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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四章閻老西的精明

  軍閥混戰年代,山海一家報紙曾經有過這樣一幅漫畫,畫面上有三個在當時是叱咤風云的大人物,一個是領袖,領袖左手提著一把手槍,右手上托著的是一摞閃著誘人光澤的銀元。第二個人物是馮玉祥,這位后來的愛國大將,右手提著一把寒光閃閃大刀,做劈砍狀,左手的手心里卻是一個黑乎乎的窩窩頭。最有意思的是第三個人物,閻錫山滿臉都是笑容可掬,左手提著一桿秤,右手抓著一個金光閃閃特大號的算盤。

  這幅漫畫的寓意不難理解,領袖有江浙財閥支持,手里面不缺黃白之物,與各路諸侯較量的時候,往往都是槍炮開道,糖衣炮彈轟炸,尤其是那些糖衣炮彈,很少有諸侯能夠抵擋得住。

  領袖的把兄馮老哥,人家地處西北,民風彪悍,很多人都是上馬是攔路的劫匪,下馬是種地的良民,苦寒之地自然比不上中原膏腴之地,于是軍閥中他的兵力最多,武器裝備也最落后,當然吃的也最差,所以每每與領袖這個把兄弟掐架時,都有手下大將被領袖的糖衣炮彈擊中,然后在最關鍵時刻投入領袖的懷抱,導致老哥屢次敗在老弟的身上。

  山西王閻老西精于算計,長于地方治理,無論做什么事,他都得在心里面仔細掂量掂量,在噼里啪啦打一通算盤,然后在做決定。這種性格作為一代軍閥治理地方,當然是轄區老百姓的福音,實際上,抗戰爆發之前,三晉之地一千一百萬人口是全國最富庶的。

  但可悲可嘆的事,他不但把精于算計的風格用在了民政上,還把這種作風帶入了軍隊之中,盡管他的晉綏軍。嗯!現在已經不叫晉綏軍了,綏軍已經跟著傅作義離他而去。盡管他的晉軍論武器裝備比之大部分中央軍只強不差,輕重機槍、迫擊炮樣樣不少,就連山炮都有十個團三百門之多,對了,由于大力發展航空業,到抗戰爆發之前,他還創立了一個擁有三十多架戰機的航空隊,但他們的戰斗力往往體現在依托險要地形固守上,鮮有積極主動進攻之舉,原來還有個傅作義給他稱一個門面,后來傅作義走了,再后來次一號的陳長捷也掛印離他而去。

  現在,整個華北因為淶靈集團軍而弄得狼煙四起,中央軍、綏軍、西北軍、八路軍、淶靈集團軍都在向著日軍發起猛烈的春季攻勢,意圖從小鬼子手里面搶占點地盤,擴大自己的實力和影響力。

  這是一盤大餐,誰都想從中分一杯羹,就連他的心腹手下們也都怦然心動,華北的小鬼子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春季攻勢,弄得手足無措,疲于奔命,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借機擴大點地盤。

  要知道,日軍在太原城下,讓沈逸那個小兔崽子狠狠咬了一口后,幾個師團掉頭回援,沒想到比泥鰍還滑的小兔崽子,居然一聲不響地把太原城里面的好東西搬了個精光,然后腳底抹油跑了。

  小鬼子也是的,他媽的典型欺軟怕硬,你他媽的進來搶占我的地盤,還不興人家反抗嗎,要說反抗淶靈集團軍反抗的最為激烈,結果怎么樣,你們這些東洋小鬼子,不去找淶靈集團軍的晦氣,卻把報復的矛頭直指我晉軍,兩個師團占領太原城之后,立即抽調大批軍隊攻打我的臨汾,整個山西,老漢就剩下這么點好地方了,你們就不能給我留點。

  抵抗,撤退,在抵抗,再撤退,我他媽的差一點讓這些殺千刀的小鬼子趕出了山西,臨汾地區精華城市、膏腴之地全他媽的被小鬼子搶去了。

  唉!早知如此,把傅作義留下就好了,至少這頭倔驢大仗還真有兩下子,不像自己手下這些軟腳蝦,一萬人居然干不過日軍的二個大隊,真是豈有此理。

  不過,現在的時機應該說已經成熟了,小鬼子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淶靈集團軍吸引過去,整個山西的日軍也漸漸向太原方向集結,接著這個大好時機,怎么也得弄回兩座縣城,搶回一點膏腴之地,否則不用多,二年自己多年積攢的家底,就得讓這些丘八吃光。

  主意已定的閻錫山,也不拖泥帶水,立即召開了戰區自己嫡系人馬,徐永昌、李服膺、楊愛源、孫楚、郭宗汾、楚溪春、張蔭梧、王靖國等悉數到場。

  軍事會議上,閻錫山一反最近的疲態,將軍服、中正劍再配上狼一樣的目光,倒還真有點殺氣騰騰的意思。

  要說,這個精明的商人一樣的人物怎么會有狼一樣的目光,整個山西一百零四個縣被生生搶走了百分之九十五,精華城市全部丟光,膏腴之地全部喪失,僅僅剩下六七個山區窮縣茍延殘喘,這事擱在誰的身上,誰也受不了。君不見,后世的城市之中,那些城管與小販們屢屢出現肢體沖突,兩個西瓜都能死人,何況整個山西這么大的地盤喪失。

  還好咱們的閻長官精明,在小鬼子相對強大的時候,沒有跟這些強盜一般見識,現在小鬼子的主力都在收縮兵力,省點蝦兵蟹將還有為虎作倀的黃協軍,咱老漢要是再不動手,那還不讓沈逸那個正在大口吃肉的小兔崽子笑話死,另外,咱也讓忘恩負義的傅作義和陳長捷看看,老漢我不是沒有血氣之勇,這不是時機不到嗎,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也該讓晉軍這幫閑的發慌的小子,出去溜達溜達了。

  不過,還得仔細交代交代,小鬼子可是兇悍的很,咱們大仗一定得留點神,千萬別沖動,落入小鬼子給咱設下的陷阱,見好就收,老漢我這次也豁出去了,咱不還有六個山炮團嗎,全拉出去,我就不信二百門山炮還有十二門榴彈炮,再加上十幾萬兵馬就搶不回來幾座縣城。

  慢著,榴彈炮不能輕易動用,咱老漢就剩下這點家底,還是留在家里做威懾的好,對了六個山炮團也不能全部出動,怎么也得留下一半,這樣無論如何,此戰不管勝負,老漢我還有東山再起的本錢,要是都拉出去,一旦有個三長兩短,咱們晉軍可就徹底沒指望了。

  會議室里面的這些晉軍高級將領們,哪里知道,轉瞬之間,雄心勃勃的老長官,就把打算動用的重裝備縮水一多半,就連打算動員的部隊,也因此縮水一半,要是知道,以楊愛源、楚溪春為代表的晉軍骨干,不知作何感想,是不是因此又有一些有血性的將領,隨著傅作義、陳長捷后塵掛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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