的藏龍臥虎,但是每個內里的人所做所為都會非常有默契的控制在一個極限,在這個極限內即便是這個城市的創建者也懶得去管理,當然,也是因為他們根本管不了。
這個地方的強者幾乎占領了整個江南城的四分之一,所擁有的力量不容小覷。其余四分之二為蘇家,其余四分之一由江南城各大勢力、傭兵團。
當然,這個地方雖然強者占了四分之一,但卻是一盤散沙。而且蘇家也不容許這個地方能抱成一團。
亂人街長十里,有人曾經統計過這亂人街幾乎每個地段都充滿了血腥。這是個真正的殺戮之地。
蘇家之人的搜查也僅僅是在亂人街外圍閑逛就走了,因為地下城內蘇家子弟也并非誰都敢亂闖亂人街。蘇家沒有進來搜查的原因便是因為外來人幾乎不敢來這里停留,當然,如果此刻來敵真的將人虜到亂人街他們也只能干瞪眼罷了。
亂人街肆夜,這是近期聲名鵲起的一個地方。從它的建立到得到大家的認可幾乎沒有花費太多時間,一切如同暴發戶一般,迅速籠絡了很大一部分高手效命。而且殺人放火在肆夜可以說如同家常便飯一般,幾乎沒人敢來觸及。
蘇辰將飛梭停住,并且腳步不換不慢的走向亂人街。敢進入亂人街的人,要么是條肥羊,要么是一只餓瘋了的野狼。
而看蘇辰如同普通人家的裝扮,怎么看都不像頭肥羊,可是看這柔軟的身段以及平凡的面容,不論如何都看不出一只餓狼的本質。可是除了這兩種人基本沒有太多人會進入亂人街。
對于地下城的混亂亂人街似乎習以為常,在這里該熱鬧的熱鬧,該喧囂的依舊喧囂。即便是天空飄雨,在這雨中依舊有著許多壯漢在此處行走著,依舊有商販叫喝著,似乎根本沒有因為天氣的惡劣而有變化。而蘇辰的進入無疑給很多人帶來了一絲兇光。
得到了五叔的指點,蘇辰忽然發現,其實普通人也有無窮的潛力。所以蘇辰此番除了來肆夜之外還有一個目的——招聘。
在亂人街活下的人,誰手里沒有血腥之氣?而這樣的人,無疑是炮灰中的最大戰力者。況且有的時候就是這種不受人看重的人卻是最能翻天的,最重要的是他們敢做。
蘇辰就這么淡定的走向這亂人街的盡頭。十里亂人街,直直的街道,一眼就能看到盡頭,盡頭處是一個小小的廣場,方方正正的斗武場,這個亂人街最為破敗的地方。因為殺人,是不需要去斗武場的,對于亂人街的人來說斗武場那是富家公子小孩子過家家的把戲。
“老人家,亂人街能買到什么?”蘇辰走到盡頭,花了三個時辰的時間。而盡頭處是一個老頭子,他是看管斗武場的人。
“買你想買的東西,有的自然有,沒的自然沒有。”老人頭也不抬的說道。
“如果我要買老人家呢?”
“你能出多少價錢?”
“無價!”
“人老了,不敢賭,公子走吧。”
“哈哈,借斗武場一用。”
“一百數幣,不二價,概不賒賬!”數幣是數字世界通用的錢幣,余伯伯留給自己的數幣有多少蘇辰自己也不知道,反正很多。
蘇辰徑直走入斗武場,從懷中摸出一杯酒盞,將一柄嵌入六重方程式的劍插在身旁(這是之前打打架殺殺人,順手拿過來的…)。然后,什么都沒做。
終于,有人終于等不得,緩緩的走進了斗武場。
“小子,將劍和酒及其他值錢的東西交出來,我可以考慮放了你。”一個中年男子,臉色較為黑,但難得的是他這份勇氣。
“你為我效命,我可以考慮放了你。”蘇辰淡淡的一笑。
“哈哈哈,誰家還沒斷奶的小子?你以為這里是地下城其他地方?老爺我寧死不入世家,不去受那份窩囊氣,在這里雖然柔弱強食,但是天高任鳥飛,誰敢來管老子?”
