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雨生強調完研發費用上漲之后，開始丟棗，免得老巴信心不足最后黃了買賣。
招了招手，一位帶著眼鏡的技術人員拿出一張A0大小的圖紙，在掛在橢圓會議桌長端的墻壁上。
梁遠盯著這張簡略線圖看第一眼時就被下了一大跳，就算梁遠不怎么關心陸軍裝備，但除了會數輪子之外，對共和國坦克炮塔的幾個標致性的外觀還是能分別清的。
眼前炮塔的線型壓根就不是在85—2型基礎上焊接了楔型前裝甲的MBT2000型或者叫VT1型，共和國出口到巴基斯坦的852型坦克炮塔明顯能看出蘇系坦克橢圓型鑄造炮塔的痕跡，MBT2000型坦克的炮塔外觀基本是在852型的基礎上焊接了兩塊前斜裝甲，遠遠的咋一看挺唬人的，但仔細一瞅其實就是兩塊反應裝甲對折后焊接在85炮塔的表面，簡直吃粗暴的不能再粗暴了。
如果梁遠沒認錯的話，圖紙上這貨絕對是VT4的炮塔復生，雖然坦克的觀瞄設備沒辦法在圖紙上體現出來，估計也肯定和VT4型不一樣，但“<”這種和銳利箭頭相仿傾角極大的全封閉式楔型前裝甲，外加長長的方形尾艙充滿了王師氣息，絕對是VT4型坦克的標志性外觀，梁遠絕對不會記錯。
我了個大艸的，蘿莉控這是要逆天么，梁遠有種忽然被雷劈了的感覺，北方工業這步子也邁得太大了，朱老先生，您老確定真的不是在釣魚？
梁遠哪知道，如果沒有華晨搞出來寶石動力包橫叉這一杠子，北方工業早就和巴基斯坦軍方簽約了。
得知巴方對852型坦克的十分認可，打算繼續同共和國合作開發針對印度阿瓊主戰坦克的愿望之后，北方工業在852型坦克的基礎上搞了四個升級方案。
方案1、在原852型的基礎上，更換動力系統將坦克動力從730馬力提升至1000馬力預留升級至1200馬力的空間、升級125火炮威力、安裝炮長上反式觀瞄系統的基本方案。
方案2、在方案1基礎上安裝FY系列附加裝甲，提高防護水平的基本型防護升級方案。
方案3、在方案1的基礎上，對852型的炮塔進行改進提升，安裝車長上反周視瞄準鏡的性能加強型方案。
方案4、在方案3的基礎上安裝FY系列附加裝甲的性能加強型和防護升級方案 不過國內暫時沒1000馬力的坦克柴油機，而此時共和國在國際上的外交局面很尷尬，向國外動力廠商訂貨困難。
最終，在動力系統不確定的情況下北方工業選擇了三號方案，先全力優化不怎么占用動力的坦克觀瞄性能，極度依賴動力系統的裝甲防護方面靠后考慮，三號強化方案直接導致MBT2000那個極具山寨風格的前斜裝甲的誕生。
事實上如果沒有梁遠，北方工業的升級方案選擇完全可以用高瞻遠矚這四個字來形容，MBT2000坦克動力核心的選擇過程無比的坎坷，歐洲的英法德轉了一圈都因為各種原因黃掉，最后還是得益于蘇聯解體從烏克蘭進口了坦克柴油機救的急。
對于共和國來說，選擇三號方案的后遺癥就是九六年，巴基斯坦軍方花費了6.5億美元從烏克蘭訂購320輛T80UD坦克，共和國軍工行業丟掉了一大塊肥肉。
假如共和國能早早搞定哪怕是1000馬力的坦克發動機，出于后勤統一的角度，巴基斯坦軍方絕對會慎重考慮從烏克蘭進口T80坦克的可能。
多了華晨之后，事情開始變得截然不同。
華晨國產化寶石動力包的標準輸出功率是822KW，在特殊情況下允許以844KW的功率安全運轉一個小時，由于地面上的坦克不比天上飄的飛機，就算需要寶石嗑藥也不會超過十分鐘，這意味著寶石的最大輸出功率可以視為1147馬力，雖然距離最終目標1200馬力還有差距，但攻克這點差距的技術難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一個小版本的發動機升級強化就足以搞定。
