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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可憐天下父母心 下

  葛青海說到這兒,忽然頓了頓,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不愿意回憶的事情,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悲痛,眼角也泛起了淚花,見到葛青海的反應后,葛大山走到一邊,為他倒了一杯水。

  接過葛大山遞過來的水,葛青海沒有喝下去,而是將水放到了床邊:“謝謝大山,我不渴,趁著我現在還明白,讓我把話說清楚,否則以后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村里人都知道我因為患病臥床,下半身癱瘓,生活不能自理,可是大家卻不知道,我一年前就能下床了,只是我不想出去看那些村民們指指點點的眼神,所以我一直裝作不能動彈。

  我寧可死在這個院子里,也不愿出去面對那些村民,誰讓我生了一個“好兒子”呢?我葛青海老實本分了一輩子,沒成想卻養大了這么一個不是東西的兒子,我沒臉見鄉親們啊。

  那晚我做出決定之后,便在床上等著,這么多年了,狗子雖然不養我,可是我卻對狗子的生活習慣十分了解,我知道他什么時候能徹底睡著。

  大約到了晚上十二點左右,我知道狗子已經睡熟了,所以我慢慢的走下床,這是我臥病多年以來,第一次重新走路,那種感覺真令人懷念啊。

  我扶著墻邊兒,走到了狗子的屋里,見到狗子睡的十分香甜,這時候的狗子,還是和小時候一眼,如果不是他枕頭旁邊的那把菜刀,我或許就改變主意了。

  但是當我看到那把菜刀時,我知道一切都不是以前了,我悄悄來到狗子的床邊,從他枕頭旁拿起那把菜刀,看著眼前睡熟的狗子,我心里陷入了矛盾之中。

  就在這時候,狗子忽然說起了夢話,他應該是在做夢?我不知道他夢到了什么?只聽到他嘴里含糊不清的說著:殺死你這個臭女人。砍死你這個小混蛋,掐死你這個老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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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幾句話,我知道狗子夢到了什么,看到狗子在說夢話時,露出的那副猙獰面孔,我突然感到眼前的狗子好陌生,這時。我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就在我打算動手的時候,狗子好像感應到了什么?他忽然睜開了雙眼,當他看著站在床前的我時,臉上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他瞪大了雙眼,嘴里下意識的問我,老、老爸。你怎么站起來了?看到眼前一臉震驚的狗子,我也不知道哪來的決心?對他說了句,兒子,對不起了,爸爸沒有照顧好你,讓你走錯了路,來生爸爸再彌補你。

  說完。我鼓足了全身的力氣,將手里的菜刀,砍向了狗子的脖子,狗子直到斷氣,也不敢相信,他竟然會以這種方式離開人世,也許若干年后,唯一能證實他來到這個世上的。只有墓地里的一塊土疙瘩了。

  當狗子斷了氣后,我感覺自己的心如同碎了一般,好像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什么值得我留戀的了,我渾渾噩噩的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打算見虎頭最后一眼,給他交代幾句。然后就去陰間照顧狗子。

  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本來那幾天都是村里的老鄭來給我送飯,但是不知怎么回事?那天早上來給我送飯的卻是大山。剛一進院,大山便發現了問題,急忙跑過來看我。

  當他見到我沒事后,問我發生了什么事情?我也沒有隱瞞,把事情的經過跟大山說了一遍,大山聽到我把狗子給殺了,當時也懵了。

  回過神來后,大山一個勁的說我糊涂,他當時看到我也不想活了,便用虎頭來刺激我的求生欲,聽到虎頭后,我心里又升起了一絲牽掛,我想等見過虎頭之后再自殺。

  后來,大山把我手上的血給洗干凈,然后讓我繼續躺在床上裝病,囑咐我,不管是誰過來找我,讓我裝作不知道狗子已經死了的事情。

  接著,大山找出了一雙我之前穿過的皮鞋,跑到狗子的屋里布置了一下,他用布把那把菜刀包了起來,然后穿上我的那雙皮鞋,故意在血里踩了踩,然后走出了兩行血腳印。

  到了院門后,他把那雙沾了血的皮鞋脫了下來,換上他自己的皮鞋,隨后他把皮鞋和菜刀包在了一起,回屋囑咐了我幾句,便拿著菜刀和皮鞋離去了。

  直到中午,村里的人過來給我送飯時,看到了院子里的血腳印,又順著腳印發現了狗子的死,驚恐之下,他們便找大山便報警了。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上次你們來的時候,我本想把這一切告訴你,可是考慮到自己還沒有見到虎頭,所以就忍住沒說,這兩天,我只要一閉上眼角,就看到狗子在門口等我上路,我覺得我的大限快要到了。”

  聽完葛青海交代的作案經過,劉秀和高廣金互相對視了一眼,最后,他們把目光轉向了葛大山:“葛村長,你讓我們好生為難啊。

  雖然你沒有動手殺人,但是你的行為卻構成了犯罪,隱瞞不報、銷毀現場、隱匿兇器、窩藏兇手、甚至你還幫兇手布置了一個假的案發現場,企圖誤導警方的判斷,拋開其它問題不談,光是這些罪名,就夠你判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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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會兒,你還是先跟我回縣局吧,然后你領著刑警隊的同志們,去找那把菜刀和那雙皮鞋,至于你的處理意見,等我跟市局的領導匯報完之后再通知你。”