“那么,你就去死吧。”
“哈哈!”此人一聲大笑,身形毫無規律的沖向了蘇辰。
蘇辰淡然起身,手中的數字之劍作勢抵擋。空中一時間彌漫一股股交錯的殺氣,亂人街的招式果然不同凡響。蘇辰到是領教了,這種打法,同級之間若是溫室花朵面對的話恐怕連十招都支撐不了就要落敗。
而來之挑戰者卻越打越驚,無論自己如何刁鉆的手法在對方眼中完全如同早就預料一般,無論如何打,總能感受到心有余而力不足。總感覺下一招他就會落敗,可是當下一招要出手的時候卻發現敵人早又走到下一招去了。
“小子,你這是什么方程式。”
“有的人,天生就高貴。再說一遍,你是想死還是想效命與我。”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那好,別后悔。”蘇辰淡然一笑,劍招一轉,從頹勢之中退出,改換為招招致命。
對面之人這一下越打越驚,每招總是讓人絕望的招式,這是必殺的招式。根本讓人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力量,而且每次總能感覺那必死的方式,甚至有次以為必死之下已經閉住雙眼了,只是最后卻…
再經歷了數十次那種必死無疑又劫后重生的感覺之后,這人終于生出了退意。可是那自己要退后的劍招卻總被蘇辰給挑開,中年漢子都快哭了…
“服不服?是效命于我還是要死?”
“我…愿意效命于公子。”此人將劍一丟,大口的喘息之中說出了無奈的話語,而且他明白,這是蘇辰的最后通牒,如果自己再不識抬舉,那等待自己的唯一之路便是——死、
“但是我原來的勢力…”
“放心吧,進入我的勢力,你原來的勢力自然不敢糾纏于你。你叫什么名?”
“田千躍!”
在中年男子落敗之后許多人還看不明白,在他們眼中蘇辰勝利簡直說是險勝。也就是說蘇辰其實根本就沒有勝利,只是說他運氣好罷了。
“贏了我,這些東西都是你們的,輸了,替我賣命。當然,如果輸了不愿意替我賣命的人那就不要上來了。”蘇辰面色之中露出了與年少不相仿的狠辣來,在這一瞪眼之下居然有幾個人乖乖的離開了。
如此一連下來直到夜色抹黑,蘇辰居然已經收攏了二十多人,當然,地下也躺了五六個尸體。
而在蘇辰剛剛坐下之后卻聽一爆喝聲傳來:“好狂妄的小子!”很多人在見識了蘇辰的強大之后已經緩緩退回的人卻在這時候又聚攏了回來,全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甚至其中也包括了蘇辰背后的幾個已經收服的人。
當然,蘇辰可是知道身后這幾個男子也并不是真正的服了自己。因為從任何角度來看蘇辰都只是一個小孩子模樣,讓他們年過半百的人跟著這么一個臭小子,多少也有些臉面過不去的感覺,對于他們來說如果來人將這小孩子打死那才是一種解脫。
“哎,千躍,來人是誰?”蘇辰問道。
“這人是孟勇,亂人街十大獨王之一。沒有任何勢力,已經在亂人街生活了二十余年。是亂人街真正的老前輩。”
“哦,是這樣啊。”蘇辰看了看來人,再飲了一杯,面色之中難得的生出敬重表情來。有人看蘇辰這副模樣頗有幾分幸災樂禍在里面,只有蘇辰清楚,其實他是在想如果能將這十大獨王都收服的話,那就完美了…
“能入十大獨王的賞識,小子不枉此行。”蘇辰卻不是說不枉此生。
孟勇向著蘇辰背后掃了一圈,心底卻也生出幾分敬重來,蘇辰選出的人雖然層次不齊,但是以他的經驗自然知道,這些人都有著其過人之處。半響才抬頭道:“小子,你很狂妄,也如你所說,有人天生就是戰斗者,這種人叫天才。但是要知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眼高于頂的天才一般最后都淪為了蠢材。”
蘇辰抬眼看了看天空,地下城的上空是巨大的蘇家標志。那標志數十年前是父親刻印上去的,可是如今卻已然逐漸模糊。等哪天新任族長上任,這代表著父親的標志便要從江南城抹去了。
“獨王就那么敢肯定能打敗我?”
“小子,你的狂妄我很賞識。所以我決定不取你性命,但是你敗了的話就乖乖從哪里來到哪里去,老夫和你年輕時候一樣,可惜…我也不殺你,只是讓你知道,這世間有很多人是你不敢惹的。”
“不做過又怎么知道呢?如果獨王敗了的話…”
“老夫最受不得約束了,如果老夫敗了,那就如同地上躺著的一樣吧。”
“獨王嚴重了,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