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吳天和陳晨回到家。
吳天進門就倒在了沙發上,臉上充滿了疲倦,身子軟塌塌的,看上去就像一條死狗。而陳晨看起來卻和吳天正好相反,她精神煥發,一臉的歡喜,就好像剛沖過電一樣。
此時此刻,吳天的心中充滿了后悔,沒想到中午一時的心軟和仁慈,換來的竟然是被遛了八九個小時。中午他聽到陳晨的肚子叫,想到昨天對方等他到很晚,吳天最終決定不再跟對方比坐功,而是給對方一個臺階下,也算是對昨晚對方等他的回報吧。可是沒曾想,就在吃完午飯之后,這個女人就好像脫了韁的野馬似的,怎么拉都拉不回來了,直接鉆進了購物商場。吳天這才明白為什么吃個午飯,竟然要開車去那么遠的地方,原因很簡單,離商場近。看見這樣的情景,吳天本打算自己坐車回家的,結果剛要開口,就好像被對方猜到了似的,直接抱住他的胳臂,硬拉著他繼續逛商場。
要說吳天這么大的一個男人,力量要遠遠高于陳晨,而且在打架方面,吳天也是身經百戰,是個好手。但是被陳晨這么一抱,吳天卻怎么都甩不掉她,就好像被套住了一樣,最后只能任由對方抱著,跟著對方走。只是這一走就到了半夜,雖然中間吃了頓晚飯,但吃完之后又被對方抱著走了幾個小時,如果不是吳天坐在地上賴著死活不走,估計要一直逛到下半夜。
下次,下次吳天說什么也不給陳晨面子了!早知如此,還不如在家坐一下午。
陳晨把手中拎著的大包小包扔在地上,然后就進了廚房,倒了一杯水,遞給了吳天。吳天接過后一口氣全部喝光,然后繼續趴在沙發上裝死。他現在不想動,連眼皮都懶得眨一下。
陳晨倒是很體貼,坐在吳天的身旁,又像前天晚上那樣,給吳天的雙腿做按摩。現在的她,一掃今天上午既冷淡又幽怨的表情,又恢復到了平時的樣子,精力更盛從前。
吳天很想把對方的手推開,然后大聲的沖著對方說上一句:別在這里貓哭耗子假慈悲!但是他現在實在太累太懶,所以最后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讓對方繼續貓哭耗子吧!說起來,這女人今天走的路要遠超過他,現在竟然還有力氣給他做按摩,而且從她手上使的力來看,力氣還不小呢。
難道走路對她來說就相當于上發條?走的路越多,身上越有力氣?好奇怪!
不過,捏的倒是挺舒服的。
“肩膀!”吳天閉著眼睛,懶洋洋的說了一聲。
陳晨聽見后,立即換了位置,開始為吳天按摩肩膀,自始至終都是笑盈盈的,沒有因為被吳天指使而有任何的不滿。
吳天并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相反,他覺得這些都是他應得的。那大包小包的東西,之前可都是他幫著提的,足足有十幾包呢,從大衣到鞋子,少說也有十幾二十斤的重量,相當于一個小袋大米。誰閑著沒事會拎著一袋大米走一下午加上班夜?運動員也沒這么鍛煉的。
而且其中一條胳臂還被陳晨死死的抱著,對方大半個身體都依靠在他這條胳臂上面,吳天不僅要拎那么多東西,還要‘拎’著一個人,胳臂沒脫臼就已經算他身體好了,大力士也受不了啊。
也許是太累了,又也許是趴著太舒服了,吳天在陳晨的按摩下,漸漸的睡著了。
吳天做了一個噩夢,夢里面陳晨不停的叫著他的名字,而他就好像一個木偶一樣,跟在對方的身邊,陪著對方逛街。陳晨叫一聲他的名字,他叫向前邁一步,叫一聲名字,向前邁一步,身體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陳晨的聲音就好像某種咒語,而吳天就是被詛咒的那個倒霉蛋兒。感覺比緊箍咒還要厲害!
“吳天!”
“吳天…吳天…!”
“親愛的,你睡著了嗎?”
吳天猛的睜開眼睛,從噩夢中驚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蹲在沙發邊上,目不轉睛的看著他,嘴里面不停的叫著他的名字的陳晨。
吳天嚇了一跳,連滾帶爬的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身子向后靠,遠離陳晨。此情此景,就跟剛才噩夢里面的情況一模一樣。太他的嚇人了!
“你干什么?”吳天皺著眉頭看著對方問道,他摸了一把額頭,上面都是汗。
“我看你一直皺著眉頭,還不停的磨著牙,一定是趴在沙發上不舒服。”陳晨微笑的看著吳天說道,“困了吧?回房間睡吧!”
皺眉頭?磨牙?哼,還不是因為你?吳天的心里想到。
他瞄了一眼時鐘,已經十一點了,記的剛到家的時候是十點半。
才半個小時?吳天看見后愣了愣,可是在噩夢里面,怎么好像過去一整天似的?別是第二天上午十一點了吧?
