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一直覺得自己的身手很不錯,小時候跟警衛學過幾手,后來寒暑假的時候都會跟郝軍去軍區鍛煉,雖然不能以一敵百,但是在單對單的情況下跟特種兵比,也是不會落到下風的,和劉敏的比試就是最好的證明。品書網京城的圈子里面其實很多人都練過,能在這些人當中脫穎而出,名聲那么響,吳天自然不是泛泛之輩。
可是今天,吳天終于明白什么叫做‘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跟劉敏的師父一比,他的動作緩慢的就跟剛學走路的孩子一樣,走走停停爬爬,就這樣還嚇的渾身冷汗,甚至連曾經的手下敗將劉敏都不如,劉敏的動作雖然沒有她的師父快,但也基本上沒有停頓過,就像走普通的樓梯一樣。看來他當初贏了劉敏,還真有僥幸的成分在。
吳天一向膽大,但是今天,他卻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的膽小鬼。五十米的石階,他竟然走了二十多分鐘,盡管石階兩旁有樹和藤蔓可以拽著,但他的腳步依然很慢。而當他來到山崖下的平地上時,整個腿都軟了,不顧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身上出的汗,讓他看起來就像剛從水里面撈出來似的,樣子十分的狼狽。劉敏的師父只用了一兩分鐘就下完了所有石階,比吳天下正常的臺階都快,而劉敏也只用了三四分鐘而已。
雖然已經下來了,但是當吳天抬頭向上看去的時候,仍不禁汗毛直豎,腿腳發軟。而且就連他自己都很難想象,自己竟然能夠安全的爬下來,真是一件值得大擺酒席慶祝的事情。因為在吳天看來,自己剛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這種半只腳邁進鬼門關的感覺,可不是什么時候都能夠體會到的。
“你要是再不下來,我和師傅就要先走了。”劉敏似笑非笑的看著吳天說道。
劉敏很少笑。更不要說這種壞笑了,她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副非常嚴肅的表情。
“你在來之前,為什么沒有告訴我需要走這種地方?”吳天皺著眉頭對劉敏問道,他從地上站了起來,伸手拍了拍屁股,對劉敏對他的隱瞞感到非常的不滿。他知道劉敏為什么笑,因為現在的他,確實很狼狽。
“你又沒有問過我。”劉敏理直氣壯的說道,“何況,在來這里之前。我也不知道谷雨會住在山崖對面。”
“你會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師父沒有跟我說過,不信你問我師父。”
吳天聽見后看了看劉敏的師父,最后什么都沒有問,他可不想得罪這個高人。這里荒山野嶺的,連手機信號都沒有,如果他死在這里,連個給他收尸的人都沒有,那得多凄慘啊?世界上最凄慘的事情也不過如此。看著劉敏得意的表情。吳天總感覺對方是在為曾經敗在他手上的事情報仇。看來女人都是記仇的,并且小心眼,這一次,他認栽了。
劉敏的師父看到吳天緩過神來之后。抬腳繼續向前走,她的腳步非常輕,走路聽不到一丁點兒的聲音,如果不是眼睛看到。根本就感覺不到身邊有人。劉敏緊跟在她師父的身后,吳天雖然對劉敏有不滿,但畢竟這里是對方的主場。而且還有高人坐鎮,俗話說的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的頭。吳天只能繼續跟著。
吳天本以為下了山崖石階之后,路就好走了。畢竟谷雨住的那座山是山,不是山崖。可是剛走了沒幾步,就有出現了一個難題擺在了吳天的面前。
過河!
吳天這輩子走過無數條河,但那些河都有橋,而面前的這條河…并不是說這條河沒有橋,而是這座河的橋比較特別。說是橋,也不是橋,因為這是一個傾斜長著的大樹,樹干比較細,還沒有吳天的大腿粗,但是比較長,足有七八米,從河的這一端伸到河的另一端。這棵樹并不是自然生長成這種姿態的,從它生長的位置,以及裸露在外面的大半的樹根來判斷,應該是被大水沖倒的,但是由于樹根比較發達,沒有被大水沖走,所以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這應該勉強算是一個獨木橋,只不過橋的一端樹根外露,而橋的另一端沒有支撐點,看起來隨時都有掉進河里面的危險。
河并不是很寬,也就五米左右的樣子,水也并不是很深,中間的位置目測應該有一米到一米五,不過這里的水流非常急,而且現在是冬天,河水冰冷刺骨,想要淌過去根本不可能,唯一過去的辦法只能通過這個‘獨木橋’走過去。而且這里剛下過雪,樹干上有雪,雪下是薄薄的一層冰,如果一不小心滑到,直接就會掉進下面的水里。
平衡木這種項目對大家并不陌生,平常人在平衡木上走都會左右不穩,經常掉下來,就更不要說在結了冰的平衡木上走了,就算奧運冠軍也不敢那么干!
剛過了鬼門關,又碰到奈何橋,這到底是要領他去見谷雨,還是要領他去地獄?
