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言藝術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在梁遠來看肯定是指鹿為馬、顛倒黑白。
比如明明是非法使用未成年勞動力這種事,在老梁同志嘴里就變成了光榮的愛國統一戰線的一部分。
早在去年秋季,遠嘉和東北機車廠之間就做完了資產和財務上的切割。
鐵道部下屬的京局、盛局繼續通過遠嘉旗下的聯合信托租賃25s編組算是回報梁遠把東北機車廠從破產深淵中拉出來的一部分報酬,另一部分就是華晨動力自然而然的獲得了共和國鐵道部合作伙伴的資格。
共和國鐵道部的合作伙伴可不是什么企業都有資格得到的,在新世紀之前,共和國鐵道部的合作伙伴幾乎清一水的都是國際頂級大公司,
類似日本東芝、三菱,聯邦德國西門子、美國通用、意大利菲亞特、法國阿爾斯通等都是當年的全球五百強企業中排名前列或是中游的企業。
別說去年的遠嘉,哪怕此時的遠嘉收購了完整的怡和集團,從經濟能力上說也就是全球五百強480這種吊車尾的水平。
如果不考慮遠嘉的國內背景,單ge一家就可以滿足鐵道部的所有技術要求,無論是內燃、電力或是燃氣輪機。
初生的華晨動力能快速獲得鐵道部的信任,當時286的發言至關重要,對于鐵道部來說和華晨動力的合作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一種政治正確,否則鐵道部押寶由燃氣輪機車牽引的準高速鐵路,部里強大的保守勢力早就開始大肆喧嘩反對了。
西方先進發達國家近乎放棄不用的燃氣輪機車,一家剛剛建立的私人小企業怎么可能搞明白。
當然,長征三燃氣輪機車的橫空出世也算是給286的眼光加上了一個睿智注腳,所謂有貴人相助也得自身能上得去臺面為佳。
事情的種種相關條件閃電般的從心頭掠過,梁遠大致搞明白了統戰工作的所有前因后果,看著老梁同志頗有些自得的模樣,梁遠有些無奈的想著,也不知道北車的橫空出世和亞運會準高速鐵路這兩件事是不是286的手筆。
否則就算傅恒宇再以銳意進取能力超群而著稱。近乎涉及整個鐵道部的技術大會戰和大規模體制變動也不可能如此順順利利悄無聲息就能完成的,
一旦深入到同鐵道部的合作中去,不論遠嘉內部究竟是怎么想的,收購怡和成功后怕是也不能不給組織面子的。這種關系到切身利益的重要牽扯自然要比嘴巴上的承諾靠譜得多。
高層這隨手一步棋,不光解決了怡和換手后萬一不給面子的隱患,還順帶進一步加強了鐵道部的改革力度震懾國內的保守勢力,而修建準高速鐵路更是在國內輿論上打上了一記興奮劑。
就算遠嘉主推的燃氣輪機車在準高速鐵路上的努力失敗,北平至秦皇島這等連熱門支線都算不上的鐵路也不會對共和國鐵路系統的全局產生什么不良影響。
大佬出手果然滴水不漏。頗有些于無聲處聽驚雷的味道,只要自己目標不變這等對于華晨動力發展壯大至關重要的機會說什么也要抓住的。
不過自己在高層或是286心中的評價怕是早已打上“奸商”兩個字了吧,梁遠有些哭笑不得的想著。
管他奸商不奸商的,梁遠想著自己穿越以來一直在心中蠢蠢欲動的某些理想,決定連魚鉤帶誘餌的一口吞掉。
“家里從來都是堅持四項基本原則,擁護黨的正確領導一百年不動搖的,爸爸哪里還用做什么統戰工作。”
理順了所有前因后果的梁遠情緒一松,開始和梁江平說笑。
“既然是合作,可不能向外國人那般唯利是圖,記住你寧叔說的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遠嘉收購怡和之后一定要謹言慎行,作出一個先富帶動后富的榜樣來。”梁江平意有所指的說道。