吳天轉頭向窗外望了望,外面天黑著,看來沒有錯,確實只過了半個小時。也就是說,半個小時,就做了一個一天的噩夢。不過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就做了那么一個可怕的噩夢,看來今天確實是被這女人折磨的不輕啊。
吳天瞄了一眼身前的女人,本以為睡著了就不會看到這副面孔了。沒想到到了夢里,竟然還會遇見她,遇見就遇見唄,還要繼續受她的折磨,這也太心狠了吧?連在夢里也不饒他?
吳天打了一個哈欠,然后站了起來,準備回房間睡覺。
就在這時,陳晨卻突然叫住了他。
“親愛的,你先別回去。”陳晨沖著吳天說道,同時伸手拉住了吳天的胳臂。
“干嘛?”吳天回過頭,皺著眉頭看著對方問道,“不是你讓我回房間睡覺的嗎?難道還想讓我陪你出去?你還是省省吧。我放假是為了休息的,不是為了陪你長征的。”
“你說什么呢?這么晚了,就算你想陪我,我還不出去呢!”陳晨聽見后笑著說道。購物商場一般最晚到九、十點鐘就關門了,現在都十一點了,上哪逛去?如果還有開門的,她就不會這么‘早’就回來了。能逛的,她基本都逛了。再逛就是酒吧了,不過那地方她暫時不想去。太亂,而且,心里有陰影。
“那你拉著我干嘛?”吳天抬起自己的胳臂,現在陳晨一拉著他的胳臂,吳天就有一種要被拉去逛街的感覺。
“今天不是給你買了幾件衣服嗎?穿上試試。”陳晨說道。
“試什么試?在店里的時候不是都試過了嗎?”吳天不滿的說道。這不是換季了嗎,所以今天一開始,陳晨只買了她喜歡的衣服,買著買著就夠了,但是逛街的興致卻沒有絲毫的減少,所以轉而開始為吳天買。
雖然嘴里面說的好聽,是為了感謝他的陪伴,送給他的禮物。但是實際上,就是她自己沒有逛過癮。如果真是為了感謝他,那么就應該松開他的胳臂,放他走,讓他回家。就好像那些養鳥的,如果真喜歡,就不應該關在籠子里面,應該放它們回大自然。結果這一逛又是幾個小時,“當時看的不仔細,何況都是單件單件買的,也不知道一起穿上之后,搭配起來怎么樣。”陳晨聽見后說道,似乎是看出了吳天的不滿,她一邊拿著衣服,一邊哄著吳天,“乖,快把這些穿上…!”
吳天聽見后渾身一哆嗦,趁著陳晨松開他的胳臂,去拿衣服的時候,吳天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門一關,從里面反鎖上,然后重重的松了一口氣。衣服一脫,赤luo裸的鉆進被子里面,睡覺!
“鐺鐺鐺!”
“親愛的,你把門打開,如果不愿動,我幫你穿。”門外傳來了陳晨溫柔但又肉麻的聲音。
吳天聽見后,直接用被子蓋住了腦袋。他現在非常的后悔,為什么要給對方臺階下,就應該在聽到對方肚子叫的時候,狠狠的嘲笑對方一般,使兩人的關系繼續僵著。雖然內心會稍微的有那么一點兒愧疚,但是,至少自己是自由的,無拘無束的。可是現在,愧疚是沒了,但卻失去了自由。也只是稍微的給了她點兒陽光而已,沒想到她就燦爛過頭了。
這不是恩將仇報嗎?
“親愛的,就試試,我保證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的。試完之后,你就可以睡覺了。”
“你要理解我,這是我為了感謝你而送給你的禮物,如果衣服不合身,那豈不是說明我的謝意不足?我會一輩子過意不去的。”
陳晨繼續在門外大聲的說著,她似乎并不在乎吳天回應不回應,一個人說的很來勁兒,而且聲音越來越大,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
就這樣絮絮叨叨的說了五六分鐘,陳晨的聲音突然停住了。一直躲在被子里面,緊皺著眉頭的吳天,終于露出了笑容。他把腦袋從被窩里鉆出來,豎起耳朵仔細聽了一會兒,就在他準備睡個安穩覺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異樣的聲音。
“咔咔!”
吳天盯著房門,聲音是從房門上發出的,好像…好像是鑰匙孔在響。
糟了!
吳天大驚失色,他趕緊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了下來,試圖按住門把手,阻止陳晨開門,結果已經晚了,他剛下地,房門就推開了,陳晨一手拿著鑰匙,一手拎著衣服,從外面走了進來。
“啊!”吳天大叫一聲,趕緊又鉆進了被窩里。原因很簡單,他裸著睡的,身上連個褲衩都沒有。就算他的臉皮再厚,也沒有在跟他沒有發生關系的女人面前裸體的習慣。
“吳天,你睡了嗎?我想你一定還沒有睡吧。”陳晨走進屋子,看著躺在床上的吳天笑著說道。如果是以前,她看到吳天赤luo裸的身體之后,一定會害羞的大叫,然后轉身跑出去,躲在自己的房間里面不出來,然后還要對吳天的流氓行為進行批判。不過現在不同了,雖然心中仍然很害羞,但是她卻不會叫,不會跑,更不會躲,而是用一種好奇和勇敢的心態,直面吳天的裸體。畢竟,她是一個女人,一個正常的女人,一個二十多歲正直春心蕩漾的女人。女人對男人的渴望,絲毫不弱于男人對女人的渴望,只不過女人通常比較含蓄,比較害羞而已。
雖然看到了吳天的裸體,但還是稍微有些遺憾,因為她沒有看到吳天的正面,只看到了吳天的背面,有料的地方就是結實的屁股,連個點都沒有露。
就連陳晨自然都覺得很奇怪,為什么自己現在能夠這么勇敢的面對吳天了,而且還是赤luo的吳天。難道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女流氓了?