  聽到會對葛大山判刑,葛青海顯得有些焦急:“警官同志,求你們網開一面啊,千萬不要抓大山,他之所以這么做,也都是為了我這個老頭子啊。”

  看到葛青海在苦苦的哀求自己,劉秀一時陷入了兩難的僵局,沉思了片刻,劉秀讓高廣金先把葛大山帶回縣局,而他則去市里匯報一下案件的結果,具體該怎么處置葛青海和葛大山?他暫時也沒什么好主意,一切看市局怎么定義了。

  劉秀安慰了葛青海幾句后,便讓李金銀負責看著他,而劉秀則帶著高廣金和葛大山離開了石頭河村。

  當劉秀他們離開不久,葛青海自己梳洗了一下。然后拿出了自己年輕時穿的干凈衣服換在身上,又從虎頭的書包里找出來筆和紙,唰唰寫了一些字,然后他走到了李金銀面前。

  來到李金銀面前后,葛青海說剛才有件重要是事情忘記交待了,他要去公安局自首,只有見到那位年輕的警官后。他才會交待那件重要的問題。

  李金銀聽到葛青海的話后,給劉秀打了一個電話,把這里的情況對劉秀做了一個匯報。

  劉秀聽到葛青海要見自己,雖然心里有些疑惑,可是他也沒有多想,略微猶豫了一下。便讓李金銀開車把葛青海帶到縣局。

  掛斷電話后,劉秀讓高廣金從局里等著葛青海,看看他要交代什么情況?

  至于劉秀,則正駕駛車輛朝市局駛去,就在他趕到市局,剛想下車的時候,李金銀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看了一眼號碼后。劉秀按下了接聽鍵,本來他以為是李金銀已經把葛青海帶到縣局了,想請示自己該怎么辦呢?

  可是當他聽完葛青海的話后,頓時愣住了,李金銀在電話里告訴了劉秀一個令他始料未及的消息,葛青海在去縣公安局的路上,被車撞死了。

  原來,就在剛才。李金銀開車帶著葛青海朝縣局駛去,當車輛行駛到縣城中心路的時候,葛青海說他暈車,想要吐,見到這種情況,李金銀便把警車停靠到一邊,讓葛青海下車去吐。

  當葛青海下車后。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然后慢慢的彎著腰,擺出一副想要嘔吐的樣子,就在李金銀認為葛青海即將吐出來的時候。忽然,葛青海朝著公路中間跑去。

  李金銀正從車里給葛青海拿礦泉水,打算讓葛青海漱口用,但是看到葛青海的動作后,李金銀一時沒有回過神來,等李金銀反應過來后,也急忙朝公路中間跑過去,想要把葛青海給拽回來。

  可是,他終究晚了一步,當他即將追上葛青海的時候,葛青海朝著迎面駛來的一輛黑色奔馳轎車撲去,只聽“咣當…砰”的一聲巨響,葛青海被撞飛了十幾米遠,當場氣絕身亡。

  看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發生了這種事,李金銀直接嚇傻了,他將肇事車輛控制住后,馬上給交警大隊打去了電話,讓他們立即過來處理現場。

  然后他回到警車上,想要給劉秀匯報這一情況,因為之前駕駛車輛,李金銀沒有注意到警車后座,這次他在慌張之下,竟然坐到了警車后座的位置上。

  當李金銀掏出手機,剛想給劉秀打電話的時候,忽然發現后座的墊子上,有一張折疊整齊的紙張,他疑惑之下,把那張紙打開了,當李金銀看到紙上的字后,頓時感到唏噓不已。

  原來,這張紙是葛青海的遺囑,他在遺囑中表明了他早已心存死志,只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孫子葛虎頭,他因為沒有積蓄,擔心日后葛虎頭會吃苦,所以他要用自己的生命為孫子創造一個好一點的生存條件。

  他自知不久于人世,想要掙錢已經來不及了,加上時間緊迫,他只得出此下策,他要找一個有錢而又倒霉的車主,然后用自己的生命,換一筆賠償費用.

  他希望之前那兩名負責命案的警官同志,在看到這份遺囑后,能夠幫他完成遺愿,不要把這件事情的真相說出去,也不要告訴他的孫子,不管這筆賠償費用是多少?他要把這筆費用分成兩份。

  他將其中的30%分給一直照顧他的葛大山,他要用這筆錢報答葛大山,而剩余的70%,他要留給自己的孫子,讓自己的孫子買房、娶媳婦用,這是他最后、也是唯一能夠為孫子做的事情了。

  如果多年之后,他的孫子還能想起他?他不奢求別的,只希望他的孫子,能去他的墳上給他燒燒紙,這樣,他在九泉之下也含笑瞑目了。

  聽完李金銀的匯報后,劉秀在電話這頭陷入了沉思之中,其實他現在完全可以改變這一切,因為他有異能,只要他在心里默念一句“回到過去”這個結果便可以被改變。

  但是,如果真的改變了這個結果,卻未必是件好事,那個時候,葛青海不但每天生活在自責之中,還要為之前的行為付出代價,畢竟法律是最無情的,或許那種結果會對葛青海造成更大的傷害?既然葛青海選擇了這條路,那他又何必強行改變這一切呢。

  想到這里,劉秀掛斷了電話,他在心里感慨道:“世間爹媽情最真,血淚溶入兒女身。殫精竭力終為子,可憐天下父母心。”感慨完之后,劉秀便朝著市局的辦公大樓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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