對于梁遠來說,自己老爹沒揪住自己的脖子強迫共產就已經是意外之喜了,現在居然允許自己這個大資本家為人表率簡直是天上掉餡餅一般。
“北車這個母公司看起來強大,實際上和劉長河搞出來的路安集團沒什么本質區別吧。”梁遠拍了拍手中的資料,沉吟了片刻。
北車的成立相當于把長春車輛廠、大同機車廠、大連機車廠、西安永濟電機、東北機車廠這五大廠所有的精華集中到了一起,換句話說就是能干活、能賺錢的聚在一起揭竿而起了,剩下的老弱病殘統統打包塞給了母公司北方鐵路工業集團。
別看北方鐵路工業集團名以上是北方機車車輛股份股份公司的領導上級,實際上能不能管住梁海平領導下的北車怕是還得梁海平給面子才成。
由于遠嘉的緣故,此時的梁海平算是共和國官場上一個十分顯著的另類。論業績足以使無數人閉嘴沒話說,論行政級別卻連體制內的股級干部都不如。
一般來說體制內級別才是決定一切的必殺因素,能力這個屬性屬于可以包裝,可以造就的類似錦上添花的次要因素而已。
問題的另類就在于梁海平屬于“簡在帝心”的那種火箭紅人。北車成立之前,梁海平當著大部長的面,堅辭北車老總的事情在篩子一般的官場更是傳得沸沸揚揚。
一個手握重權背景硬得和花崗巖相仿,又沒有升官上爬的家伙在官場里絕對是個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原因無他,壁立千仞、無欲則剛罷了。
“通訊實驗室研發的全中文漢字尋呼機的批量生產技術已經成熟,路安一只羊也是趕。加上北車母公司兩只羊也是放,不如拉在一起成立個產業聯盟。”梁遠隨手給郵電部挖了一個大坑。
梁江平退伍之后一直在鐵路口工作,對路外工作委實了解不多,自然不知道郵電部壟斷的德行,聽梁遠如此說很有心欣慰,感覺自己這個兒子還是有大局觀的。
“那兩份資料你拿著好了,有什么事情通知你小叔,鐵路這邊技術和現金可能沒有,但廠方、地皮、人員什么的要多少有多少,只要遠嘉開口無一不可。”梁江平高興的說道。
寧婉嘉看老梁同志把事情交代的差不多了,忍不住催促兩個人趕快下車。
和香格里拉酒店一起興建的科技園家屬樓還沒入住,梁江平都不知道晚上應該在哪里休息,也就沒帶新秘書上門,和夏津風交代幾句之后上了奧迪絕塵而去。
有趣的是寧婉嘉原本打算回程時坐副駕駛的位置,把梁遠丟給老梁同志,結果剛剛下了軌道車,梁江平笑瞇瞇的對著小丫頭說伯伯資料看得多了有些暈車,得坐前邊的位置緩緩,然后把兩人趕去了后排。
車出了南站,有些羞澀寧婉嘉后座上離著梁遠老遠,聽著梁遠和梁江平聊天。
車里也沒有旁人,周恒更是屬于可以信賴的老交情,梁遠也沒避諱直接問起了停在科技園的那輛“六輪異端”坦克的來歷。
梁江平半轉過身,拍了拍奧迪的手套箱笑著說道:“你以為這車是怎么來的,一汽今年的年產量不會超過300輛,要不是部隊給你小叔批了條子科技園明年都排不上號提車。”
梁遠心說要不是我和小叔提過支援國產貨,小叔早就張羅給我換車了,上百萬的凱斯鮑爾遠嘉一氣進了五、六臺,換臺進口奧迪還不是玩似的。
“爸,你這都退役多少年了,怎么又摻和進部隊的事情了?我聽寧姨在香港和我說坦克來科技園和爸爸有點關系。”梁遠好奇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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