吳天還在發呆,劉敏的師父已經輕輕一跳,站在了樹干上,然后不緊不慢的走了過去,看起來十分的輕松自如。之后,劉敏也跳了上去,走的雖然沒有她的師父快,但也安全的通過了。最后又只剩下吳天了。
靠,為什么又是這樣?
“老板,快點兒,再不過來天就黑了。”劉敏站在河對岸大聲的喊道。
吳天現在很想再跟劉敏打上一架,即使輸了也要給對方幾拳頭,但是他現在面臨著一個非常重要的難題,怎么過河。上樹干并不難,難的是怎么走過去!吳天試著走了兩步,結果腳一滑,就從上面掉了下來。幸好還在岸上,否則直接掉進河里去了。第二次,吳天也算是有經驗,他在上去之前,從地上撿了一個樹枝,然后一邊走。一邊清除樹干上的雪,有冰的地方就用樹枝用力敲打,雖然不能清除的很干凈,但至少腳下不像之前那樣滑了。就在吳天自鳴得意的時候,卻發現腳下的樹干開始上下晃動,原來樹干越來越細,在受到他的踩踏之后,開始微微的晃動。感覺,感覺就像跳水時腳下踩的木板似的,只要稍微一用力。就會上下晃,很不穩。
剛才劉敏和她師父過去的時候,怎么就沒晃呢?難道是老子太重了?吳天在心里想到,他暗下決心,回到京城之后,一定減肥。不過很快,他的這種想法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因為他需要排除雜念,一心一意的過這獨木橋。
也許是之前有了下石階那么恐怖的經歷。所以吳天這次走獨木橋的時候雖然非常慢,但是膽子明顯比之前大了很多,在離岸邊還有一米遠的時候,他用腳在樹干上蹭了蹭。保證腳下不會打滑,然后輕輕的上下晃動樹干,就像跳水那樣,最后在感覺樹干的晃動幅度和力度已經足夠的時候。終身一躍,跳到了岸上。
“砰!”
沒有濺起水花,不過腳下在石頭上打了滑。所以身子沒有站穩,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吳天倒吸了一口涼氣,尾骨坐在石頭上了,太他媽痛了!不過跟跳進水里相比,這應該不算什么。
看見吳天再次闖關成功,劉敏表情有些失望,她似乎更希望看到吳天掉進冰冷的水里面。只見她搖了搖頭,然后跟著師父向山上走去。吳天看見后,趕緊拍拍屁股起來,然后緊跟了上去。
“師父,等會兒還有剛才那種危險的地方嗎?”吳天一邊走一邊問道,他這次直接問劉敏的師父,都說出家人不打誑語,雖然吳天不知道劉敏的師父到底是那一派的,但這種高人應該不會騙他這種凡人吧。至于劉敏,吳天再也不相信對方了,至少在見到谷雨之前,誰知道這女人為了報復,會不會繼續對他進行隱瞞?他的小心臟可再也受不了剛才那種刺激了。
“沒有了。”劉敏的師父淡淡的說道。
吳天聽見后,終于松了一口氣,嘴里面不停的念叨著,“沒有就好,沒有我就放心了。”
不過吳天還沒高興幾秒鐘,劉敏就說了一句打擊吳天的話,并且讓吳天半天都沒回過神兒來。
“我們等一下還需要原路返回!”
谷雨所在的山很高很陡,吳天爬起來有些費力,劉敏和她師父走起來卻非常的輕松,特別是劉敏的師父,健步如飛,如履平地,不愧是世外高人,不過吳天已經見怪不怪了,就算看到對方縱身一躍飛到樹尖兒上,他也不會驚訝了。
谷雨的住所說是在山崖對面的山,其實這座山非常大,連綿起伏的,走了將近一個小時才看到。
“那就是谷雨住的地方。”站在一個山頭,劉敏伸手指著前面半山腰處一個房子說道。
在聽見劉敏的話后,吳天立即望了過去,果然和照片當中的一模一樣。咦?吳天突然微微一愣,因為他看到院子里面坐著一個人,雖然看不清楚是誰,但既然是谷雨的住所,那么那個人肯定就是谷雨無疑。
“師父,這周圍還有其他的隱士嗎?”吳天對劉敏的師父問道,他對谷雨一個女人獨自住在這里有些不放心。
“那座山的側面就有一處,算是我的師妹吧。你朋友住的那處屋子,就是我師妹以前一個弟子住的,不過那個弟子在一次采藥中不慎掉入山崖,所以那里已經空了半年。”劉敏的師父說道,“你的朋友,現在是我師妹的弟子。”
吳天聽見后愣了愣,谷雨這么快就拜到師父了?看來是真的打算在這里長久待下去。
“你們去吧,我去師妹那里,跟她打個招呼。”說完,劉敏的師父飄然而去,向另一個方向走去,不久就消失在山中。
“師父的師妹前些日子到我師父那里小住幾天,在聊天的時候談到新收了一個弟子,后來才知道那個女弟子就是谷雨。”劉敏小聲的對吳天說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你師父告訴你的?你們是怎么聯系的?這里連手機信號都沒有,你師父那里又沒有固定電話。難不成你們使用飛鴿傳書?”吳天對劉敏問道。其實他一直對劉敏怎樣跟她師父聯系感到好奇。
