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么看?沒見過拍電影啊?”
一個滿臉橫肉的青年抬腳踹了一下商戶的卷簾門。
“拍個戲弄得跟女王駕到似的。”探頭探腦的商戶的戶主嘟囔了一句。
“呦呵,還敢還嘴,你家下個月收駝地(注1)翻倍。”
商戶倒是硬氣,眼睛一瞪說道:“你說翻倍就翻倍?你是誰啊你。”
“龍駒哥的字號聽過沒有,在bb讓你關張。”青年翻著眼皮說道。
聽青年如此說,商戶瞬間就萎了下去,轉過身抄起一把掃帚對著里屋喝罵道:“安喬,你那張臉到底什么時候能化完,這都半個小時了,趕緊出來干活,地下這么臟一會客人來了怎么下腳。”
“喊什么喊,我不是說了么,今天要上街參加打倒暴政的游行活動,有很多記者拍照的,不化妝怎么上街。”
一個十七八歲,圓臉大眼打扮入時的少女邊說邊從二樓走了下來。
“北佬的暴政屁事,有那時間不如在家幫忙,這個月的人工又上漲了,我供你上大學讀書可不是為了什么反抗暴政的。”
“趕緊掃地,地掃不完你哪也不能去。”商戶邊說邊把掃帚向自己女兒手中塞過去。
“爸,沒看我剛畫好妝么,掃完地妝就該花了,再說我們生活在女王領導下的自由社會,作為公民,對不公正的制度當然要抗爭,要批判。”少女復述了一遍自己社會課老師的觀點。
“今天外邊拍片封路,估計也沒幾個客人,先放那等我下午回來收拾好了。”少女接過掃帚又隨手丟在一邊,邊說邊好奇的向港督府的側門方向張望著。
“小美女,你現在想看片場可不成,這部片子大佬交代了,上映前要嚴格保密。”
對于年輕女性,社團青年的態度明顯好了許多,笑嘻嘻的湊了上來擋住了少女的視線。
“大哥,里邊是哪個大明星在片場啊?一會拍完我可不可以去要個簽名。”聽到拍戲,少女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聽說是美國荷里活的大明星,我們韓總和歐陽總裁都在片場接待,別說你,連我們這些正經的工作人員都沒法靠近。”
“我看你順眼,覺得我倆有緣才和你說這么多的,換個人探頭探頭早就一巴掌扇飛了。”青年瞄了一眼商戶業主搖頭晃腦的說道。
“你們的游行幾點結束,既然認識了就是朋友,晚上我請你去蘭桂坊,一般公司大活動結束后,歐陽總裁都會親自出面招待大家,到時候我幫你牽個線,妹子的盤兒這么靚很可能被歐陽總裁看上捧成女主角呢。”
青年半瞇著眼睛,視線在少女的胸、臀部曲線處溜來溜去。
“安喬,你敢去什么蘭桂坊酒吧小心我打折你的腿,那是窯姐才去的鬼地方。”商戶業主沒膽子吼社團青年,只好嚴厲的對著女兒。
“你怎么知道那是窯姐才去的地方,說得好像你去過似的,我先走了,再不出門就趕不上游行了。”少女一邊伶牙俐齒的反駁著,一邊拿出眉筆在便簽上快速的寫下幾個數字隱蔽的塞進青年手里,對那個青年做出call我的口型。
看著女兒揚長而去,又看了看門神一般站在自己店前的社團青年,商戶業主咒罵著那些看起來導致自己女兒不服管教的北佬群體,拿起掃帚開始收拾衛生。
“小遠哥哥,你說的拍電影就是在這里么?”