“誰讓你進來的?”吳天露出腦袋,惡狠狠的瞪著對方大聲的吼道。他紅著臉,不過不是怒的,而是羞的。堂堂一代男色狼,現在竟然被一個女流氓逼到要躲在被子里面,這對他來說,是何等的丟人啊!如果傳出去,還不被人笑話死?
“我剛才不是在外面問你,我可以進來嗎?”陳晨一臉無辜的看著吳天說道,“我沒有聽見你的聲音,以為你默認了呢,所以就自己拿鑰匙進來了。”
“你怎么會有我這個房間的鑰匙?我住進這里的時候,你不是把鑰匙給我了嗎?還說什么沒有備用鑰匙。”
“確實是沒有備用鑰匙了啊。”
“那你手中拿著的是什么?”
“我這把是這個房間的原配鑰匙,你手中那把才是后配的備用鑰匙。”
“…!”吳天聽見后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他發現最近總是有女人喜歡跟他玩文字游戲。前幾天是卓文君,昨天是劉敏,今天又換成了陳晨,這到底是黃金周,還是女人周?現在都開始把胡攪蠻纏當美德了嗎?
什么原配、后配備用,還不都是這個房間的鑰匙?難道小老婆就不是老婆了嗎?
吳天感覺自己的身體被對方侮辱了,自己的智商也被對方侮辱了。難道他看起來像個傻子嗎?竟然用這么低劣的理由來搪塞他?
陳晨并不為自己低劣的圓謊理由而感到慚愧,她若無其事的坐到了床邊,把衣服放在被子上,對吳天溫柔的說道,“試試吧,求求你了,這又不是緊箍咒,我對你又沒有什么惡意。難道你忍心拒絕我的禮物嗎?”
說話的同時,她抓吳天的被子,伸手就要掀開,結果被角被吳天壓的死死的,偷襲并沒有成功。
可是這一下卻把吳天嚇的不輕。進屋看見一個赤luo裸的男人是一回事,掀被子去看光溜溜的男人是另外一回事。前者是被動看,頂多算是私闖民屋。后者是主動,完全可以定性為耍流氓!
吳天驚訝的看著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陳晨,他發現自己以前真是小看這個女人了。曾經看他光著膀子在屋子里面閑逛都會紅臉的女人,現在竟然在知道他赤luo的情況下,還要掀他的被子,難道…難道她到了發期?
不是春天嗎?她怎么跟正常人相反,到了秋天才發?
“你想干什么?”吳天緊緊的壓著被子,謹防對方偷襲。這女人,瘋了嗎?發期的女人,果然非常了得。
“幫你穿衣服啊。”陳晨微笑著說道。
“明天,明天再穿。”吳天聽見后說道。
“不行,我現在就想看。”陳晨說道。今天是她最高興的一天,也是她最興奮的一天,所以即使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她仍然興奮的睡不著覺。其實她并非真的想要看吳天穿上這些今天為他新買的衣服,只是想就著這個勁兒,繼續纏著對方而已。誰知道如果睡了一覺之后,會發生什么?說不定就像向吳天表白那晚,明早大腦一清醒,又害羞的不知所措,只能躲在衛生間里面了。
那天的事,讓陳晨明白了一個道理。那就是:無論做什么事情,都要趁熱打鐵。過了這個熱勁兒,想要再打,不是熱度不夠,就是沒有力氣了。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所以,雖然第一下沒有掀開被子,但是她的手卻緊緊的攥著被子,時刻準備進行第二次偷襲。今天她是豁出去了。
“行,我穿行了吧?”吳天看著沒有妥協的陳晨說道,“衣服放這,你先出去,我穿完之后,再讓你看。”
“不是說了嗎?我要幫你穿。”陳晨聽見后說道,沒想到吳天這么快就妥協了,心里略微有些失望,但與此同時,心中又充滿了欣喜,她發現自己找到了吳天的一個弱點。就是跟對方耍流氓。雖然對方也喜歡耍流氓,但是只要比他還流氓,那他就受不了了。
“你…!”
吳天咬牙切齒的瞪著陳晨,他一退再退,對方竟然得寸進尺,這簡直就是蹬鼻子上臉!
而且他壓著被角的身體胳臂能夠感受到,陳晨正在用力的拽著被子,而且力氣非常大,被子有松動的跡象,蓋在他身上的被子正一點一點的被對方拽開。如果繼續下去,被子遲早會被對方掀開的。
竟然被一個女人逼到這種地步,奇恥大辱!
看來,不得不給對方一點兒顏色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