當動力系統確定下來之后，很容易的在一定范圍內確定坦克的裝甲水平，重視機動性裝甲可以選擇薄一點，重視防護性最高越野速度就會慢一點，全靠坦克設計師權衡利弊。
事實上當朱雨生和李遠玲進行了長時間的溝通與了解之后，對李遠玲所言的日后華晨寶石系列的最大功率，可以達到1200KW的結論深信不疑。
1200KW相當于1600馬力，在朱雨生看來這個功率的寶石已經足以主戰坦克應用到2050年之前。
確定了寶石裝機之后，知道動力富裕的朱雨生直接選擇了四號升級方案，就是對852型坦克進行大改，機動，火力，防護三大件通通不放過，全部重新設計加強。
然后，某人就提前看到了VT4的誕生。
研發中的坦克名字和梁遠記憶中有所不同，沒叫MBT2000至于VT4更是連影子都沒挨上，而是改成了風暴21的代號，代號的含義很明顯也很直白，852型坦克在共和國的代號就是風暴2，現在改成了風暴21，明顯表示研發中的新坦克是對著21世紀去的，野心很大甚至是明晃晃的昭然若揭。
在坦克三視線圖的兩邊，用大號字體寫著一連串的數據，被震驚之后的梁遠懷著極大的興趣把這兩排數據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戰斗全重51噸，車長9.8米，車寬3.5米，車底離地間隙0.38米，125毫米滑膛炮，焊接式炮塔正面安裝模塊化大傾角楔型裝甲，最大公路行駛速度75公里/小時，內部油箱1260升，最高行程485公里～～～。
梁遠還不知道，考慮到燃氣輪機油耗問題，朱雨生增加了車體厚度把原本0.46米的離地間隙變成了0.38米，省下來空間通通變成了油箱。
對于軍人來說，談武器性能什么的幾乎就是最愛，特別是不用考慮預算的時候，簡直可以爽的飛起。
自從這張草圖掛在墻上之后，兩位巴基斯坦陸軍軍官暫時就出于類似的狀態。
很明顯這個草圖方案應該是朱雨生剛剛從包頭那邊帶過來的，由于鐵嶺基地這邊除了動力實驗別的工作基本不能做，朱雨生大部分時間都不在這里。
不過兩位老巴為了得到燃氣輪機運行的第一手資料，選擇了在鐵嶺基地蹲點，這也就是李遠玲領導的華晨異常自信，換個共和國國內別的廠家絕對不敢這么干，當著客戶的面測試萬一產品總掉鏈子豈不是砸了招牌黃了買賣。
當然，華晨敢這么做的底氣是寶石在長征三上那一系列數據打底，雖然鐵路上的營運環境從極端角度看比不上坦克越野，但也沒好到哪里去。
寶石動力包在長征三上的運行可不是幾個小時的事兒，跑長途測試24小時晝夜連軸轉經常遇到，在鐵軌上長期接受咣當咣當的那種周期性震動，綜合比較絕對不會比越野輕松。
兩個軍官應該是看過北方工業以前出的新坦克方案，問了朱雨生幾個問題之后，也不在原來的位置坐著了，兩人一起走到掛著草圖的墻邊，好像門神一樣站在圖紙的左右兩側，拿著手中剛剛做記錄時的鋼筆，對著圖紙上的線圖問了朱雨生一大串問題。
由于情緒興奮的緣故，兩個老巴的語速明顯加快，梁遠只好收拾情緒，把VT4什么的固有印象丟在一邊，集中精力對應翻譯問題。
這場略帶幾分產品發布會性質的技術交流會一直持續到晚上五點，總工程師朱雨生才滿足了兩個好奇寶寶一樣的老巴軍官。
當朱雨生宣布這場交流會結束后，很明顯，兩位巴基斯坦陸軍軍官對朱雨生帶來的新坦克方案異常的滿意，給予了極高的評價，走出會議室的正門之后，還不忘對朱雨生豎起的大拇指表示敬意。
看著兩個老巴離開了會議室的遠去，梁遠揉了揉有些發緊的額頭，放松著剛剛因為全神貫注翻譯工作所導致的大腦緊張。