梁盼穿著一身淺蘭色的無袖小套裙,踩著一雙純黑色的圓頭小牛皮涼鞋,白色的亞麻短襪剛剛蓋過腳踝。
蘿莉的腰間系著一根和套裝同色的絲質緞帶,緞帶在梁盼的身后打了一個超大號的雙扣蝴蝶結,使得蘿莉看起來像極了一只長著藍色透明翅膀的海洋小天使。
牽著梁盼的小手,梁遠看了看周圍的環境點了點頭,蹲下身,親了親梁盼蘋果似的臉蛋說道:“盼盼一會要大哭呢。”
“小遠哥哥,一會盼盼哭不出來用眼藥水替代好不好。”梁盼抱著梁遠的脖子,靠近梁遠的耳朵小聲說道。
前幾年,梁遠帶著雙胞胎蘿莉看星球大戰的錄像時,曾隨口說過許多電影特技和特效,當時剛上幼兒園的梁盼十分用心的記下了這個眼淚造假的法子。
在梁盼的小心思里,以后爸爸媽媽在逼迫自己去幼兒園,就打算用這個來糊弄過關。
可惜,蘿莉的思維回路異常直白,當梁盼反抗上學失敗后,回到自己房間轉了一圈還沒超過10秒馬上變成淚流滿面的模樣,所謂的眼淚造假計劃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大笑話。
“好吧,好吧,盼盼的計劃終于可以派上用場了。”梁遠想著當年張怡和大家繪聲繪色講述梁盼造假大計時的樣子,強忍著笑意說道。
梁遠的道具額外簡單。
一只看起來惹人招人憐愛的蘿莉寶貝,幾瓶裝著類似鮮血液體的道具,一些零落的單只鞋子,踩壞的眼鏡,燃燒過的布片頭,還有就是翁承基及其下屬手中攜帶的駐港英軍現役裝備。
從網絡時代過來的梁遠對話語權的理解額外深刻。
當秦檜、汪精衛之流變身成偉大的愛國者,岳飛成為令為唾棄的殺手屠夫,任何人都會理解,話語權真正代表著什么。
二戰期間,猶太人死了六百萬,全球戰后權利體系重建之后,任何脫離惡魔人渣背景,試圖客觀評價希特勒的人士都受到了極大的身心迫害。
二戰期間,中華兒女犧牲兩千兩百萬,全球戰后權利體系重建之后,沒有任何西方主流社會認為這個數據是真實的。
支那人,你們在造假!!!!!!!!!!!!!!!!!!!!
慘絕人寰的南京大屠殺被認為是造假,共和國建國六十余年,劊子手的狂笑始終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游蕩,民族的傷疤從未愈合,隔三差五就會被人帶著譏諷的神色撕開。
這是人類歷史長河中最為悲傷最為丑惡的一幕歷史。
對于西方媒體來說,只要我們沒報道的,那就是現實沒有發生的,當謊言重復一千遍就會變成真理,某些新聞機構無視鐵一般的史實徹頭徹尾的成了戈培爾博士的信徒。
除了嘴巴上,在西方文明的體系里,生命重來就沒有平等過,哪怕是已經死去的。
梁遠的劇本也額外的簡單。
托謠言倒逼真相的福氣,所謂的宣傳手法在被網絡大潮洗禮過的梁遠眼里再無任何秘密可言。
相比美國共和黨領袖羅伯特多爾(注2)在海灣戰爭爆發前為薩達姆同志挖下的大坑,梁遠這點小心思連渣渣都算不上。
梁遠所做的,無非是提前拷貝一下海灣戰爭爆發之前科威特駐美利堅大使,面臨美國國內反戰情緒時所發明創造的伊拉克士兵怒摔嬰兒慘案的創意。
拿嬰兒當道具梁遠可下不了手,不過自家的可愛蘿莉出馬效果照樣一流。
硝煙,戰火,鮮血,燃燒的殘跡,破碎的眼鏡架,凌亂踩過的單只鞋子,陽光映射下一只失去保護,孤獨無助,無比悲傷幼生蘿莉坐地大哭。
還有什么能比這更加觸動柔弱的人心,更能激起人類的保護欲,更能控訴鎮壓者的殘暴無良。
不過,在這些東西面世之前,梁遠先得撩撥大英帝國執行其無比熟練無比的英式清場才成。
對于梁遠來說,這種事情依然沒有半點難度,向街頭運動中參雜暴力簡直和向水中兌白糖一樣容易,當然大印度這個奇葩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