“我師父平時修行之余會在山中采藥,我父親定期會來我師父這里收藥材,然后給師父帶一些生活必需品,例如鹽和針線之類的。我是在跟父親通話的時候,無意間聽父親提到的。所以立即派人來這里核實。”
“原來如此。”吳天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看來這里的人也并不是完全與世隔絕,至少有些物品還是需要購買的,而山中的草藥無疑是最好的用來兌換物品的東西。特別是像劉敏師父那樣的身手,就算長在再危險地方的名貴草藥,憑借那身輕如燕的輕功,也能夠采到。
“如果你想帶她離開,最好跟我師伯說一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到了人家的地盤,自然要跟地盤的主人打個招呼,這可是人家的山頭兒。
很短的路。也走了十幾分鐘,當吳天來到小院外面的時候,頓時皺起了眉頭。雖然之前已經看過了照片,但是當他親身近距離的看到這里的一切時,還是有些不適應。這種地方,真的能主人嗎?偶爾睡幾天倒也無妨,但是吳天真不覺的這種地方能夠長期生活下去。特別是像谷雨這種從小就生活在城市當中的人,她真的能夠適應這里的一切嗎?吳天對此表示懷疑!
院子的木門并沒有關,只是虛掩著的。一推就開。事實上,這種破木門即使鎖上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因為這破木門吳天一腳就能踹開,而且周圍的黃土石頭砌成的墻也并不高。翻身一跳就能進去。想想也是,這種地方,沒有必要防盜,一是因為周圍住的都是隱士。心中沒有貪念。二是因為即使有小偷進去,也沒有什么可偷的。三,沒有哪個小偷會跑到這種地方偷東西。如果有的話,估計還沒偷著,就先餓死了。
院子里面沒有人,剛才站在山頭上看到的那個坐在這里的人不見了。當吳天走進破爛不堪,刮一陣風都有可能把房蓋兒掀開的屋子的時候,終于見到了離家出走已有近一個月的谷雨。
她上身穿著深褐色的粗布衣服,下身穿著同樣顏色的棉褲,腳下一雙黑色的棉布鞋,那種打扮,就好像抗戰片中被地主欺負的農民穿的似的。不過到底是人長的漂亮,就算這么一身堪稱逃難的標準行頭,到了谷雨身上,依然掩蓋不住她清新優雅的氣質。正如有人說過的,名模即使身上套著麻袋,也能走出國際范兒!谷雨顯然就是這種人。
此時的谷雨坐在一個木頭墩子上,正挽著袖子,用水洗菜。說是菜,看起來就是帶著泥土的植物根莖,怎么看怎么像剛從地里挖出來的。也許是水太涼了的緣故,谷雨白嫩的雙手凍的通紅通紅的,但她看起來并沒有大小姐的嬌氣,依然認真的洗著菜。
看見此情此景,吳天的眼睛鼻子變的有些酸酸的,他的心理也異常復雜。好好的一個女人,放著好日子不過,竟然跑到這種地方受罪?吳天非常的不理解。如果說是因為谷家把她送給白雨澤當禮物這件事,那么她完全可以拒絕。如果是因為白雨澤打她那一記耳光,她以后也完全不用和白雨澤在一起。如果是谷雨不替她出氣,她可以回加國,永遠不回來。她為什么要偏偏選擇這種方式呢?到底是在懲罰別人,還是在懲罰她自己呢?
一個女人,到底是要受到多大的創傷和痛苦,才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呢?
吳天不清楚,反正如果換做是他,他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決定的。
谷雨呀谷雨,你的腦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也許是聽到了腳步聲,低頭洗菜的谷雨緩緩的抬起頭,本來面容平靜的她,在看到突然出現在她面前的吳天的時候立刻愣住了,眼中充滿了驚訝和不解。也許她也沒有想到,躲到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竟然還會被人找到。
“你怎么會找到這里?”谷雨呆呆的看著吳天問道。她本以為來到這里,斷絕與外界的聯系,就永遠不會有人找到她,她也就能夠平靜的度過自己的下半身。可是這才剛剛一個月,竟然就被人發現了。
“就算你躲進老鼠洞里,我也能給你挖出來。”吳天聽見后說道。
他想找個地方坐下,這才發現屋子里面連個椅子都沒有。這個時候,谷雨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她似乎明天想要干什么,就站起身,對吳天說道,“我們出去坐坐吧,今天的天氣很好,太陽也很暖。”
吳天聽見后嘆了一口氣,然后走出了屋子,他還真有點兒擔心房子倒了會把他壓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