“大少，我們的工作還不賴吧。”
趙天時收拾完桌面上的資料，微笑著指了指掛在墻上的風暴21坦克三視圖湊。
“豈止是不賴，我剛剛見到圖紙時被嚇了一大跳，圖紙上的東西和外邊那幾輛五個輪子的一比，簡直就像外星產品一樣。”
以某人的年紀和梁遠竭力建立的企業文化來說，根本沒法裝什么深沉搞什么喜怒不形于色，因此梁遠從不吝嗇對下邊的夸獎。
“趙哥，雖然我對陸地裝甲車輛了解不多，但從剛才朱老和兩位巴基斯坦軍官之間的交流分析，那張圖上的坦克指標應該說相當的高了，最后可能完成么？”
“指標能不能完成主要還是看我們，就坦克動力國際上的發展趨勢而言，動力承包商負責傳動體系已經是大勢所趨，所以在巴基斯坦這個項目上朱總打算和國際接軌，把整個傳動部分也分包給我們。”
“別的不說，最起碼華晨的設備就好過包頭那邊的北方工業無數倍，一些傳動部件上的特種金屬冶煉，我們能輕飄飄的找北車完成，換成北方工業出頭，大少看梁總有沒有心情搭理他們。”
梁遠哈哈一笑，也覺得已經要忙瘋了的小叔，不可能有心思搭理什么巴基斯坦的坦克項目。
“由于巴基斯坦那方面還沒鎖定技術的緣故，關于傳動部件的合約朱總師暫時還沒和我們談，不過我聽朱總師透露，由于印度下一代主戰坦克已經下線的緣故，這次巴基斯坦國內下了務必達成的決心，尋找一款能對抗阿瓊主戰坦克的新裝備。”
“由于阿瓊的指標十分的高，所以這個合同一旦拿下來獲得的利潤會非常豐厚，據朱總師分析這筆單子很可能是數億美元的合同。”
聽趙天時這么一說，梁遠也隱約想起來九十年代巴基斯坦好像和烏克蘭簽了一個大合同。
“我說朱老怎么選了這么一個高難度的新方案呢，原來是盯上了巴基斯坦下一代主戰坦克的整體換代。”
梁遠想起上輩子的印度，向來喜歡把裝備指標定的高高的嗜好，比如布朗運動型烈火導彈，光輝戰斗機什么的，光看數據絕對嚇死周邊一大堆國家。
梁遠和趙天時兩人聊得正歡，一邊的朱雨生把圍在身邊的技術人員都打發掉了。
由于風暴21坦克是包頭那邊新出的方案，鐵嶺基地這些人都沒見過，結果新方案今天一露面，無數技術人員和梁遠一樣，都被新方案的技術跨度給震暈了。
梁遠好歹知道未來的共和國完成這份方案很輕松，同樣是震驚梁遠是覺得步子大怕被扯淡，可眼下會議室里的工程師震驚的是步子大目標高，項目搞不好會玩完。
結果兩位巴基斯坦軍官一走，就把朱雨生圍的水泄不通。
好在朱雨生在整個坦克項目組里威望極高，簡單解釋了選擇技術大躍進的原因之后，放話兩天后開會統一團隊思想，才把這件事兒暫時結束掉。
朱雨生面對團隊疑問時給出的理由和梁遠猜測的類似，技術指標定的低了怕是拿不下巴基斯坦陸軍換裝的大合同，畢竟巴基斯坦陸軍假想敵，印度阿瓊主戰坦克的數據就在那里擺著呢。
梁遠看朱雨生身邊已經沒什么人了，打算過去道別然后坐車回盛京，結果還沒等梁遠過去朱雨生直接走了過來。
“今天得謝謝小梁同志幫忙，要沒有你客串同傳翻譯，這個會搞不好得開到半夜去。”朱雨生爽朗笑了笑，然后嗓音洪亮的說道。
“朱老叫我梁遠或者小遠都好，能在高強度的語境下鍛煉英語在國內也是很難得的機會，其實說感謝地應該是我，朱老也不怕我搞砸了壞事，直接就讓我上這么大的場面，不過我距離小梁同志還隔著好多年呢，最起碼也得大學畢業上班才能晉級到那個稱呼。”
梁遠也笑著回話。
“我聽老吳說不要用一般的眼光看你，也不要用看普通少年班學員的水準衡量，剛開始我還有點不信，現在發現老吳說的一點都沒錯，國內能做同傳的都數的過來，小遠就不要謙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